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拿掉她手裏的電吹風放到床頭櫃,抱着她躺下,拉過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背上輕撫着。
方楚楚趴在他的胸口,倒也不着急,默默地等待。
四周一片安靜,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均勻地起伏,清晰可聞。
「突然想抽就抽了。」半晌,上官御低低的聲音,在臥室里盪開來。
聞言,方楚楚清澈的雙瞳深深地朝他望去,沒有說話——
上官御是一個非常有自制力的人,他既然答應了要戒煙,就不會再碰。
所以,他今天抽煙,理由絕對不是「突然想抽就抽了」這麼簡單。
這男人心裏有事,而且是那種讓他無法平靜的心事。
方楚楚想知道他因為什麼事而煩心,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她剛才問了兩次,上官御上一次沒有回答,這一次乾脆搪塞。
很明顯,他不是很想跟自己坦白這件事。
又或者,上官御覺得自己無法分擔他的煩躁,所以乾脆閉口不言?
想着,方楚楚往他懷裏靠了靠,長指一點一點輕輕地划過他冷峻的眉峰、英挺的鼻樑、在寡薄的唇上定住,「上官御,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我都幫不上忙,但說出來,總有一個人替你分擔下,比憋在心裏強…………」
的確。
方楚楚說得沒錯。
心裏的事,說出來,比憋着強。
如果可以,上官御也想將懸宕在心中好幾天、莫貝蘭的死訊說出來。
然而每當他想說的時候,腦子裏就有浮現紀品柔失控崩潰的模樣,再一想方楚楚肚子裏的孩子,就只能將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眸心深處掠過一抹幽光,上官御斂眉。
再抬起眸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正常。
由於他的情緒轉換非常快,快得方楚楚根本就來不及看清,就已經錯過了。
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掌輕輕往她臉上撫去,摩梭了一會兒後才開口,「剛才在綠園為什麼心情不好?」
「…………」不是她先問問題的嗎,怎麼反而現在變成她被追問了?
方楚楚心中有一點小小地不滿,但也明白了,上官御不打算跟自己說這件事。
可能這件事真的很棘手,跟她說了也不會有任何的幫助吧。方楚楚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沒有再追問下去。
調整了下心情,緩緩地開口,「我在洗手間遇到了陸以萱。」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上官御瞳孔一縮,仿佛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冰水舯彈坐起來,全身肌肉緊繃。
他的動作太突然了,方楚楚一時措手不及差一點滾到床底下去,幸好上官御眼明手快地攔住,才沒有釀成什麼慘劇。
方楚楚被方才那一下嚇得不輕,心「撲通撲通…………」狂跳。
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上官御不悅的質問已經劈頭撲了過來,「我不是告訴過你有事叫我?為什麼不聽?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被綁一次還沒學到教訓,想被綁第二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