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汲賢走了幾步,無奈地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身後的玉淨台說道:「玉公子,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說過不會收你為徒的。」
天知道他已經被玉淨台跟了兩天兩夜了,他拒絕過無數次他的請求,但是玉淨台好像越挫越勇一樣沒有半絲被拒絕的死心,依然跟在他的身後。
尊上的侍女黃姑娘在他突破之後,就跑來告知他要立馬找到一個有着冰藍色頭髮和冰藍色的嘴唇以及冰藍色的血的人的分身,這個人就是虞州妖怪作祟的某後黑手。不管失望為了給師父和師兄報仇還是為了為天下蒼生除害,他都要協助尊上找出玄機的分身,並且將之除掉。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井道長我是真心的要拜在您的門下,相信勤能補拙,日後我定然有出息的,您也不用怕我給您丟臉了!」
玉淨台依舊沒有死心的說道,兩隻眼睛也依舊晶亮有神。
看着井汲賢也是灼灼的,令井汲賢一陣顫慄。
井汲賢甚至還懷疑,自己再被他跟下去定然會瘋掉的。
只是收徒一事甚為慎重,收了這個廢材公子哥當第一個弟子有點虧了,不過為了擺脫這個尾巴,他只要咬牙的答應:「那成,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弟子,現在弟子就要聽令,回你家!」
「有事弟子服其勞,師父您去抓妖也要帶上徒兒,雖然徒兒沒有一絲的法力,但是武術還是可以見人的,就算抓不了妖也可以給您打打下手。」玉淨台興奮地說道。
不由分說的就奪去井汲賢背上的桃木劍等抓妖工具,但是觸摸到了井汲賢的衣服,那涼爽舒服的感覺從指尖傳來,他瞪大了眼睛。
畢竟是出身名門,看寶物的眼光還是有的,井汲賢身上的衣服肯定是一件寶物。
「不是月紗,也不是金蠶絲,師父這件衣服是什麼寶貝?」
「此乃尊上所賜的寶物,貼身舒服涼爽,輕盈柔軟,撫上則感受到靈力的流動,這寶物應該就是祖師爺口中所說的玉蠶絲九華袍,得此物者穿上,神斧萬劈不壞......」
井汲賢剛剛說到此就住了嘴,而玉淨台早就被他說的吸引了過去,見他突然斷掉了話,連忙追問:「還有呢?」
「祖師的書上沒有寫,所以這玉蠶絲還有什麼寶貝之處,為師實為不知,也許尊上會知道。」說罷,看着眼前掛了自己滿身的玉淨台,井汲賢有些心酸。
想起以往,雖然為吃穿發愁,但是一直很開心的日子,他不由得別過臉看着藍藍的天空,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弟子,我就有義務教習你踏入道。這樣子吧!最近的妖氣少了很多,所以,白天我教你,晚上就要抓妖精,你能堅持得住的話就是你的本事,不能堅持住,就不能夠怪為師了。」
「徒兒,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對了師父我們這個叫什麼門派呀?」
若是沒有門派,以後走到哪兒都不方便,而且他也看得出井汲賢對他只是勉勉強強的收了,以後還是會有許多的弟子的,沒有門派豈不是讓天門那幫老妖精佔了便宜?
