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的小廝帶着敖烈一行人來到府門口,自有下人入內去稟報蔡邕了。
敖烈翻身下馬,看到府門上懸掛的蔡府牌匾,忍不住又想起了蔡琰,六年之約終於到了,也不知道蔡琰現在怎麼樣了,估計變的更漂亮了吧?琴藝也應該大有長進了。
蔡府並不大,前後也就三進院落,但是府內的佈置格調高雅,一應景觀往往別出心裁,引人入勝。
敖烈一行人剛剛走進前院,一道靚影就從內院跑了出來,向着敖烈等人迎來。隔着一段不算遠的距離,敖烈已經看清了跑來的就是自己時常思念的蔡琰。經過六年時間的成長和蛻變,如今的蔡琰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美艷不可方物。
趙雲等人是第一次見到蔡琰,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可人兒。明眸皓齒,冰肌玉骨,臉上不施粉黛而肌膚卻如朝霞映雪,真可謂是傾國傾城。趙雲心中一樂,暗想:當今世上只有這個女子,才能配得上師兄吧。
敖烈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蔡琰,心裏有千言萬語,卻偏偏一句也說不出口。似乎是感受到了敖烈的心思,蔡琰輕輕移動着蓮步,緩步走到敖烈身前,雙眸中閃爍着些微晶瑩,也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幫敖烈輕輕擦拭額頭上本就不存在的汗珠。
敖烈慢慢的抬起手,把蔡琰的玉手握住,然後拉着蔡琰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位置上。感受着敖烈的心臟強有力的跳動着,蔡琰眼中的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微微用力按了敖烈的胸口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兩人之間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彼此卻都已經明白了愛人的心意,似乎千言萬語,都在兩人的一個動作中表達了出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古人誠不我欺!
就在兩個愛人無聲纏綿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打斷了兩人的溫存:「墨寒來了啊?怎麼還不快進內府,在外面站着幹什麼?」
抬眼看去,蔡邕身穿儒士長衫,撫着鬍鬚走了過來。當他看到蔡琰已經先自己一步,來迎接敖烈,眼中立刻滿是笑意,看着敖烈和蔡琰,笑而不語。
被蔡邕看的俏臉泛紅,蔡琰急忙抽回放在敖烈左胸的玉手,羞澀的站在敖烈的身邊。敖烈也是略感羞赧,但是轉念一想,蔡琰馬上就要成自己的妻子了,又有什麼好羞赧的?於是也不在糾結,大大方方的對蔡邕彎腰行禮:「又來伯父來迎小侄,小侄愧不敢當。」
蔡邕的目光,故意在敖烈的左胸和蔡琰的玉手來回瞟了一圈,然後笑着說道:「怎麼,剛才還親親我我,看到我來了,反倒生澀了起來?」
蔡琰聞言俏臉更加羞紅了,嗔怪的給了蔡邕一個白眼珠,然後跺着腳,逃也似的向後院跑去。
看着蔡琰跑掉的背影,蔡邕轉而對敖烈說道:「時至今日,你還叫我伯父麼?」
聽出了蔡邕的話外之音,敖烈的臉上不禁也泛紅了起來,再次向蔡邕行禮道:「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哈哈。好好好,這樣才對,走,咱們到裏面說話。」蔡邕眉開眼笑的拉着敖烈向內院走去。
話分兩頭,再說吳旭在洛陽北門處和敖烈道別之後,也沒有回家,而是一路向皇宮走來。經過侍衛的驗看腰牌,吳旭進入皇宮,直接向靈帝居住的西苑走去。剛剛走進西苑,吳旭就聽到一陣少女的嬉笑聲傳來,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息了一聲,雖然靈帝現在已經有整頓朝綱的意思和決心,但是始終改不了這喜好美色的習慣。
無奈的搖搖頭,吳旭對站在門口守衛的御林軍侍衛道:「勞煩通稟聖上,吳旭回朝復命。」那名侍衛轉身走進了西苑。過來一刻鐘,西苑內的女子嬉笑之聲才逐漸停止了下來,那名御林軍回來招呼吳旭進去面聖。
