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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壓倒在絨白的地毯上,整個人陷進厚軟的地毯里,他伏在她的身上,與她十指緊扣,她的雙手被扣過頭頂,整個人任他為所欲為。
她長而捲曲的濕發披散在胸前,像是海洋里漂浮着的藻類生物,他的吻像則是穿梭其間的游魚,不停地在其中游移變換位置。
「難受……」她嚶嚀出聲,說:「熱、好熱,我得坐起來一會,地毯貼的我好熱,像有火在背上燒。」
他卻聽而不聞般吻得更密集了,起初還是三三兩兩的小雨點,現在則是密密麻麻的中大雨。
原鷺實在難受得緊,奮力掙扎,雙手卻被他的十指緊扣壓得不能動彈分毫。
她用腿去踢他,幾次踢空,恨得不行就乾脆像蛙腿一樣夾着他,泄憤的、緊緊的。
原本是為了表達憤怒,結果沒想到反弄巧成拙,讓他的欲.望來得更加洶湧猛烈。
他的腿被她奮力一夾,整個人徹底貼在她身體的上面,二人的肌膚貼合嚴絲合縫,他身體的某個部位貼着她的大腿內側劇烈跳動。
原鷺被嚇壞了,趁着他鬆懈的片刻功夫用盡全力奮起掙扎,他被她推到一旁,整個人也陷進地毯里。
原鷺驚惶地坐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剛才嚇壞自己的那個東西,眼珠子瞪得圓若銅鈴,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受驚過度。
他仰倒在地毯上,看着她,笑得很邪:「好看麼?盯襠貓。」
叮噹貓?……盯襠貓!!!
原鷺瞬間反應過來,立即大罵:「你你你,你流氓!」
他笑得眼睛燦若星辰,目光明亮得像是淬了火。
原鷺一路逃荒似的跌跌撞撞爬下樓梯,然後慌慌亂亂地逃回房間緊緊鎖上房門後又去把陽台的玻璃門關好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
心還在撲騰撲騰狂跳,根本平靜不下來。
沒多久她的手機就進來一條微信:「生氣了?」
原鷺發了個惱火的表情過去。
不過她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能生氣的事,那麼矯情幹什麼,情之所至很正常的事,都是成年人,他又比她大那麼多,自然是有需求的,總不能和她在一塊連解點饞都不行吧?原鷺一冷靜下來,反倒覺得是自己蠻橫冒失了,剛剛逃走的行為特別慫特別沒風度。
她很快就撤回了消息,重新編輯了一條: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嗯,剛剛被你的那個朋友冒犯了一下,有點突然。
【對不起,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原鷺知道他現在這會肯定也難受,甚至比她還難受,但他卻耐下性子來安撫她,她很被感動,回道:你還好嗎?下回,嗯……下回我注意。
【注意什麼?】
【……注意不擦槍走火】
【那來真槍實戰?】
【……當我沒說】
原鷺這回總算嘗夠喬正岐的壞了,合着自己一晚上被他佔盡了便宜,結果自己還得負罪感滿滿地向他示好。這大爺玩人的手段高着呢,自己在他面前比菜鳥還>
他發來一條語音,話語間仍是未褪的*,一點也不像剛剛和她發文字玩笑的時候:別逃,不動你,只是今晚的夜色太美,夜色下的你太美好,一時情難自禁。
原鷺聽出他話語間的難受,也發了條語音過去:額……要不你再去沖一遍澡?
他很久都沒有再回消息。
原鷺倒在床上,懷裏抱着個抱枕,拿着手機去微博熱搜榜上轉轉,打算分散一下注意力,儘快從剛剛的狀態里解脫出來。
找了個視頻,是古裝男女主角相遇場景的剪輯,配樂是個很純澈磁性的男聲,歌詞開頭是「半暖半冷秋天」,視頻很短,只有兩分多鐘,但是配樂里有一句歌詞讓原鷺一嘆再嘆:跟有情人做快樂事,不問是劫是緣。
看到這句歌詞的時候,就像一顆碩大的飛火流星撞擊進了她的心靈一樣。要有多大勇氣才能隨心隨欲,去和喜歡的人毫無顧忌,不問過去不論將來,只惜當下。
聖人尚且做不到的事,她更做不到。
人類發展史就是一個不斷給自我加上枷鎖的過程,例如禮法道義賦予人的品格,例如程朱理學所加之後世的貞.操執念,而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不斷學習的過程,又是一個不斷把自己從這些枷鎖里解脫出來、解放天性的過程。
不斷自我上枷鎖,不斷自我解枷鎖,如此往復循環。
她倒在床上很久很久,一直單曲循環那首歌,然後給喬正岐發了條消息:好像忽然明白了六祖慧能的頓悟。
他從浴室里淋完浴出來,看見她的這條消息,回問:頓悟出了什麼?