井汲賢聽他這麼一說,心理面便有了計較,略一思索,便說道:「長留派,長取之細水長流之一,留,取之永留不倒之意。只是可惜了我師父和師兄早去,不然就可以看到這個門派的建立。虞城自有梨花仙子守護,但是這幾年來,邪魔入侵,防護已然不行,這長留派就建在圖燕山。」
「圖燕山日後就叫長留山好了,以前虞州這塊地也是窮州的一部分,因為昭和皇后而得名虞州,那麼圖燕山也得了長留派的吉利改為長留山,長留長留,那更加妙了。」
說罷看着井汲賢那一身白衣翩翩的打扮,這件衣服恐怕就是鎮派之寶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寶物是不能傳出去的,否則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他雖然也眼饞這件九華袍,但是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這點本事沒有能力保護得了這一劍寶物。
「也罷,但是這長留派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成的。」
他現在是身無分文,到時能夠在圖燕山蓋一個茅草屋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惜的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地,那草可以淹沒膝蓋,偶爾也會有幾株百年的大樹,枝葉茂盛地向南展開它那巨大的懷抱,似在擁抱着藍天,也似在擁抱着大地。
他的衣衫翩然起舞,人如玉,映在晨光里,猶如神人一樣悠閒的觀看着人世間的愛恨別離;飛揚的髮絲似在眷戀着風兒,拉拉扯扯的,也沒有留住風兒。
而玉淨台一身嫩黃色的衣衫,嬌嫩之下,帶着一絲萌態。他的身上已經掛滿了除妖的工具,因為使力的關係,全身都緊繃了起來,肌肉藏在寬大的袖子裏,還是顯得一鼓一鼓的。
井汲賢帶着玉淨台尋了一處靜地,那裏長了一棵菩提樹,它的支脈廣闊,向四周伸展着自己粗壯的胳臂,早晨的陽光拉長了它的影子,風一吹,有兩片葉子飄落了下來。而在四周一望過去,沒有一棵樹。
「這是昭和皇后當年種植的樹,已經有三百多年的年紀了。」
井汲賢彎腰撿起那兩片樹葉,放在掌心,說道:「昭和皇后確實是奇人,當初子母河一片汪洋,是她以自己的壽命為代價拯救了萬千的黎明百姓,並且創建了這個曾經堆滿白骨的旱地虞州,實實在在的是一位千古難尋的奇女子。難怪世人常常說她是梨花仙子下凡呢!不過三百年來的安寧在這三年來已經變得混亂了。若是昭和皇后真的是梨花仙子下凡,那麼她也早回歸仙位,若是她在天有靈就請幫忙為天下蒼生除害,還天下蒼生一份安定。」
玉淨台愣了一下,不由分說的放下除妖的法器,直視着井汲賢,說道:「師父,您開始教吧!」
井汲賢見他心急,不着痕跡地輕嘆了一聲,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淨台,你若是想要成正道就必須記住為師的這兩段話。再者,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天地萬物皆如此,修煉時,你不以萬物為動,心中便靜下來,視外因如無物,靜心修煉,他日定有所小成。」
玉淨台咀嚼着井汲賢的這一番話,心中對此已經明了,說道:「欲速則不達,師父徒兒明白您的意思了,那麼現在還是教習弟子入門之法吧!」
「好!」井汲賢欣慰地點點頭,他就地而坐,傳授了他門中的心法給玉淨台,至於領悟就由玉淨台自己去領悟其中的奧妙了。
白天就這樣過去了,夜幕剛剛拉開。
井汲賢將法器一一的給玉淨台講解其中的用處。
就在這時,自遠處傳來多聲的狼嚎,震驚了月色,綠幽幽的眼就像是魔鬼在深夜裏撒下的罪惡,一步步的向他們這裏移動。
「狼!」玉淨台警惕地看着向他們圍過來的狼群。
對於虞州的狼,玉淨台還是有所了解的,平時這些狼不會輕易的和人做對,通常都是各干各的,但是今晚上,怎麼會那麼突然的圍着他們師徒兩個了呢?
