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對上時繆繆的眼,顏雨冷靜下來。
報警?怎麼報?
「顏姐。」時繆繆笑着揪了下衣服拉鏈,說道,「我們就是想找你一塊玩。」
「我還有工作,抱歉。」
他怎麼在這裏?到底是什麼人?
「真不和我們一起?」
顏雨搖頭,「不好意思。」
時繆繆失望離開。
顏雨咬着手指,這個人說話是b市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可為什麼會出現在清河縣?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拉近拍下車牌號,大約十分鐘,男人從另一頭匆匆走過來。顏雨迅速拿出相機拍他的照片,按下快門連拍幾張。
他突然回頭看過來,因為鏡頭拉的很近,顏雨立刻就對上了他的眼睛。心中一驚,迅速收回相機側身躲進窗簾,手裏握着相機。
顏雨深吸一口氣,快步到床邊把所有東西一股腦塞進包里,甩在肩膀上,拿起手機和房卡轉身出了房門。
匆匆到一樓就看到時繆繆他們幾個在前廳休息區,直奔過去擠到時繆繆旁邊坐下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餘光看到穿着黑色夾克的男人大步進了酒店,進了樓梯間。
「顏姐?」
顏雨這才回神,拍了下時繆繆的肩膀,「剛剛和領導打了電話,申請多留一天,那走吧。」
時繆繆對顏雨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弄的一愣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要和我們一起?」
「你們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
「行啊。」對面張瑋直接道,「人多熱鬧。」
「那走吧。」顏雨抬起手腕看看時間,說道,「不早了,晚上還要趕回來。」
「租車行就在隔壁,我們這就過去。」
顏雨攬着時繆繆的肩膀,一行人出了門。
陳錚下樓到前台,問道,「306住的什麼人?」
「抱歉,我們不能透露顧客信息。」
「還在房間麼?」
「抱歉,我們店裏有規定。」
陳錚取出證件在前台眼前一晃,道,「別耽誤正事,我懷疑306住的是犯罪嫌疑人。」
「啊?不是吧!怎麼可能!」
「詳細信息?」
「那個人是b市人,叫顏雨。她帶着一群學生過來的,應該是老師吧,剛剛離開。早上他們問了租車信息和到清河的路線,可能去清河了。」
「學生?」
「對,是什麼美術院,嫌疑人?犯什麼事了?」
陳錚收起證件,手指輕叩桌面,若有所思一頷首。
「謝謝配合。」
轉身大步就走。
學生?老師?為什麼要偷拍他?
陳錚出賓館看到一輛白色的豐田suv開出了租車行,駕駛座上女人的臉一閃而過,她是老師?
來清河旅遊?
顏雨開車,時繆繆坐在副駕駛。虧的兩個女生夠瘦,才能四個人擠後排。
現在報警一定抓不到他,卻暴露了自己。
顏雨有些懊惱,應該再謹慎一點。
這人有反偵察能力,顏雨動不了他分毫。
被壓制無力反抗的感覺太糟糕了。
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才到清河,時繆繆和另外兩個女生都沒吃早餐,餓的兩眼冒光。
顏雨剛停穩車,還沒來得及說話,時繆繆拉着兩個女孩就直奔一家農家樂去了。顏雨看了看周圍,又看面前的農家菜館,其餘人已經進去了,叫張瑋的男孩子回頭等顏雨。
「開車辛苦了。」
「還好。」
兩人一同進門,張瑋說道,「我以為你今天不會跟我們一塊玩,已經做好失望的打算。」張瑋看着顏雨,忽的一笑,「柳暗花明又一村。」
顏雨這回沒搭話,她比張瑋大六歲,這搭訕就沒什麼意思了。
「你們兩個怎麼走到一塊了?」時繆繆喊道,「快過來。」
中午太陽光毒辣,溫度驟然高了起來,顏雨坐下後打開外套拉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起身拿起電話往外面走,說道,「我打個電話,馬上回來。」
「我們等你。」
顏雨出門翻出個號碼,是在j市時候報案留的警方聯繫方式。
拿出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電話才接通。
「你好,我是顏雨。」
「誰?」
「宋警官是麼?」顏雨說道,「我是昨天在萬家酒店報案的人。」
「你好,你有什麼事?」
「我在清河見到了那個割傷我的人。」
「啊?叫什麼?現在在什麼地方?還有什麼線索?」
「我拍了一張照片就被發現,謹慎起見我就先離開了,我只有他的照片和車牌號。」
「那行,把你查到的線索發給我。」
吃飯的時候顏雨一直在想那個人到底是誰,現在立刻離開清河?她已經暴露了,怕是要惹麻煩。
清河的售票處非常不正規,粗暴蠻橫的收錢。當地人在通往清河的路上設了欄杆,不給錢就到不了河邊。
清河風景很好,碧空白雲,觸手可及。湖水湛藍,倒着雲影。
顏雨觀察地勢,山是大山,大的無邊無際。
可這大山也替無數的犯罪打了掩護,自建國以來,雲海的走私販-毒是全國最嚴重的一個省。
站在湖邊,顏雨拿出手機,只剩一格信號垂死掙扎着。
「顏姐,我們去坐船吧?」
「你們都同意了?」
五個腦袋一起點着,顏雨少數服從多數。
碼頭距離這裏得半個小時的路程,附近是一個村子,住戶分散,樹叢之中隱隱約約能看到黑色的房頂。顏雨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對這地方實在欣賞不起來。
「顏雨,你是b市過來的?」張瑋湊過來問道,「你是b市人?」
顏雨點頭,風吹過來捲起了她的頭髮,顏雨雙手插兜抬頭眺望遠處。
「你做什麼工作?」
「宣傳策劃。」顏雨胡扯了一個職業,說道,「你們來這裏父母知道麼?」
「幹嘛要讓父母知道?」張瑋滿不在乎的嗤笑一聲,「又不是三歲小孩,走到哪裏都要跟父母匯報。」
顏雨笑笑沒再說話,當然不能讓父母知道,父母會阻止他們去冒險。
已經到了碼頭的時繆繆回頭大喊一聲,「張瑋你大爺的能不能走快一點!」
「神經病。」張瑋吊着眼尾一扯嘴角,沒回應時繆繆,只對着顏雨說道,「時繆繆以為她能主宰全世界,自以為是。」
時繆繆和雷鵬的情侶身份不是秘密,可她和張瑋之間也怪怪的。顏雨對這複雜的感情糾葛沒什麼興趣,專心致志的走路,雙耳不聞窗外事。
「湖中心繞一圈,四百拉你們六個人。」船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漢,黑瘦精神狀態卻很好。他的口音非常本地,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懂說的是什麼。「真不算貴哩,早上還六百。」
「行行行就你家的船了,照顧照顧你生意。」
顏雨跟着他們上船,柴油船通通的開出了碼頭。
黑煙飄向湛藍如洗的天空,漸漸沒了影蹤。
顏雨拿出手機看到最後一格信號也沒了,手機成了無服務狀態。
船往上游開了一個小時就返回。
沿途風景很美,時繆繆拿着手機湊過來要和顏雨自拍。船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顏雨抬頭看過去。警惕心起,摸到手腕上的鏈條。老漢站起來走到時繆繆面前,指着前面凸出來的一個山頭,連比劃帶拐着普通話,說道:「我家在那裏,船沒油了,開不回去,我回家取油然後送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