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岳鳴早早便起床,雖然平時早上他自然醒的時間都會很早,但今天早上不一樣,他是算準時間從床上爬起來的,他根本一宿沒合過眼睛,一直在等早上七點半。
岳鳴從床上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叫魏仁武起床,他昨晚上為了讓魏仁武幫忙,可是好吃好喝好伺候地招呼魏仁武,魏仁武也答應今天一定陪他去「東坡偵探事務所」見見舒潑,有魏仁武為他加持,他挑戰舒潑的底氣也要足很多。
可是岳鳴闖進魏仁武的房間,魏仁武就像死豬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岳鳴在魏仁武耳邊大喊道:「起床了!魏先生,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魏仁武蒙住耳朵,側過身子,迷迷糊糊地說道:「不記得了,我要睡覺,不要吵我。」
岳鳴急道:「可是,你答應要陪我一起去找舒潑的啊!」
「不記得了,快走,出去,我要睡覺!」魏仁武死活就是不起床,甚至連眼皮子都不肯睜一下。
岳鳴這才明白過來,魏仁武根本沒把答應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做的飯菜真是餵了狗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只有靠自己最好,岳鳴知道指望不上魏仁武了,失望地走出魏仁武的房間,到門口時,岳鳴還回頭看了一眼死死貼在床上的魏仁武,不禁長嘆一聲。
砰。
這是家裏大門緊閉的聲音。
岳鳴已經獨自離開了家。
隨着岳鳴關門的聲音,魏仁武也睜開了眼睛,原來他並不是真的想睡覺,他騙過了岳鳴,他就這麼不想和岳鳴一起去面對舒潑嗎?
魏仁武從床上一躍而起,趕緊去洗漱間收拾收拾自己。
魏仁武一旦在打扮,就意味着他要出門。
他也的確出了門,他瞞着岳鳴獨自出門,又是上哪兒去呢?
事實上,魏仁武是去見一個人。
這個人是一位老人,他喜歡在望江樓公園的府南河邊垂釣,他被魏仁武稱為成都黑暗世界的「百曉生」,在成都發生過一切犯罪事件,他都了如指掌。
「南郭先生,我又來了。」魏仁武站在這位垂釣老人的背後,寒暄道。
南郭先生拉着魚竿,閉着眼睛,回答道:「你已經很久沒來了,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魏仁武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既然來,肯定是有事要問你。」
南郭先生說道:「我記得欠你的三次人情,好像已經用光了。」
魏仁武哈哈笑道:「難道你上次賣我的有關『白虎』的假消息,也算一次嗎?」
南郭先生也笑了,他睜開眼睛,說道:「假消息,那也是個消息,我只負責賣消息,不負責消息的真假。」
魏仁武不服氣道:「南郭先生,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好歹我們也認識了不少時間,也應該算是朋友,你就這樣對我嗎?」
南郭先生笑道:「朋友這種關係,只存在你們這群年輕人之間,對於我們老頭子來說,只有利益和交易。」
魏仁武說道:「那上次『白虎』誣陷我的時候,你為什麼還要幫我藏起來?」
南郭先生說道:「所以,你已經反過來欠我一次人情了。」
魏仁武輕嘆道:「既然已經欠了一次人情了,也不妨再多欠一次。」
南郭先生說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吧。」
魏仁武頓了頓,撫摸着八字鬍,問道:「最近成都是不是新崛起了一股黑暗勢力?」
「哦?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南郭先生反問道。
魏仁武說道:「想必南郭先生也知道舒潑的事情吧。」
南郭先生說道:「恐怕不想知道都很難吧,全成都的人都知道,他取代了你的位置,成為成都新的犯罪克星。」
魏仁武說道:「他是不是取代我,並不重要,我聽說他在我沒有在成都的幾天裏,連續破獲了十起案子。」
南郭先生說道:「既然不重要,為什麼你還關心他的成就呢?」
魏仁武搖頭道:「我不是擔心他會超越我,我是關心這十起案子,短短時間裏,竟然發生了十起案子,而且樁樁都是大案,這已經打破了成都的犯罪記錄了。如果本土原有的黑暗勢力作祟的話,他們沒有能力能夠做到這麼嚴重,所以我想,這一定不是原有的勢力,當然也不是『封神會』,『封神會』剛剛才從風口浪尖脫離,他們也不會又馬上回來的。所以回到我剛剛的問題,成都是不是新崛起了一股新的勢力?」
南郭先生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推理到這種程度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成都最近確實來了一股新的勢力,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冒出來的,只知道他們稱自己為『五斗米幫』。而這個『五斗米幫』可不得了,為非作歹,什麼事請都幹得出來,原來老一輩的黑暗勢力都不敢惹他們。」
