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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痕不顧因速度過快,四下飛濺而起的泥水,只一門心思的朝着花顏的方向狂奔。
只是這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腦中已經想出十餘種可能,但這些,他覺得應該都不會發生,因為有一個前提限制,那就是,這條秘密通道,知道的人十根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如若不是遇到了人,那就是……
終於,總算看到前方有人影晃動,下意識的輕喚:「花顏?」
已經嚇得淚眼婆娑的花顏猛然聽到銀面的呼喚,立即跳着蹦着朝他喊:「啊,你快過來,快點快點,我腿軟,我走不動,嗚嗚,好嚇人,好可怕!」
玉痕聽到她的哭喊,眉頭瞬時間皺起,能讓這個膽肥的女人怕成這樣的,會是什麼?
走近了,才聞到一股柔體*的臭味兒,期間還夾雜着一股莫名的腥臭氣,另還有老鼠唧唧唧,啃食什麼東西的聲音,這個味道是……
玉痕剛剛意識到,一道黑影便朝着他飛撲而來,因為速度過快,撞得他胸口有些發疼,可是這個女人居然還不知足,居然往上一跳,如無尾熊一般的纏上了他的腰。
玉痕被她的熱情嚇壞了,略顯沙啞的聲音艱難的響起:「女人,你還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有你這麼投懷送抱的嗎?」
怕極了的花顏,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她環着玉痕的脖子,雙腿因為無力,眼看就有落下的可能,她立即道:「抱住我,不要讓我的腳落地,這裏好噁心,我們快點走好不好。」
一想到自己剛剛『啪嗒啪嗒』走過的時候踩到了什麼,就有往外吐酸水的*,幸好她昨天一天沒吃什麼,否則,真的是要吐出來了。
玉痕好笑的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身體,有些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麼,正要往前走時,花顏卻道:「用你的輕功,不要走,這下面有東西在爬,很噁心,相信我,你絕對不想看到的。」
玉痕挑了挑眉,看着乾脆直接將腦袋扎進他懷裏的女人,唇角一勾,如她所願,足下輕點,快速的移動起來,直到確定那股竄鼻的味道暫時聞不到,他才停了下來,「好了,已經過去了,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查看一下。」
花顏猛地揪住他的衣領,聲音發顫:「有什麼好看的?」
「丫頭,我必須要查清楚。」玉痕拍了拍她的手,給她一記安撫的笑容後,將她放下,而後身形一閃,原路返回。
花顏站在原地,仔細的觀察了周遭的環境之後,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呼……,」
待玉痕回到花顏出事的地方,仔細勘察之後,也不由毛骨悚然起來,因為,就在他踩着的地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一些蛆蟲,另還有一些看不清模樣的物種還有大片的老鼠在竄動,而引起這一系列反應的目標物,赫然是兩具屍體,根據屍體被啃咬的程度來看,他們死亡至少有十天以上,身着黑衣,透過夜明珠,也沒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玉痕強忍心下的噁心,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往四周圍那般一撒,頃刻間便響起什麼東西腐蝕的聲音,『呲呲呲』的響起來,那些老鼠瞬時間抱頭鼠竄,不消一會兒,洞裏面再無雜音傳來。
玉痕儘快飛離原地,來到花顏身邊時,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倒不是因為他們覺得怕,而是覺得噁心罷了,尤其是對於某些有潔癖的人來說,看到那樣的一幕,絕對是一種折磨。
「可查到了什麼?」花顏從地上站起來,看着玉痕,問道。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屍體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殘存下來的東西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花顏立即做嘔吐狀:「只怕,就是有,你也懶得去找吧?這麼噁心,嘔……,不行,我實在受不了了,你,你背着我走好不好,我怕再看到這麼噁心的東西,不行,我絕不踩着地走,你得背着我。」
對於她的無賴行為,某男覺得好笑:「不是你說的嗎,男女授受不親。」
花顏的腦海中立即浮現一個白色的肉狀物在地面上濕噠噠的爬來爬去,她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再看看眼前身材高大挺拔,模樣雖看不透,可是聲音好聽,眼睛漂亮,唇線優美,便是連身上的味道都格外好聞的男人時,她好不猶豫的跳上他的背:「此一時彼一時,本姑娘又不讓你負責,你擔心什麼?快,趕緊的,走出去,我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
玉痕好笑的看着她,對於某人的投懷送抱,他自然是不介意,只要給他機會佔便宜,尤其還是她的便宜,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呢?
