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聲音,也是熟悉的,從沒有過的溫柔,甚至聽了讓人有點心疼憐惜,
那會兒我全身酸痛,動彈不得,腦海里的意識還算清醒,
「我知道你以為我賤,甚至不要臉,可是我那麼做,真的是逼不得已的,誰又能理解我呢,全世界都覺得我是狐狸精,以為我接近鄭老闆就是愛慕虛榮,可是我沒人訴苦,三哥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你又這樣,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活着沒意思……」
是柳莎莎,她怎麼會在我身邊的,我不是喝醉了嗎,她不是跟着鄭老闆走了嗎,她是怎麼找到我的,光杆和阿浩去哪兒了呢,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想跟她談談,可是依然昏昏沉沉的,
過了一會兒,柳莎莎沒哭了,聲音還很悲傷,又握着我的手,說道:「楊仁,你肯定想知道,那天晚上在超市外面遇見後,我和鄭老闆怎麼樣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誤會我了,你肯定覺得我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出賣自己,但是你錯了,我柳莎莎雖然被別人說賤,可是我最不希望聽見的就是你說我賤,
從小到大,我為什麼欺負你,我覺得你好欺負,沒有哪個男的讓我這樣欺負,你從不反抗,而我已經成了習慣,我覺得不欺負你我心裏難受,可是你卻那麼恨我,如果我知道你那麼恨我,或許我就不會那樣的……
柳莎莎說到這裏,她又停了下來,眼淚掉在我臉上,很溫暖很咸,她又給我說對不起,然後拿毛巾給我擦,
「楊仁,你快點醒過來吧,醫生說你酒精中毒了,你這麼拼命,其實我知道,不是因為我,是因為慕容晴對嗎,你們倆的事我知道的,為了她,你可以亡命天涯,吃盡了苦頭,從小到大,只有三哥為我這麼做過,可是三哥就好像我的親哥哥一樣,
在別人眼裏,三哥似乎是我的男朋友,我們還打情罵俏,可那些都是裝出來別人看的,我畢竟是個女孩,我為什麼要認識那麼多男的,我情願被人罵我賤,我也要有安全感,我跟着他們一塊,就沒人會欺負我,別人風言風語的,謠言我有很多男朋友,其實我一個都沒有,可是這些你恐怕也不信吧,我們一塊長大,你都不信,別人怎麼會相信……」
柳莎莎越說越傷心,而我卻好像在夢裏,心裏卻不是滋味,的確,我誤會了柳莎莎太久了,她總是跟很多男的在一起,不被人誤會才怪,
「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跟你說這些話,其實我憋在心裏好久了,我也沒有人可以說,雖然認識那麼多男的,可是都是表面關係,我本來想跟三哥說說話,但是我愧對他,要不是因為我,三哥不會變成那樣,而現在,你又成這樣了,我覺得我就是個災星,我總是做錯事,我的命為什麼那麼苦……」
她說着就依偎在我懷裏哭個不停的,我多麼想問她,為什麼要接近鄭老闆,有什麼目的,還有當初為什麼會去認識剛子那個闊少爺,
可是我動不了,我突然有些心疼她,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她外表看起來是個刁蠻任性甚至狂野的女孩,內心卻有着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苦衷,
柳莎莎,看來你活的也不容易,到底是什麼,讓你變成這樣的,
這個謎團讓我感到越來越困惑了,
「楊仁,醫生說你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我也不知道我說的話,你能不能聽見,但是我真的不想,我們的誤會越來越深,我已經連尊嚴都沒有了,我不想失去三哥再失去你,
這麼多年,你恨我也好,誤會我也好,我承認以前我太幼稚了,想的太單純了,以後我不會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不想再欠你的,
你不知道,當我看見鄭老闆折磨你的時候,我有多難受嗎,可是我沒有辦法,沒有人能夠幫我,我只能靠自己,
不管將來怎麼樣,我都不會後悔的,路是我自己選擇的,就算我咬碎了牙也要往肚子裏咽,而在我心裏,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分量,我現在真想你馬上起來跟我吵架,讓我欺負你,你要怎麼樣才可以醒過來,」
柳莎莎說着突然咬了我的手,我能夠感覺到,卻沒辦法醒,甚至不怎麼疼,難道這次我真的很嚴重嗎,要沉睡成為植物人,
這就太糟糕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她咬了一會兒,就鬆開了我,撫摸着我的胳膊,說道:「原來你胳膊和手上的傷口都在呢,這些痕跡,都是我咬的嗎,小時候的你真是又笨又蠢,可是我覺得那時候的你特別可愛,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那麼乖,長大了你就變了,現在我甚至都快不認識你了,真的不知道你怎麼看我的,
