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車剛出小樹林,走上大路,就有人守株待兔等在那裏,小路的出口又被兩輛車直接給堵死了,而旁邊的欄杆外面就是一個山谷。
進,前方無路,退,後面的人也追上來了。
之前那個男人坐在一輛車裏面,車窗全部降下來,手上舉着槍。
朝着車子裏面的祁笑笑挑釁一笑,槍口往下一傾,對着輪胎,「嘭--」
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祁笑笑就有了防備,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就直接給避過了。
輪胎在地上發出巨大的摩擦聲,砂石都被捲走了一大塊,煙塵震起。
混蛋,這麼多人,今天看來不弄死她不罷休了,當年被那麼多人追殺她都逃出去了,還怕這個藏頭露尾的王八蛋嗎?
心頭一發狠,祁笑笑的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暗芒。
「坐好了。」
這一次石諾然學乖了,祁笑笑話音還沒落,石諾然趕緊抓住手邊能抓住的東西,抓的死死的。
油門一踩,馬力加大,祁笑笑把手裏的越野車直接開出了賽車的速度,朝着兩輛車其中靠右邊的一輛就直接撞過去了,簡單粗暴。
「轟--」
「嘭--」
火花四濺,光潔的車身被碰撞的凹凸不平,但終究還是險險的脫離了。
方向盤一打,祁笑笑就朝着右邊飆車而去。
後面的數十輛車也跟上來,數十人手中持槍,乒乒乓乓,子彈打在車子上發出劇烈的抨擊聲,車窗不是那種防彈玻璃,後面的那塊玻璃被打破,直接濺在祁笑笑的手臂上,幸好她之前為了偽裝身形,衣服穿得很多,沒有受傷,倒是石諾然個頭比較高,脖子上被刮傷了一大塊。
「趴下--」冷漠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
石諾然腦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替他做了決定,老老實實的趴在副駕駛座上。
開着車,身後的槍林彈雨不斷,各種各樣的聲音不斷,交織在一塊震得人耳膜發麻,可是偏偏越發這樣,祁笑笑就越發冷靜,盯着前方,祁笑笑的嘴唇抿的緊緊的,腦子開始飛速的計算起來。
她記得這條路是通往去n市的高速公路,這條路是沿山而建,所以路形彎彎曲曲,可謂是山路十八彎的代名詞。
那就讓她看看到底是這車厲害,還是那大山強硬。
嘴角勾起一抹狠辣。
祁笑笑把油門加到最大,猛地提速,後面跟着的車輛也紛紛提速,一下子速度達到了極致。
突然前方的路一下子就被群山淹沒了。
急轉彎。
祁笑笑陡然一個急轉,車身一下子來了個二百七十度的大漂移,車身一陣晃蕩之後擦着山壁,險險的就拐過了頭。
其他人可就沒祁笑笑這麼好的車技了。
大驚失色,紛紛開始踩剎車,在地上發出強烈的滋滋聲。
很快後面砰砰砰的聲音不斷,還夾雜着慘叫聲,一輛輛車就跟發瘋了一般朝着山壁撞上去。
把車停在一邊,靠在座椅上,祁笑笑輕輕敲打着方向盤,微眯着眼皮,享受的聽着後面的聲音。
哼!賽車她不行,絕對比不上專業賽車手但是這種玩命的技巧她自信沒人能比得過,當年就是憑藉這一手漂亮的車技她躲過了不知道多少次追殺,這些人敢跟着她跑,玩死你們。
這麼多車發生如此強烈的碰撞,很快「轟--」的一下就爆炸了,不少險險殺住了車的也一下子被捲入了火海中。身後一片火海地獄,昏黃色的光映襯在祁笑笑微微帶着笑意的臉上,鐵血妖嬈。
「下車吧。」祁笑笑朝着剛剛抬頭的石諾然道,打開車門,率先就下了車。
「不是,我說現在我們應該趕緊走,說不準他們還有下手,這樣下車很危險額。」
祁笑笑轉過頭來,朝着石諾然,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抹邪邪的笑意,「你可以還待一會兒,很快你就明白了。」
話剛說完,石諾然都還沒有搞清楚裏面的意思,車子一傾,輪子掉了,石諾然直接就咕嚕咕嚕的朝着祁笑笑剛剛打開的車門滾出去了。
也顧不上歇口氣了,拖着腿,屁股在地上摩擦着趕緊離車離得遠遠的。
接着哐當一下,車門又掉了,斷斷續續的,車子整個就散架了。
「這是怎麼回事?」爬起來站到祁笑笑的旁邊,指着面前的一堆廢鐵,石諾然問道。
剛剛還好好的一輛車,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堆破爛,也太快了一點了吧。
難得這次祁笑笑沒有鄙視石諾然,耐心的解釋道,「這車狂飆了一那麼久,又是撞又是漂移的,這又不是賽車,能撐到現在已經算很不錯了。」
今天還真是難為這個娃子了,跟着她一路被追殺,一個才十三的小男生,現在居然還能站在她的身邊一點也不腿軟,說話也口齒清晰,不打結,真心不容易,起碼換做她,如果從出生起就開始享受了十三年眾星拱月辦的生活,然後再經歷一場生死逃亡絕對沒有他來的鎮定。