所以,當某丫頭跳起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不由自主的環住了她的腿,基於禮貌,他沒有直接用手觸碰她的肢體,而是握緊拳頭往中間環繞,如果花顏攜帶記憶的話,一定會被他的禮貌手所感動。
該調戲的時候調戲,不該調戲的時候,人家玉痕玉大爺還是很斯文的,雖然看起來有些多此一舉了,但卻間接的證明了一點,他開始在乎誰的時候,就會開始尊重她。
如果說剛開始還抱着一絲調教以及收為己有的心思來看待這個丫頭的話,那麼現在,他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有了傾斜的跡象。
而趴在玉痕背上的某丫頭,第一次感覺到男人的肩膀可以這般的寬廣,也可以這般的安全,或許是因為太安全了,折騰了一天一夜的她,終於架不住疲倦來襲,竟然放心大膽的趴在人家的肩膀上睡了起來。
感受到身後的女人鼻息越來越平穩,玉痕不由輕笑出聲,「還真是極品,什麼地方都能睡。既然這樣,那我就更不能浪費這難得的機會了。」
於是乎——
當花顏醒來的時候,悲劇的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動彈了,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人抽乾了似的。
而且,她居然還是呆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裏面,更為驚悚的是,自己的衣服居然被人換過了???
當記憶一點一點找回來的時候,她立即意識到這到底是誰的手筆,剎那間就怒了……
「你個死bt,給我滾進來,滾進來!」
一聽到她的聲音,門外立即有小丫鬟跑了進來,看到她,立即驚喜道:「姑娘,你醒了?」
花顏聲音一收,看着這個才不過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委實發不出火氣來,當即冷着臉問道:「我問你,帶我來的那個人呢?還有,誰幫我換的衣服?」
小丫頭被花顏的惡聲惡氣嚇了一跳,但還是聽出她在意的是什麼,當即拼命的擺擺手,「姑娘請放心,前天晚上是奴婢幫您換的衣服。」
花顏一聽,不由鬆了口氣,摸到臉上的面具,她不由皺了皺眉,當即抬手,費力的將其扯了下來,反正面具下的這張臉是假的,戴不戴面具又如何?
「你們家主子呢?」
這個時候的花顏,還沒注意到自己昏睡了幾天,小丫頭只當她聽到了,所以沒有過多的解釋,聽其問她的主子,立即道:「小姐這是要見我們家主子嗎?要不要奴婢先扶您起來沐浴更衣一下?」
花顏本想拒絕,可是一想到那晚上的經歷,她胃液又開始翻滾了,當即朝那丫頭點了點頭,「我之前的衣服呢?」
「主子說髒了,連帶着他的,也一起拿出去燒了。」
花顏一聽,不由冷笑一聲,這男人,還真是自作主張的很,罷了,反正那衣服在那地方呆一晚,她也噁心的不會再穿了,燒了就燒了。
小丫頭見花顏作勢要起,她連忙過去幫忙,花顏本想質問這丫頭為什麼要給她下軟筋散,可一想到她背後的男人,不由磨了磨牙,這個臭男人,她饒不了他,居然敢對她下毒,沒有個說服她的理由,她跟他沒完。
因為花顏沒有力氣,所以這番折騰下來,硬是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等她換上小丫頭為她準備的鵝黃色長裙,穿上精緻的繡花鞋,亦步亦趨的來到花廳時,不由被那道華貴的暗紫色身影,迷花了眼。
雖然他依然戴着面具,不過較之那日的全遮,這塊面具明顯的小上了許多,而且還是金光閃閃的金色面具,除了眉眼之外,裸露在外的鼻樑挺拔如玉,唇線性感涼薄,單就露出來的這些線條,足以窺視出他是個美男,而且還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她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亦在打量她。
沒想到她居然把面具去掉了,足以可見這張臉又是假的,這丫頭,到底有多少張面具?天天這麼戴着面具,就不怕將自己的皮膚給毀了嗎?
