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很是滿意地帶着蔓莎繼續走路,臨走的時候他小心地看了看朵雲兒離去的方向。
只是霧很大,他其實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只是圖着一個安心。在他看來,蔓莎與朵雲兒是真的鬧崩了,這樣很好,他原本就不想帶上朵雲兒的,那個女人太危險了。
朵雲兒當然不可能真的離開,因為她知道許可就在附近,而剛才的那一幕許可應該已經看到了眼中,她相信當時許可應該就在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距離,只是他們都沒有發現。
以許可的身手,加上那樣的濃霧,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什麼難事。
朵雲兒料想得沒錯,因為許可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為什麼?」許可輕聲問道。
朵雲兒苦笑:「我若是一直跟着,他們就不會放鬆戒備,在苗疆,任誰都會對『毒姑』的傳人有幾分忌憚。」
許可微微一怔,想想朵雲兒說的有幾分道理。
朵雲兒是「毒姑」的傳人,這件事情隨着自己第一次的苗疆之行就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既然對方知道了朵雲兒的這個身份,要說對她不設防是不可能的,就拿米果來說吧,一開始他就害怕朵雲兒。
朵雲兒繼續說道:「如果只是蔓莎一個人反而會安全得多,一來這個米果傾心於她,對她會有所愛憐,有所照顧,二來蔓莎看起來很是清純,讓人感覺沒有任何的心機,應該不會用太過激的手段來對付她,最後一點,我躲到暗處或許更能夠發揮作用。」
許可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下來,朵雲兒的解釋他還是很滿意的。
朵雲兒說道:「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所懷疑吧?」
許可說道:「我剛才確實是懷疑過你,不過你說得對,是我欠考慮了,只是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呢?」
朵雲兒微微一笑:「這不是我的主意,是蔓莎的意思,早在我們行動之前她便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我一直都沒有答應,我覺得太冒險了,可她還是說服了我。她說有了這齣戲米果更不可能懷疑她了,相反會對她關照有加。當然,也很有可能以後的事情是米果也無法掌控的,但我們在暗中一樣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許可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二人暗中緊緊地跟着米果和蔓莎進入了谷里。
朵雲兒對於這峽谷很是熟悉,看着米果他們走到了峽谷的盡頭她微微皺起了眉頭:「那邊已經沒有路了。」
許可看她這神情忙問道:「怎麼了?」
朵雲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那邊已經沒有路了,他們去那兒做什麼?」
聽朵雲兒這麼說許可也眯縫起了眼睛,這就意味着他們不能再靠上前了,弄不好就會被米果發現。
兩人在暗處盯了大約七、八分鐘,那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許可說道:「有些不對勁!」不用許可說,朵雲兒也感覺到了,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便向着峽谷的盡頭撲去。
果然已經沒有了米果與蔓莎的蹤影。
許可和朵雲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是難看,許可問道:「怎麼會這樣?」一面說他一面尋找着,看看有沒有什麼暗道機關,除了這個就再無法解釋米果與蔓莎的蒸發了。
朵雲兒說道:「這兒是根本無法通往另一個峽谷的,除非是他們之前做了手腳。」
許可淡淡地說道:「我想他們應該不是去往了另一個峽谷,如果他們是要去往旁邊的那條峽谷用不着走到這盡頭來,一路上有很多隱蔽的通道可以過去。」
上一次到鷹嘴岩的時候朵雲兒便帶大家從那些通道穿過去往另一個峽谷。
朵雲兒聽許可這麼說,她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假如有什麼暗道,那麼通往的可能是別處而不是另外一個峽谷。」許可說罷抬頭四下望望,他在辨別方向,然後他的手往右邊一指:「這座山的背後是哪兒?」
朵雲兒想了想說道:「是塘壩,就是從縣城過來的時候要經過的那個清塘寨。」朵雲兒的臉色微微一變:「你不會懷疑他們是去往塘壩了吧?要打通這山哪有那麼容易,最短的距離至少也是二、三十米,而且多是岩石。」
許可沒有說話,在他看來凡事皆有可能,二、三十米的距離還真不是什麼事兒,岩石怎麼了,頂多就是耗費一些炸藥。
這地方遠離村寨,真要有人用炸藥開山的話周邊的寨子根本就不可能聽到什麼動靜的。
許可說道:「找找吧,我相信一定有一條出路。」
