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打七八這真是個技術活。段沉之力顯然是不足的。一開始段沉還能勉強應對,後來就明顯淪為弱勢。好在段沉夠聰明。只抓准了鍾又青的經紀人打,別的能躲就躲,不能躲也頂多只是還手。鍾又青的經紀人也就嘴上厲害,實際上孬得狠,被段沉打得上躥下跳。那些壯漢又要應對段沉又要保護那個「花容失色」到處亂跑的男人,也有些亂了陣腳。
趁場面最混亂的時候。鍾又青猛得舉起一把摺疊椅直接向經紀人敲了過去。巨大的聲響把一屋子人全驚呆了。那人瞪大了眼睛,瞬間頭破血流,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疼的,他嗷嗷亂叫,讓那些打手們應顧不暇,不再搭理段沉他們。
段沉趁機抓了於江江一頓猛跑。沒跑兩步想起還有鍾又青,又回頭去護送鍾又青。
三人跑得肺都要炸了,終於找到了鍾又青的車。鍾又青眼疾手快開了車鎖。三人跳上車,她趕緊發動,油門一踩,衝出了重圍。
開了許久。車窗外的風景從人煙稀少的郊外變成靠近市區的小鎮。三人一直懸着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於江江緊緊抓着安全帶的手終於放了下來。全身想被壓土機碾過一樣,簡直要散架了,於江江疲憊的整個癱在座椅上。
她睜着半開的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因為打架此刻狼狽不堪的段沉。他臉上有被人打出的青紫,衣服被扯得很亂,隱約露出緊實的胸膛。顯然他也剛放下心來,手臂上因為用力暴起的青筋淺淺平息。
於江江見此情此狀,忍不住噗嗤短短笑了一聲,她眯着眼睛對段沉:「按照一般的劇本,你不是應該可以以一打十嗎?為什麼被揍得這麼狼狽?」
段沉清冽而倨傲地睨了她一眼,從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是打牌嗎?還以一打十。我可是血肉之軀。」
於江江撇了撇嘴:「對你好失望。」
段沉瞪了於江江一眼,忍着掐死她的衝動,「恐嚇」她:「閉嘴,再說話把你扔出車外,讓那些人把你抓回去吊起來用鞭子抽。」
於江江縮了縮脖子,訕訕揮手,「我開玩笑的嘛!」
段沉輕輕哂笑:「有你這樣和救命恩人開玩笑的嗎?」
「嘿嘿。」於江江想了想,又問:「你怎麼過來的?開車了嗎?我們開了鍾小姐的車,你的呢?」
段沉臉上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很隨意地回答:「就隨便停在門口了。」
「啊?」於江江驚訝地說:「那他追不到我們,肯定要砸你的車啊!百來萬呢!」
段沉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說:「沒開一百多萬的。」
「那還好。」於江江拍了拍胸脯,慶幸道。
於江江話音剛落,段沉又補了一句:「是二百多萬的。」
於江江一臉菜色地瞪大了眼睛,她說話聲音都有點顫抖:「那……那怎麼辦?」
「反正不是我的。」段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那人要是敢砸那車,估計會自覺賠雙倍的。」
「為什麼?」
段沉回頭看了一眼於江江說:「第一,因為車主是個了不起的人;第二,車主認識更多了不起的人。每一個都能輕易捏死他。」
「噢。」於江江了悟過來,打量了段沉一眼,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有些同情地感慨:「原來你說的要創業。就是給人當司機嗎?為什麼要這麼辛苦,不能以你本專業找工作嗎?」
段沉眼睛跳了跳,無語得連解釋都覺得多餘,順着她說了一句:「別瞧不起勞動人民。」
見兩人這麼鬥嘴,一直緊繃着一張臉專注開車的鐘又青這時候也鬆了一口氣。通過後視鏡,她與段沉和於江江分別對視了一眼,她由衷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說:「謝謝你們。」
於江江想起鍾又青最後發狠的那一下,忍不住擔憂地皺了皺眉:「你那麼弄了一下,他能放過你嗎?」
鍾又青聳了聳肩,很無畏地說:「我一光腳的,能怕什麼呢?大不了不當模特了。本來也不喜歡這種靠容貌身材掙錢的行業。」
此刻車廂里的氣氛很是放鬆,滿是劫難過後逃生的慶幸。三人即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剛才那些激烈和緊張都還歷歷在目。連恐懼帶來的過速心跳都似乎還在持續。
段沉雙手環着胸,他沉默地挑了挑眉,斟酌了一會兒,問鍾又青:「你準備報警嗎?」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報警,他被打破了頭,可能會先咬你個措手不及。」
於江江忍不住啐了一口:「他要真的先報警,也太噁心了,完全惡人先告狀。」
鍾又青扶着方向盤,想了想說:「不報吧,先看吧。我不想一述擔心。」
