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時眸光漸漸幽深,凝聚炙熱,好像昨晚吸入肺葉的催.情香味這一刻突然起了效果,他口舌乾燥,身子情.不自禁地坐直,緩緩朝她傾去。
李詩雨心神恍惚着,多年前那個翩翩白衣少年出現在眼前,那清潤俊雅,溫潤如玉的男子替代了眼前的人。
那些年的記憶太過美好,以致於她一次次的撕心裂肺,也無法把記憶從心裏拔掉。
還時不時地就會想起。
若非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車裏的曖.昧,也許,靳時的唇,真的會吻上那渴望已久的紅唇。
氣息,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那急促的鈴聲劃破耳際時,李詩雨驚愕回神,看見的,是眼前方大的俊顏。
她心跳一滯,猛地推了他一把。
靳時還陷在情.動的漩渦里沒有清醒,冷不防被她一推,身子跌回座位上,泛着薄紅的俊臉上閃過尷尬,暗自做着深呼吸,平息情緒。
李詩雨推開靳時,飛快地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後,才掏出手機。
電話,是顧正廷打來的。
她眸色微變了下,昨晚,他說今天回g市,不用她送的。
想到他後來發的那條信息,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按下接聽鍵,聲音淡淡地溢出紅唇:
「喂,正廷。」
「詩雨,你聽我說就好,原本我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但昨晚想了一夜,我必須告訴你,請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後,我保證說服我爸媽,讓他們真心真意地接受你和小李子。」
李詩雨臉色一變,脫口道:
「正廷,你別……」
「不要拒絕我,你就當給自己一次機會,給我一次機會,也給小李子一次機會,如果我說服不了我爸媽,我保證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提一個字。」
「詩雨,我發給你的信息,不是隨便說說,我願意等着你,哪怕是一輩子,也願意。你與其和靳時隔着仇恨相互折磨,不如跟我在一起,至少我可以給小李子一個溫暖的家。」
……
靳時坐在車裏,不知道給詩雨打電話的是誰,也聽不見電話那頭的人對李詩雨說了些什麼,可是,看着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他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詩雨掛了電話,轉頭,看向從車裏下來的靳時,隔着幾米之距,他卓然身姿挺拔佇立,逆着光的五官線條稜角分明,眸光,深邃而炙熱。
「時哥!」
小區里跑出來一名男子,恭敬的喊了聲靳時,又轉頭看向李詩雨。
「走吧!」
李詩雨抿抿唇,淡淡地說。
那名男子帶着他們進了小區,乘電梯上樓。
六樓,一進屋,立即又迎上來一名叫阿陽的年輕男子,二十四五的年齡,卻有着一張永遠十八的娃娃臉,看見李詩雨,他兩眼一亮,立即欣喜的喊了聲:
「詩雨姐。」
李詩雨被他的笑感染,也沖他微微一笑。
「時哥,王麻子被我綁在了屋子裏……你們兩個把他拉出來。」
阿陽轉頭沖旁邊屋子裏的兩人喊,一旁的男子招呼靳時和李詩雨在沙發坐下,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
李詩雨正好有些渴,不客氣地端起水喝,旁邊,阿陽笑嘻嘻地在靳時旁邊坐下,探究地盯着疲憊的俊臉,詫異地問:
「時哥,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縱.欲過度啊?」
「咳咳……」
李詩雨一口水嗆到氣管里,猛地咳嗽起來,見狀,靳時俊顏微變,冷眸掃過阿陽,抬手去拍詩雨的背,輕聲說:
「慢些喝!」
阿陽被靳時那刀子眼一掃,騰地就站了起來,跑過去一腳踹在從裏面被拉出來的王麻子腿上,王麻子吃痛,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時哥,詩雨姐,就是他男扮女裝去潑硫酸的。」