她回:只惜當下
喬正岐:看來我們有必要就生理需求這個問題再好好進行切磋琢磨,沒準下回你就能到拉康的「無我」之境了。
原鷺:美得你,我看再討論下去世界就要多兩個蘇格拉底了,睡了。
喬正岐:我再去沖個涼。
原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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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原鷺還在刷牙就收到了姚菲的一條短訊,短短五個字:我去南方了。
原鷺立即回了消息:去廣州還是上海?
姚菲一直沒有回消息,等過了半個多小時原鷺回撥電話回去的時候姚菲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原鷺知道這幾天她要動身去南方,林慕公司那邊她辭職了,學校的論文也交好了,就等着去南方一展宏圖。只是原鷺原本打算送送她,現在她卻悄無聲息地走了,也太不夠意思了。
姚菲在c城要好的朋友就她一個,要去遠地兒居然不是她送着去,原鷺鬱悶之餘又發了條短訊過去:落腳開機了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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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正岐送她上班,怕路上堵車,原鷺早飯來不及在家裏吃就把張阿姨做好的三明治用保鮮袋裝好帶到路上吃。
喬正岐開着車,原鷺自己吃完就餵他吃。
抓住個三明治跟伺候大爺似的,一直舉在他嘴邊,一有停車的空隙就遞到他嘴邊。
喬正岐還特別高冷地說:「我單手吃就行,你這麼舉着不累麼?」
原鷺白了他一眼,依舊舉着三明治等着餵他。
自打有了那回高速事故每回她坐他的車都是吊着半顆心,也儘量少說話分他的心。其實上次完全是後面追尾車輛的責任,但原鷺就是不放心,她至今還清晰記得他護着她時的眼神。
明明背上被扎出了三個洞,血滲透了半件襯衫,他還是眼神沒有一絲微動地專注看着她。
她知道喬正岐這種人的執行力特別可怕,一旦專注,無可中止。
她很怕如果再有什麼事,他會下意識地擋在她前面。其實留下來的才是最痛苦的那個,她不想再嘗一次那種撕裂心扉的痛苦,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地不失去他。
「還記得孫安麼?」喬正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車,問。
原鷺餵完他最後一口三明治,說:「上回希爾頓碰到的那個,是她吧?」
喬正岐道:「中科院派了個人到我們實驗室合作,那個人就是她,不過現在改名叫孫芸了,今天應該就會到崗。」
原鷺沉默了一會,當年的事她在他面前一直儘量不提起,他的過去,她無從參與,也沒必要和一個死人較勁,所以她什麼都不想問什麼都不會問。
「當年的案子,不是她。」
原鷺:「那她為什麼隱姓埋名?」
喬正岐:「不是她,也和她脫不了牽連,案子翻出來她和許褚誰也乾淨不了,倒不如就這么半渾半清下去,誰也定不了罪,誰都可以推脫是對方。」
原鷺咬着唇不出聲了,然後手機在包里響了起來。
是一條短訊鈴聲,她以為是姚菲,結果是俞維屋發來的:我已經讓人下午陪劉鹿回去收拾東西了,登機,勿回。
原鷺看好短訊鎖了屏幕。
喬正岐瞟了她一眼,繼續說:「你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
「孫安為什麼會到我實驗室來。」
原鷺聳肩:「她又不會給你投毒,我擔心什麼。」
喬正岐苦笑了下:「如果我的過去讓你覺得不舒服,我道歉。」
原鷺把頭轉向一邊去看窗外,輕聲問:「……很愛麼?」
她問他是不是很愛陸時婧,這是她唯一一次開口問他過去的情感,大概也會是最後一次。
他說:「你只需要記住我愛的只有你一個就可以,其餘的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她問不出口,不想讓自己變得和陷入愛河裏頭腦發熱錙銖必較的女人一樣,可是還是會忍不住去嫉妒,那個曾經得到他愛情的女人。
喬正岐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
原鷺顯然不信,他們在一起才多久,陸時婧在他心裏又是多久。
這個話題因為兩人都有所顧忌、有所保留戛然而止,原鷺下車前喬正岐貼着她的唇吻了很久才激起她的回應。
「不要不開心,嗯?」他捏了捏她的臉,哄她。
原鷺從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很想也拿這種事膈應膈應你,讓你也明白那種感受,但好像只有拿你去膈應別人的份兒。」
潛台詞是他有成為前男友的可能,然後拿他去膈應她的下一任。
喬正岐嚴肅地說:「別人?不要想了,這輩子除了我,誰也得不到你的。「
他的命中注定,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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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的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原鷺給鄧含打了個電話問問老太太的情況,鄧含說老太太這兩天睡得多,喝點水進去,都被吐了出來,不是太好。
原鷺摩挲着手指上的祖母綠良久才出聲:「知道了,我下班就去奶奶那。」
「原鷺、原鷺在哪?」
辦公室里有人在叫她。
「媽,先不說了,有人叫我,我先掛了。」
「我在這,拿盧哥什麼事兒?」
「快,西區廢品回收站附近發生暴恐爆炸,鄭哥已經往現場趕了,咱們快點跟上。」
西區?廢品回收站附近?
原鷺的瞳孔瞬間緊縮,劉鹿下午回那裏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