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風暴 第二十三章:特別的訓練
周末，聽到敲門聲開門，楊沖便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是躲避球部的秦日月。
「說好的假期呢？」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但這是星期天。」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就你和我？」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很好，說的很好，一句話原來換成不同的語氣，能夠回答人三個問題，語言真是太有魅力。
從周末的家中被叫出來，楊沖終於發現這躲避球部當中的每個人都不簡單。就像是眼前這位一直都沒說過幾句話，平靜下來之後便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秦日月學長，今天用一句話便說的自己啞口無言。
既然已經決定要用努力拿出點成績，楊沖鼓起幹勁跟着秦日月準備好了在這本應該待在舒適的房間，卻還要在炎炎烈日下奔跑的心理準備。
但走了一會，楊沖發覺有些不對了。
楊沖奇怪的問道：「這個方向不是去學校啊？」
秦日月：「我們，也沒有場地。」
沒有場地？楊沖沒有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等到了一家棒球訓練中心，見到門口圍繞在柳意身邊，等自己過來了還裝作看不見，走到了面前才轉過身的周劍鋒。
周劍鋒笑道：「咦，你們來了，剛才沒看見。」
就沒有必要再說一遍了吧。楊沖翻白眼。
周劍鋒繼續說道：「在周末，學校的公共場地已經被其他幾個部瓜分，我們總不能在游泳池裏面跑，所以我特意包下了這個棒球訓練中心一天，來幫助你訓練。」
是啊，裏面還有一股說不出的腥味。等等，你說什麼？你把這個棒球中心包了？
楊沖退後幾步，看着三層樓高，佔地不小的地方，嘴角抽搐，看來自己的心理準備還不夠啊。能夠在周末將這麼大的地方包了一天，眼前這周劍鋒看來也是下了血本。當然，看樣子是下了血本討好柳意的吧。
楊沖佩服的跟着幾人走進訓練場，場上魔鬼部長沈怡書拉着臉，正在調整幾個棒球發球機的位置，一旁大概是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左楠見到了楊沖，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不錯，看樣子就知道是個好苗子。」
楊沖現在可沒有被誇獎的喜悅，自己這連一場躲避球都沒打過，這吹的也太假了吧。
周劍鋒笑着介紹到：「這位曾經也是我們學校躲避球部的成員，能夠租下這個場地，也多虧了他呢。」
工作人員左楠笑道：「哪裏哪裏，能夠找到出高價租一天的客人，老闆可是很誇獎我了，至於躲避球部的事情，就別提了。」
楊沖正在撇嘴這租場地也是得到了好處，怪不得這麼熱心誇獎自己，有些奇怪，怎麼就別提？
周劍鋒笑道：「這位也是一個有夢想的人，曾經我們學校的棒球部廢掉，他就因為出色的接球技術加入了我們，不過雖然沒有參加過躲避球的比賽，卻一直都懷揣着棒球的夢想，畢業之後，便找到了這份和棒球有關的工作。」
這個夢想和躲避球有一丁點關係嗎？怪不得別提！
楊沖不想在聽這傢伙撓頭感慨，直接問道：「他的夢想就算了，我們躲避球，為什麼要來這棒球訓練場？」