魏仁武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後,說道:「『五斗米幫』麼?竟然取了個『五斗米』的名字,卻幹着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真是對道教的侮辱啊。」
南郭先生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這個幫派的存在了,我想你也應該會有所計劃才對。」
魏仁武深吸一口香煙,說道:「沒錯,既然舒潑所查的多起案子,都和『五斗米幫』有關的話,那他一定掌握了一些『五斗米幫』的線索,只要跟着他,深入他所調查的案子,就一定能獲取一些相同的線索,這樣我就有辦法對付『五斗米幫』。」
南郭先生說道:「既然你已經計劃好了,那你還不去立即行動,準備在我這裏呆多久?」
「哈哈哈哈……」魏仁武大笑起來,「事實上,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我已經在行動了,只不過不是我親自出馬。」
另一邊,岳鳴毫無底氣地來到了「東坡偵探事務所」,今天的事務所還是一樣的人山人海,甚至比昨天的人還要多,但是今天他踏進這個門口,所得到的境遇,卻與昨天大不一樣。
昨天的他踏進這個門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理會,而今天他一踏進門,所有的關注點便集中他一個人身上。
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他昨天向這個城市的新寵兒挑戰,所以大家就想來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會怎樣被一位經驗老道的大偵探給完虐。
而今天來到「東坡偵探事務所」的人,至少有一半是來看這個熱鬧的。
「喲,這個敢和舒偵探叫板的人來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敢向舒偵探叫板。」
事務所的迎客廳里,充斥着冷嘲熱諷,沒有一個人看好岳鳴,沒有一個人。
岳鳴甚至開始懷疑昨天魏仁武對他的鼓勵是不是都是騙他的。
哦,應該是騙他的,昨天魏仁武還說自己會陪他一起來的,結果還是他一個人來的。
岳鳴已經完全喪失了昨日的囂張氣焰,他低着頭,頂着壓力,穿過蔑視他的人群,打開了舒潑辦公室的房門。
走進舒潑辦公室,舒潑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用一雙犀利的眼睛看着他。
舒潑冷冷道:「臭小子,你還真敢來啊。」
岳鳴強作鎮定地仰起頭,放慢語速,說道:「我…我為什麼不敢來?」
舒潑說道:「因為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你不該來挑戰我,你如果真有些本事的話,就該好好學習,終有一天說不定會成為出色的偵探,但是你卻選擇了挑戰我。挑戰我,對於沒有勝算的你來說,本身就註定失敗,在媒體面前失敗的你,就等於為自己偵探的職業生涯宣判了死刑。你明白嗎?」
岳鳴說道:「你不覺得你廢話太多了嗎?是男人,就該拿出自己的真本身來,耍嘴皮子能算是本事嗎?」岳鳴故意把音量抬高了不少,一來是為了嚇住對手,二來是為了鼓舞自己。
舒潑哈哈笑道:「臭小子,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已經勸過你收手了,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讓我來親手葬送你的職業生涯吧。」
岳鳴挺直胸膛,狠狠道:「誰怕誰。」
舒潑衝着門外大喊道:「小楊,進來一下。」
門口堆滿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擠進一個穿着長衫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看岳鳴,便立馬恭敬地對舒潑說道:「師父,有什麼吩咐?」
舒潑對小楊說道:「去安排一下汽車,然後再聯繫一下趙隊長,我準備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同勘查犯案現場。」
小楊說道:「師父,你要和這小子擠一輛車嗎?他哪裏配啊!師父,這樣你不怕有所身份嗎?」
舒潑怒斥道:「放屁,現在這臭小子是師父的競爭對手,目前就是和師父平起平坐的人物,我們對待對手,也要以禮相待,你以後不准再說出這麼無禮的言論了,趕緊去準備車。」
門外的人聽到舒潑的言論,無不為他那個以禮相待對手的胸懷在心裏默默地鼓掌。
小楊低下頭,慚愧地回答道:「是的,師父。」便灰溜溜地退出辦公室。
舒潑對一臉不安的岳鳴說道:「走吧,臭小子,是時候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推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