趁着石諾然呆愣的看着車的時候,祁笑笑朝他招招手,道,「我們先走吧,說不準這邊還有活口,要是被趕上來了就危險了。」
她一個人的話肯定會上去查探一番,即便死了她也要給那屍體踹上幾腳,但是石諾然估計活了這麼多年就沒有看到真正的屍體,今天經歷的雖多,但是一些帶着點血腥的地方她都壓着他,沒讓他看見,免得以後這孩子心裏會產生什麼陰影,這樣她就罪過大了。
抬頭的時候祁笑笑就剩下一個背影了,石諾然趕緊小跑跟上去。
今天他們這算不算得上共患難,是不是表示他離笑笑更靠近了一點呢?這樣想着石諾然的心頭甜絲絲的,原本還存在的驚悸也平復了不少。
走在前面,祁笑笑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讓人來接。
這都離開這麼遠了,而且該出事的一個都沒有逃開,這段路的信號應該沒問題了。
黑的。
我去,什麼破玩意兒,她平常都不怎麼用,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沒電了,嫌棄的看了眼手機,祁笑笑直接就給摔了。
這麼不中用還是扔了算了,留着佔位置。
「石頭,你的手機呢?趕緊打個電話讓人來接我們。」
石諾然趕緊掏口袋,現在他下身穿着一條花褲子,根本就沒有口袋,一掏就直接掏了個空。
抬起頭,石諾然不好意思道,「我好像那會兒換衣服的時候把手機落在那裏。」那時候小小一催他就給忘記了。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祁笑笑現在也不好說什麼,擺擺手,算了,走回去吧,就當鍛煉身體吧。
天曉得,她最討厭鍛煉身體了,她喜歡躺着,但是……
王八蛋,別讓她查出來,絕對不搞死你!
*
雲程掛上電話之後就直接飆車前往跟祁笑笑約定的地方,當路程行到一半走到安山附近的時候卻被一夥爭執的人擋住了路。
一群農民扛着鋤頭,兩方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正僵持不下,雙方都不肯讓步,帶着人把路都堵死了,吵吵鬧鬧的。
雲程坐在車上按着喇叭,根本就沒人搭理,眼看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這路還不疏通他就要遲到了,好不容易笑笑主動約他出來一趟要是遲到了那就泡湯了,想到祁笑笑心頭也軟了不少,沒有踩油門,直接從車上下來。
「我說你們有什麼事不要堵在馬路上,在一邊解決就行了,這樣讓開車的人怎麼過去?」扯着領頭最上面的一個扣子,雲程的聲音清清冷冷的。
「有車了不起,今天我們不把事情扯清楚你就得在這裏堵着,管你是誰,都得堵在這裏。」一個男人直接不耐煩的朝着雲程大吼一聲。
「我們吵我們,干你屁事,一邊呆着去,別妨礙我們。」又有一個人道。
「……」
兩方你一言我一語,最後也不吵了,乾脆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雲程的身上,各種各樣罵人的話就一個字接着一個字蹦出來了。
雲程出身高,從來就沒有被人這麼罵過,心裏的火苗慢慢的被挑起來,五指成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腦子中突然閃現出祁笑笑的身影,怒火一下子就平息下來了。
他還要赴笑笑的約,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這群人,他還不信能眼睜睜的看着車子撞過來。
轉身,雲程抬腳就要朝車子走,但是一群人卻將他團團圍住,根本就不給他離開的機會。
「誰讓你走了,這樣下來對着我們一頓頤指氣使就想離開也太把你自己當大爺了吧。」
「是啊,瞧着樣子白白嫩嫩的,說不準就是……」一個猥瑣的聲音從後面冒出來,抬眼雲程就看到一個臉色蠟黃的男人看着他,一臉猥褻。
「閉嘴--」大吼一聲,周圍罵罵咧咧的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看着辦這些罵的臉紅脖子粗的人,雲程的眼中試驗過一絲危險,「讓開。」低低的聲音明顯告訴眾人他現在的心情不好。
等會他要去見笑笑,不能出現意外,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我呸,不就有那麼點臭錢嗎?說不準還是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弄來的,裝什麼大爺」一個男子直接上前一口唾沫星子吐在地上,「這路是大傢伙的憑什麼你說讓就讓,我們樂意擋在這裏,你有本事把本大爺挪開。」
