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為王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又出賤招

    命令勤於國事的陳喪良返回東都主持平叛,隋煬帝自然少不得給東都這邊也送來了一道旨意,命令剿賊第一線的兵馬全部接受陳喪良指揮,也命令四大留守全力配合陳應良的剿賊行動,務必要在隋煬帝迴鑾東都前剿平賊亂,不然的話,新帳老帳一起算舉薦四大留守失策的陳喪良也一同問罪

    可想而知東都四大留守看到這道旨意後的鬱悶,尤其是主持前線戰事的裴仁基,更是鬱悶得簡直想要放聲大哭,因為宜陽這場叛亂根本就不難平定,正面對陣的話,裴仁基只需要出動三成力量就有絕對把握大破荀令君義軍,裴仁基之所以久久不能成功,完全是因為東都方面猛扯他的後腿,再加上荀令君狡詐異常,故意專門在地形複雜的熊耳山和伏牛山一帶活動,死活不肯與裴仁基正面交戰,裴仁基這才一直不能得手。

    順便說一句,宜陽義軍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也與獲得當地百姓擁戴有關,官軍的很多次行動都被當地百姓提前報告給荀令君,那裏有糧草可以劫持補給,也隨時有不堪暴政的當地百姓透露給宜陽義軍,所以在條件極端艱苦的情況下,宜陽義軍這才能夠堅持將近一個月。

    鬱悶之後當然是極端的恐懼,隋煬帝的狗熊脾氣四大留守都知道,當初獨當一面的左驍衛將軍彭城留守董純,在平叛戰場上打了多少勝仗,就因為始終無法徹底平定境內叛亂,被隋煬帝給抓回了東都處死,元段蕭裴這四位爺雖說不象董純那麼朝中無人只能於倒霉,但是把洛陽東都搞成了這個鬼樣,四位爺就算背景深厚有人幫腔搭救,掉腦袋的可能不大,一場狗血淋頭的臭罵卻是說什麼不掉,降職罰俸板上釘釘,丟官罷職也是大有可能。

    恐懼之下,在蕭國舅的牽頭下,除正在前線的裴仁基外,身在洛陽城中的三大留守終於暫時放棄爭鬥坐下來,好好生生的商量對策,然後蕭國舅還帶頭說道:「元太府,段大夫,下官有言在先,今天我們是商量如何向陛下交代,平息陛下對我們的怒氣,之前的恩恩怨怨,我們今天絕對不能提,可以不?」

    元文都和段達這對死對頭都不吭聲,但看向對方的目光仍然滿是怨恨,蕭國舅則又說道:「兩位,情況你們都知道了,東都這段時間的情況確實有些糟糕,陛下龍顏震怒也很正常,我們三人和裴大夫首當其衝,肯定跑不掉被陛下責罰,好在大興到東都有八百里路程,陛下的鑾駕怎麼都要用上十一二天才能抵達東都,我們還有十來天的時間補救,不知兩位可有什麼妙策,在這十來天的時間裏做出些事討陛下的歡心,平息陛下對我們的怒氣?」

    「這麼短的時間,我們還能做什麼?」段達瓮聲瓮氣的說道:「除了盡力把迎駕儀仗辦好外,我們還能做出什麼事討陛下歡心?」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元文都難得附和段達一次,琢磨道:「陛下第二次巡遊江都結束後迴鑾時,東都曾經搞過一個千乘萬騎入都城的迴鑾儀仗,陛下十分滿意,不知道我們能否再現一下這個儀仗?」

    「元太府,你是還沒睡醒說夢話吧?」段達沒好氣說道:「就算雁門大戰繳獲的戰馬大都在東都,馬匹足夠,戰馬和騎兵裝備一時半會上那裏找去嗎?當時的彩車全是雕花鏤紋,綢緞彩絹披蓋,珍禽羽毛和黃銅裝飾,上千輛這樣的彩車,十天半個月你準備得齊嗎?別畫虎不成反類犬,惹得陛下更加大怒」

