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顯然是沒有什麼威懾力的。
想要逃跑的人,還是依舊瘋狂的朝着議事廳外跑去。
沈景雲冷哼了一聲,一股絕大的威壓籠罩了整個議事廳。
我看不見什麼,但是我知道,這應該是沈景雲身後的那個天降虛影,散發出來的氣勢。
我不知這樣做有什麼用,但出其意料的是,那些逃跑的修者全部都停住了腳步,然後有些驚恐的望着沈景雲。
在這個時候,始終都沒有動得族長開口說話了:「你們不要跑。剛才我的話,你們都沒有聽見嗎?他有沈家的天將守護令牌。」
族長大聲的吼出了這句話,聽到這句話的人都面如死灰。
那些逃跑的修者臉色更是難看,有一個接近崩潰的修者看着沈景雲說道:「我們是跑不出去了,你要拿我們怎麼辦?你給個痛快吧。」
而族長卻是看着九長老離開的背影說道:「老九,你我同村這麼多年,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沈景雲根本就沒有損耗實力?也從來沒有不是天才?所以你才這麼幫他,逃過一劫!」
那九長老原本是在大步朝外走去,他聽見族長這麼說了一句,轉過身來,看着族長說道:「我絕對不知道這件事情。」
說完,他苦笑着對族長說:「如果我真的知道,你覺得早在當初,我不就會拼了命的救林曉霜嗎?我老九也不是這麼狠心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卻隱瞞着,眼睜睜的看着族人落難,背叛。就算沈景雲不讓我說,難道我不會暗示個一兩句嗎?」
「當初,你們要投靠赫連誠,我是反對過的,後來,我也一直是沉默不語,被動的看着你們。族長,這些你是清楚的,我老九沒有什麼有愧於心的地方,你若說我逃過一劫,幫沈景雲的原因,是沈景雲的親人和我有交情,我也很欣賞這個曾經是天才的小伙子。雖然,修者界很殘酷,但我還是信奉,不管再殘酷,人也總要講一點情義。」
說完這些話,九長老有些感慨,有些悲傷的說道:「你若說誰救了我,就是心中這一點堅持救了我。」
說完,九長老朝着沈景雲深深地一拜,又說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向你提任何的要求。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對我的族人多一點慈悲,他們雖冷酷而自私,但不至於壞到底,也不是人人都對林曉霜出過手。頂多也就是冷眼旁觀罷了。至於背叛沈家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赫連光看中了我們這一口靈泉,我們沒有什麼力量反抗赫連光。不要指望主家會為了我們這樣一個旁系而真的把赫連光怎麼樣,這也是旁系的悲哀。」
說完這些話,九長老又朝着沈景雲鞠了一個躬。
我覺得九長老說的也有他的道理,忍不住小聲對沈景雲說着:「你不要殺太多的人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不過於我來說,他們只是冷漠的路人,不可愛,不可信,但也絕對不值得你要去殺他們。」
此時,九長老已經離去,他的話讓整個議事廳的沈氏族人若有所思。
沈景雲翹着腿,右手臂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用手托着頭,指頭不停地敲着自己的額頭,也沒有回答我,不知道他在想寫什麼。
只有族長還在悲愴的說着:「原來是天將護身令牌,呵呵,只有我們這一族沈氏旁系是傻瓜。這令牌已經不只是守護的作用了吧,而且還能隨你的心意調動它的力量幫你攻擊!相當於是一個最頂級的請神術啊,看的真讓人羨慕。我聽說,只有最核心的人才能得到一面封印了這術法的令牌,可攻可守,比真正的保命符還要保命。稍微次一點的,得到的是守護令牌。虧我之前還天真的以為,你這面是守護令牌就不得了了,看吧,他現在鎖定了我們,只要你一個念頭,它就會攻擊我們。」
「沈景雲,你到底是在沈家有多麼核心?你真的要有這樣的地位,你何必這樣戲弄我們?你把林曉霜放到沈家的主家,就憑這面令牌,誰敢怠慢林曉霜?或者,你也別拿什麼契約令,就拿這個護身令牌給我看一眼,我們全族的人就算豁出了性命,也要把林曉霜當做天皇老子供起來。」
說道這裏,沈氏族長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癲狂的大笑起來:「要我們死,我們認了。你沈景雲夠強大,曾經就驚才絕艷的天才,經過了這些年的修煉,已經不知道你到了什麼程度。何況,你還有天將護身令牌,我們反抗不得。可是你要我服氣,我永遠不服!我們沈氏旁系是做錯了事情,但修者界就是這麼殘酷,我真的不服!」
之前所有人的話,都沒有讓沈景雲動容,倒是族長的這番話,讓沈景雲收回了手,坐正了身體。他看了族長一眼,開口說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做,我想做什麼樣的事情,不必跟你解釋。你說的話並非全無道理,但在我的觀點裏,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不是憑你這一番話,就可以消弭我的怒火,掩蓋你們所做的錯誤的事情。」
