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野 第一百五十章、灌頂

    「升遐會」的創始者乃是積年的老無人境鍾政,他6續拜訪了多名無人境高手,勸說對方跟自己一起研究術法,於是組織得以形成,並且逐漸壯大。唐瑩當初就跟張祿提起過,說如今加上你,「升遐會」存在的秘密只有十個人知道,慎勿外泄其餘那九個,那就是全部的天垣無人境高手了,不管是不是贊同鍾政的理念,肯不肯入會。

    所以「升遐會」之事,獨孤恨也必然是知道的雖然他並不肯附和鍾政所言,更不肯入會他剛才一開口,問唐瑩「不知道修煉的究竟是武道啊,還是術法哪」?張祿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不禁一愕,就此被獨孤恨看出了破綻。

    好在張祿腦子轉得快,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獨孤恨這樣問自己,其實不是真想探問唐瑩究竟把主要精力放在何處是武道還是術法而是試探:你小子最近跟唐瑩走得很近,相關「升遐會」和術法之事,你是不是清楚,有沒有涉及?

    估計要是張祿當時就能領悟這一點,反應得更自然一些,獨孤恨也就不再多話了,可能當即擺擺手,說你聽錯了我的問題啦,沒事兒了,小子你滾吧。然而張伯爵雖然擅長作偽,終究促起不意,又當着無人境高手之面,表情和言辭當中才露出些微的痕跡來,就被對方一把揪住以獨孤恨之能,肯定能讀「微表情」啊。

    所以獨孤恨才放出無邊威勢來,想要逼迫張祿交待相關「升遐會」的近況你們還在聚會胡搞嗎,還是解散了?究竟有沒有出啥成果?孰料威勢竟被張祿身帶的法寶驅退,獨孤恨輸了一招,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重整旗鼓,糾纏不休,於是只得口頭逞能:「以為憑藉那些身外之物,便可以提升自家境界了麼?」

    武道講究洗鍊自身,不假外物,所以武道高手很少煉製和使用術家那種法寶,頂多鑄幾柄寶刀、寶劍,不過取其鋒銳和堅固過於凡兵而已。那麼手持武器,算不算假於外物呢?其實這只是一個修煉工具而已,真到了極高境界,就象武俠小說中所謂的「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有沒有兵刃,用什麼兵刃,已經並不重要了。

    所以獨孤恨原本以為張祿會畢恭畢敬地辯解說,我身上帶着法寶也如同兵刃武器一般,只是修煉的工具而已,你瞧到了唐前輩那種境界,她就肯定不需要啦,所以才能賜給我……到時候獨孤恨訓斥幾句,要小年輕專注於武道修煉,千萬莫要步入歧途,那就可以端茶送客了。

    沒想到張祿的表情很誠摯,回答得卻毫不猶豫:「當然可以啊。」

    獨孤恨雙眉一擰:「此是何意?」你小子難道已經徹底誤入了歧途,打算棄武而修術不成麼?

    張祿看表情、動作,仿佛是挨老師訓的小學生,但說出話來,倒象是站在講台上傳道授業:「每一件術家法寶,都凝聚着製造者對天地法則某一方面的認知,若加以研究,便等於嘗試領悟這一重天地法則,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怎麼可能無助於自身境界的提升呢?難道武道就不講究領悟天地法則、宇宙大道了嗎?」

    獨孤恨三角眼一努,反駁道:「所謂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我武道已然傳承了數萬載,生生不絕,有若浩瀚汪洋,而術法早已滅絕,即便留下來某些器物,也不過乾涸之井而已。不在大海中遨遊,反倒坐井觀天,還想提升自己的境界修為嗎?這不是緣木求魚嗎?」

    張祿針鋒相對:「既然還有器物流傳,那就不是涸井了,多少還算有點兒水的。固然大海汗漫,可資遨遊,但海水能喝嗎?當一個人乾渴的時候,不還得求水於井中麼?各有所用,各有所長,又何必偏廢呢?」

    「胡言亂語!將涸之井,能有幾滴水?人壽有限,你在俯身涸井、浪費光陰的時候,別人早就駕着航船,乘風萬里了術家若有完整的傳承,我倒並不反對稍稍吸納,旁加引證,如今傳承斷絕,就靠着那幾件器物,汝等便真能開闢出一條新路來?不過痴人說夢罷了!」

    張祿淡淡一笑:「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大,山不拒細壤,故能就其高。從那些殘存的術家法寶中,是否真能夠新辟出道路來,或者是否能對武道有所裨益,進而提升自己的境界,請問前輩您試過嗎?假若並未嘗試過,又怎可妄下斷語呢?」