    難得附和段達一次,結果卻被段達如此搶白,元文都當然是要多火大就有多火大,也馬上就反駁道:「這能怪我嗎?誰叫你把民部和禮部看得那麼嚴,搞得我倒現在都不知道民部庫房還有多少錢糧,怎麼能知道十天之內無法備齊這麼多彩車?」

    段達臉色一青,正想與元文都爭辯,蕭國舅趕緊阻止道:「二位,二位,剛剛是怎麼說的?別追究之前的事了,過去的事今天不能再提,東都國庫現在無法置辦千乘萬騎的儀仗,那段大夫只要說明白就行了,用不着動怒,動怒無益,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好說歹說,好不容易讓段達氣鼓鼓的閉上嘴巴,蕭國舅又說道:「二位,既然在迎駕儀仗方面我們無法超越前者,我們就只能是盡力而為,儘量讓陛下滿意我們的儀仗,另想辦法讓陛下滿意。」

    「時間倉促,我們再想做出什麼政績讓陛下滿意,恐怕已經絕對不可能了。」元文都再次提議,道:「依我之見,陛下對我們最不滿的一點,應該還是宜陽賊久久不能平定,危及東都安全,也波及到了南部四郡,陛下先是點名指定裴大夫為平叛主將,這次又指定陳熊渠接管平賊戰事,足以證明陛下一直把這場賊亂放在心上。所以,我們如果能按照陛下的要求,在他迴鑾東都之前剿滅宜陽賊,那麼陛下怎麼都會怒氣大消,對我們就算有所責備,也不會太過嚴重。」

    段達大點其頭,也難得贊同了元文都一次,蕭國舅卻一聽不高興了,立即說道:「二位,恕我直言,這麼做豈不是顯得我們太無能了?陳應良奉命北上征討汾水亂賊,前後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已經撲滅了汾水賊亂,本來就已經把我們都比了下去,再讓他回師平定宜陽賊亂,並且是在陛下要求的期限之內平定了宜陽賊亂,那我們的臉還能往什麼地方擱?與陳應良相比,我們豈不是都成了酒囊飯袋,飯桶草包?」

    元文都和段達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雖然都覺得蕭國舅的話太過難聽,卻也明白這都是實情,真要是再讓陳應良按期平定了賊亂,那東都四大留守確實就沒有臉見人了。

    「所以,我們只有分兩步走」蕭國舅惡狠狠的總結道:「第一步,是幫着裴仁基在陳應良回師東都前平定宜陽賊亂,把我們丟了的面子多少找補一些回來。第二步,如果裴仁基還是不爭氣,沒辦法在陳應良回師東都前成功,那我們就聯起手來,讓陳應良小子無法按期平賊,把他也拖下水,和我們平攤陛下的責罰」

    說罷,看了看神情的元文都和段達,蕭國舅伸出了一隻手,陰陰說道:「二位,請不要忘了,這次的東都留守,按理來說是應該在你們二位之間決出,是陳應良小子唆使陛下任命四名留守,這才把事情弄到了這一步,如果陛下當時只任命你們其中一位擔任留守,東都局勢又何至於如此?如果二位願意被這個後生晚輩超越,讓你們無地自容,那這話就當我沒說。如果二位不甘如此,那我們就聯個手吧。」

    咬了咬牙,元文都緩緩的伸出了右手,抿了抿嘴,段達也慢慢的伸出了手,三隻罪惡的魔爪,終於握在了一起,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履順坊的陳應良家中,奉命留守在東都的陳喪良走狗房玄齡、長孫無忌和袁天罡等人,也終於象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盼來了陳喪良的書信,看完了陳應良的親筆書信後,房玄齡和袁天罡等人先是驚奇於陳應良的未雨綢繆,然後立即依計而行。同時長孫無忌親自出馬,趕往前線聯絡正在追隨裴仁基剿賊的馬三寶,把陳應良的要求交代給了馬三寶,讓馬三寶幫助房玄齡派出的人行事,也執行陳喪良交給馬三寶的任務。

