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那個傢伙應聲倒地,他胸口處在瞄準鏡紅外線鏡頭裏呈現出一朵短暫的紅花。緊接着,姜新圩翻滾了幾圈,離開原地後再次調整槍口,正打算朝最後面那個舉槍的目標開槍時,不想他這個瞄準了的目標卻突然沒有了腦袋,圓形的腦袋一下子爆成了一大團的紅光。
姜新圩很快反應過來,這個人已經被他們的敵人擊斃了。
他們的敵人?自然就是姜新圩的友軍,也就是說姜新圩的支援部隊到了。
不錯,剛才這個敵人就是北剛剛趕到的劉長貴的大口徑狙擊步槍給擊中的。
姜新圩一下鬆了一口氣,很是輕快地將槍口移向下一個目標——正在奔跑的最前面的敵人。可是,他剛剛瞄準,這個敵人又沒了,又被別人的子彈給打中了,這個倒霉的傢伙身體往後一仰,踉蹌着沖了幾步,然後很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於是,姜新圩輕罵了一句什麼,不再將目標瞄準最危險的敵人,因為他明白他所選擇的目標就是狙擊手最應該射殺的目標,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個,當然是這麼打,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狙擊手,而且狙擊手與狙擊手之間又沒有及時有效的溝通,如果再按老規矩來,勢必造成資源浪費,很可能導致兩個甚至多個狙擊手擊中同一個目標。
那就太冤了。
姜新圩乾脆選擇目標價值最低的、危險性最小的敵人下手。
這樣一來,姜新圩的射殺效率一下大增,而且附帶着有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那就是敵人小瞧了姜新圩他們的狙殺能力,衝鋒的時候更加肆無忌憚,自然也更加方便姜新圩獵殺更多的敵人了。
不過,姜新圩對這些偷襲者並沒有掉以輕心,依然嚴格按照狙擊手的動作要領行動,每打一次就立即離開原地。就在剛才,他打出一發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後,有好幾個人敵人朝他剛才所在的位置開槍,如果不是他動作迅速,恐怕當時就被打成了血葫蘆。
換了一個新的隱藏位置,姜新圩不慌不忙地選擇了一個價值小的目標開了槍。因為沒有人跟他搶,這次他的子彈又順利擊中,兩個正在開火的敵人幾乎同時死亡:一個被姜新圩消滅,一個被劉長貴消滅。
慢慢地敵人知道了不能這麼幹了,他們也經受不了這麼巨大的損失,開始再次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能夠彎腰奔跑的地段他們決不站直身體狂奔,只能匍匐的地段,他們絕對不會站起來。
而且,他們也開始組織狙擊手重點對付姜新圩和劉長貴。
這樣一來,姜新圩和劉長貴對敵人的射殺效率一下大幅度下降,敵人的進攻效率也開始大增,好幾個敵人已經衝進了小村莊。
看着瞄準具里越來越多的敵人,看着敵人越打越狡猾,特別是看到村里里冒出的火光,看着敵人不斷朝村子裏突進,姜新圩知道事態嚴重:這已經不是小規模偷襲了,而是敵人大舉進攻,試圖完全佔領眼前這個村子,並以此為據點進攻整個南瓦圖芭部落。
他只好停止了狙殺,而是掏出對講機調到對應頻道開始下達命令。
此時的他才開始進入指揮官的狀態。
他躲在一個凹坑裏,拿着對講機大聲命令道:「灰色老鼠,灰色老鼠,我是老虎,我是老虎!你馬上組織半個精兵連清理d村!馬上組織半個精兵連清理d村!其餘的精兵連士兵和守軍做好戰鬥準備,敵人的實力很大,不要輕敵,不要輕敵!」
在無線通信中,姜新圩自稱是老虎,而馬連濤是豹子、劉長貴是狐狸、米里哈德是狼,托納姆是大山、烏穆德是松林,至於灰色老鼠等人依然使用他們的綽號。
灰色老鼠在對講機里大聲應道:「灰色老鼠明白,灰色老鼠明白!我馬上組織半個精兵連清理d村!我馬上組織精兵連清理d村!」
姜新圩接着又命令馬連濤:「豹子!豹子!我是老虎,我是老虎!敵人來勢兇猛,敵人來勢兇猛!你保護好大山、松林等人!請保護好大山、松林等人!」
馬連濤回應道:「頭!豹子明白!豹子明白!他們已經進入安全地點,他們已經進入安全地點!」
馬連濤對於姜新圩還是習慣稱呼「頭」。所謂進入安全地點,其實是在姜新圩的要求下,南瓦圖芭部落在一處山地里挖掘建設的防空洞,因為是在堅固的花崗石石頭山體裏挖出的堡壘,因此非常牢固,就算裏面的人不開槍,敵人找到洞口也要花不少時間用炸藥才能炸開這個洞穴。
