好不容易從巷子裏逃了出來,茶熙和郡乃舞都扶着牆壁不住的喘着氣。
「嗬,小舞,那個,他們慘叫個什麼啊?」茶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哼。」郡乃舞離開了牆壁,走到街口的中央,「當然是小舞的獨門暗器——透骨釘。」
說着還那出一枚來在茶熙的眼前晃了晃。那釘子不過是半寸大小,有四個尖角的釘子。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但是茶熙知道,那釘子無論怎樣放都有一個尖角朝上,況且個頭很小,混在一堆瓜果蔬菜之中確是十分可怕的武器。
郡乃舞得意的收起寶貝,「小舞不過是在地上隨便扔了那麼幾顆嘛,誰知道他們那麼誇張,真是笑死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是嗎?小舞小姐果然智慧過人,在下佩服。」
郡乃舞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卻正是那個腰配長劍的江湖客。
「小舞小姐,在下陳沖恭候多時了,幫主請小姐到鄙幫小憩幾日,還請小姐賞光。」
「哼!」郡乃舞冷冷的回應,「休想。」
「是嗎?」陳沖拍了下巴掌,又擺出邀請的姿勢,「小舞小姐,請。」
接到首領的暗號,兩旁整整齊齊的站出來許多幫徒,隱隱形成包圍之勢。
「想要抓我們走麼?」郡乃舞惡狠狠的瞪着陳沖。
「哪裏。」陳沖臉上掛着標準的笑容,「只是請小姐去小住幾天罷了。」
郡乃舞耐心地看着江湖客的雙眼,心裏卻盤算着怎樣才能脫身。陳沖也明白郡乃舞的想法,只是靜靜的等着,似乎也想看看郡乃舞有什麼脫身大計。兩人就這樣各懷鬼胎的對望着,時間慢慢的在兩人中間流走。
可是,大家都忽略了一個人,一個不該被忽略的人——茶熙。
茶熙走到郡乃舞的身旁,有模有樣地拔出背後的木劍,在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劍上的時候,卻將一把筷子當作暗器朝陳沖扔了過去。
陳沖瀟灑的拔劍、旋身、出劍,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將暗器都斬成了兩截。可是等他完成了全部動作以後,卻發現茶熙和郡乃舞乘着幫徒們也發愣的時候,跳過窗子跑了。
「還愣着幹什麼?」陳沖朝幫徒們大聲的喊道,「還不快追?」
幫徒們都得令去了,寬闊的大街上很快就只剩下了陳沖一人。
「任務完成。」陳沖收起長劍,「剩下也沒我什麼事了,你們慢慢玩好了。」說完轉身帶着滿足的笑容獨自離去。
經過漫長的追逐後,茶熙的好運氣也終於用完了,他們十分不幸地跑進了一條狹窄的死巷子裏。巷子裏除了青石砌成的牆壁和僅供兩人並排通過的道路,唯一的事物也只有一口深不見底的水井了。
「現在怎麼辦?跳井麼?」郡乃舞指着十分寬闊的水井。
「恩,跳井是個好辦法。」茶熙看着水井喃喃的念着,很讓人懷疑是不是腦袋被撞壞了。
沒等他們得出一個結論,幾名緊跟在身後的大漢已經撲了上來。
但是巷子的狹小使他們互相碰撞在了一起。茶熙連忙抓住機會,木劍連擊幾下,將他們敲倒在了地上。
後面的幫眾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遠遠的對伺着。
外面忽然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呼喊,接着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明白,大人物終於還是到了。
靜,無比的靜。
只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可幾百顆心臟一起跳動的聲音又是怎樣?也許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吧!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大多數的人都並不喜歡嘈雜的環境,可是如果真要是完全安靜下來,卻又讓人無法適應。
靜,就象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抓住每個人的身體,用力地扼住每個人的喉嚨,帶走你的氣力,奪去你的呼吸,讓你恐懼它的力量,讓你害怕它的到來,直到崩潰。
可處在其中的茶熙和郡乃舞兩人卻完全象是沒事人一樣!
終於,經歷了片刻的沉寂之後,人群慢慢地從中間分開來,一個中年男子排開兩邊的眾人走了出來。
巷子的狹小浪費了他很多的工夫。儘管人群已經讓在了兩旁,但中間的距離仍然不夠他這樣一個身材魁梧的人通過。
如果要問茶熙對他的第一印象,茶熙一定會說「不是個迂腐的人」。
他走過巷子的動作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擠」。
十幾米長的巷子他幾乎完全是擠過來的。對於一個這樣的大人物來講,用這種方法通過這條巷子未免有些滑稽。
可是沒有人笑。沒有人敢笑!
