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既然女兒動了心思,陳知府就不再執意趕走女兒,任她去吧,他不動聲色,開始扯起閒篇了:「余寨主年少有為,老夫深感佩服!家裏父母雙親可好?」
知府開始摸家底了,余翔早就想好了措辭:「我自幼被師父收養,沒見着雙親。」
「哦,能夠培養出你這樣傑出的人才,你師父定不簡單,敢問你師傅尊姓大名?」
暈!余翔心道,這謊得越扯越大了,我哪有師父啊,於是信口說道:「我師父空空道人。」『空空』就是沒有的意思,可余翔沒有想到,江湖上還真有空空道人這麼個人物,並且還是武林泰斗,後來真要收余翔為徒,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哦,你師父的武功定非同尋常,哪你師父平時除了教你武功外,還教你習文?」陳知府還念念不忘余翔給他寫的那封信,上面的字跡就連陳知府都自愧弗如。
余翔希望淡化他在人們心目中偽武林高手的形象,於是答道:「我師父主要教我習文,很少教我習武,我的字號就是師父取的。」
陳知府感興趣:「余寨主的字號是?」
余翔忙答道:「小人字『從文』。」明朝時候,只有讀書人和有身份的人才取字號,陳知府一直以為余翔是一介武夫,因此當初沒有細問。
「從文年輕英俊,現年多大了,可曾婚配?」陳知府刨根問底。
古時候官場的之間,文人之間常用字號互相稱呼顯得親切。
余翔答道:「小人今年二十六,尚未婚娶!」他覺得有點彆扭,覺得好像回到當初相親的場面。
陳知府一聽,非常高興,這麼個青年才俊,還未婚娶,與自己女兒還真比較般配。
底摸清了,陳知府開始言歸正傳了:「聽說從文給府衙外的鄉親每人發放兩枚銅錢,是也不是?」
余翔心裏一緊,不知知府問此為何意,趕緊回答:「回稟大人,那些鄉鄰大清早就隨着隊伍,直到晌午,只怕是早已飢腸轆轆,送給每人兩枚銅錢,只是希望他們能夠買口飯吃!」
「當然當然,余寨主宅心仁厚,本府十分佩服。」知府頓了頓道:「現在世道艱難,不知有多少百姓吃不上一口飽飯啊。就連我們吃官飯的,也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古霸天這些年,強買強賣,為害一方,只怕是沒少得金銀錢糧,如果把這些錢糧,用來接濟老百姓,讓更多百姓生活有所改善豈不美哉?余寨主,你說是也不是。」
余翔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是在打古霸天的財產注意,果然不出所料,余翔早就想好了應對,說道:「陳知府為民着想,乃是百姓的幸事,但古霸天並沒有留下多少錢糧,且此次自衛戰中,我寨有十一名青壯戰死,這些人都上有老下有小,需要銀兩撫恤。從古霸天那裏得來的銀子,遠遠不夠撫恤這些英雄的遺屬,不知陳知府能否出些銀兩,以解這些家庭之困?」
「這個——」陳知府一時語塞,至於古霸天有多少錢糧,他也沒有底,余翔早就封鎖了所有的消息,就連穆家寨發放撫恤賞銀一事,余翔都嚴令不得外傳。
見知府如此,余翔心中有底,看來知府對古霸天的家底並不了解,於是見好就收,說道:「既然知府有困難,小人就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陳知府可不是好糊弄的,他知道余翔只是不想把吃到嘴的食給吐出來罷了,這事只得暫且擱下不提了。
陳知府轉換了話題,問道:「本府聽說了從文要建新村,還要實現新村夢,是否屬實?」
余翔答道:「大人所言極是,我已將古家寨命名為張家新村,計劃以張家新村為中心,建設新村群,以實現村民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繳得賦稅的夢想,這就是我的新村夢。」
陳小姐在一邊端茶送水,一邊仔細聽余翔說話,當聽到余翔有這麼大的抱負時,不禁對余翔更是高看一看,看來這個大英雄有文有武,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可比,余翔的形象在她心底更是高大。
陳知府點頭道:「這倒是一個很切實際的想法,從文青年才俊,不能只建設新村,還應承擔起讓東雙河鎮建設之責才好,本府想請你徵收東雙河鎮的稅賦,你看怎樣?」
哼!還是提到東雙河鎮的稅賦問題了,既然如此,不如藉機提出要求,於是說道:「多謝大人抬愛,徵收稅賦可以,不過得名正言順,絕對不能不明不白徵收稅賦,弄得民怨。」
陳知府當然聽得出話中之意,於是順着余翔的話說:「那任命從文擔任東雙河鎮裏長之職如何?」
陳知府這是一箭雙鵰,一方面可以讓余翔名正言順奉差辦事,收取稅賦,另一方面也可逐步培養他進入官場,為他的這位準姑爺進入官場鋪路搭橋。
余翔雖不知知府的深意,但對這個安排也甚為滿意,有了這個官職,建設新村就可以調動更多資源了,做起事來就可名正言順了。
余翔還是比較關心每年的任務額度,於是問道:「那每年該繳納多少稅賦?」
陳知府道:「還是按照以前東雙河鎮稅賦徵收的額度:紋銀一百五十兩,糧食二百石。」這個額度,在其他同樣的行政區里算是最高的了,陳知府不想因為獅子大開口,嚇跑了余翔。
聽到知府報出這個數量,與先前統計出來的數據一樣,余翔能夠接受。不過他不想繳納糧食,因為在即將到來的大旱里,只有糧食才是真正活命之物,銀子只怕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於是余翔說道:「陳大人,這個額度能夠接受,不過在下有個要求。」
陳知府道:「什麼要求,從文儘管講。」
余翔說道:「在兩年內,東雙河鎮的所有稅賦都換算成銀子繳納,每年折合成紋銀四百五十兩,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陳知府心裏盤算,按照當前繳納的一百五十兩紋銀和二百石的糧食,折算成紋銀約為三百五十兩,這一下子多出一百兩紋銀來,豈不是更好!陳知府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這余翔不明擺着是個傻子嗎!