你現在是鄭老闆手下的管理,好多人都叫你楊哥了,你不再軟弱了,你甚至可以為了慕容晴去拼命,真希望,有一天你也會為了我這麼做,可是不可能的吧,你一直都在愛着慕容晴是嗎,
我甚至有些嫉妒她,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去,幫我報復慕容晴,其實也沒什麼的,我一直都想靠近鄭老闆,在你認識慕容晴之前,我看見鄭老闆對慕容晴很有好感,我覺得慕容晴會威脅到我,所以我找你去幫忙,你別看我平時里那麼威風,很多男的聽我的話,但是關鍵時刻,我總是會想到你,」
「今天的話夠多了,我好累,你知道嗎楊仁,我真的很累,有時候我快堅持不下去了,尤其是在三哥倒下之後,那天我不該對你發那麼大的脾氣的,可是我真怕支撐不住了,但是我能怎麼辦呢,為了做成這件事,我計劃了將近十年,我不能放棄的,就算死也不能……」
我越聽越糊塗,柳莎莎到底在說什麼,她居然連死也不怕,可別做糊塗事啊,
「楊仁,我要走了,我真希望你可以醒過來,你會醒的對嗎,你答應我,一定要堅持,總會好起來的,再見,」
我突然覺得嘴唇一熱,一陣芳香傳來,還有眼淚的鹹味,能夠感受到柳莎莎的呼吸,好一會兒,她才離開了我,給我蓋好了被子,接着就安靜下來了,她一定是在看我,
過了會兒就傳來她遠去的腳步聲,我多麼想睜開眼看看她,和她聊聊,問問她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她所說的那個死也不能放棄的事到底是什麼,
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動彈,昏昏沉沉的,有時候聽見阿浩的聲音,有時候是醫生的聲音,迷迷糊糊的,時有時無,在漫長的時間裏,我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的考驗,比起上次我被烈火焚燒還要嚴重,
不知道多久,我終於可以發出一點聲音,睜開了眼皮,刺眼的光那麼白,我喉嚨里嗡了幾下,
當時光杆高興的跳了起來,立刻大喊大叫的,醫生快點來啊,楊老闆醒啦,不是,楊仁醒啦,
喊完了之後,光杆激動的抱住了我,他摟着我的脖子就要親我,被阿浩給攔住了,
「臥槽,光哥你刷牙了沒有,都是洋蔥味,能不能悠着點,可別把楊哥給折騰壞了,」阿浩說着把我扶起來,問我怎麼樣,
我喉嚨里好像火燒,聲音嘶啞,特別的難受,
「完了,楊老闆不會真成植物人了吧,我的天吶,」光杆翻着白眼,急的團團轉,
醫生很快過來了,掰開我的眼睛,在我身上做檢查,
其實我自己也緊張,醫生問我,我的聲音跟蚊子嗡嗡似的,
「怎麼樣啊醫生,楊仁沒事吧,」
「目前已經好了,需要休息幾天,再觀察下,以後記住了,別喝那麼多吃那麼多,要是再多喝點,估計就很難醒過來的,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醉了,」醫生搖搖頭嘆口氣,
「不是吧,我們楊老闆體質還闊以的,」光杆說道,
「可以什麼,我是親眼見過喝死人的,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注意點分寸啊,別拿生命開玩笑,」醫生提醒一番,給我打了針,叮囑幾句就走了,
我靠在那裏,渾身酸痛,關節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光杆過來給我喝葡萄糖,還給我按摩,說道:「楊老闆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你就是做老闆的料,經過這次後,老夫敢保證,你肯定以後特別的牛逼,」
我苦笑一聲,艱難的問道:「柳莎莎是不是來過了,她怎麼來的,」
「臥槽,這你都知道,不科學啊,你當時不是昏迷了嗎,」阿浩疑惑道,
光杆嘿嘿一笑,說道:「當時柳莎莎在你身上留紙條,讓我們聯繫她,老夫就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地址了,還別說,這美女人還可以,你看看,住院費都是她交的,這病房也特別的豪華,」
「她跟你們說過什麼了嗎,」我問道,
「也沒有,不過她看過你之後,眼睛紅紅的,哭過了,陪着你有好久呢,要我看,她還算有良心的,」光杆說道,
「扶我下來,」我說道,
他們立刻反對,但是我堅持,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試着走了幾步,還不太行,只好又休息,
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我恢復了不少,這才可以慢慢的走路,但是我立刻跟光杆和阿浩商量,我要出院去個地方,他們不答應,問我做什麼,他們可以幫忙,我說這事我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