不過,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好奇她真正的模樣,沒關係,他們來日方長,可以慢慢了解。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她的打扮他一直不敢苟同,可是今日一襲鵝黃色的長裙,再搭配上如雪一般的肌膚,還有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生人勿近』的絕對氣勢,委實和之前的裝扮有着天差地別的區別。
乞丐裝接地氣,黑裙神秘,黃裙則帶着屬於小女人家家的嬌俏與靈動,雖然這張臉看起來面無表情了些,但也算是小家碧玉的類型,不算太誇張的難看,除去這張臉外,他總體還是滿意的。
花顏這邊剛坐下,玉痕就朝着她身邊的小丫頭揮了揮手,隨着小丫鬟的退去,花廳之中的人立即尾隨,不過眨眼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花顏也不說話,只是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瞪視着玉痕,玉痕被她的表情逗得啼笑皆非:「怎麼了?可是在惱恨我給你下藥?」
花顏深剜了他一眼,「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為什麼?」
玉痕勾唇笑道:「你逃跑的功夫,我可是見識到了,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放心,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立即給你自由。」
花顏嗤笑一聲,「你當我是傻的?如若真的答應你一個條件,那我豈不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外一個火坑?」
「你也可以選擇拒絕。」男人雖然是在笑,可花顏卻感覺不到他眼底有絲毫的笑意,反而,還夾雜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拒絕?恐怕我沒有拒絕的餘地吧?」
玉痕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你若是拒絕,爺就把你身懷乾坤袋的事抖露出去,你可知道,這片大陸上對乾坤袋的覬覦到了何等地步?尤其是,老皇帝若是知道你身上有乾坤袋,你說,他會不會聯想到那一晚?」
花顏面色刷的一變,想要憤怒的站起身,可卻使不上勁兒,只能瞪着眼睛,陰仄仄的怒罵:「你無恥,威脅,你這絕對是威脅!」
玉痕勾唇邪邪一笑:「就算是威脅又怎樣?你先別着急拒絕啊,放心,你只需要扮演好這個角色,我必然不會讓你太過為難,相反,只要你配合,我相信對方不會太過為難你的。」
「對方?誰?」玉痕的話音剛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從他身後走了出來,那賤賤的笑容,當即看的花顏目赤欲裂,低聲咒罵:「該死,你怎麼會在這裏?」
一襲金衣,表情無比嘚瑟的男人,瀟灑的往椅背上一靠,翹着二郎腿斜睨了一眼花顏,不由看向玉痕:「你說的那個丫頭就是她呀?嘖嘖,還真是冤家路窄!」
「怎麼?你們認識不成?」
「狗屁,誰認識這個騷包?」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瞧她激動的樣子,小丫頭,再次看到我,是不是特別特別的高興啊?」
「高興你妹,喂,戴面具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讓我和他配合?開什麼玩笑?你還不如直接弄死我呢!」
一見倆人這麼快開始爭吵,玉痕不由狠狠瞪了一眼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轉首看向花顏:「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吵架也不遲。」
花顏哪裏還有心情聽下去?一看這個騷包王爺登場,她就氣的肝疼兒,可一想到這個面具男的威脅,她又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錯位了,尼妹,這兩個賤男,等她自由了,絕對要好好的懲罰他們,讓他們知道知道,得罪她花顏的下場。
若不是她大業未成,身上還扛着特殊的任務,她決不允許自己就這般妥協的。
可是現在,她暫時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咽。
「本王不日就要與天毒國公主定親,爺不想娶這個女人,可是又拒絕不了,所以,爺需要一個人頂替她,代替她,嫁給爺,而這個人選,就是你!」
花顏心頭一震,驀地抬頭,目光來回在兩個男人之間掃視:「你們倆,是在跟本小姐開玩笑嗎?」
玉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言不語。
騷包男眯了眯眼,斜睇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花顏一看這架勢,臉色沉得要滴下水來:「你們當天毒國的人是傻子不成?還有,你們既然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為什麼還要接這麼親事?拒絕了不就行了?」