阿陽一個翩翩美『少年』,揪着王麻子頭髮把他拉到沙發前,又狠狠一腳將其踹在地上撲了個狗吃尿,這一系列動作,真是毫不溫雅。
王麻子,已經被打成了『王胖子』,一張臉紅腫青紫,可謂五顏六色,那小小地眼睛都看不見在哪裏了。
不待李詩雨和靳時質問,他便結巴地如實交代:
「是吳鈞成吳總讓我乾的,他說事成後給我一百萬……」
來的路上,靳時並沒有告訴李詩雨,是吳鈞成指使,這會兒聽見王麻子的話,李詩雨臉色變了幾變,清弘水眸里凝起一層恨意。
「詩雨,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靳時把詩雨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裏,心緊了緊,輕聲開口,是他大意了,吳鈞成既然知道了詩雨和小李子的存在,又知道了上次的事,是他暗中動手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對小李子下毒手,除去報復前些天靳時的所做所為,還是為了給他女兒清除障礙,覺得靳時有了兒子,他女兒更沒有機會。
「如果不出意外,這幾天就能拿到他所有的罪.證了。」
靳時手抬了下,想要去握李詩雨的手,但終究是沒有勇氣,又放下,只是低聲補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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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一名叫阿陽的年輕男子送靳時和李詩雨下樓,從電梯裏出來,他便開始碎碎念:
「時哥,你去醫院打一針,或是讓李醫生來給你打一針,你這樣發着燒,要是把腦子燒壞了可如何是好?」
靳時眸色一沉,冷睨他一眼:
「不會說人話就別開口。」
阿陽脖子一縮,轉頭看向李詩雨,笑嘻嘻地說:
「李小姐,我們時哥脾氣怪得很,您發發善心,帶他去看看病好不好?」
李詩雨皺眉,剛才在樓上,他們幾個說他都不聽,她為何要多管閒事。
「李小姐,您就帶我們時哥去看看病嘛,像他這麼英俊帥氣的男人要是真的燒壞了腦子,那豈不是可惜,你說是不是?」
靳時雖然臭着一張臉,但到底沒有阻止阿陽說話。
李詩雨嘴角抽搐,抬頭望天,只當沒有聽見阿陽那個『活寶』的話。
阿陽不達目的不罷休,見她不理自己,他毫不氣餒,反而湊近李詩雨身邊,壓低聲音說:
「李小姐,要不,我用一個時哥的秘密跟你交換,你帶他去醫院看病,這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什麼秘密?」
李詩雨不是對靳時的秘密感興趣,而是見阿陽一個人唱獨角戲,心有不忍,三年前,靳時對她各種羞辱傷害時,這個阿陽對她的態度,是唯一真誠,讓她覺得溫暖的一個。
她終於轉頭,淡淡地瞟他一眼。
阿陽頓時又精神大作,笑眯了眼,伸手拉着詩雨,悄悄地說:
「三年前,你離開後,時哥就再也沒有找過女人,這三年裏,他守身如玉,一直等着你回來。」
李詩雨臉色一變,拍掉阿陽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阿陽哎喲一聲,年輕的臉上浮起幾分委屈:
「李小姐,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我一直懷疑時哥三年不碰女人,會不會,身體出了問題,沒想到真的出問題了。」
李詩雨嘴角再次一抽,忍不住開口:
「他是感冒發燒。」
「我知道啊,他是感冒發燒,他要是因為那種事發.騷至少還證明他是健康的,時哥怎麼這麼可憐啊……」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帶他去醫院就是了。」
李詩雨抬手撫額,她怕自己阿陽再說下去,不知道要說得多麼離譜。
靳時走在前面,聽見詩雨無奈的答應陪他去醫院,滿臉的陰雲瞬間散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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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一量體溫,高燒,三十九度半。