    同時動手的還有蕭國舅,與元文都、段達統一了意見之後,蕭國舅立即親自趕到東都南部的伊闕縣,打開縣庫向前線供糧,給正在三塗山南部一帶剿賊的裴仁基送去了五天糧草,每天都在為糧草供應不足犯愁的裴仁基先是大喜,看到糧草只夠五天之用後,裴仁基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陣暴跳如雷,不過當蕭國舅把裴仁基拉進了後帳,單獨對裴仁基解釋了只帶五天糧草來此的原因後,裴仁基卻又陷入了沉默,許久才沙啞着嗓子對蕭國舅問道:「真要這麼做?」


    「裴大夫,我們都商量好了,如果你反對,那我們也可以不當這個惡人,糧草你要多少都行。」蕭國舅微笑說道:「一句話,願不願意?」

    又遲疑了許久,裴仁基這才艱難的說道:「我盡力而為吧,五天之內,我能剿滅宜陽賊當然最好,如果不行,到時候反正糧草發放大權在你們手裏,隨便你們怎麼做都行。」

    蕭國舅笑了,還笑得十分開心,拍着裴仁基的肩膀笑道:「那就這麼定了,北面的陸渾小縣糧草早被我們調空,想要補充糧草最近也是陸渾北面的伊闕縣,再運糧到前線至少也得一天多兩天時間,到時候仁基兄你這裏再稍微拖延一下,陛下也就回到大興了。」

    裴仁基一聲不吭,僅僅只是向蕭國舅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就出去佈置平叛戰事,並且親自率軍殺進了伏牛山區,窮追猛打深入山區的宜陽義軍,然而伏牛山這一帶的地形實在太過複雜了,也太過遼闊了,東西長四百餘里,南北寬度平均下來達百里,已經只剩下兩三千人的宜陽義軍往山區里一鑽,裴仁基本事再大也難以把他們揪出來殲滅,所以又在山區裏白白辛苦了三天時間後,四月二十九這天,裴仁基不僅依然沒有能找到宜陽義軍的主力所在,還在回師路上的陳喪良也以總指揮的名譽,用快馬給裴仁基送來了第一道命令。

    陳喪良給裴仁基的第一道命令,和裴仁基當初給劉長恭那道失蹤的命令如出一轍,同樣是命令軍隊撤出山區,到平原處休整,誘使宜陽義軍停止流竄,同時多派斥候偵察尋找宜陽義軍的主力所在,接到命令的裴仁基冷笑連連,很是直接的執行命令退出山區,退到三塗山腳下休整,同時前線糧草用盡後,蕭國舅和元文都等人藉口道路崎嶇流寇作亂,運糧艱難,繼續每日只給前線軍隊送來一天糧草吊命,象之前掣肘裴仁基一樣,故意讓前線軍隊沒有糧草庫存不提。

    和蕭國舅等人估算的時間差不多,五月初二這天上午,陳喪良率軍一路急行回到了東都,越王楊侗在蕭國舅等三大留守的勸說下,親率東都文武官員出城迎接,並且邀請陳喪良入宮赴宴。蕭國舅等人這麼做,當然是害怕陳喪良連城都不近就直奔前線,故意拖延陳喪良的時間,還故意把越王楊侗拉出來讓陳喪良不好拒絕,結果陳喪良也果然中計,招架不住楊侗和三大留守的殷勤挽留,讓遠來疲憊的軍隊回營休整,接受楊侗的犒勞,自己則回城入宮,接受楊侗和三大留守的宴請。

    席間自然少不得山珍海味、交杯換盞和絲竹舞女,讓過慣了苦日子的陳喪良很是沉迷其中,一邊與楊侗親熱的互敘別來之情,一邊盡情享樂,絲毫不提剿賊大事,蕭國舅等三大留守當然是心中暗喜,一個勁的起鬨給陳喪良灌酒,最後還是樊老頑固當年在東都的死黨盧楚看不下去,站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將軍,恕下……,下官提醒一句,陛下已經……,已經送來詔書,他的鑾……,鑾駕,將在五月初八回……,回抵東都,你……,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話,蕭國舅和段達等人當然是恨不得一腳把盧楚這個口吃結巴踹死,只有十一歲的楊侗則驚訝說道:「皇爺爺已經詔布迴鑾日期了?我怎麼不知道?」