    獨孤恨微微一皺眉頭,心說這小子倒是出口成章啊,這一套一套的,口舌便給,老夫一百多年的經驗和修為,竟然不能一言就駁倒他要不要再乾脆來點兒硬的,重放一遍威壓呢?正琢磨着,就見張祿說完那句話,突然開始解紐扣、脫衣服……

    獨孤恨疑惑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張祿笑笑:「是是非非,誰對誰錯,光靠嘴巴是說不清的,還得看切切實實的證據。稍等,我這就是給您拿證據出來。」

    說着話已經把外罩的長袍給撇地上了,然後又解開腰帶,脫下了裏面的窄袖衫,露出胸口綁着的一面巴掌大的護心鏡。隨即張祿解開索鈕,取下護心鏡,「當」的一聲,也撇在一邊,然後注目獨孤恨:「此刻再無外物相擾,前輩不妨把方才的威勢再放一遍,且看在下從術法中得來的秘術,是否可以抵禦。」

    獨孤恨心說這小傢伙瘋了吧?簡直狂得沒邊兒啦,你是什麼境界,就敢硬扛我的威勢,不怕當場尿褲子麼?面上隱現鄙夷之色,隨即吊稍眉一挑,三角眼一瞪,威壓再施。

    可是他的威勢當面就撞上了一堵牆那既不是真有面牆隔着,也並非什麼法寶產生的防護罩,而是從張祿身上,同時也有威勢激,論醇厚、深刻或許遠不及自己,但其凶暴、凌厲則更有過之……


    要知道張祿如今也已經邁入無人境了,雖說要當面放對,他肯定還不是天垣武道第一人的獨孤恨的對手,但僅僅氣勢相交,自信不至於被獨孤恨一擊便倒其實剛才他就有所感觸了,即便那件防禦法寶不自動激,也不至於被對方的威勢攻破心防。但若僅僅如此,必然敵攻己守,毫無還手之力,又怎見得自身的手段,如何能夠說服獨孤恨?故此張祿就嘗試着模仿妖龍的氣息,模仿那種兇狠、暴戾之氣,瞬間激,想跟獨孤恨打個對攻。

    嘿,你還別說,也不知道是張祿太會模仿呢,還是地球人果然跟妖龍存在着某種聯繫,他這一學就有三成仿佛。倘若刨去這股類似妖龍的氣息,估計他就算硬着頭皮對撼獨孤恨,對方也未必在意,頂多覺得哎呀這小子倒是天才,年紀輕輕,竟然已達此等境界,起碼得無我境高階了吧。可是加上妖龍氣意,自身威勢就變得極其凌厲,有若千萬柄利劍還都是可以被稱為「神兵」的級別兩股氣勢相交,竟然有若兩頭洪荒巨獸正面相撞一般,當即鼓起颶風般氣浪,「嘭」的巨響,所居茅屋瞬間崩塌……

    不,更準確點兒來說,這茅屋是被徹底炸碎了,而且殘骸激飛出去甚遠,差點兒沒把站在遠處觀望的那兩人給打成篩子。就在這千鈞一之際,風赫然突然感覺自家肩頭一沉,被一股大力牽扯,不自覺地便倒退出十多丈遠去,堪堪避過激飛的茅屋殘骸。

    身在半空之時,他就已經傻了眼了,心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太上長老嫌這草屋太寒酸了,所以打算轟平了重新再起麼?

    縱目望去,遠遠的卻只見在茅屋廢墟上,一老一少二人對面而立,貌似根本就沒有什麼動作,也不再有什麼真氣彌散出來。其實動作還是有的,只是他沒有瞧見獨孤恨手提膝上長劍,驚得挺腰直立起來。風赫然只是瞧着,張祿貌似把外衣給脫了……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太上長老要灌頂張祿?!

    不要啊,我才是流雲宗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太上長老要灌頂,也先得考慮我吧……好吧還有一個邯鄲雨,你哪怕灌頂邯鄲雨,也不能輕易便宜了外派之人吧?