周劍鋒打了個響指：「問得好！這個問題曾經我們加入過的人都考慮過，但是不用我解釋，來，一人一個棒球發射器，從部長開始。」
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楊沖便跟着大家一起瞄準了部長。
看到被瞄準的部長，想到這傢伙多次用魔鬼式訓練折磨自己，楊沖頓時就明白了這星期天來到這和躲避球不相關的地方的含義。
原來，是為了讓大家發泄訓練的苦惱，將槍口對準曾經自己看不慣的人！
瞬間有了動力，楊沖瞄準就是一發射擊，在周劍鋒還沒有說開始之前就已經動手。
那場中身材高壯的魔鬼部長見狀，身子朝一旁一個閃躲，便躲過了楊沖的攻擊。
「等等！」周劍鋒趕緊大喊道：「雖然我沒說為什麼這樣做，不過還沒說規則呢，先別急，讓我說一下攻擊時需要注意的規則。」
楊沖停下手，還以為規則很多，結果只有一句話。
「瞄準一個人，僅限於在三分鐘之內-射出十個球！」
話音一落，柳意率先發球，魔鬼部長的身子根本沒有多大的幅度，超快的反應讓其簡單的側身便已經躲過了攻擊。
楊沖緊跟着朝魔鬼部長沈怡書的身上發射，想要藉助對方身軀的大面積讓其不得不閃躲。
但楊沖低估了魔鬼部長的能力，一個跨步，輕易躲過，身子依舊沒有多大的幅度。
不過楊沖的這一球被周劍鋒和秦日月把握到，瞬間，兩人從兩個方向封鎖了魔鬼部長的位置，這一次魔鬼部長終於不得不進行閃躲。一旦開始閃躲，周劍鋒、秦日月和柳意三人的球一發接着一發，眼看着將魔鬼部長逼的身子幅度越來越大，楊沖發覺自己的節奏跟不上周劍鋒他們的。
當想要再繼續攻擊慢慢調整，楊沖發現自己的球打完了。
「很好，第一次就能夠意識到配合，不錯，接下來該我上場了。」周劍鋒拍了拍楊沖的肩膀，去到場中，看着每個人給自己補了十個球。
此時，楊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每個人都要上場，待會，不就輪到自己？
當這個想法出現，楊沖開始覺得自己的先知先覺的猜測，中了沒錯，也只能讓自己站在場中央的時候，體會到了有心裏準備去挨打是什麼感覺。
眼看着周劍鋒照例要宣佈開始，楊沖伸手喊道：「等等！」
「怎麼？」周劍鋒收手問道。
「我還是個新人啊，一上來就這麼打，行嗎？」
「切！」周劍鋒將口對準了楊沖：「打！」
楊沖在這個瞬間，從周劍鋒的眼神當中讀出了很多東西。那是他們曾經被這個毆打時，如今終於能將被對付的對付在自己這個新人身上的快感。
第一球楊沖身子想要躲開，直接被打中腿一個趔趄，第二球、第三球……
等回過神，看見魔鬼部長一副淡定的樣子在那裏躲避，楊沖疼的咬牙將發球器對準了對方，訓練是吧，那就練到都爽！
一輪打下來，楊沖看着一個個的不管快慢，都能躲過各種攻擊，自己逐漸的開始去預判他們的閃躲方向，總是恰好慢一步，大多時候更是被假動作欺騙，楊衝心中有種明悟。
「來這裏不只是發泄，更是為了訓練。」
大家之間的不爽讓出手之後都想要攻擊到其他人，於是其他人不想被打只能躲避。於是躲避和攻擊之間開始變得有套路，躲避者用自己的反應和假動作欺騙敵人，而攻擊者用預判和互相之間的無聲配合默契的攻擊。
眼看着又輪到自己，身上剛才被擊中的部位還疼的很，楊沖看着一直都在操控機器，沒有被攻擊過的柳意說道：「等等，你不用一起跟着訓練嗎？」
柳意笑眯眯的搖頭：「我當然不用。」
楊沖問道：「為什麼？」
周劍鋒回道：「因為她又不是躲避球部的比賽者，為什麼要和我們一起訓練？」
「那為什麼之前和我們一起跑步啊，天天一起跑啊！」