「有錢了不起,有錢就可以一個人霸着路不放,告訴你,現在我們人多,你再有錢也得老老實實的,說不讓走就不讓走。」
「……」一個個人乾脆就撒起潑來了,把路擋的死死的,這會兒已經不是雲程能不能開車從這裏離開了,而是被這群人圍住了,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機會。
冷眼看着一群人,雲程懶得理論,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大家趕緊上,這人要打電話報警,千萬別讓他得逞。」手機剛掏出來其中一個男人就開始朝着身後的人吆喝起來,眾人一哄着擠過來,雲程的電話根本來不及打通。
本來還想着這些人又沒有真的做什麼事,想要放他們一馬,但是現在看着這些人都是蠻不講理,不見棺材不落淚,他又不是什麼善茬,敢當他的路,管你是誰,一個都不放過。
手機往口袋裏面一扔,雲程抬腳一踢,最先撲上來的男人就倒了,身後跟着的人也不躲避,反而前呼後擁的撲上來,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好似要跟他同歸於盡。
這不對勁。
要是普通人見到這個陣勢多多少少會有點害怕,這些人卻沒有半點的退意,肯定一早就是衝着他來的。
到底是誰?
容不得雲程思考,那些人就跟牛皮糖一樣黏上來了,甩也甩不掉。
雲程本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不過為了讓祁笑笑卸下心防才把自己偽裝成那副樣子,除了祁笑笑,別人在他的眼中,擋着,除。
一拳一腳都帶着呼呼的風聲,力道之大把路邊長着野草的地皮都帶起來了一大塊,這些人沒辦法近身,手裏面拿着的鋤頭就朝着雲程亂打一通,雖然看似毫無章法,但是雲程當年為了讓老爺子滿意很多招式都去學習過,這些人的動作裏面明顯帶着日本合氣道的章法。
事情不對,這是有人蓄意謀劃的結果,但是真的想要殺他就不用這樣偽裝了,肯定有什麼情況。
心下一沉,不欲跟這些人在這裏耗下去,講其中一個人撂倒之後雲程直接就將他的身體抬腳從地上勾起來,朝着包圍他的人扔過去。
這一法子下去,一下子就打開了一個缺口,雲程趕緊趁此機會上車,踩動油門,擋住了道路的人立刻四散離開。
現在早就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過了十分鐘,笑笑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樣了,那丫頭最記仇了,尤其討厭不守信的人,他這次看來是要完了。
掏出手機,雲程趕緊給祁笑笑把電話撥過去。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現不在服務區……」冰冷的女聲從電話裏面傳出來,沒打通。
西區雖然在s市比較偏僻的地段,但是那裏的信號不至於差成這樣啊,想着雲程又一通電話撥過去,仍然是剛才那句話,接着雲程又打了好幾通電話,仍然是一層不變的那句話。
不對勁。
他可以肯定西區的信號不差,不可能會一直都打不通,難不成……
不會的,祁廣風那樣護着笑笑,很多人都知道他收養了一個女兒,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樣貌,但是如果是有人刻意要去尋仇,那麼……
煩躁的捶了捶方向盤,越想雲程心裏越發覺得擔憂,趕緊加快腳上的速度,把車速放在最快。
十五分鐘後,當他趕到西區。
巷子裏面空蕩蕩的,根本就看不到人影,雲程握着手機,朝着巷子裏面,每一步都極其的沉穩。
在巷子的一腳一個新麻袋躺在地上,雲程彎下腰,撿起來,淡淡的血腥味從麻袋裏面散發出來,還很新鮮。
笑笑跟他約定的時間距現在也就半個小時,這血……
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蹲下身子,雲程仔仔細細的查看着,很快視線觸及到一塊地方的時候,瞳孔微縮。
這地上的沙土一片混亂,上面的腳印斑駁,很顯然之前有一大群人在這裏站過,極有可能還動過手。
笑笑。
打開手機,翻開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正準備撥過去,雲程突然頓住了。
他來這邊是瞞着一部分人的,如果這樣大規模的調動人手,那麼最後不僅救不了笑笑,反而還會因為他跟她交往甚密而連累到笑笑。
還是算了。
手指往下面一滑,一個陌生的未署名的電話號碼就出現了。
祁廣風。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這個人對笑笑很好,而且也很關心笑笑,如果這個人出手笑笑應該會更加安全一點。