提及江一述,鍾又青臉上湧上柔軟的表情,眼角有光彩在閃爍着。看來她真的如她所說,除了江一述,她什麼都不在乎。
於江江欲言又止,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不知道為什麼,逃出生天得太過順利,她總覺得不可能真的會這麼順利。
鍾又青把於江江送回了家。段沉想也沒想,率先開了車門,從車上下來。
於江江起先一直沒注意,逃跑得匆忙她右腳扭了一下,之後上了車一直沒動,也沒覺得疼。這會兒要下車,輕輕一挪,那疼竟是撕心裂肺一般。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疼得嘶嘶直叫喚。
段沉透過車窗看着她,見她半天沒動,主動過來開了車門。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表情還是酷酷冷冷的:「你要在人家車裏生產嗎?還不走?」
於江江覺得他這比喻真是絕了。她皺了皺鼻子,氣呼呼地瞪他一眼:「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回家你也要跟着嗎?」
段沉扯着嘴角笑了笑,正準備嘲諷兩句。就看見她移動右腳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
順着視線看去。於江江的右腳腳腕此刻腫得紅紅的像極了燒紅的肘子。
段沉蔑視地看了於江江一眼,皺着眉冷冷道:「女人就是麻煩。」
就在於江江以為段沉要走的時候,他突然轉了個身,在車前蹲了下來。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背,沒好氣地說:「上來。」
於江江雖然還在和段沉彆扭,但她可不是那等矯情的女子,見有人肉代步裝置,肯定欣然享受啊。她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爬上了段沉的背。段沉也是第一次背於江江,她爬得歪七扭八的段沉抓不住她的腿,只好無奈地說:「動一動,你整個人都歪了。」
於江江趕緊移了移位置,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抓住段沉的脖子。
兩人和鍾又青道完別。段沉背着於江江開始往她家裏走去。
「真重。」段沉邊走邊吐槽:「我現在感覺自己在做負重訓練。又不是當兵。」
於江江也沒有被他打擊道,她想了想,機智地反唇相譏:「你是該練練,七八個人就打不贏,註定只能是個路人甲。」
「放心,也沒有你這麼重的女主角。」
於江江哈哈一笑,收了收手,將段沉摟得更緊。段沉體溫溫熱,初夏的天氣,不一會兒,於江江緊貼着的段沉的後背就出了薄薄的汗。
「很熱嗎?」於江江問。
「嗯。」段沉夾着於江江的腿安靜地走着。
此刻,兩人都心緒寧靜。眼前的石子路好像沒有盡頭,直要走到地老天荒。
於江江內心有些熨熱,她轉了個方向,看着段沉形狀好看的耳廓,她突然很有衝動想要咬一口。
她扯了扯段沉的衣領,想了想,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裏的?」那麼剛剛好的出現。剛剛好救了她們,像帶領着她衝破的混沌的黑暗英雄。
段沉走了兩步,才回答:「上次你要我幫你弄手機。你告訴了我你的id和密碼。」
「嗯?」於江江有些疑惑,怎麼答非所問。
「我聽見你到了xx收費站。過了一會兒我又給你打電話,結果電話就接不通了。我登陸了你的id和密碼,用『找自己的手機』,看到了你的地址。」
於江江笑了笑,心又暖了幾分:「你擔心我啊?」
「嗯。」段沉說:「怕誰一時想不開,對你劫財劫色。」
於江江已經習慣了段沉這樣的說話方式。明明被揶揄了,卻仍是笑眯眯的。
回想之前的那麼多天,生活里沒有段沉的諸多不習慣。於江江仍心有餘悸。那樣的寂寞像螞蟻噬心,一開始只是□□,之後變成難忍的疼痛。
「謝謝你來找我,謝謝你先給我打電話,謝謝你給我台階下。」於江江由衷地感謝着。
段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回答什麼,只是淺淺「嗯」了一聲。聲音醇厚而勾人。
「段沉。」於江江在段沉耳邊,突然很是繾綣地喚了一聲。
「嗯?」
「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於江江眨了眨眼睛。很是堅定而鄭重地說:「讓我把心裏打掃乾淨。然後,迎接新的住客。」
於江江說完這句話,內心也忍不住忐忑了起來,心跳噗噗地跳得很快,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竟有些害怕收到段沉拒絕的答案。
段沉背脊抖了抖,似乎是在笑着,半晌,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春風一般的溫柔,慢慢地說:「北都房價這麼貴,便宜房子是天上掉餡餅,簡陋點倒是不怕,就是希望能住久一點。」
