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璟雯說完,就讓靈兒幫着去換了宮袍,讓齊清兒和軒王在正殿中等着。
估摸了一盞茶的時間,公主在靈兒的攙扶下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幾人一起上了落在府門外的轎攆。
到了武台殿的時候,那裏果然已經高朋滿座。
武台殿中間一個幾米高的擂台,足足可不擠不碰的站下上百人。
擂台四角各站着一個壯士,面朝外圍,手裏舉着長矛,一臉肅然。
擂台中間正有兩個求親者在搏鬥,兩者不相上下,打得很是焦灼。
這麼遠遠地看去,那擂台上還隱隱閃着血跡。
這場比武早在辰時就開始了,到現在還能繼續上擂台的都是些精英。
擂台四周,高大的錦篷一個接着一個,圍成一圈。
此次能夠進來觀賽的也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基本都算是有權有勢,皋帝面前能說得上話的人物,錦篷也搭得寬敞貴氣。
齊清兒跟在公主和軒王后面下了轎攆。
眉目間稍稍一緊,往武台殿樓台上看了一眼。
一身金黃宮袍的皋帝瞬間扎入了齊清兒的雙眸,以及他身邊的那位戴着鳳簪,畫着盛妝的雍容女人,當是當朝皇后嬴氏。
齊清兒不由得在她珠圓玉潤的臉上多看了一會兒。
她清楚地記得,她當年被流放的時候,這個女人還只是一個不得皋帝寵愛的嬴嬪。
如今再看,她顯然是權傾六宮的嬴後了。
齊清兒挑了挑眉,理了理思緒,跟在公主和軒王身後,往樓台上走去。
耳邊充斥着從擂台上傳來的廝殺聲。
到了樓台上,軒王先給皋帝皇后請了個安,隨後入座。
齊清兒站在皋璟雯身後迅速的望了一眼滿樓台的皇室宗親,這裏面都是她所知道的幾位皇子。只是,沒見到祁王。齊清兒心裏不由得往下一沉。
他要裝作無視朝堂,不與朝中重臣親近,但也不能連皋帝的面子都不給吧!
此次比武招親,皋帝顯然非常重視。
不然也不會親臨。
但凡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就算是不準備參與公主比武招親的,也都會前來觀望。
大煜朝國主的面子,豈有不給之理。
單單祁王還真是無視他父皇的皇權,到現在都還沒到,齊清兒是越想越琢磨不透這個祁王。
等到齊清兒緩過神來的時候。
皋璟雯正在給皋帝皇后請安,齊清兒也連忙屈膝施禮。
「呦,這不是來了嗎,我就說璟雯向來聽話,這麼重要的比武怎麼會不來呢!更何況這比武還是特地給璟雯舉辦的,不來也不合理呀!」陰森森涼颼颼的這麼一句話,聽着都叫人心抖,齊清兒不用抬頭就知道是皇后說的。
這樓台之上,除了皇后,還有誰敢在皋帝這麼對一個公主說話。
內心不經嘆然。
一國之母,她這個樣子,是怎麼母儀天下的?
皋璟雯本就氣不打一出來,速速的收了禮,瞪着眼睛道:「兒臣真是聽不懂皇后娘娘在說些什麼,我何曾說過會不過來,真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從哪兒聽來的!」
在越國做了兩年皇后的皋璟雯,早不是兩年從大煜朝走出去的那個小丫頭了。
皇后聽得一愣。
看來知道會尥蹶子了。
眨了眨尚且還有風韻的狐狸眼,一聲冷笑,「陛下快聽聽,才過了兩年就會頂嘴了,看來比武招親是對的,要換個文人書生定是管不住她呢!」
那種帶着刺的陰笑,着實讓人感到不舒服。
皋璟雯本就不答應擇君這件事,氣得臉頰刷的就紅了。
在座的諸位皇子中,太子當是沒聽見,對着擂台連聲叫好。他旁邊的蘭成公主更是嘴角含笑地看着皋璟雯,一臉得意。
凌王光顧着低頭喝茶,也沒準備幫璟雯說上幾句。
倒是軒王聽不下去了,「璟雯妹妹來遲了一些,皇后娘娘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耽誤了她離府的時辰,怎麼我剛過來的時候,皇后一句話都沒說呢,現在倒讓璟雯屈着膝,還不讓起來!」
軒王邊說着,邊舞動的長袖,還特意瞟了一眼皋璟雯身後的齊清兒,似乎他更加在意齊清兒長久屈膝,會體力不支。
施着禮的齊清兒自然也看到了軒王的眼神。
不由得把臉放得更低了些。
他是幾個意思?
在公主府的時候,皋璟雯帶着靈兒去換裝,把她和軒王留在了正殿。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軒王就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
好像有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的似的。
齊清兒當時就渾身的不自在。
現在他明里是在幫着皋璟雯說話,可這暗裏卻像是另有所指的意思。
齊清兒收了收握在腹前的手指,微微動了下膝關節。
皇后聽完軒王的話,臉立馬沉了下去。
軒王說得在理,就差沒直接說皇后是故意和純淨公主過不去了。
狐狸眼迅速地瞟了一眼皋帝,見其低頭悶悶地喝茶,便也不在多話了,扭頭望向擂台。
皋帝低眉喝完茶,張公公接過茶皿。
他震了震身子,沒說話,出其不意的起身走到了皋璟雯一旁,親手將皋璟雯扶了起來,「你來得正是時候,比武招親就要進入終局,台下就有好幾個公子,不但相貌非常,而且文武雙全。父皇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着又把手搭在皋璟雯手上,拍了拍。
這個動作讓齊清兒很是不安,皋帝是在暗示什麼嗎,還是他早就預定的人選。
齊清兒注意着皋帝臉上的所有變化,直到發現蘭成公主正惡狠狠地盯着她,方連忙收回了眼神。
皋璟雯臉上不大有表情,倒是又給皋帝行了謝禮,轉身入座了。
等皋璟雯坐下之後,齊清兒才留意到,着樓台之上根本沒有多餘的位置。
難道禮部在安排座位的時候忘記給祁王留位置了嗎?
這麼重要的安排,禮部怎麼會出錯。
齊清兒挪了挪身子,往皋璟雯身邊站了站。
眉宇間全是不解。
又看了看這樓台上的所有人,他們難道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嗎?
齊清兒彎下身,和皋璟雯耳語,「難道不是所有皇子都因該到場嗎?」
皋璟雯順勢巡視一眼,「這不都到齊了嗎?」說着還眨眼看了看齊清兒,表示她問了一句多餘的話。
齊清兒淡淡地「哦」了一句。
又仔細在樓台上看了一圈,這明明沒有到齊,明明還差個祁王。
皋璟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還是祁王他本就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
齊清兒怏怏地嘆了口氣,卻被軒王聽了去。
軒王的注意力立馬從擂台上轉移到了齊清兒身上,又挪身湊到皋帝面前,「父皇,那個嬅雨姑娘好歹也是璟雯的救命恩人,這種場合給她賜個座吧。樓台下的文武重臣可都看着呢,這樣才能體現我國君主的體恤忠良不是!」
皋帝斜眼看了下齊清兒,眯眼道:「張公公,給璟雯身後的那個丫頭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