說話間,沈景雲牽着我的手,從主位上走了下來,走到了廳堂的正中。
他看着那些環繞着他的沈氏族人說道:「我之前說過,你們的錯誤就讓老天來選擇怎樣懲罰,這句話依然有效。只要你們不要再挑釁我,反抗什麼,我沈景雲也不會違背說出口的話。」
說話間,他反身撿起了那塊染血的護身令牌,說道:「這很稀奇嗎?不過是我隨手煉製了一下罷了,我依然是沈氏外家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曾經墮落了的天才,不是你們現在所見到的沈景雲。你們若活了下來,聰明的話,便保守這個秘密,否則我沈景雲一定有辦法知道泄密的是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殺他。」
沈景雲剛剛說完這話,臉色有些絕望的十五長老走了出來。這個一向都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嫗,此時滿臉的悲傷,她看着沈景雲說道:「我的杏林……你把她怎麼樣了?赫連光呢?」
沈景雲冷冷的看着她,說道:「他們罪不可恕,自然是已經死了。當然,下手的是我。」
聽到沈景雲這麼一說,沈氏旁系的人都臉色大變,不用想也知道,赫連光死在這裏,簡直是給這個村子帶來了莫大的災難。
十五長老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利了起來:「你……你簡直是個魔鬼!你可知道,我家杏林一直深深地愛着你,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追尋你?即使她與赫連光走在了一起,她還曾對我撒嬌,說道『有一日,她成就了一切,你會不會拿正眼看她,後悔沒有接受這個曾經愛着你的女孩的感情』,你真的是一個魔鬼!殺了赫連光,也不考慮我們整個村子的命運,將要承受赫連家怎樣的怒火?比起赫連誠來,你簡直是根本沒法相比!」
說道這些的時候,那十五長老狀若瘋狂,她跌跌撞撞的朝我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嘶喊道:「你看見沒有?這沈景雲就是冷血的魔鬼,我活了一把年紀,我看的出來,那赫連誠是深深的愛着你,你看他望着你笑的表情,簡直就是發自內心,如果不是見了喜歡的人,他怎麼會這麼笑?你千萬不要和這個魔鬼在一起,我看的出來,你對這個魔鬼一往情深!你要及時回頭,選擇赫連誠,跟着這個魔鬼,等待你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傷害!」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十五長老,而沈景雲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他一把推開了十五長老,說道:「如果這算是你的報復,未免太可笑了。你的眼中,只有你那可愛的曾孫女,她做盡惡毒的事情,也算是可愛嗎?沈杏林的死,可以說和你不無關係,若不是有你這等護短的老祖護着,她又怎麼會偏執乖張到這一步?這個世間,沒有那種道理!她喜歡別人,別人就一定要對她的感情負責。」
說道這裏,沈景雲的神色更冷,望着十五族老說道:「你是想把林曉霜從我身邊奪走嗎?你既然知道我是魔鬼,不是赫連誠,那請你管好你的嘴,知道我說要殺人,那必定便會殺人。」
說完這句話,沈景雲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這個秘密議事廳。他的話語在議事廳中飄着:「赫連光的死,你們不必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有人把責任算到你們村子頭上。跟一群螻蟻,有什麼好計較呢?我想赫連家也會這麼想。」
「留在議事廳,等着老天爺的選擇吧,我會動用引雷之術,誰活着,誰會被雷電劈死,我相信自然蒼天有眼。所以雷罰之術,我只會引動一次,便已足夠。」
說完這話,沈景雲已經牽着我,走出了這個秘密議事廳。在他身後,那股屬於天將的力量,忽然震動了一下。平地颳起了大風,把秘密議事廳的大門,吹動的緩慢合上了。
「哐啷」一聲,那大門關閉了。
沈景雲拉着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三四十米的距離,然後鬆開了我的手,對我說道:「曉霜,你先站在一旁等我。」
我心情複雜的站到了一旁,而沈景雲脫掉了他的黑色大衣,露出了染血的襯衫,他站在風中,一個手訣掐動,停在了胸口的位置。
然後,開始邁動起奇異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