此刻二人的心裏都不由得替蔓莎擔心起來,他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連許可也沒有想到自己親自出馬還真把人給跟丟了。
走在洞中,蔓莎的心沉了下去。
她沒有想到那洞口的機關是那樣的的精緻,而洞裏也別是一番天地。
若是在以前她不會知道這是一個戰備洞,可是去了魔都之後長了見識。
在西疆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戰備洞?洞裏還堆放了一些戰備物資。
牆壁上的油燈雖然不是很亮,卻足以讓蔓莎大致看清了洞裏的情形。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這兒會有這樣的一個洞呢,它通往哪裏?」蔓莎問道。
米果笑了:「這個洞才打通沒多久,它通往塘壩的,從鷹嘴岩這邊去塘壩比之前要節省至少五、六十里的山路。」米果並沒有告訴蔓莎這是一個戰備洞。
蔓莎指着洞裏靠着牆邊堆放的一些物資問道:「那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米果說道:「有吃的,穿的,還有,還有一些槍支彈藥,我們苗人應該自己武裝起來,以後就不怕那些漢人來欺侮我們了。」
蔓莎停下了腳步,她必須得拖延時間,她不知道許可他們是不是能夠找到洞的入口,她有些膽怯,不敢一個人面對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米果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米果的臉色微微一變:「蔓莎,我不能說。」
蔓莎沉下了臉:「你要不說我就不走了!」
米果沒想到蔓莎會突然耍起了脾氣來,他說道:「蔓莎,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再說了,你就不希望我們苗人能夠強大起來,能夠對抗官府嗎?這些年來我們被官府欺壓得還少嗎?現在我們有了實力,只要我們苗人能夠聯合起來,我們甚至可以打下周邊的幾個縣城,與官府分庭抗禮!」
蔓莎的臉色大變:「你知道嗎?這可是造反,殺頭的罪啊,你這是要把苗人往火坑裏帶。你想過嗎?就憑着我們苗人能和官府對着來嗎?你可知道官府有多少的軍隊?真把官府惹急了,他們一定會全力清剿,那時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很大的災難。」
米果不悅:「蔓莎,你能不能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再說了這件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至少這件事情已經得到了大多數苗人的認可,目前我們已經把好幾個村寨的苗人給聚集到了一起,共商大事呢。」
蔓莎終於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朵雲兒說周邊的好幾個苗寨都沒有見到有人,原來他們都被弄到了距離音寨近百里的清塘寨去了,只是蔓莎想不通清塘寨才多大點地方,怎麼能夠容納下幾個村寨近兩千多人呢?他們又吃什麼,用什麼?
米果得意地說道:「吃的用的你就不必擔心了,你沒看到洞裏的那些食物衣物什麼的?告訴你,就這兩三千號人就夠吃上兩個月呢,而且還會有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送過來。」
見蔓莎一直站着不動,米果催促道:「趕緊走吧,他們可是等急了。」
蔓莎的語氣有些冰冷:「我阿爸是不是不同意你們這麼做?」
米果咬了下嘴唇,然後說道:「沒錯,孫先生確實不同意我們的做法,他甚至還鼓動了一幫人和我們對着幹。找你去就是想讓你幫着勸勸他,我想他應該會聽你的。」
蔓莎笑了,那笑容很是淒涼:「假如我的態度和我阿爸的一個樣呢,你們會怎麼辦?」
說着她抬眼望着米果:「你把我騙來,就是想用我來要脅我的阿爸對吧?你們忌憚我阿爸的厲害,所以只能從我身上打主意,你知道我阿爸很在乎我,就覺得我是我阿爸的軟肋對吧?」
米果讓蔓莎給說中了心事,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過他還是沒有發火:「蔓莎,你應該明白,這是一件關乎我們苗人如何有尊嚴地活着的大事,我實在想不明白你阿爸為什麼會那麼固執,就算他不贊成我們這麼做也不應該帶着阻止吧!」
蔓莎淡淡地說道:「米果大哥,我不知道是誰給你們出這樣的主意,也不知道是誰給你們提供的這些物資,但有一點我相信,那些人一定是沒有安什麼好心,他們不過是想拿你們當槍使。天上不會掉餡餅,誰會無條件地對我們苗人好?他們不過是想利用苗人來與官府作對,以達到他們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米果說道:「蔓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你必須說服你的阿爸,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米果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不大,但卻透出一種決絕,他是不會因為對蔓莎的那份感情而放棄現在所做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