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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遼軍從河口縣撤退以來,這三天時間中,一路上,追趕遼軍之時,他們只能走小路或者山地溝壑,每日只能休息一個時辰。
到了府州三川堡地境之後,遼軍因為路上埋有石地雷,晚上又被夜襲,折騰的他們惱火之極,所以派出了大量游騎,封鎖了所在方圓數里之內。
這種情況下,即使以薛米見一班人的潛伏手段,也只能隱蔽到遠離軍營的這一片丘陵之中。
薛米見揉揉發紅的雙眼,一陣陣困意不斷襲來,他使勁咬了一下嘴唇,疼痛感又讓他清醒不少。
旁邊傳來爬行的動靜,疤痕男的聲音傳來,「班長,你歇歇。」接着一隻剛簡單拔了毛,傷口處還冒有熱氣的死鳥就遞到了薛米見面前。
薛米見沒有回頭,把單筒遠鏡遞給疤痕男,自己接過死鳥生吃起來,一邊擦着嘴邊的血污一邊道:「剛才看見安全部的兩個探子暴露了自己,被一群遼騎給圍殺了。我們要小心一點,不要陰溝里翻了船。」
疤痕男一邊看,一邊用突出的上牙磨着嘴唇,說道:「安全部的探子需要近距離確定遼軍行軍路線,好提前埋下石地雷。再說,安全部胡大人或者安全部的情報司使也不可能將自己望遠鏡如我們大隊長一樣交給下面探子使用。」
此時遼軍正在拔營離開,比起剛從河口縣撤退時那種『逃命之中,誰敢攔我,我便拼命』的瘋狂架勢,此時遼軍行營之中頗有種灰頭土臉的感覺,那股頹喪之氣,在幾里外也能看得出來。
丘陵之中,薛米見扔調吸了幾口熱血的死鳥,探出他同樣灰頭土臉的面龐,在枯草的縫隙間觀察着遼軍,他帶着三個手下一直跟隨着遼軍,十二時辰輪班盯着,主要靠臨時佈設的捕鳥器抓鳥吃,他們也不敢生火,全都是生吃,真如野人一般。
疤痕男在一邊低聲道:「狗日遼軍雖然人數眾多,但顯然是敗定了,看這架勢最多六天,我祥符國主力便要和他們正面決戰,一戰定鼎。可咱們一個人頭都沒砍過,總感覺不過癮啊!」
薛米見不耐煩的罵道:「你他娘的整天想着砍人頭,我們偵察班的主要職責和戰後功勞評定是算斬首功嗎!」
其實薛米見這些天看着其他連兄弟殺的爽快,自己也心癢的很,但一想自己職責任務的重要性,還是壓抑住了衝動。
更何況自昨日開始,遼軍戒備森嚴,出來的偵騎探子都是二十人以上同行,薛米見這會一起四個人裝備齊全,對付十五六個人沒有問題,但是卻沒有把握不驚動遼軍大營,到時他們一暴露,就無法再潛伏了,耽誤了大事可就不好了。有兩三次都有遼軍從他們潛伏的地方經過,他們都沒敢動手。
疤痕男還是不甘心的道:「遼軍這次大敗已定,我昨天回去送情報聽說陛下有意要將這七萬遼賊全部留下,這算起來,這次參與大戰的每個人都分三四個人頭了,咱們好歹是兵中之王的特種大隊,雖然我們是偵察兵,但也不能整天介趴草堆裏面吃死鳥,早知道老子還不如去殺手連呢。」
旁邊另外一個同伴咧嘴譏笑道:「得了吧!你以為我們不知道,當初分連隊,選擇兵種的時候,你報了殺手連,結果落選了。哈哈哈…………」
「老子知道沒選上,要你個龜孫來跟老子說。」疤痕男臉色漲紅,劈頭就罵過去,「老子是想殺人了,告訴你個傻子,老子以前干那事的時候,殺了沒二十也有十五個了,統共也只拿到二十多兩銀子,老子就愛去殺…………」
「都他娘別說了。」薛米見一口打斷,「遼狗動了,都小心點,藏好自己跟………不好,我們估計要被發現了,你們兩狗日的光顧着說話了,這隊遼狗都從側面繞過來了也沒看見,按照他們移動路線必然會發現我們,日你娘,你狗日的不是想殺人嗎!準備殺人吧,先悄悄的上馬,我們先下手偷襲,然後在遼軍大隊來之前,找機會迅速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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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息之後,特種大隊偵察連一班班長薛米見帶領三名戰士同時騎馬躍出山脊,從斜側面向這隊遼軍衝去。
這隊遼軍顯然也是精銳,一驚之後,流露了嗜血光芒主動迎了上來。他們騎術甚高,竟然一提韁繩,瞬間便調轉馬頭,然後奔策如飛,中間幾乎都沒有停頓時間。