猶豫了一下,雲程還是撥通了祁廣風的電話。
此時祁家別墅,祁廣風站在一群人面前,雙眼泛着寒光,為首的袁宇低垂着頭。
「先生,我們的人本來剛開始一直都跟着小姐的,但是在半路上卻被一伙人攔截了,小姐跟丟了,當我們的人再次到達西區的時候才發現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去哪了?」
「嘭--」手中的文件夾朝着袁宇肩上一摔,裏面白色的紙就簌簌揚揚的灑下來,走進身,雙手抓住袁宇的衣領,一個兩百斤的壯漢就被祁廣風直接拎起來了,二人視線平齊,「不知道,我讓你派人好好保護小姐,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一個不知道就像糊弄過去嗎?」聲音淡淡的,卻一字一句敲擊在人的心頭,讓人渾身發寒。
「先生……」
什麼手機就響了,在安靜的空間中格外的突兀,神色一變,祁廣風打開手機,一串星號出現在手機上。
接通手機,祁廣風微眯着眼睛,聲音沉沉的,「餵。」
「我是雲程,笑笑不見了。我在出門的時候被一伙人在半路上堵住了,耽擱了過來的時間,應該是有人刻意想要爭對笑笑。」電話那邊雲程的聲音很急,不帶任何作假。
之前祁廣風還懷疑是雲程搗的鬼,還可以抱着那麼一點期望,這通電話過來就如同冬日裏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心都涼了半截。
「啪--」手中的手機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笑笑這次真的是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雲程許久聽不到那邊的聲音,接着手機裏面就傳來嘟嘟的聲音,手機掛斷了。
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祁廣風的臉上都可以掛上一層寒霜,沉聲道,「袁宇,把能調動的人手全部調動起來,一部分人去調西區的監控錄像,查查那些人是什麼來頭,另外一部分人跟着我去找笑笑。」冷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黝黑的眸子深處陰雲密佈。
笑笑聰明,現在估計早就從西區溜走了,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等到夜深的時候被那些人來個瓮中捉鱉,所以這會兒人肯定不在了,但是……
誰敢動他的寶貝,他就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些人最好是祈禱笑笑不要出事,否則,只要是跟這次事件相關的,一個不留。
幾十輛車,外加祁廣風在s市能調動的飛機全部出動,就連s市的政府也被驚動了,得知由來之後大開方便之門,這一晚上s市註定不平靜。
掛斷了祁廣風的電話之後雲程又打電話給自己的心腹讓他把手底下能在用得上的同時又不會驚動那些人的人手全部調派過來,找出了西區的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裏面,死角太多,很多重要的點都沒有拍到,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笑笑沒有受傷,不幸中的萬幸。
但是一直找不到笑笑從這裏出去的具體方位,那些人是四散離開的,根本無從查證,靠在一邊的青磚面前,雲程伸着拳頭死死的垂着牆壁,臉上全是痛恨。
他要是早點察覺到事情的異樣就可以快點脫身來找笑笑了,都是他不好,這次明明是想要來保護她的,結果跟六年前一樣,他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仍然保護不了她。
他能用錢拍下其他男人準備送給她的東西,但是在她出現危險的時候他還是只能讓另外一個男人來救她。
「哪個王八蛋,半夜不睡覺,居然把老娘的衣服給偷走了。」
「窮貨,挨千刀的,居然連內衣都偷,變態啊!」
「……」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隔壁的天井內傳來。
衣服?雲程眼睛一亮。
「告訴我你丟失的衣服?」一沓現金遞到女人的面前,成功堵住了女人口中將要噴出來的污言穢語。
擦了擦手,女人貪婪的把錢接過來,看着雲程,笑得一臉諂媚,「一件紅色的香奈兒新款風衣,一條純正的淡藍色蠶絲絲巾……」這個男人有的是錢,說貴一點說不準還能得到更多的錢。
人性的貪婪,這一刻在這個女人面前被無限擴大。
紅色的風衣,藍色絲巾……