玉痕笑容淺淺:「沒有拒絕的餘地,必須娶。」
「那也不用將本小姐浪費了吧?依你玉痕的本事,會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出來?」
騷包男挑了挑眉,眸中划過一抹促狹:「你以為爺就樂意娶你這個小乞丐了?你以為爺沒有想過別的法子?你這個女人擅長易容,這蠻橫的性子,倒是信手拈來,和那個天毒國的公主,還有的一拼,至於怎麼做的圓滿不留破綻,那是我們的事,而你只需要配合就行,怎麼樣?想不想挑戰一下?」
「如果你極力配合,我們不但會為你保守秘密,還可以答應你幾個條件。」
花顏看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的無恥模樣,氣極反笑:「你們說這麼多,好像我有拒絕的餘地似的,既然我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那你們還在這裏廢什麼話?」
騷包男摩挲着下巴想了下,對着玉痕若有所地的點點頭,「別說,還真是這樣呢!」
玉痕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花顏這會子,連說話的*都沒有了,她覺得自己活這麼大,這次是栽的最大的一個跟頭,玉痕見她滿是憤怒的眸子,雖然覺得無可奈何,但卻一點也不後悔以這樣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派人送她離開之前,他將一張密密麻麻的紙條,遞給了她,花顏看到上面的繁體字,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看不懂。」
此言一出,玉痕不但不生氣,反而好像印證了什麼似的,笑的唇畔生花:「無妨,看不懂的地方問你身邊的丫頭,你把這些找到給我,咱們那晚上的事,就一筆勾銷。」
他不說還好,一說花顏的心頭霎時間湧上熊熊怒火:「勾你妹啊勾,你這是一筆勾銷嗎?你們這些資本家,就是變本加厲,榨乾我們這些勞動者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呸,不要臉,兩個極品!」
花顏身邊的丫頭一聽她用這樣的態度與自己的主子說話,不由嚇得手腳發抖,眼睜睜的看着她在被下了藥的情況下,還有力氣將那張明細單踩得稀巴爛,似乎只有這樣,才解了她的心頭之恨似的。
等花顏離開之後,樓晏無比好奇的看着她離開的方向,眼底剎那間溢出濃濃的興趣,玉痕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恰到好處的擋住了他的視線,桃花眸一眯,殺機湧現:「她,不是你能肖想的起的。」
樓晏笑意深深的看着他:「行啊你,什麼時候居然轉性了?我還沒見過你玉王爺何時對一個女人這般的來興趣呢?認真的?」
玉痕眼神一凜,一股殺氣不自覺間的釋放出來,樓晏嘴角的笑意一僵,訕訕道:「別介,兄弟我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呢?至於嘛你?不過,這個遊戲還是挺有意思的,天毒國那邊,你要如此做到毫無破綻呢?」
玉痕突然間笑了,那笑容太過燦爛,以至於讓樓晏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一種不好的預感頃刻間席捲全身:「喂,哥們,咱們可是兄弟,你不能這麼對待我。」
「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兄弟就是用來利用的啊,你若是幫我完成這個任務,解決掉這個麻煩,我一定給你放假,一個月!」
「三個月!」
「一個月!」
「兩個月!」
「成交!」
兩個男人看似毫無營養的對話,卻間接的改變了兩個女人的一生。
任誰也沒想過,有時候錯亂的人生,才是他們既定的人生軌道。
或許是篤定花顏不會再突然間離開,玉痕接下來並沒有給她餵藥,因為就算是餵了,她也未必會老老實實的吃了。
回到房間後,花顏曾問了幾次面具男的身份,可每次小丫頭都三緘其口,拒絕回答,漸漸的,花顏也失了心。
到了晚上,她的豆豆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懷抱里,看着哭的稀里嘩啦的小丫頭,花顏沒好氣的道:「你哭什麼哭?該哭的是你家小姐我才對!」
「小姐,嗚嗚嗚,我的好小姐,人家以為你真的不會來救我了,你知道嗎?人家被那個無良的王爺給帶到畫舫了,那個紅娘,竟然,竟然逼着人家跟那些個女人一起學魅術,嗚嗚嗚,太可怕了,太噁心了,幸虧小姐你來的及時,不然人家的清白豈不是沒了啦?」
花顏無語的看着她,「你傻了?你不會用武力解決?」
「人家被下了藥,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怎麼用無力解決嘛!」
花顏:……
果然,那兄弟倆不愧是一家人,內心殘存的惡劣因子,絕對如出一轍。
這下好了,她連開口解釋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的勇氣也沒了,她總不能告訴這丫頭,你家小姐我落到這幅田地,也是因為大意失荊州被人下了藥了?
這死妮子還不得笑死啊?
不行,雖然面子不能當飯吃,可沒有面子,那是絕對不行的,她已經在華夏那裏掉了臉,接下來,決不能再掉身份了。
而且,她現在好像發愁的應該是,怎麼樣才能度過接下來這個巨大的挑戰吧?