楊沖已經不想說什麼，上場被被柳意學姐貼心的給了一個保護的牙套，楊沖看着對方笑眯眯的臉，心裏莫名有種害怕。
之前都沒給，因為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才給這個，這當中的意思，有些不敢想啊！
……
一個上午，楊沖從起床來到這裏，就開始被不斷的攻擊，別說是起到訓練的作用，最開始還能躲一躲，到後面就是站着挨打。等楊沖站不起來的時候，周劍鋒終於說了一句楊沖覺得最合理的話。
「可以，上午的訓練結束了，恭喜新人撐了過去，否則你可就要因為不合格被踢出我們部了。」
踢出去？楊沖驚了，之前還專門找自己，現在又說訓練不合格會被踢出去，意思是自己要是撐不住，別說是挨打了，就還要回到學校？
看着楊沖的表情，柳意學姐依舊是笑眯眯的點頭。
魔鬼部長沈怡書終於說話：「別以為這些就算了，後面的訓練撐不下去，你該走的還是要走，我們躲避球部雖然缺人，卻不會讓沒有本事的廢物們加入進來。」
「我有沒本事你可以自己看。」楊沖正想說什麼，忽然愣了：「等等，你剛才說，後面的訓練？」
魔鬼部長沈怡書說道：「怎麼？這一個訓練就讓你打退堂鼓了？要放棄的話，趁現在還來得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知道還有多少訓練。」楊沖說道。
「急什麼，等到了下午你就知道了。」
周劍鋒這句話說出來，楊沖能做的唯有點頭。反正都已經進來了，就看看還有什麼超越人體極限的訓練方法。
於是楊沖見識到了，在周六的下午，楊沖和這些部員們來到了鏈球場地，美其名曰投球不能沒力量，在訓練力量的舉重、訓練掌握感的鐵餅和訓練方向感的鏈球抽籤活動中抽到了這裏。
看着幾個人猜錯了失望的樣子，楊沖很懷疑曾經學校的躲避球獲得不了冠軍的原因，其實應該是訓練方式。
本來有不少人都願意參加躲避球部，也有許多人渾水摸魚的來這裏混日子。這些人當中挑選出來能力強的，努力一下也都算作戰鬥力。
結果卻是一個跑步不知道多少人撐不下來，自己參加了一上午的棒球發射器訓練，已經傷痕累累，身體負荷嚴重沉重的鏈球提都提不起來。
這樣別說是去爭奪全國大賽的冠軍，還沒比賽自己就已經把自己弄垮了。
……
都坐在楊沖屋子裏，眼看到遊戲的味道因為楊沖的選擇改變，眾人都有些無語。
「看，楊沖選這個心聲了。」周劍鋒低聲說道：「他就是這樣，看起來很輕鬆的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認真。」
「他選什麼的不重要，問題是之後不會因為他沒辦法玩下去了吧。」左楠抱怨道：「玩個遊戲，不是把以前不敢想、沒想過的事情都玩一遍嗎，他這麼搞不會讓咱們玩不下去吧？」
「這是讓他通關遊戲，你跟着起勁幹什麼。」
「說起來，只不過是跑步，居然是按照進度條越擊打越快保持速度，中斷任務就會停下，就要衝來，真是拖延時間。」
「覺得拖時間你就別出錯啊，本來提早就應該過來進行後面的特訓，增加他的屬性，結果被你拖延到這時候。」
「你們再說一會，做不到十輪訓練的指標，之後的其他訓練都要被拖延了，連正式比賽都沒能遇到就太丟人了吧。」
「結果你們也不想輸嗎。」
「這種簡單的老遊戲，用的還是比楊沖高的多的屬性，輸了確實很丟人。」
「不說了，到我了。」
……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楊沖發覺自己經過這麼長時間，也逐漸適應了訓練。
像往常一樣出門便來到了不管自己怎麼來，都會比幾個人遲一點到的躲避球部，因為屋子裏塞滿了獎盃和其他東西，幾個人不管晴天下雨，總是會做到外面，楊沖發現除了幾個人和偶爾會跟着一起訓練，也沒有被說是不來怎麼怎麼報復的藍翔，又多了一位老者。