他記得在監控器裏面看到過在半個小時前兩個女人吵吵鬧鬧着出巷子,其中一個就是穿着紅色的風衣,另外一個頭上裹着淡藍色絲巾……
對了,就是笑笑,雖然身形不像,聲音不同,但是說話的語速跟語調跟平常她訓起人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
他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帥哥--」報完了一大堆東西,女人巴巴的看着雲程,渾濁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貪婪清晰可見。
雲程看都沒有看女人,提腳就直接朝着記憶中監控錄像出現的位置狂奔。
到巷子外面之後印記一下子就變多了,沿着線索,雲程一路追尋,在高速公路的時候就看見了之前被祁笑笑設計直接發生連環車禍的現場。
火光沖天,焦灼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黑色的煙霧將周圍的空氣都擠壓到了一邊,旁邊不遠處還有一輛車已經散架了,四個車輪四處散開。
雲程臉上的緊繃終於鬆散下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還好,她沒事,他就知道,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出事呢?
不過,有些事情他應該解決一下。
抬步,雲程就朝着好不容易逃離火場的男子走過去。
「王力--」蹲着身子,雲程提起男人的衣領,聲音輕柔,「說,是不是雲逸派你來的?」
王力看着雲程,「六爺,救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祁笑笑那個女孩不簡單,她的催眠術很強,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後……咳咳。」
男人越說越激動帶動了胸口的傷,鮮血大口大口的從嘴角溢出來,但是臉上的神色卻充斥着一種讓人心生怯意的瘋狂。
「呵呵。」雲程肉肉一笑,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攀上王力的脖子,輕輕使力,慢慢收攏,王力頓時不受控制的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珠子外凸,嘴巴一張一合的,伸出一隻手,朝着雲程的手臂摸上去,剛碰上雲程的衣角,「咔嚓--」手臂就無力的垂下了。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只有死人才不能對她造成傷害。」低低的聲音仿佛喃喃,飄散在空氣中,很快就被呼呼的火聲淹沒了。
站起來,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塊手帕,輕輕的擦拭這右手,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王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沒有人可以傷害笑笑,也沒有人能夠威脅道她。催眠術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等待笑笑的將是無止境的麻煩,既然有人想要傷害她,那就得看看他雲程答不答應,那些人敢把手伸這麼寬,那麼他不介意去親自折斷那些人的雙臂。
祁廣風那邊情況也不太好。
電腦屏幕上面一直閃着的紅光突然間就斷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指着斷掉的紅光,祁廣風冷聲道。
一邊頭髮都已經全部白掉的老教授被祁廣風嚇得差點沒手抖,按錯鍵,斟酌了一下,低聲道,「先生,這個應該是晶片受到了強力的撞擊之後選擇了自動保護,形成了信號中斷。」
「廢物。」祁廣風看着老教授,心裏有火卻又不知道往哪裏發泄,握着拳頭,吩咐道,「鎖定剛才信號消失的地方,全力搜索。」
最後的追蹤方式都沒有了那就只能地毯式的搜索了。
*
「喂,石諾然,你剛剛才說是這條路出去?」祁笑笑叉腰,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她出門十次有九次就睡着了,大部分位置都不記得了,這貨就自告奮勇的提出要給她帶路,臥槽,就不應該相信他,十三歲的孩子的話都能當真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早知道還不如跟着她原路返回,偏偏這娃子拽着不肯,說啥樹林裏面說不準有啥漏網之魚,他知道怎麼回去……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然後,祁笑笑就被這個娃子蠱惑了。