他在茶熙劍尖前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仔細地打量着茶熙,凌厲的目光仿佛要把茶熙整個看透一般。
茶熙忽然轉過頭去,小聲地問向郡乃舞,「小舞,你真的會請我吃飯嗎?」
「啊?」郡乃舞有些心不在焉,一時沒有會過意來。
「哦。放心好了,不會少你一頓飯的。」
茶熙再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
「大叔,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大人物向茶熙拱了拱手,接着看向茶熙身後的郡乃舞,「在下是漕幫幫主蔡勇。這位小姐,請將從敝幫的拿走的物事歸還在下。」
郡乃舞奇怪地看着蔡勇,「這個幫主大人,小舞沒有拿你什麼東西呀!」
蔡勇一點也不相信郡乃舞的解釋,抱拳再向茶熙拱了拱手,「這位小道長莫非也要趟這混水嗎?」
「沒有辦法啊。」茶熙毫不猶豫的回答到,「我已經答應她了。」
「就只為了一頓飯?」蔡勇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啊。」
蔡勇冷笑一聲,「可是如果小道長答應離開的話,我漕幫必會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款待小道長。」
「那可真是遺憾了。」茶熙不無遺憾地回答,「可我已經答應她了。」
蔡勇臉上露出了不信的神情。
面對幾百人地圍攻,還要死死維護一個弱女子,卻也不為了什麼金銀財寶,僅僅是為了一頓飯!
蔡勇不信!
蔡勇從一個小小的幫眾做到現在的幫主位置,經歷過無數的大風大浪,看過無數的生死離別,就是手中的大刀也不知飲過多少人的鮮血。可象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茶熙還是那般笑吟吟的樣子,仿佛即將到來的生死決鬥和自己完全無關一樣。
蔡勇看着眼前這位稚氣未脫的小道士,忽然覺得對方仿佛遠在山的那一頭,並不是那種自己能夠看透的人。
蔡勇握緊了手中的大刀,手心已微微滲出了汗水,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看着茶熙的桃木劍,蔡勇又再鼓起了幾分信心。
「小道長還是收手吧。你那木劍如何能擋得住我的大刀呢?」
茶熙無所謂的笑了笑,「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那請看好了。」
大刀砍出。大刀當頭砍下!
不愧是蔡勇!不愧是在刀中高手!不愧是領導漕幫上萬號人的一幫之主!
蔡勇這一刀發揮了刀法的及至。大刀去如風,急如電,以無比猛烈的氣勢,取最簡單的方法,當頭砍下!
茶熙已完全籠罩在了刀勢之下。不能避!背後就是毫無防備的郡乃舞。也無處可避!兩側的高牆阻住了茶熙的去路。
茶熙手中的木劍又如何能擋住蔡勇那必殺的一刀呢?蔡勇仿佛已經看到茶熙連劍帶人一同被劈成兩半的樣子。
「噌——」刀劍相交!
茶熙經不住大刀的力量,踉蹌地退後了兩步。
可是。木劍沒有斷裂!
蔡勇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劍?」
茶熙用手輕輕地撫着黝黑的劍身,「這一把劍是用生長了千年的桃木所製成的,蘊涵了天地的靈氣,決不是普通兵器能夠損傷的。」
「千年桃木劍!」蔡勇愣了一下,隨即又擺開了架勢,「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證你們生離此地。」
「那好。來吧。」茶熙捏了個劍訣,靜靜地等着蔡勇的攻擊。
看着茶熙氣定神閒的樣子,蔡勇覺得自己拿刀的手在微微發抖。
但是背後就是幾百漕幫的弟子,蔡勇只能進,不能退,只能勝,不能敗。
一刀砍下。還是當頭砍下!
茶熙硬接一刀。還是退後兩步!
再復一刀。還是當頭砍下!
茶熙再退!
再當頭一刀。茶熙再退!
看到這種情況,蔡勇心裏不禁暗自高興。
只要再來一刀,將茶熙逼退到牆角旁的水井邊,那兩人必將束手就擒。
還是同樣的當頭一刀!
可是這次結果卻不同了。
茶熙連同手中的木劍一齊被砍成了兩半。
可是。為什麼沒有鮮血流出?
「糟了!」蔡勇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是個替身!」
被砍成兩半的只是茶熙施放的替身符!
蔡勇迅速上前兩步,趕到水井旁邊,卻只趕上聽到「撲通」的落水聲。
「水遁術!」蔡勇看着井中蕩漾的水面喃喃地自語,「鬼谷道術!竟是失傳多年的鬼谷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