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惡狠狠的人,鄭飛卻是欣然一笑,友好地舉起酒杯。
在酒館待了這麼久,總算出現個看起來很有本事的人了,只不過......到底在哪見過他呢?
那人冷笑一下,便不把鄭飛莫名其妙的注視放在心上了,快步走到角落裏坐下,要了兩杯最烈的酒,取下匕首之類的物件拍在桌上,舒展舒展疲乏的筋骨。
「對了小哥,再給我來個烤豬腿,別放孜然,我不喜歡吃。」
他習慣稱服務生為小哥,這算是個癖好吧,就像不吃孜然那樣。
點完餐,他喝了一小口酒,翹起了二郎腿,悠悠哉哉地吹口哨,偶爾抬起頭來看看酒館裏的男人,當然還有扭腰擺臀的土耳其美女。
聖地亞哥端着兩碟烤肉,邊吃邊回來了。
「剛烤出來的,趁熱吃。」壯漢笑起來的模樣,依然那麼傻乎乎的,他很懂得滿足。
鄭飛眉頭微挑,接過一個碟子。
「看那個角落裏的那個人,記不記得我們見過他?」他低聲而認真地說。
聖地亞哥從他的神情就能看出,這不是玩笑,於是慢慢擰過頭,看向那個男子。
誰成想這一看,聖地亞哥險些跳了起來,手裏的碟子啪嘰一聲摔在桌上,縮頭縮腦地扭回頭。
「操......」他喉間憋出這麼一句,眼神躲躲閃閃,像是見了鬼似的。
「你想起來了?」見他的反應,鄭飛追問。
「當然,怎麼可能忘記,他可是約翰·塞納啊......」
約翰·塞納,哈里森家族特等僱傭兵,為歐洲大陸上的人們所熟知,知名度不亞於布拉德。在威尼斯時,和鄭飛等人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鄭飛和手下在酒館裏商量事情,約翰在酒館外幹掉了一個通緝令上的殺手,威尼斯鎮長聽到槍聲趕來後,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頓時震懾在場除鄭飛外的所有人。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殘忍地用刀割下殺手的頭顱,面不改色地領賞金去了。
約翰·塞納以做事不擇手段而聞名,目的只有一個——錢。
只要給足夠的錢,他什麼都肯干,即便讓他去殺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公主,他也絕不會眨一下眼。
「約翰·塞納?」聽到這個名字,鄭飛總算想了起來,水手們曾把此人描述得十分可怕。
「他怎麼會來伊斯坦布爾,難道他真的敢在這裏殺人?」鄭飛吃了片烤肉,笑着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鄭飛真要佩服一下約翰了,畢竟連自己都沒那麼勇敢。
「應該不會吧,這地方連布拉德都不敢來。」
聖地亞哥額頭上冒出了虛汗,不安地捏着拳頭。
上次有這反應,還是在遙遠的半個小時前......也就是在海上進退兩難的時候。
旁邊,傳來一聲輕咳,故意的那種。
「喂,誰說我不敢?」
鄭飛即刻轉頭,只見鄰桌坐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子,身穿整潔幹練的勁裝,腰間別着把彎刀,看起來跟個土耳其人似的。
要不是那雙暗淡但卻有神的眼睛,鄭飛絕對認不出他是布拉德。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整個歐洲都抓不住你了。」鄭飛淺笑,為布拉德的易容術讚嘆。
聖地亞哥則是撓頭,好尷尬,默默抓起烤肉往嘴裏塞。
「但我還是落在了你的手裏。」布拉德喝了口味道怪怪的棕桐酒,皺皺眉,起身坐了過來。
「真難喝!」
「不是讓你待在船艙里嗎,怎麼偷偷溜了出來?」鄭飛把酒壺裏的雪利酒倒在被子裏,推給他。
「好不容易來趟伊斯坦布爾,總得下船來看看,而且老悶在船艙里,我都快憋出病來了。」
「不怕被人認出來?」
「放心,我在這邊沒仇家,因為......」
布拉德停頓了一下,狡黠一笑:「因為,我確實不敢在這搞事情,哈哈。」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鄭飛發現,眼前這位傳說中無惡不作的殿堂級殺手,其實沒那麼壞,也有可憐可愛的一面。
也許,這個殺手不太冷。
等處理完斯巴達後裔的事,一定要找到那個真正作惡的嫁禍者!
笑了笑,鄭飛搓着酒壺思忖片刻,正色。
「你猜,約翰·塞納來這想幹什麼?」
布拉德沉吟,往角落裏看了一眼。
「他不會蠢到在伊斯坦布爾搞事的,他不比我聰明,也不比我勇敢。」
「這麼說,你認識他?」
聞言,布拉德咧嘴一笑。
「不僅認識還很熟,他是英格蘭人,十六歲時在劍術比賽上輸給了我,後來他發誓一定要超過我,但不管是馬術、射擊還是搏鬥,我永遠領先他一點點,再後來......我就做了殺手,而他加入了頗有威名的哈里森家族。」
「哦,他是你的手下敗將~」
「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過去了十多年,誰都無法得知他成長了多少,我想他現在應該很厲害吧。」
說話時,布拉德的神情很是輕鬆,悠閒享用鄭飛分的雪利酒,沒有一絲緊張之意。
他是在謙虛,他很清楚約翰·塞納不是自己的對手,出來混連易容術都不會,走到哪都可能被仇家認出來,要不是背後有哈里森家族罩着,那傢伙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那你覺得,約翰是想做什麼?」不知為何,鄭飛心頭總有着隱隱的擔憂,即便他不清楚約翰·塞納是個怎樣的人。
「估計他只是接了個任務,路過伊斯坦布爾罷了,不過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可以猜一下,他大概是要去羅馬尼亞,那邊正打仗,僱傭兵哪裏亂就去哪裏發財。」
羅馬尼亞?
倏然,鄭飛怔了一下。
剎那間,他聯想到了斯巴達後裔,雖然這個聯想毫無緣由,但他還是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布拉德,我可以委託你辦件事嗎?」
「當然。」
「幫我盯着約翰·塞納,片刻不離。」
「好吧,但你要給我點錢,我身上半塊銀幣都沒有,剛才的酒還是拿東西換的。」
鄭飛剛要應允,忽聽一聲友好的打招呼。
「嘿,幾位先生,介不介意跟我喝一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