「我……我知道,只不過剛剛一時半會忘記了,放心這次准沒錯,我們走那邊。」指着一條碎石路,石諾然那個理直氣壯,底氣十足。
翻了翻白眼,「你當我不是s市的,雖然我不看路,但是在s長大的人都知道那條路通往原始森林,你是想讓我今晚上陪一群禽獸過夜嗎?」瞪着石諾然祁笑笑的聲音陰森森的。
任誰被帶着走了一個小時的彎路之後心情都會變得不美麗。
石諾然一時語塞,不用看也能想像祁笑笑現在的臉色又多麼臭。
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我小時候跟我爸媽一塊兒來過這邊燒烤,我記得……」
「等等。」祁笑笑打斷了他的話,「你小時候是啥時候,要是七八年前,老娘保證不打死你。」晚上祁笑笑一口白牙,極為顯眼。
「不是,是五年前。」
「混小子,你耍我玩兒。」祁笑笑抬腳就朝他的腿上踹過去,「這有區別嗎?」一個七八歲的娃子能記得什麼,更何況這丫的本身就不靠譜。
歪着身子,石諾然摸着被祁笑笑踹過的地方,解釋道,「笑笑,你讓我想想,我一定會記起來的。」
擺擺手,祁笑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都快粘到一塊兒了,困意十足道,「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睡覺了,不管了。」她都快困死了哪還有力氣陪這個精力過剩的娃娃到處亂轉,還不如在這裏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
「我……」石諾然還想為自己辯駁一些什麼,就看到祁笑笑裹着身上那件完全不合身的睡衣直接靠在一邊的樹樁上,雙眼緊閉。
其實我真的記得。
在心裏石諾然這樣對自己說,不過看到祁笑笑都已經困得不行了,實在不好在為自己說什麼。
時隔太久他也不能確定自己走的是不是一定對的,笑笑今天一直護着他,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這時候還要被他拉着去找路,走了那麼多冤枉路……還是算了,睡一覺吧,都已經這麼晚了,他們要是走回去那時間也不夠了,不如好好睡一覺。
挨到祁笑笑的旁邊,石諾然就這樣看着近在咫尺的祁笑笑,沒過多長時間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忍不住就靠在祁笑笑的肩膀上跟着睡着了。
兩人睡着之後,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從路邊走過,沒有發現在一邊的樹林中靠在一塊兒睡得正香的兩人。
這一晚上,s事被攪了個天翻地覆,只因為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第二天,一大早,雞鳴聲從不遠處的村莊傳來,叫醒了正在熟睡中的祁笑笑。
「唔--」輕哼一聲,祁笑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昨天睡得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石諾然這貨居然靠在她的肩膀上睡了一晚上,我去,還睡的這麼香,她的肩膀都快斷掉了。
「趕緊給老娘滾起來。」朝着躺在自己肩膀的那隻耳朵大吼一聲,祁笑笑直接粗暴的就把他給推開了。
石諾然本來半夢半醒間,聽到一聲吼就驚醒了,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大力掀翻了,措手不及。
「哎喲!」捂着頭石諾然扒在地上,嘴巴癟癟的,不開心。
揉着肩膀,起效笑語氣方柔和了不少,道,「趕緊起來,我肚子快餓死了,我們去早點好吃的吧。」昨天晚上為了坑雲程連飯都沒吃,準備搞定之後回去慶祝,結果……嗚嗚,果然不能做壞事,被人家追了好幾個小時,今天早上一醒這位「胃大爺」就開始抗議了,還真難伺候。
「笑笑,你肩膀怎麼了?」捂着頭站起來,石諾然看着祁笑笑皺着一張臉,明顯就是肩膀難受。
伸手撩了撩頭髮,祁笑笑道,「還不是被你枕的,昨天我打了你一頓,現在我肩膀被你靠了一整晚,又酸又脹,咱兩扯平了。走吧。」
石諾然張了張嘴巴,祁笑笑卻根本就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人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其實他想說他沒有記恨,真的沒有。