醫生建議輸液,靳時卻不願留在醫院裏,堅持打一針就要回家。
醫生看向李詩雨,詩雨保持沉默,最後,只好給他打了一針,又開了兩天的藥,從醫院出來,走在前面的李詩雨停下腳步,轉頭對身後的人說:
「你打電話讓人來接你,我要去公司上班了。」
話落,她把手裏的藥遞給他。
靳時眉峰輕鎖,漆黑的眸掃過她遞來的藥,並不伸手去接,抿抿唇,淡淡地開口:
「剛才你去拿藥的時候,阿民給我打電話,說已經拿到了吳鈞成陷害你爸的證據。」
李詩雨心裏一驚,看着他的眸子裏,帶着三分質疑。
靳時薄唇微抿,看她一眼後抬步朝着停車場走去。
李詩雨瞪着他的背影罵了一句『卑鄙』,大步跟上去,她帶他來醫院看病,是給阿陽一個人情,看完病,不願意再送他回家。
他在a市有兩幢別墅。
一處,是吳菁菁現在住的地方,另一處,是他自己常住的地方,亦是三年前,她在那裏住過的別墅。
那裏有着太多羞辱的記憶,她不願意踏足。
可是,靳時那句已經拿到了吳鈞成的證據,對她確實是一種誘.惑,她猶豫了半秒,還是追了上去。
「我只把你送到家門口。」
一上車,李詩雨就先撂下話,看着他的眸光清涼如水,看不見絲毫的溫情。
靳時點頭,疲憊地說了聲『好』,然後就閉上眼睛,連安全帶都沒系。
「你先繫上安全帶。」
「我相信你的駕駛技術。」
靳時閉着眼睛回答,李詩雨臉上泛起一絲惱意,沒好氣地說:「我不想被扣分罰款。」
該死的,她才懶得關心他的安全呢。
「那你幫我繫上,我沒力氣。」
靳時眼都沒睜,聲音聽着真的疲憊無力,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靳時,你要麼自己繫上安全帶,要麼下車,或者,我把車給你,你自己開車回去。」
李詩雨瞪着他俊臉半晌,發狠的丟下一句,轉身就去開車門。
連吳鈞成陷害她父親的證據也不要知道了。
「我自己系。」
靳時閉着眼睛,但聽力敏銳,詩雨的手一握上車門把手,他便妥協地開口,低沉的聲音沒了剛才的疲憊無力,隱隱滲進一絲急切和無奈。
話落,他自覺地繫上安全帶.
李詩雨沉着臉,眼角餘光看着他的動作,見他系好安全帶,她眸子輕閃了下,低頭,發動車子。
從醫院到北郊別墅,靳時一直在睡覺,吃了藥的緣故,他睡得比剛才還要沉。
李詩雨把車開慢了些,不時的從鏡片裏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他昨晚在別墅外整整一.夜,早上,沒吃早餐,剛才又空腹吃藥。
來回地折騰,到別墅時,已經十點整了。
靳時在路上睡得很熟,但車子一停,他就睜開了眼,不待李詩雨開口趕他,便主動地開口說:
『詩雨,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路上小心些,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或是發條短訊,讓我知道你安全到了家。』
說完,他拉開車門便鑽出了車。
「靳時,你答應我的,吳鈞成的罪證呢?」
李詩雨降下車窗,沖走進別墅的男人喊,聞言,他回頭,沖她勾唇一笑,溫和地說:
「我會把證據給江博。」
江博是這次專案小組的組長。
李詩雨抿抿唇,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別墅大門內,靳時轉過頭,望着她車子離開的方向,眸光溫柔深邃,直到看不見車影,他才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片刻後,耳畔傳來一聲恭敬地「時哥」,靳時沉聲吩咐:
「安排幾個人,保護詩雨和小李子的安全,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是,時哥,我馬上安排幾名身手敏捷的兄弟,一定保護好李小姐和小少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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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雨是真的不想再和靳時有任何的瓜葛。
雖然她心裏,對他還是無法完全放下,但隔着仇恨,兩個人在一起只能是折磨。
可是,有的人,輕易地就能觸碰心底最柔軟的弦,下午,她剛接到小李子放學,靳時的電話就打了來。