「你進來的時候,可看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了?」
豆豆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姐,您也不知道嗎?我其實很想問問您,這裏是什麼地方呢?我來的時候被人蒙着臉,壓根兒就不知道啊,而且這地方看起來好像有陣法,高手如雲,」話到這裏,不由哭喪着臉:「怎麼辦?這次可真是陰溝裏翻船了,連小姐你都不知道,足以可見這些人陰險成什麼樣了,要不然,我們發個信號,讓他們來……?」
花顏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不行,這個想法你趁早斷了,告訴你,不可能,我寧願困在這裏,也不會向那些人求救。」
自打上次在華夏那裏受了打擊之後,花顏就變得格外敏感,她不知道這些年紫凰宮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賭門尚且如此,剩下的七個門,焉能會對她這個主子尊重到哪裏去?
她若是不拿出點本事讓他們瞧瞧,以後還怎麼在紫凰宮裏混?
現在……
想到那個銀面男,花顏咬了咬牙,既然她現在尚且無法證明自己的實力,尤其是紫凰宮現在還意味不明,倘若她能夠有一個另外的身份,那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可是,想要融入,何其艱難,又豈會是像那兩個男人隨便說說就可以的?
花顏不斷的警告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她想看看情況,再做應對也不遲。
從小靜(服侍花顏的丫頭)那裏,她才知道這次從皇宮裏回來之後,她竟昏睡了一天兩夜,難怪肚子這麼餓。
待藥效散去後,她第一時間就讓小靜給她們主僕倆安排膳食,小靜對於她的話是言聽計從。
吃飽喝足之後,已經到了後晌,花顏閒來無事,讓小靜將帶來的那張紙上的所有書籍的名字認真的給她念了一遍後,就把人給趕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那些東西她要也沒用,不如趁早丟給那個男人,可是打開空間袋後,她一下子愣住了,老天啊,這亂七八糟的地方,真的是她的空間袋?
那些書籍被她這麼胡亂一收,簡直就是無處下腳,尋找起來更是比登天還難。
偏偏,還無人能夠幫助她?
既然只有那個男人知道她這個秘密,她還是直接去找他比較靠譜。
果然,一聽說花顏來找他,小靜立馬帶她去了男人的書房。
一路之上,小靜至少偷偷的看了她六次,別看這丫頭存在感極低,看起來也安安靜靜的,不喜說話,但花顏能夠感覺的出來,這丫頭既然能在這個園子裏自由活動,且據她觀察過來,好似就只有這麼一位能夠自由活動的丫頭,足以可見她在這裏面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
她給她留下的感覺還不錯,起碼這個女孩子沒有以貌取人,沒有所謂的指手畫腳,她每次出現,都十分的安靜,對她也很細心,能說的話,她基本上會傳達給你,不能說的,就直接閉着嘴不說話,這樣的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於是,在她第七次朝她看過來的時候,花顏腳下一頓,停了下來:「靜兒,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小靜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想要擺手搖頭,可是在看到花顏似笑非笑的眼神後,她還是善意的提醒:「姑娘,如果可以的話,您還是順着主子一些比較好,這樣,這樣可以少吃點苦。」
花顏是她第一個敢忤逆主子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這般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的人,她並不覺得這是運氣,甚至覺得很有可能是具有殘存的價值。
一旦她沒了用處,主子的手段,通常情況下是極其殘忍的。
這個姑娘她雖然相處不多,可是她能感覺到她的善良,她的性子很直接,直接到一點就着的地步,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最沒有危險性,因為她不懂得掩飾自己,讓人一眼就能看透,所以,打心眼裏,她希望她能夠活得下去。
如果花顏聽到這評價,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吐血暈過去?
可有一點小靜可能想錯了,花顏絕對不是沒有心機的女孩子,她與人相處的模式往往是憑感覺,如果她不喜歡你,會徹底的將自己武裝起來,如果她對你的感覺還不錯,就會下意識的卸下心防,她這個人比較懶,不喜歡時時刻刻的帶着面具,那樣,太累。
可她沒想到自己的真心,真的得到了回報,得到小靜的提醒之後,她先是詫異的愣了一下,旋即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謝謝你小靜,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與他相處了,日後我們相處的日子恐怕還有很多,就請多多指教了。」
她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人很討喜,如果可以的話,她不介意向那個心機男討了她。
到了書房門口,花顏整理了下情緒後,推門而入,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小靜的表情極為複雜,被主子看上的女人雖然不多,可是在他面前這般大呼小叫的,還唯有她一個,也不知道主子會怎麼對待這個率真的女子。
多少年了?
如果主子的身邊能有這樣一名女子陪伴,那該有多好?