這時候才早上六點,不過在這種郊區,大部分都人起來了,村子裏面,幾間少存的青磚房裏面炊煙裊裊升起。
在村口一個中年男子擺着攤,香噴噴的油餅隨着風朝着祁笑笑的鼻子裏面使勁的鑽。
好香,祁笑笑感覺肚子現在已經開始飛速的抗議起來了,太餓了,現在聞着香味都已經鬧得不行了。
「咕嚕咕嚕--」
這麼響的聲音,石諾然想要忽視都不行。
摸了摸口袋,錢包那時候也一塊兒給扔在那裏了,考慮了一下。
「笑笑,我過去跟叔叔說一聲,讓他們分我們一點早飯嘗嘗。」說完不等祁笑笑說話就過去了。
那邊男人正在烙餅子就看見石諾然鼻青臉腫的走過來,身上還穿着一件花褂子,整個人亂糟糟。
一看就是沒錢的,開門就遇到,晦氣。
臉色一黑,不等石諾然開口就吼道,「一邊去,別妨礙老子做生意。」
石諾然聞言停住了腳步,沒有過去,站在原地,好聲好氣道,「叔叔,我跟我的妹妹被壞人追了一路,現在好餓,您能不能給我們兩塊餅,我們回去了之後立刻就還給您。」
趕蒼蠅似的朝着石諾然揮着抹布,不耐煩道,「一邊去,沒錢還想吃什麼餅,你當老子是開善堂,這餅是你說要就要的,哪來的滾哪去,別擋着路。」
「叔叔……」
「別叫叔叔,叫爺爺也不行,趕緊滾,要是妨礙了老子做生意,小心老子抽死你。」
祁笑笑看着這個男人這副模樣心裏火苗就飄起來了。
肚子餓的時候還被人這樣呵斥,心情哪裏能好,不給就算了,還要搞得這麼兇悍,這麼嫌棄。
憋住怒火,走過去,祁笑笑揚起一個天真的笑臉,「叔叔,你做的餅好好聞啊,我能不能吃一塊。」黑色的眸子亮亮的,如同上好的吧黑曜石,聲音充斥着一股誘惑的味道。
男人本來就是普通人,哪經得起祁笑笑刻意的催眠。
「好啊,小妹妹,這個給你,趕緊吃吧。」手邊的一沓剛出爐的餅直接就拿着遞給祁笑笑,上面還冒着熱氣,祁笑笑都替他疼。
不過惡人嘛,自然要給點小小的教訓。
讓石諾然接過餅,祁笑笑又笑道,「叔叔,你手中的白白軟軟的東西是什麼,我覺得好好吃的樣子,您能嘗一嘗,然後告訴我嗎?」
男子一點也不抗議,抓着手中的生麵團就往嘴巴裏面大口大口的塞進去,臉上還帶着笑意。
一邊的石諾然都看傻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笑笑的魅力就真的這麼強大嗎?這人居然這麼聽話的去啃麵團,真的不覺得怪異嗎?
「走吧。」這催眠就十來分鐘的樣子,這人很快就醒了,他們這做了壞事還是趕緊撤吧。
十分鐘後男人從催眠中醒來,一大坨麵團都已經被吃了一大半,面前還站着不少人,一個個指指點點的,幸災樂禍。
甩掉手中的麵團,呸了好幾口,男人拿出火鉗,從燒餅車後面走出來,揮着火鉗,凶神惡煞的吼道,「滾--都給老之滾一邊去,看個屁。」
啃着手中的烙餅,味道還不錯。
人品不行,這做出來的餅還真的是一流,人不可貌相啊。
不過這用催眠術來搞吃的還是第一次,要是放在以前這種事她絕對不會幹,果然底線就是用來打破的,就像她。
「笑笑。」
突然側面傳來聲音,有人在喊她。
不等祁笑笑反應,就被人大力抱住了,祁笑笑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烙餅也嚇掉了。
祁廣風抱着笑笑,良久之後才放開,不等他說話,祁笑笑就哭喪着臉指着掉在地上的烙餅。
「風風,你把我的餅弄丟了,我餓。」
畫風瞬間就變囧了。
一邊拿着餅的石諾然只覺得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嘎嘎嘎--」
笑笑是不是有點太脫線了,這時候不應該是一頓哭訴嗎?怎麼……
祁廣風看着祁笑笑這樣子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聽到祁笑笑道,「石頭,我的餅掉了,把你的給我。」說完就搶過石諾然手中的烙餅,直接給自己扯了一大半。
東西還是搶的好吃,太香了。
石諾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還沒啃幾口的餅就已經缺了一大塊,不對應該說就剩那麼一個缺口了。
因為他咬過,所以被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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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領幣幣的腫麼都不留言咧?大伙兒去評論區瞅瞅,偶置頂了,麼麼噠。
ps:我要不要寫一個黑暗催眠術的場面,直接把人給整神經病了,這樣感覺好有意思,大伙兒覺得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