    眼瞅着距離越來越遠,自己被迫倒退出十多丈去,好不容易站穩腳跟,這才轉過頭去往後一瞧,趕緊躬身施禮:「師祖。」

    只見身後站立着一位老者,須花白,面如淡金,身穿一件寬袖長袍,腰系一柄寬闊大劍,不是旁人,正乃流雲宗的掌門,同時也是風赫然、邯鄲雨的師祖,複姓公仲,單名一個桁字。

    公仲乃是天垣大6上歷史悠久的古老姓氏之一,天垣朝創建之初,也曾為一方諸侯,但沒多久就讓家臣篡了位了。好在家族底蘊夠深厚,別求依附,不但順利傳承下來,而且代代英傑輩出只是時移勢易,再想恢復諸侯身份就難啦。如今公仲姓氏中成就最高的是公仲子圭,九大無人境敬陪末座,第二便是這位公仲桁。

    公仲桁跟公仲子圭同輩,但僅僅「五百年前是一家」而已,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他是獨孤恨的關門弟子,年過七十得掌宗門,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十好幾年啦,論及境界,已經達到了無我境的最高級「入化」。可以說,公仲桁乃是當世最有希望踏入無人境界的無我境高手,一般估計,最多五年,他就要破境,若是因為種種原因,不能邁過那最後一步,估計也就只有退休等死的命啦。

    當然啦,若然得入無人境,按規矩他也得退休,將掌門之位傳給後輩很可能是風赫然和邯鄲雨等人的老師禇涵自己跟獨孤恨一樣,在山間找個偏僻場所結廬隱居,去嘗試衝擊凡人的最後一道關卡。

    這回公仲桁突然出現,伸手揪住兩名後輩,帶離開十多丈遠,然後便冷着臉呵斥道:「太上長老居所,未得傳召,汝等也敢窺伺麼?!」風赫然趕緊認錯:「因為張祿乃弟子好友,忽得太上長老傳召,不知何事,因而跟隨到此靜候……都是弟子之過,童師弟是受命召引張祿……」

    公仲桁一瞪眼,說召引完了,太上長老有讓你跟外面候着麼?那名姓童的弟子也急忙告罪。公仲桁一抖大袖:「還不肯走,更待何時?!」風赫然二人就覺得一股大力撲面而來,打得他們朝側面直跌出去,還在空中連翻了三個空心跟頭。等到站穩腳跟,師兄弟對視一眼,各自吐舌掌門怎麼來了?還是趕緊閃吧,免被門規責罰。無奈之下,只得帶着滿腔的疑惑,匆匆而去。

    小輩們是閃人了,公仲桁可還不走,遠遠地注目獨孤恨、張祿二人,手捻鬍鬚,面露猶疑之色……

    他是聽說了獨孤恨召見張祿,所以才匆匆前來看個緣由的,只可惜趕了個晚場不過估計早來幾分,隔着茅屋,也瞧不明白屋中兩人都在做些什麼,更不可能聽到他們的對答。公仲桁到來的時候,正趕上二人威勢交激,竟成實質,將茅屋徹底轟碎,老掌門忙着救援兩名徒孫,也沒瞧明白究竟生了何事。以他的境界,倘若跟風赫然一般早就候在附近,估計或能大致明了此刻境況了。

    因為二人的威勢相激,雖然聲勢浩大,甚至轟碎了茅屋,然而一交即收,各自斂息,竟似是打了一個平手。其實張祿心中暗道「僥倖」,所謂「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他的威勢足夠凌厲,但是難以持久,獨孤恨若是多堅持幾息,肯定就能別出高下來啦。好在對方收得快,沒讓自己出醜。

    至於獨孤恨,張祿竟然能夠以氣勢與己相抗,哪怕僅僅一息的功夫,亦足使其驚愕萬分,所以直接就站起來了,並且當即斂息再試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嗎?但他心中一凜之下,隨即就把手裏長劍給舉起來了,連鞘直指張祿心口。

    張祿大吃一驚,匆忙閃避,竟然一仰身就坐地上了。他心說這什麼意思,老頭兒你靠氣勢壓不服我,所以想要出招把我打服?你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這麼以大欺小,真的好麼?雖說你相貌猥瑣,終究是當世高人,我沒想到你內心原來也這麼……

    可是劍到心口,距離還有兩寸左右,就此停頓。張祿明白了,獨孤恨的意思,是想跟自己過幾手,瞧瞧自己是不是僅僅氣勢可畏那說不定不是自身的能耐,而又是靠了什麼術家法寶,作勢唬人,這要是正式交上兩手,那實力高下便無可隱瞞啦。老頭兒沒想欺負後輩,所以劍不出鞘。

    張祿當然不敢空手以攖獨孤恨的劍招即便對方是連鞘擊來趕緊伸手去旁邊兒摸劍。他的兩柄劍本來一左一右,全都掛在腰帶上,為了除去胸口的護心鏡而脫衣,當然要把腰帶解開,所以劍也在地上。因為心中尚且警惕誰知道老頭兒會不會暴起傷人所以坐在地上,沒敢俯身,只是憑記憶伸手去摸劍,豈料一摸之下,先觸及的卻是那塊護心鏡。

    他的手指才剛碰到護心鏡,忽覺鏡上泛起一道真氣的漣漪來竟然再次自動激了。張祿心中一寒,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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