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曉霜。
生活在壓力很大的s城。
在這個城市,人們的腳步總是要快些,眉頭總是要緊些。
因為浮光溢彩的背後是更多的競爭。
適者生存。
我比別人生活的更累一些,因為我一個人,外加有一筆莫名的,我卻不得不背負的巨債。
在面對債務的那一天開始,我立刻放棄了我那所頗有名氣的大學保送研究生的資格,整理了自己所有的財產,先還了微小的一部分。
接着,拼盡全力的拿到了一個不錯的offer。
從此我生活的每一天都像一個定時的鬧鐘一般繃緊了發條。
白天,我是光鮮亮麗的白領。
夜晚,我是夜場的服務員兼賣酒小妹。
周末?哪有周末?我捨不得放棄120元一小時的家教。
我教了八個孩子,每個孩子兩個小時。
空隙的時間,我站在街上發傳單,穿着厚厚的卡通形象外套,蹦蹦跳跳,扮演一頭豬都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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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對於我來說一向最是難過。
第一是我特別怕冷,只要一到冬天,哪怕再足的暖氣,我的手腳也暖不過來。
第二則是每一年的冬天都會發生一點兒倒霉事,或多或少,直到過了春節才能算消停。
當吳凱在這個已經接近深夜的時分,托人把我從夜場叫出來的時候,我直覺我是不是又要倒霉了?
這一年突如其來的巨大困境和艱難生活,讓我幾乎已經忘記了冬天難過這件事。
「曉霜,我們分手吧。」他站在街旁的樹下,深深的看着我,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旁邊是夜場的大門,震耳欲聾的音樂,我畫着濃妝,裹着羽絨服站在風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傻。
為什麼我要請五分鐘的假,就聽他給我說這個?
也怪不得我預感不詳,如果不是突然請假,那個vip666包房醉得不省人事的客人是不是已經簽單,買下那瓶很貴的洋酒了呢?
我的提成。
我在心頭嘆息。
完全沒有注意吳凱一張一合的嘴是在試圖給我解釋什麼?
我只是好笑的注意到吳凱身後那棵樹上的雪有些髒,想必是靠近車來車往的街道。
他帶着這樣哀傷的神情,站在這樣的樹下,背影音樂是夜場的舞曲,然後說着自己如何難過,這樣真的應景麼?
天空傳來一絲涼意,飄在我的臉上。
我心中一驚,怎麼在這晚里下起了細雨?
雪後雨,寒上寒。
我最不喜歡的天氣。
「好了,我知道了。你媽媽不同意,要你娶她看中的青梅竹馬。好吧,祝你幸福。」請假的時間快到了,我不得不打斷了他,轉身朝着夜場走去。
重要的是,這樣的天氣我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果然是倒霉的天兒。
「曉霜,你知道我愛的是你。」他上前來還想解釋。
可我已經沒有心情再聽。
既然來分手,那就果斷一點。
「曉霜,你等我好不好?我媽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就算敷衍,也不想她難過,就算我結婚了,我也...」我腳步不停,他上前拉扯。
我嘆息了一聲,不得不撥開他的手:「請問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請不要影響我上班。」
「曉霜,你聽我...」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站在門口看足了一場好戲,早已不耐"摩拳擦掌"的保安攔住了。
我透過大門前的玻璃,無言的看着掙扎的他。
心中卻是在想。
這是這一年來,第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