薛米見在心中暗暗讚嘆,這些人才真是天生的騎兵,在祥符國唯有出身於党項族的騎兵才和他們能相比。
這二十個遼騎,戴着禦寒的皮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節省馬力,身上除了一件皮甲之外,沒有任何盔甲,手中拿着騎弓,只以雙腿控馬,策馬往薛米見這邊迎來。
四名特種大隊偵察兵單手握韁,一手抽出快弩,準備接近後攻擊,眼看還有數十步,對面的遼賊人突然一個側轉,手中的騎弓崩崩連響,輕箭借着馬速迎面而來,一名特種大隊員猝不及防之下,左臂中了一箭。
那幾名遼人從側前通過,手中騎弓連珠射來,薛米見暗罵了一句,這個距離上短弩在急速奔跑中精度可不太高,只得策馬緊追,那些遼騎的騎術精湛,斜斜跑過之後往來路跑回,他們甚至踩着馬鐙站起,背身對着後面的薛米見等人拋射。
薛米見等人的戰馬也是優良戰馬,但他們的負重比對面的遼騎要重得多,騎術也差了一籌,一時根本追不上去,薛米見只得收起快弩,從馬側的弓插中抽出騎弓對射,他騎射的準頭比不過遼騎,連射三箭都沒有射中,反倒是自己差點中箭,其他三名屬下情況也差不多。
特種大隊訓練的重點是格殺、破襲和敵後偵查,騎馬並不是十分精通,若是下馬步戰,特別是拉近距離,他們四人有信心在十數息時間將這二十名遼兵殺死,可是如今拉開距離拋射游斗,竟然不是這些吃飯撒尿都能夠在馬上解決的遼軍騎兵的對手。從這一點來看,正面戰場對殺,特種兵也未必就是無敵,但是特種兵若是在恰當的時機使用,卻是往往能夠抵得上以一敵百的效果。
「往一號地點撤退。」薛米見果斷下令。
四人以快弩逼退遼兵,拉開距離向西南方向一號地點————一處山坡疾馳而去。遼軍哪能就此讓他們跑了,打馬追了上來。
十數息後,轟的一聲炸響,二十名遼騎踩上了提前埋在一號地點兩枚石地雷,當場被炸死了七人,重傷三人,其他十名遼兵因為在後面雖然沒怎麼受傷,但人和馬所受驚嚇非同小可。眼看四名特種大隊戰士調轉馬頭又反追上來,當下毫不猶豫的一鬨而散,有向東的有向西的,意圖分散逃走。
薛米見策馬緊追,牢牢盯住剛才射得最歡的一人,那遼軍騎兵左拐右拐,不停變換着方向,薛米見全神貫注的控制馬速,一心要找回場子。
跑了數百米,那遼騎眼看跑出了可能的雷區,且又只有薛米見一個人追上來,居然策馬一轉,往南朝薛米見迎面而來,順手就一箭射往薛米見。
此人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薛米見心中火起,見那遼騎舉弓,左手鐵臂手護住面門,右手抽出快弩,射來的輕箭叮一聲撞在胸鎧上,薛米見上身輕輕一晃,隨即便穩住身形。
這遼人眼見自己一箭竟然被薛米見身上的盔甲擋住,毫髮無損,大吃一驚,暗叫不好,卻已經遲了,嗡的一聲,一枚弩箭已經射在他胸口之上,轟然摔下馬,也被摔得頭暈腦脹,但卻沒有死。
薛米見眼見那遼騎正搖搖晃晃站起來準備上馬逃走,用力一夾馬腹,坐騎立即加速,往那遼騎騎直衝過去。
薛米見抽出厚背馬刀,用刀身又在馬股上一拍,坐騎奮起四蹄疾奔,那遼騎剛剛轉過身來,抬眼看到薛米見臉色頓時大變。
他還不及抽出腰袢的彎刀,馬匹就從他身邊呼一聲掠過,薛米見俯下身體握緊刀柄,右手輕輕一揮,厚背馬刀借着馬速瞬間切斷遼騎的頸項,頭顱和皮帽同時被帶得高高飛起,剩下的屍身噴着紅色血水摔落地面。
一種殺戮的快感湧上薛米見心頭,他策馬緩跑一段才停下,審視了一下馬刀的刀身,斬首一個人頭,依然完好無損,裝備部出品果然都是精品。他知道這把馬刀放在黑市上可以賣出三十兩銀子的高價。
薛米見看完把刀收入鞘中,抬頭看其他地方,只見三名屬下也各自又殺了一個,其他遼騎正往東北方逃走,他想起自己的任務,連忙抽出喇叭吹起來,三名屬下聽到聲音,毫不猶豫立刻撤回。薛米見知道他們已經暴露了身影,這裏距離遼兵主力又如此之近,若是讓遼兵一隊精銳咬住,他們可就危險了。當即便撤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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