    「殿……,殿下……,你不知……,知道?」

    盧楚艱難的驚叫,又立即轉目去怒視蕭國舅和元文都等留守,在座的裴弘策也是臉上變色,蕭國舅則是尷尬的笑笑,向楊侗拱手說道:「殿下勿怪,臣等昨天傍晚是收到了陛下的迴鑾詔書,原本是想今天向你稟報,但是又正好趕上陳熊渠凱旋歸來,殿下你親自出城迎接,臣等就還沒來得及向你稟報,不過殿下也用不着擔心,七天之前,我們就已經着手安排佈置陛下的迴鑾儀仗了,保管讓陛下和殿下滿意。」

    畢竟年齡太小,有些膽怯的看了一眼滿面笑容的蕭國舅,楊侗抿了抿嘴,這才轉向陳喪良說道:「大將軍,我真不知道皇爺爺初七就回來,皇爺爺命令你在迴鑾之前就剿平宜陽賊寇,你該忙就去忙吧,我這裏沒關係。」

    「殿下放心,不會耽擱的。」陳應良笑着拱手,說道:「不瞞殿下,微臣早在昨天上午,就已經派快馬聯絡裴仁基裴大夫,命令他將軍隊暫時移交給劉長恭將軍統率,返回東都向微臣介紹前線軍情,三塗山一帶到洛陽有水路可通,算路程,裴大夫最快今天晚上,最遲明天上午,就能回到東都,微臣與他商議一天,也做一下出兵準備,後天就發兵討賊,耽擱不了。」

    掐指算了算時間,楊侗還是有些擔心,又道:「大將軍,可就算你後天出征,你也只有三天多的時間可以平賊啊?這麼短的時間,夠嗎?」

    「殿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陳喪良微笑答道:「如果微臣對前線軍情了解不足,肯定只會更加浪費時間,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就是這個道理。」

    見陳應良如此自信,楊侗也不再多說什麼,盧楚也對陳喪良頗為信賴,見陳喪良如此胸有成竹,便也點了點頭,不再多話。蕭國舅和元文都等三大留守則是心中暗喜,趕緊繼續溜須拍馬,沒口子稱讚陳喪良的汾水平亂之功,勤於國事千里回軍平叛之勞,絲毫沒有提及前線戰情半句,與陳喪良盡情而歡。

    答應第二天再給楊侗送來一些冰糖葫蘆,陳喪良醉醺醺的回家去向長孫小籮莉和王雪姬繳納拖欠多日的公糧去了,蕭國舅和元文都等人則是立即派出人手到水陸碼頭等候裴仁基,結果到了夜裏二更過半的時候,裴仁基還真的在收到陳喪良的命令後,乘船從伊水回到城外碼頭,蕭國舅等人聞報大喜,不顧夜色已深,立即來到了裴仁基的家中求見,與裴仁基連夜商量對策。

    見面之後,蕭國舅等人自然少不得把今天在宮城發生的情況仔細介紹給裴仁基,結果裴仁基一聽馬上更是冷笑了,道:「三天破賊?也不怕說大話把舌頭閃了,宜陽賊是不堪一擊不假,但他陳小子也要在三天時間裏找到宜陽賊主力再說。」

    「裴大夫,還請小心。」蕭國舅很是謹慎的說道:「陳小賊素來詭計多端,難保他不會突生奸計,真的在三天時間裏辦成此事。」

    「沒錯,這個陳應良確實不簡單。」段達也說道:「德本兄,陳應良小子把你從前線調回來,嘴上說是向你了解軍情,只怕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不讓你掣他的肘,扯他的後腿,心機如此之深,不得不防。」

    「放心,他做不到。」裴仁基一揮手冷笑說道:「就算他是故意把我從前線調回來,他就能夠順利平叛了?他還有幾天時間?明天就初三了,就算快馬趕到前線,也得一個白天時間,剩下的時間,他能於成啥?」

    「裴大夫,小心為上。」蕭國舅更加謹慎的說道:「如果有可能,仁基兄你最好也拖延一下陳小子的時間,留給他的時間越少越好。」

    裴仁基稍一沉默,突然說道:「三位,明天煩勞你們給我告一個假,就說我在前線操勞過度,回東都時在河上受了風寒,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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