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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烈的風縛術,卻是在無聲無息之間便施了出來,如果按前世奇幻小說里的叫法,這便是屬於『瞬發』或者『默發』的程度。
夜暘正是因為知道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有多可怕,所以變得面如土色。
一向以來都是他仗着一手巽風訣去欺負別人,然而報應不爽,今天輪到他被別人用法術欺負了。
「且慢動手!」夜暘不愧是當慣了大當家的人,這心理素質確實是不錯,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從容的說道:「這位少俠可否賜下名號,便是今日必死,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死在誰的手上!」
宇文烈微笑着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輕笑道:「夜大當家的,你這點兒小心思還是收起來吧,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呵呵,便是你傳了我的名號出去,無非也就是找人幫你報仇罷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背後那人究竟是誰,你就有把握他能奈何得了我?我也不妨告訴你,若是我遇到不能力敵的危險,自然也有保命的手段,不信你可以試一下,只不過未來的結果如何,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夜暘的臉色微變,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問你的名號,只是不想當個枉死鬼罷了,到了閻王爺那裏,至少我知道是死在誰手上的。」
「呵呵呵,看來你還真是不死心,以為我是在詐你,也罷,便讓你看看我的手段。」宇文烈輕輕搖了搖頭,抬手掐了一個法訣,口中念了幾句咒語,低喝一聲『敕』,隨即就看到他的指尖冒出了一點白芒。
白芒從指尖飛起,落在了夜暘的身上,就像是觸到了什麼一般,夜暘的胸口處猛然大放光明,隱隱有雷鳴聲傳來。
噗——
夜暘的身體猛然一顫,一口鮮血噴出,神色立時委頓下來。
他的心情比臉色更為晦暗,因為他剛才暗中施展的法術竟然被硬生生的破去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
宇文烈笑了笑,「我為什麼就不會知道?不要忘了,我可是修道之人,你催動法力的時候,對我來說就如同是黑夜裏的螢火蟲一樣顯眼,想看不到都難啊!」
頓了頓之後,他又說了一句:「另外,不巧得很,你想用的『千里寄音術』我也會用。」
聽了這句話之後,夜暘明白,自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千里寄音術,一種沒有任何攻擊力和防禦力的法術,作用比較簡單,可以理解為『遺言』快遞。
這種法術算是比較偏門的,很少有人會用,往往是被用於施術者即將死亡之前向外傳遞消息之用。
宇文烈曾經在青雲觀的書庫里無意中看到過這種法術,覺得有些意思,便記了下來,卻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一個會用『千里寄音術』的人。
不問可知,夜暘一定是知道自己今天沒有活路,所以想要套出他的名號,好讓人幫他報仇。
至於這千里寄音術的傳遞對象,估計就是教授夜暘法術的那個人吧。
宇文烈並不擔心自己會被人報復,因為在下山之前,天風子曾經傳了他保命的手段,縱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是用天風子的話來說,哪怕遇上了玉山老鬼那個級別的敵人,也能保住一條性命。
人,只要還能活着,就擁有無限可能。
不過不擔心歸不擔心,能避免的麻煩還是儘可能避免了才好,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趁着夜暘的千里寄音術尚未傳遞消息,便果斷出手破了去。
看着夜暘那絕望的眼神,宇文烈搖了搖頭,「明明身懷法術,卻不思努力修煉,偏要當個山大王,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
「你以為我願意嗎?」夜暘忽然開口說道:「我何嘗不想努力修煉,可是我天生經脈不全,縱然再怎麼努力,最終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我師父說過,我沒有足夠的仙緣,便是再怎麼強求也是枉然,還不如在這紅塵之中逍遙快活來得好。」
宇文烈惋惜的看着他,「那你也用不着跑來當強盜啊,要逍遙快活,憑你的本事,干點兒正經營生就很難麼?」
「你懂什麼?!」夜暘聽到這句話憤怒起來,滿臉猙獰的吼道:「若不是那狗東西欺人太甚,我又怎麼會殺了他?」
他忽然嘿嘿嘿的慘笑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只以為我是自甘墮落對吧?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我殺了那個狗東西之後,便已是犯下了殺身之罪,早已不容於這大漢國!不管那個狗東西做過什麼樣的惡事,官府的律法只會把我等當成是殺人犯,一旦被他們發現,必定會要抓捕於我等,還談什么正經營生?」
宇文烈揚了揚眉毛,他早就聽說了夜暘也算是個苦命之人,當初糾集眾人殺掉村中的里正肯定是有緣由的。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他們盤踞在伏龍嶺中禍害四方的理由,至少他是不認同的。
就在這時,無法動彈的二當家南英豪忽然說道:「這位少俠,你可知道大當家的當年遭遇了什麼樣的慘事?他全家老小都被那該死的里正給逼死了,只為趁着他外出趕考的機會霸佔他的妻子!那狗囸的畜生,連三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活生生的就摔死在了地上,又派打手將家裏的老人打得頭破血流,不出兩日便咽了氣!」
接下來其他三人也紛紛開口控訴着當年裏正的惡行,渾然忘記了他們眼下的處境。
宇文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聽着。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過來說也一樣,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憐之處。
夜暘等人雖然可憐,但他們聚眾為惡,禍亂鄉里也是事實。
良久,等到眾人說得差不多了,宇文烈才哼道:「縱然你們有千般委屈,也不代表你們就能肆意妄為啊!你們受了苦,卻將憤怒發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摸着良心問問自己,這樣做可對?」
「胡說!俺們何時將憤怒發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就是,俺是殺過不少人,但是他們都該殺!」
「俺們搶劫的目標,從來都是為富不仁之輩,若是良善平民,卻是從未動過他們一指頭!」
南英豪等人聞言紛紛叫嚷起來,夜暘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卻透着一股堅定。
宇文烈的心中一動,摸着下巴想道:「莫非這劇情要來個大反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