「妖氣!」
井汲賢皺起了眉毛,他已經猜到了到底是什麼回事,這定然和那個玄機脫不了關係。他抿緊了嘴唇,玄機若是不除,難解他心頭之恨。看着一旁的玉淨台說道:「這些狼已經不是狼了,已經成妖了,你小心點。」
玉淨台點頭,待看到不遠處那個坐在一頭狼身上的白衣男子,他愣了一下,又想到井汲賢說的狼妖,也就明白這這個白衣男子是狼妖所化。
他神情戒備地看着白衣男子,想起了之前聽說的,虞州有狼,而且雪狼更是難得一見。雪狼尊貴,也是很厲害的,若是雪狼出現在那一群狼群里,那麼它就是王。
看來這個白衣男子就是雪狼所化的人。
待近時,二人看清楚那個白衣男子的面貌。
他的皮膚白皙如雪,雪色的長髮沒有一絲的束縛地隨意的散落在身後,兩隻耳朵尖尖的,很像狗耳朵。他的眼睛綠幽幽的就像是出生不久的嫩草一樣,清秀的眉毛下的眼睛圓圓的,但是眼尾有一點向上翹,顯得很勾魂;他的鼻子很挺直,比常人的還要高的鼻樑將他的整個臉型顯得十分的立體,他的嘴唇就像是櫻桃一般的小巧紅潤,那彎起的弧度勾魂奪魄。
「看來雪狼一族不滿昭和皇后當年的安排,自甘墮落為狼妖了!」井汲賢不為他那邪魅的笑容所動,冷冷地盯着他。
「狼妖有什麼不好的?不僅不用那麼辛苦的覓食,還能夠像人類一樣生活。而且還不用擔驚受怕的被你們人類射殺,呵呵!你們兩條腿走路的人類自然不明白我們的痛苦。現在成了狼妖,隨隨便便的就可以使喚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看到你們因為痛苦而猙獰的模樣,我就高興。以往的血仇我會一點點的討回來。」他說得很和氣,但是從那雙骨碌碌的綠眼睛裏,卻是殘忍的笑意,那笑意沒有達到眼底。
「冥頑不靈,你似乎什麼都在怪罪我們人類,但是你敢說你們狼族沒有罪過?若是你們沒有吃過人,那麼我們這些人怎麼會報復於你們狼族?以前我就聽說,狼是一種冷血但是專一的動物,而且還蠻不講理。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的護短。如今你們已經淪為了玄機的走狗,那麼我就沒有相勸之意,只有收了你還有這些狼,才能還人世間一份安定了。」
白衣男子冷笑,自狼背上躍下,雪白的長髮直到他的臀部,在夜風裏搖搖蕩蕩。他看着玉淨台和井汲賢二人,也看到了玉淨台那沒有一絲靈力的體質,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但是在井汲賢身上,他看不出什麼來,單數他感覺到一絲的危險,當下立即皺起眉毛,謹慎地看着井汲賢。
「單打獨鬥可能打不過你,但是你們就這兩個人。」他笑了笑,看也沒有看玉淨台一眼,這讓玉淨台十分的不爽。
井汲賢冷笑,雖然他看不出雪狼妖的修為在什麼地方,但是他可以感覺到自雪狼妖身上流動的氣息,這個雪狼妖的修為不是很高,他能夠輕易的將之擒住。而且他看起來也十分的稚嫩,年齡也不是很大,在靈氣稀薄的這個空間大陸里,他能夠有這樣的修為,定然不是他自己修煉得來的,而是玄機將自己的法力注給他的,看來玄機是小瞧了,或者是被天門的那個老妖怪給迷惑住了眼睛,才會以為,單憑這一點的修為就可以消滅所有的敵人。而玄機這樣做,定然也大傷元氣。
「是嗎?你就這命認為我們師徒打不過你嗎?雪狼妖別以為你現在有這樣的修為就可以為害人間了!」