老者將眼鏡摘下來，用力掰了掰眼鏡腿，抱怨道：「我們學校的學生撿到了我的眼鏡交回來挺好的，但是這些學生太搗蛋了，居然把眼鏡撐的這麼大，戴上總是會滑下來。」
周劍鋒點頭問道：「校長，我在你那些照片裏面都能見到你戴着這幅眼鏡，後來丟了之後找不到就不戴眼鏡，這幅眼鏡，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老者戴上眼鏡試了試，感嘆的說道：「是啊，想當初我在贏得了第一屆躲避球大賽的亞軍時，被校長贈予了這幅眼鏡鼓勵，我從沒想到一個讓我躲避學習的遊戲，居然也能夠得到校長的賞識，從那以後我發奮學習，雖然沒有近視，但一直都將校長送給我的眼鏡當成激勵我的寶貝。」
沒有近視就別折磨自己了！楊沖也有些感嘆，沒想到還真有玩玩卻被激勵來這裏當校長的人。不過楊沖是不會告訴這位校長左楠，掰了他眼鏡腿的人其實就是那個老師左楠的。
周劍鋒和校長說完這些，主動將楊沖這個有潛力的新人介紹給了校長左楠。
校長左楠打量了一下楊沖，點頭說道：「不錯，看起來很有潛力。」
假！和之前的店員左楠一樣假。楊沖在心中說着，臉上道謝。
等周劍鋒送走了敘舊夠了離開的老校長，楊沖問道：「校長來這裏是幹什麼，回憶過去？」
周劍鋒擺手：「不是，他找回來他的純金眼睛腿的眼鏡之後，忽然心血來潮，說今年就是他要退休的一年，當年躲避球部是他一手創立的，以全國冠軍為目標，可現在竟然成了這樣，不如就在最後一年看看，如果我們能夠拿到冠軍還還說，不行解散就算了。」
楊沖懷疑的問道：「真的？原話？」
周劍鋒笑道：「他怎麼可能這麼說，不過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樣。至於真正的意思，應該是他當初為了玩找到的一個沒有人建立的社團，既然到他走了，也沒有出什麼成績，解散了就算了，畢竟他走之前游泳部要重建，咱們佔着地方走也不走的多尷尬。」
楊沖忍不住問道：「如果咱們真的拿到成績呢？」
「拿到就是他的功勞唄。」周劍鋒說道：「當然，沒拿到還是要解散的。」
一旁的柳意學姐笑道：「不過想要拿到成績可沒那麼簡單，如果不能夠得到全國大賽的前三名，我們再努力都是沒用的。」
「從我加入之後你們就在說的全國大賽，二十年前不是總能夠進入嗎，現在又讓我們打進去，全國大賽具體是什麼？」楊沖說着補充道：「仔細說說。」
周劍鋒鄙視的看着楊沖說道：「你都已經是我們躲避球部的人這麼長時間了，就不能了解一下你和我們現在的狀況嗎。」
「還是讓我說吧。」柳意學姐見到周劍鋒也說不出什麼，便主動說了起來。
楊沖沒空去說原來周劍鋒也不知道這些，聽完了沈怡書細緻的講解，才知道了這全國大賽的規矩。
規矩很簡單，首先從每個縣市的學校中選出代表隊，然後參加省的代表隊，最終決出全國大賽的冠軍。
但在這當中，因為當初本校間接帶動了躲避球的運動，本地區的躲避球就非常難出線。
原因倒不是主動有人喜歡，而是冠名了學校的共城商業集團和工程發展集團一直都在競爭當中，於是因為意氣之爭，這些人一定要打壓共城商業一直最出色的躲避球，所以近幾年經常拿到冠軍的共城發展高中，就是第一個要跨過的坎。
當然，在這之前，楊沖就有一個坎要跨過。
那就是對共城商業初中的躲避球部的指導，最好能做的漂亮點。不僅關乎到楊沖是否能成功算作替補成員，也關乎到如今躲避球部的生死存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