不過陳知府故作深沉地說道:「糧食搬運起來費力費事,如此折算成銀子,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為了支持從文,本府答應就是。」
余翔在心裏暗笑,得了便宜還賣乖,只怕過不了半年,你就該後悔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陳知府的心事就這般了了,比想像中順利得多,不禁喜上眉梢。
余翔看在眼裏,便想進一步談論新村建設的構想以便要人要物要政策,這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余翔問道:「我有一套新村建設的構想,不知大人感興趣聽嗎?」
「當然願意,從文講來,本府洗耳恭聽。」
余翔於是就將新村循環農業,水利建設,村容建設,文化建設,商業建設,安保建設大致說了一遍,聽得知府是雲裏霧裏。
陳知府雖然不能全部明白,但對余翔新奇的構想還是大為驚奇,他感覺余翔想法中透出一股新鮮勁,與那個時代腐朽沒落的末世之氣截然不同。
陳知府深諳官場之道,他隱隱擔心餘翔會遭到朝廷頑固勢力的攻擊,那些既得利益集團最怕出現新鮮事物威脅到他們的既得利益,一旦他們發覺新鮮事務,他們往往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對他們有潛在威脅的新鮮事務扼殺在萌芽中,從某種意義上說,明末的資本主義萌芽就是被這些人給扼殺的,大明江山就葬送在這些利益集團的手中。
陳知府不無擔心地提醒道:「從文啊,新村建設在沒有取得明顯成效之前,一定要低調,切勿張揚。」
余翔聽得出這是知府關心體貼之語,於是誠心地答道:「多謝大人提醒,小人謹記大人提醒,以後處處小心就是了。」
知府滿意地點點頭。
余翔繼續說道:「大人,在下有兩個請求,萬望大人能夠幫忙。」
「哦,從文有何請求,只管提出來,只要是本府能做到的,絕不推搪。」
「第一個請求是想請大人幫忙購買番薯和馬鈴薯。」
陳知府心頭一松,既然是出錢購買,就沒有什麼壓力了。他說道:「番薯倒是有,朝廷上月從福建調了一些,充作公糧,大家一時還吃不慣,正打算強行分發下去呢,你既要買走,那便更好。待會你要多少就拿走多少吧。」
余翔大喜過望「這些番薯我全要了。」
知府點點頭繼續說:「不過這馬鈴薯本府可沒有。」
余翔道:「謝謝大人,在下還想要一些懂得農業,水利,煉鐵和練軍方面的人才,不知知府可否借用?」
陳知府一驚道:「你新村建設,農業、水利和煉鐵倒還說的過去,可是練軍的人才你要着何用?」
余翔答道:「當今天下不太平,如果沒有能夠抵禦強盜和流匪的軍力,想要進行新村建設,只怕是紙上談兵,別說建不成,即使建成了,也會被搶掠,我想建成一支新村自衛隊,以抵禦流匪和強盜搶掠。」
知府聽聞,覺得言之有理,說道:「如此看來,本府倒是多慮了。本府倒是有幾名人才,只是脾氣秉性古怪,你要是覺得可用,呆會可以帶走。」
余翔喜道:「那可太好了!」
陳知府補充道:「不過他們的薪水俸祿今後可得你想法解決。」
余翔痛快地答道:「沒有問題!」
陳知府可算出了一口氣,心想,終於把這些又臭又硬的石頭拋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 陳知府有意扶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