陸續下完幾個命令,姜新圩又開始了執行狙擊手的任務。
他用他槍上的熱成像夜視儀向四周觀察了一下,發現視野里的敵人已經很少,那些敵人已經衝進了防守並不嚴密的村子,而村裏的武裝人員以及持有槍支的村民開始了反擊,所以村子裏的槍聲很密集,絕大部分的槍聲都是小口徑步槍發出來的,但不知道哪一方佔上風。
姜新圩沒有亂了自己的方寸,事情已經這樣,敵人這次是有備而來,而且這些人明顯不是蘇亞丹國的叛軍,也不可能是戰鬥力五渣的利比亞軍隊,很可能是傳言中的僱傭兵,姜新圩知道自己急不得,只能慢慢來,先擋住敵人的鋒芒,等他們的銳氣過去後在投入全部反擊這些入侵者,讓他們記起這次偷襲的教訓。
姜新圩默默地履行着狙擊手的職責,為灰色老鼠率領精兵連進村保駕護航。
看到敵人在不斷進村,姜新圩快速跑到劉長貴身邊,低聲說道:「劉長貴,你馬上帶幾個炮兵上村後的那座山,用炮火壓制敵人的後續部隊,這裏就交給我了。你與守軍聯繫一下,讓他們不要擅離崗位,暫時只要用火炮進行遠距離支援就行。我擔心敵人會聲東擊西。」
劉長貴連忙起身,說道:「我明白。我會將敵人後續部隊壓制住的,你放心吧。……,頭,你自己可要保證安全,否則的話,我們可交不了差。」
姜新圩笑道:「你放心,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傷得了我。……,這次戰鬥對我們很重要,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戰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長貴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頭,再見!」
姜新圩在他走後,帶着兩個人開始往一個稍微高一點的地方爬去,趴在那裏後開始用狙擊步槍朝村裏的敵人開火。
因為距離較遠加上村子裏房屋的阻攔,紅外夜視鏡看不太清敵人,只能估摸着射擊。他心道:「如果有人能打一顆照明彈就好了。」
也真是巧了,不知道自己具體戰果的姜新圩正祈禱照明彈的時候,真有人朝村子的上空用用迫擊炮發射了一顆照明彈,一時間村子亮如白晝,無數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村民一下看到了入侵的敵人,開始大喊着朝這些入侵者設計。
村子裏壓抑的氣氛一下為之一變。
姜新圩也是大喜,趁帶着小降落傘的照明彈開始晃晃悠悠落下來的時候,加快了射擊的速度,一個又一個地收割着入侵者的性命:此時不快殺還待何時?
他甚至都沒有開始那麼頻繁地更換潛伏地點。
因為在照明彈的照射下,狙擊步槍槍口的焰火不再顯眼,而現在到處都是槍聲,姜新圩的動作根本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他用不着打一槍就非得換一個地方。
可以說,因為有了照明彈的幫忙,偷襲者一下由暗轉明,他們在照明彈亮起的瞬間反而成了只能挨打的倒霉蛋。
這時,灰色老鼠帶領的半個精兵連已經趕到了村子。灰色老鼠大喊道:「以班組為單位進入,四班五班為預備隊,其餘班組跟我上!注意隱蔽,注意相互掩護!」
很快,灰色老鼠帶着士兵就從村口衝進了村子。隨着精兵連的趕到,村子裏靠近精兵連進攻方向上的槍聲一下密集了起來。
姜新圩不斷摳着扳機,不斷為精兵連消滅前進路上的障礙。
不久,托納姆也從守軍那裏派出了一支小部隊,同時這支部隊還護送來了幾位巫師。其中一個醫術還不錯的巫師迅速地衝到博瑟彥基身體開始為這個膽小的軍官檢查傷勢。
實際上,這個巫師已經不能稱之為巫師,而應該稱之為外科醫生,只見他把一件件藥品從一個大挎包里掏了出來,將注射器的針頭插進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裏抽取藥物然後在博瑟彥基的傷口周圍連續扎了好幾針。
見博瑟彥基放心地昏迷過去,這個巫師只猶豫了一下就拔出了一把薄薄的手術刀,一手抓住博瑟彥基受傷的左胳膊,環着肩部位置劃了一圈,一條胳膊居然就被他切了下來扔到了一邊。
這讓後來衝過來的士兵目瞪口呆。
一個小軍官吃驚地問道:「你就這麼治病?」
巫師不以為然地說道:「骨頭粉碎性骨折,靜脈已經斷成幾節,肌肉被撕裂,胳膊肯定保不住,強行留着反而會導致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