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當然是認識字的,前世好歹也是上完了大學的人。
但是……他學的是簡體字啊。
而正陽子交給他的兩卷經書上,卻不是簡體字。
不但如此,還不是他所熟知的宋體、楷體之類,是他從未學過的篆體!
所以現在他很尷尬,說不認識字吧,倒也還能勉強認個兩三成,可真要讓他通讀其中的某一段話,又有不少認不出來的。
「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修道,而是識字啊……」
宇文烈躊躇了一陣,還是拿起經書走向正陽子所在的房間。
正陽子見到他進來,臉上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徒兒有事?」
「師父,是這樣的……」宇文烈將自己『不識字』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
正陽子挑了挑眉頭,點點頭道:「唔,這倒是為師忘了跟你說了,這兩卷經書可不是用來看的,你便是識得天下所有的字也是枉然。」
「啊?」宇文烈呆住了,經書不是拿來看的,莫非還是拿來聞的不成?
好在很快正陽子就揭曉了謎底。
「吾長雲觀一脈,修的是『存想』之法,並非一字一句去理解經文的內容,而是直接感應經書中所蘊含的大道之意,然後選擇屬於自己的存想法象……」
聽完正陽子的講解,宇文烈不由得呆住了。
這個世界果然是不一樣啊。
他從未想過,還能用這樣的方法來修道。
存想之法,前世他倒也曾接觸過,不論是佛教還是道教,皆有此法,內容大同小異,不過在他看來,這純粹就是精神層面的自我催眠而已,也沒見哪位大師修成仙佛嘛。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正陽子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那一手控火的法術,正是通過存想之法修煉而成的!
看來,是時候邁出重要的一步了。
「啊,對了,為師險些忘記一件重要的事,徒兒,你且到院子裏候着,為師去去就來。」
就在宇文烈暗自琢磨的時候,正陽子忽然一拍額頭,站起身來說了一句,然後匆匆走了出去。
這是要鬧哪樣啊?
宇文烈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家師父離去的背影,緩步走到了院子裏。
不多時,正陽子手裏捧着一隻看上去很是老舊的木匣走了回來。
「昨晚為師曾經和你說過,每一位入門弟子都是要接受資質測驗的,若是遇到資質頂尖的弟子,那就可以直接送回太一宗去培養。來來來,且讓為師看看你的資質究竟如何。」
聽了這話,宇文烈心裏倒是有些小激動。
身為穿越一族的成員,資質方面怎麼說也應該是最最頂尖的那一類才對吧。
依稀記得前世看過的幾部穿越類小說,裏面的主角可都是這樣的,要麼是天賦奇高,學什麼都快得不像話,要麼是天賦雖然不行,但是卻有奇物相伴,或者是隨身老爺爺,或者是隨身系統什麼的,總之一句話,只要是穿越眾,修煉都不要太輕鬆!
現在輪到自己成穿越眾了,總也應該有些什麼福利才對吧?
懷着一絲忐忑和期盼,宇文烈靜靜的看着師父在院子裏忙活了一通。
正陽子手裏捧着的木匣里裝的是一堆看上去像寶石一樣的東西,它們顏色各異,大小和形狀卻是基本相同,都是類似於六稜錐體。
「師父,匣子裏裝的這些是什麼東西啊?」宇文烈在一旁好奇的問了一句。
正陽子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這些都是五行元石,乃是五行之精凝結而成的,用它們佈下的五行陣法可以檢測出一個人在修道方面的資質如何,這比用其他方式來判斷要準確得多。」
五行陣法?
聽上去好高大上的樣子。
宇文烈默默的觀察了一陣,心裏大致有了一些猜測。
在那些五行元石當中,顏色偏青綠的,估計是木屬性的,顏色偏橙紅的,估計是火屬性的,顏色偏白金的,估計是金屬性的,顏色偏黑紫的,估計是水屬性的,剩下那些顏色偏黃棕的,估計就是土屬性的了。
金木水火土這五行,他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正陽子將五行元石在院中按照特定的方位和角度擺放好之後,轉頭說道:「徒兒,你且站到最裏面去,當心不要碰到任何一塊五行元石,要不然為師又得重新擺放一次。」
宇文烈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跨進了陣中,略有些不安的問了一句:「師父,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有事,你這臭小子怎麼一夜之間膽子還變小了呢?」正陽子哭笑不得的哼了一聲。
宇文烈撇撇嘴說道:「徒兒可不是膽子變小,只不過是對未知事物的天然恐懼而已。」
「對未知事物的天然恐懼……」正陽子臉上的神色一凝,細細品味了這句話片刻後,才搖頭失笑道:「你這臭小子倒也不俗,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等話來,看來你也是天生就該修道之人哪。」
不等宇文烈回應,正陽子的臉色一正,擺擺手道:「好了,現在你且閉上雙眼,保持身體不要亂動,呼吸放平穩些,為師馬上就要啟陣了!」
一段音節晦澀的咒語過後,他抬手向着擺放在地面上的五行元石打出了一道白光。
白光甫一接觸到五行元石,立刻鑽了進去,旋即又從表面透了出來,向着另一塊五行元石射去。
若是宇文烈此刻雙眼是睜開的,就會看到他身邊的那些五行元石正在按照一定的次序被激活,亮起顏色不同的淡淡光芒。
當所有的五行元石都被那道白光激活並且串連在一起後,一道半透明的光柱從天而降,像一個大罩子般將宇文烈罩在了裏面。
正陽子神色嚴肅的凝目觀看,只見那道光柱的表面開始不斷閃爍着不同的圖案,來回變幻不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圖案終於不再變幻,凝成了一幅固定的圖畫。
看到這一幅圖畫後,正陽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之意。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收徒了,眼前的這幅圖畫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很清楚這幅圖畫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陣中被測試的對象,修道資質中等。
換句話說,他最新收的這個小弟子,和其他幾個弟子一樣,都只是中人之資而已。
這個結果對他而言,既有些失望,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看來貧道是沒機會往太一宗送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