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漸歇,閒雜人等都走了。
炎奕猜測,以天音的警覺,適才的動靜應該是被她悉數納入耳中了。
橫豎她還沒睡着,他進去也不會打擾到她。
心裏剛出了這個念頭,炎奕就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站在了天音的門外。
動作如此迅速?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
自嘲一笑,看來他內心裏很想見見那頭母獅子呢。
抬手正欲敲門……
「吱嘎!」
門從裏面打開,炎奕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有事?」她問。
她屋內沒有掌燈,黑漆漆的。
借着廊檐下搖晃的燈籠,炎奕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臉部輪廓,依稀可見她黛眉幾不可見地擰了擰,蹙了蹙。
緩緩地放下高抬的手,炎奕柔聲道:「邀你賞月,可否?」
天音探出頭,繞過炎奕擋在門口的身體,望了望外面如墨漆黑的天空,隨後饒富興趣地將視線落回炎奕的臉上。
因為炎奕背光的關係,天音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很清楚,借着廊檐下微弱的光線,他大略能看出她的表情變化。
是以,她給了他一個仿佛看白痴的眼神,似乎在無聲地訴說:今晚有月亮?
「天氣不錯,興許後半夜有月可賞。」明明該表示尷尬的,偏偏腹黑貨臉皮夠厚,臉不紅心不跳就整了個歪理出來。
天音抿嘴,憋笑道:「看來你興致不錯,那就不打擾了。你慢慢賞去,我就失陪了。」
說罷,作勢就要關門。
炎奕眼疾手快搶先做出反應,修長的手往門板上一推,堂而皇之地不請自入。
天音對空翻了個白眼,滿臉無奈,忍不住提醒:「三更半夜的,擅闖女子閨房,怕是不妥吧?」
炎奕已然掌了燈,屋內頓時明亮起來。
天音轉身時,他正用那雙線條極美,白潤修長的手優雅地捻起淡黃的幔帳,將之掛在帳鈎上。
他本就通身透着萬千光華,此番再配以行雲流水般優雅的動作,隨即成了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景。
燈燭的光芒,帶着朦朧之色,更將他襯得似夢幻般美得那麼的不真實。
一時間,天音竟忘了繼續苛責他的不請自來。
打起了幔帳,他緩緩落座,就坐在了那張剛剛才被她躺過的軟榻邊上。
「音兒總歸毫無困意,我們聊聊?」他禮貌的徵詢意見,可是語氣和表情都明顯地預示着,他不接受反對意見。
天音站在屋中央,勾唇看着他,笑問:「聊什麼?」
「過來,坐下說。」招招手,他友好地邀請。
天音很無語。
闖進她的房間也就罷了,坐上她的軟榻也算了,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要讓她過去與他肩擦肩地坐一起?
「嘩啦」一聲,天音拉了桌旁的椅子,彎身坐下,還閒適地翹了個二郎腿。
若是別的女子做出這番動作,只會讓人覺得輕浮不莊重。可是奇異的,她這樣做出來,卻偏偏讓人覺察不出任何的不妥,反而有種天生的高貴和慵懶的性感。
炎奕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現在可以說了?她挑眉,用眼神詢問。
炎奕頷首,一臉慎重地道:「這兩日,我跟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