書房中,玉痕身着暗紫色錦衫,埋首在堆了一堆文件的書案前,花顏進來的時候,他頭也沒抬一下,就直接讓她自己找地方坐。
書房很大,右邊是他辦公的房間,中間是會客廳,左邊則是一排又一排的書架,簡單而雅致,望着正前方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寧靜致遠』,花顏選擇與玉痕相對的,正前方的椅子坐下,時不時的拿眼皮子翻他。
臭男人,長得人模狗樣的,裝起b來,也似模似樣,尤其是這書房的裝飾,一看就屬於實用性的,若是換做那個騷包王爺,指不定會打造成全金模式呢!
如果玉痕聽到花顏發自內腑的吐槽,一定會為她點個讚,為什麼?
因為某王爺的書房,還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甚至於比她想像的,還要誇張很多很多,到底有多誇張,就等花顏自己見了之後再做評價吧!
花顏坐在那裏,除了目光四處亂瞄之外,雙腿也沒閒着,不消停的創造着噪音,惹得玉痕再也無法靜下心來辦公,只能將無奈的眼神投向她:「你找我什麼事?」
「你要的那些東西,太麻煩,給我一個空房間,我要將從國庫里弄回來的那些東西全都弄進去,你自己派人去找,我看繁體字頭暈,」
玉痕挑了挑眉:「你不要了?」
花顏立即送給他一記極為誇張的白眼兒:「你想的美,只不過那些東西我暫時沒用,你先幫我保存着。」
「你不是沒用,你是懶得看吧?哎?我就好奇了,你會拆字,怎麼就不會寫,不會看了?」
「拆字?」
花顏好奇的抬眸,玉痕目光一閃,濃濃的劍眉一閃:「難道不是嗎?我看你也不是不識字,起碼你還知道讀字讀半邊,寫字,寫半邊,雖然不全對,但也*不離十,你這功力,一般人只怕做不到。」
花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她有這本事,還是孟老他們發現的,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個文盲,後來發現她每看一個字,都能將其簡化了,對於繁體字狀態的字體,她更是下意識的選擇了拆分,可是,她這樣的方法畢竟不是常事,尤其是在這個大環境之下,她這點能力,反而成為了負擔,可偏偏,她不認識啊!
「你告訴我的啊!」
打死他也不會承認,她當年在玉王府寫的自白書,他到現在還留着,而這個世界上,能有這本事的人,除了她花顏,還能有誰?
雖然很想知道她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讓她遺忘了那段記憶,但是不重要,他可以給她時間,重新找回。
這是玉痕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對一個女人執着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告訴他的?什麼時候?
花顏還想追問,可玉痕已經在這個時候轉移了話題:「既然這是你想的,我會替你辦到,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你恐怕沒那麼輕鬆了。就認字這方面,是一大難關,你就是不想學,也得學,不但要學,還要寫。玉痕會想法設法將婚期往後推一推,你頂多只有半年的時間來消化各種難題,這期間,你都要住在這裏,除了學習之外的時間,你可以走出這個大門。」
這是要給她自由時間了?
花顏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彎起,冷冷開口:「好,我答應。」
身為紫凰宮的宮主,若是斗大字不識一個,說出去,也的確給爹爹丟臉,既然有人給她創造了這個機會,那學一學又有何妨?她都有造字的本事了,書寫下來,又有何難?
至於其他方面,她甚至覺得,不論學什麼,都是對自身素質的提高,對她本身有意義的事,她都不會拒絕。
「另外,從國庫弄出來的那些書,對你百利而無害,你了解清楚之後,日後跟隨玉痕行走朝堂後宮的時候,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花顏點頭,玉痕見她這般的聽話,俊美的臉上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你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花顏想了下,輕輕的搖了搖頭:「暫時沒有,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再找你也不遲吧?」
「自然。」她痛快,玉痕自然也不會為難她。
尤其是,一想到日後有半年的時間與她朝夕相處,某人就激動的不行,而且,他也十分好奇這丫頭的拆字的本事,若是討教一番,說不定還能成為日後組織里通信的暗語。
花顏自我安慰的想,反正她本身也在找落腳的地方,如今既然對方給了他一個落腳的地方,將來還有免費的教育活動,還管吃喝,無非就是自由上有所限制,其他的倒也都在接受的範圍之內,而且熟悉燕國與天毒國本身與他們紫凰宮來說,也是有利無害的,也就順其自然的接受了這個看起來不公的不平等合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