「我自然不會這麼認為,因為這世上還有一個神女,對了好像就是那個東誅所迷戀的淡荷女神吧!可惜她不在,在的話,也許今晚上你們還可能逃得過這一劫。呵呵!你看看這裏到底有多少爽眼睛在盯着你們?」雪狼妖冷笑着,那雙碧綠的眼睛在月光下發出幽幽的光芒,和圍着他們的狼眼睛幾乎連成一體,密密麻麻的綠光一圈又一圈的圍着。單是看着就令人從心底感覺到膽顫心驚。
「好多狼!」玉淨台第一次看到這樣恐怖的場面,就好像有幾萬頭狼在包圍着他們一樣,那綠光在無盡頭的蔓延着。
井汲賢也凝重的皺起了眉毛,幽幽的綠光如同銀河上的繁星一樣的多,只是星辰是美麗的,而這狼光卻是伶人感到難受的噁心的。若是尊上沒有出手的話,那麼這一次他就算有小成之境的修為也難逃狼牙之下了。
雪狼妖笑了笑,說道:「這些狼可是我集了虞州所有的狼前來,就是為了屠城的,但是因為有你在此,我又何能安然的完成心愿?所以只好先解決了你們二人了。只要殺死你們兩個,那麼城裏的那些人就不足以為懼。城隍廟也罷,梨花仙子也罷,你們真的以為他們兩個還能夠守護你們嗎?呵呵......我可愛的族人們,用你們鋒利的牙齒撕開人類的皮膚,喝他們的血吧。」
雪狼妖的一聲令下,狼嚎聲響徹了整片草原,接着的是飛奔而來的狼群。
「可惡!」玉淨台低咒了一聲,連忙一拉自己的腰帶,一把明晃晃的軟劍瞬間晃了所有人的眼,在月光下散發出寒氣。井汲賢快速的拿過法器,持着桃木劍,說道:「看來他們今晚上是要累死我們了。」
他看着站在遠處,背靠着月色的雪狼妖,咬咬牙,揮劍刺穿了向他衝過來的狼的心臟,瞬間一頭狼就倒地不起了。
而玉淨台則用自己的武功,輕捷地割下一個個的狼頭。
連殺了十幾頭狼後,他和井汲賢被分開的包圍住了,他看着圍着自己的狼群,已經失去了冷靜,他知道今晚上在劫難逃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這些狼吃進肚子裏,他沒由來的一寒,便更加奮不顧身的與狼廝殺了。
而就在此時,身後的一頭狼趁其不備,一躍就咬着他的背,他疼了一下,就感覺到自己的肉被那頭狼生生的給撕咬下來了,血汩汩而出。
那血腥味刺激了狼群,更加猛攻着玉淨台,四頭狼也分別的飛撲而上,有兩隻被他的軟劍劃開了胸膛後,掉在地上,來不及嗚咽,血從胸膛里溢出,沾染了它們的嘴和灰色的毛,溫熱的體溫也逐漸的冰冷起來。
而另外的兩頭狼,一頭咬住了他的大腿,而另外一隻則撕破了他右邊的寬大的袖子,不甘心的想要再接再厲,但是玉淨台早有防備的一劍刺穿了它的心臟,又一劍往下砍下了咬着自己的腿不放的狼頭。
玉淨台受了傷,已然有些支撐不住,但是他知道他還是需要儘自己的最後的力氣去解決這些狼,能夠解決多少就解決多少。
井汲賢倒是比較厲害,一共消滅了近兩百頭狼後,也負了傷。
而遠遠的站着雪狼妖笑了,嫵媚而妖嬈,但是這嫵媚妖嬈之中帶着噬血的殘忍。
不過是兩個時辰,玉淨台和井汲賢已經支撐不下的負傷累累,但是井汲賢負傷之處都是手和脖子,這身上,因為穿了九華袍的關係,並沒有受傷。但是這手和脖子倒是血流如注,四處都是狼的牙印。
因為失血過多,二人的面色逐漸的蒼白起來。
「時候差不多了!」雪狼妖勾起噬血的一笑,飛身而來,右手邊已經集了自己的妖力變成了一個球狀的氣流,向着井汲賢的胸口擲去。
玉淨台已經看見了這一幕,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喊了一聲:「師父小心——
」在這一瞬間,正在與狼打鬥的井汲賢回頭,那氣流已經快到自己的胸前了。
而玉淨台因為這一鬆懈,被七八頭狼撲上去死死的咬住。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