看到來電,她直接按了掛斷鍵,和小李子上車,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小李子答非所問的說:
「媽媽,我想去醫院看乾爸。」
顧正廷回了g市,小李子還不知道。
李詩雨眸子輕閃了下,抬手疼愛的撫上兒子的腦袋,輕聲解釋:
「兒子,乾爸回家養傷了,要過些天才能回來,你現在告訴媽媽,想吃什麼,我們去買了回家做。」
小李子一聽說顧正廷回了家,俊美的小臉蛋上頓時不高興起來,噘着小嘴說:
「媽媽,乾爸是因為我才被硫酸燒傷的,為什麼不讓我們照顧他,他要回家去?」
李詩雨被兒子的話問得有些語塞,心緒複雜。她傾身,替他系好安全帶,溫柔的道:
「他爸爸媽媽不放心他,把他接回家去養傷,你要是想他,等吃過晚飯,可以和他通電話。」
「好吧。」
小李子想了想,又笑開。
李詩雨正準備啟動車子,手機卻又響起滴滴地信息聲,她手自方向盤上拿開,低頭掏出手機讀取信息。
一旁,小李子偏了小臉過來,見媽媽看了信息便皺緊了眉頭,他也跟着皺起眉,好奇地問:
「媽媽,誰發的信息,說了什麼?」
李詩雨暗自調整了下情緒,轉眸,對小李子說:
「是一位叔叔發來的,說他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餓得快暈了。」
「啊,哪位叔叔,他為什麼不吃飯啊,媽媽,不吃飯不是會生病的嗎?要不,我們買些東西去給他吃好不好?」
小李子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他雖然不知是哪位叔叔不吃飯,但本能的覺得,應該去幫助。
李詩雨抿抿唇,很想忽略那人的信息內容,當做不曾看見,可是,她面對小李子這張和靳時有着七分像的臉蛋,看着他此刻一臉擔憂的樣子,心,便不能自已地一陣發緊。
「是早上跟了我們一路到學校的那位叔叔,你不是不喜歡他的嗎?還要去看他?」
「是他啊?」
小李子臉上的關切之情瞬間被別的表情替代,俊美的小臉閃過猶豫和矛盾,李詩雨不再說話,安靜地等着他做決定。
潛意識裏,她覺得兒子會拒絕,若是兒子拒絕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不去理會。
可是,她的意料出了錯,小李子一番糾纏猶豫後,竟然十分寬容地原諒了靳時那天帶着吳菁菁撞他的事,他仰着小臉望着她,用稚嫩地聲音裝着老成:
「媽媽,也許,我們去看他,他以後就不會和壞人做朋友了。」
李詩雨眸子詫異地睜大,心裏為兒子的單純和善良感動,卻又隱隱泛着酸楚。
「好吧,我們去看他。」
靳時在信息里說,他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卻成功的勾.起了她泛濫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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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雨和小李子到靳時別墅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靳時沒有出來給她開門,而是讓她自己進去,密碼,是他們兩人的生日。
客廳里,一室清冷。
靳時穿着居家服窩在沙發里,一天沒進食外加生病,看起來雖頹廢,卻並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退卻了鋒芒冷酷後,憑添了幾分溫潤溫柔。
「詩雨,小李子,你們來啦。」
看見她們出現在玄關處,他眸色一亮,俊臉上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從沙發里站起來,不知是站起來得太急頭暈,還是餓得無力腿軟,他剛一站起來,又跌坐回沙發里。
李詩雨眸色微微一變,紅唇緊抿,並沒開口。
「叔叔,你小心點。」
反而是小李子驚呼一聲後,朝沙發前跑去。
那聲滿含關切的『叔叔,你小心點』聽在靳時耳里,心口驀然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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