……
放棄一段堅持了七年的感情就像一次大掃除。整理出許多東西,每一件都要在丟和留之間猶豫一番。
女人永遠沒辦法真正地把房間裏收拾乾淨,因為她們是戀舊的動物。即使已經很久不用的東西,只要它還是好的,就捨不得扔去,想着再留一留,也許以後用得着。
那天段沉送她回家,給她敷完越腫越高的腳踝,塗完藥他才離開。
他走後,於江江徹底收拾了一遍房間。把所有陸予送的、和陸予有關的東西,都收進了一個紙箱,放在陽台的角落。
像是一場無聲地告別,於江江終於下定決心,要把這七年在身體裏壞死的骨血通通抽去。
打開郵件。一封一封看了這四年來和陸予的電子郵件。一邊看,於江江一邊在哭。往事像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在於江江眼前慢放,像溫柔的刀子,直絞得於江江血肉模糊。
於江江一封一封地刪除着,每刪除一封郵件,於江江就覺得仿佛是割去了身上的一塊肉,竟覺得疼痛難忍起來。
刪到最近一個月,於江江才發現她竟然漏看了一封郵件。於江江工作上的郵件不少,郵箱用得久了,廣告郵件也多,於江江每次看完工作上的郵件,就會習慣地點上全部標記為已讀。這也導致她漏看了這一封。
發件人是陸予,時間是上周。於江江握着鼠標的手有些顫抖。心裏掙扎了許久,她才輕輕點開了那封郵件。
那是一封很長很長的信。像一部小說一樣。陸予以很平和的方式和很細膩的視角描述了這七年來的點點滴滴。
在郵件的最後,陸予用很平實的文字寫着:「你最痛苦的七年,也是我最心疼的七年。於江江,曾經被你愛過的那個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不求你走回我身邊,我只希望,你能在原地等一等,讓我以最快的速度,走過這七年的距離,到你身邊去。」
於江江無法用語言形容此刻她那種心酸難耐的感覺。即使不再那樣深愛。她仍然捨不得陸予摘去他的光環和驕傲。他在她心裏,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神祗。這種慣性一樣的感受,已經成為她本能的一種。
腦海里像有一個天平,左邊坐着陸予,回憶滿溢;右邊坐着段沉,空空如也。
這種決策是不公平的,可即便如此,於江江還是能清楚地看到段沉。回想起段沉走的時候,他溫柔親吻她額發的模樣。心底立刻柔軟成水。
他說:「我以為離你遠遠的就會漸漸忘記你這個人。可我突然發現,當我刻意想要忘記你的時候,已經說明其實並不想忘記你。遇到你之後,我突然很瘋狂地想,如果真的要愛一輩子,和你的話,我想背水一戰。」
他說:「於江江,一直前顧後盼其實很累。如果可以,要不要試試,只看着我一個人?」
於江江鼻子酸酸的。她吸了一口氣,最後下定決心。將陸予的郵件刪除了。
看着空空的收件箱,於江江覺得心也和那收件箱一樣,空空的缺少重量。
一整夜於江江都沒睡好。每小時醒一次,那種極度的空虛和不安全感讓她無法好好入睡。第二天,頂着一對熊貓眼,於江江就這樣去上班了。
一早公司忙得兵荒馬亂的,連沒接到什麼活的於江江也跟着忙前忙後,腳後跟都沾不到地。
晚上六點半。好不容易忙完一整天的大家又得準備例會。主管為了策劃和報表來她們組催了三次。大家都戰戰兢兢怕被罵,埋頭苦幹,不斷修改不完美的細節。終於在會議要開始的前十五分鐘趕了出來。
坐在會議室里,經理還沒來,會議沒正式開始。同事們紛紛低頭喁喁私語,不用問也知道要麼是在八卦要麼是在吐槽老闆。於江江沒什麼興趣參與,只低頭玩手機。
手指滑着屏幕,瀏覽着微博,看了幾個熱門新聞。都是些老生常談的東西,每年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也沒什麼稀奇,於江江興趣缺缺。
看了眼時間,於江江最後刷新了一次首頁。
各大門戶網站和娛樂媒體突然於差不多的時間發了一條內容很類似的微博。
於江江一點開大圖,標題觸目驚心得讓她後背一瞬間就僵了。
「slowdown新晉御用模特鍾又青深陷整容醜聞。」
於江江顫抖着手指往下滑了滑。看到媒體爆出的多張對比照。可怕的是,最下面有一張年代久遠的高中畢業照。
過去的鐘又青被黃圈勾了出來。即使像素模糊,仍然能清楚地看到高聳的顴骨,狹長的眼睛和塌陷的鼻樑。和現在美得那麼清新脫俗的她完全是兩個人。
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那張高中畢業照的最後一排最右邊,那個笑得靦腆而溫和的男人,赫然就是江一述……
作者有話要說:我考過了and明天拿完證書就徹底放假了。。。我的寒假嘿嘿嘿~~
這一周我會盡力更新很多很多~~~
明天上午去學校之前如果我更新明天就是雙更~~如果我沒更晚上回來就更五千~~~
麼麼噠~~
我回歸了你們高興不~~~~
要不要看完在留言區說說話呢~~說句愛我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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