吳旭邁開步子,向西苑內走去。
劉宏坐在一把用象牙製成的夏涼椅上,看着吳旭走過來,跪在自己腳下。揮手斥退了身邊所有的侍衛和宮女,低聲問道:「愛卿一路可順利?」
吳旭跪着回答:「稟聖上,一切順利。敖虎威跟隨為臣一同來到了京城,現今在蔡議郎府上暫住,聖上隨時可以召他進宮面聖。」
「好,敖烈皇侄果然來了,想必他已經明白朕的意思。至於進宮之事,暫緩兩日吧,先讓他和久未見面的妻子溫存纏綿一番,兩日後朕在德陽殿召他相見,到時你去通傳一聲。」劉宏喜笑顏開的說道。
「是,聖上洪恩,為臣代敖虎威謝過聖上。為臣告退。」
看着吳旭倒退着向外走去,劉宏由衷感到今天自己的心情,忽然間變的很舒暢。似乎長久以來積壓在自己胸口處的鬱悶,也宣洩了不少。
晚飯時間,蔡府的正廳內的氣氛比往日熱鬧了不少。其實蔡邕早年先是喪偶,接着喪子,膝下只有蔡琰這一個女兒,平時視作掌上明珠。所以蔡家的人丁十分凋零,只有蔡邕父女兩人而已。今天敖烈的到來,終於讓蔡府的飯桌上多了些熱鬧,趙雲也陪同在座。
「來來來,墨寒在與我同飲一杯。」蔡邕興致高昂的拉着敖烈勸酒。
敖烈帶着一連的苦笑道:「岳父大人,某實在是不勝酒力了。」自從開宴到現在,敖烈已經在蔡邕的熱情勸酒中,前後喝了有四五杯酒了。
「哈哈,墨寒這是說的什麼話,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不會喝酒?來來來,再飲一杯。」
見到蔡邕仍然不肯罷休,敖烈苦着臉向趙雲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趙雲憋着笑,故意甩給敖烈一個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臉色,然後還輕微的聳了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看趙雲不肯救自己,敖烈又把目光轉向了蔡琰。蔡琰抿着嘴輕笑了一聲,輕聲說道:「難得父親今日如此高興,夫君就陪着父親多飲幾杯吧,父親已經許久沒有如此開心了。」
聽到蔡琰的話之後,敖烈徹底斷了求救的希望,只好硬着頭皮端起酒杯,向蔡邕敬酒:「既然如此,小婿卻之不恭了,干!」
翁婿二人你來我往,又是連續喝了十幾杯酒,敖烈最終不勝酒力,搖搖晃晃的拿起酒杯,想要在敬蔡邕一杯,結果手上一個哆嗦,酒杯脫手掉在了桌子上,敖烈想要拿起酒杯,掙扎着站起身來,卻感到一陣頭暈,隨後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幸虧趙雲眼疾手快,一步竄到敖烈身邊,伸手扶住了敖烈。惹得一旁的蔡邕呵呵笑道:「這小子,原來是真的不會喝酒,到是難為他了。」
趙雲連忙向蔡邕告罪:「蔡使君,墨寒師兄不勝酒力,某就先扶他回房休息了。」
蔡邕笑着點頭道:「也好,待會我吩咐後廚給墨寒送去一碗醒酒湯。」
等到趙雲扶着敖烈走後,蔡琰低着頭玩弄一角,心思卻早就飄到了敖烈身上去了。
看到蔡琰魂不守舍的樣子,蔡邕故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蔡琰聽到父親的嘆息,抬起頭問道:「父親可是在生夫君的氣嗎?」蔡邕哼了一聲,說道:「我倒不是生墨寒的氣,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蔡琰疑惑的問道:「父親有什麼感慨?以致嘆息?」蔡邕道:「女大不中留啊!看到自己的夫君醉酒離去,整個心都跟着去了,哪裏還在意老父如何?」說着說着,蔡邕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原來是在調侃自己,蔡琰這才納過悶來。不由得又是雙頰緋紅,白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不肯在說話了。
看着自己的女兒,蔡邕心中很是欣慰。論才華,蔡琰不輸一些名門世子;論長相,一直到現在自己都沒見過比女兒更漂亮的少女。現在女兒又有了一個好歸宿,眼看就要和敖烈完婚了,還是當今天子親自主婚,這一切,都讓蔡邕心中欣慰不已。
舉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之後,蔡邕緩緩說道:「也罷,不中留就不中留吧,只要琰兒能有個好歸宿,老夫心中也就了無牽掛了。」
蔡琰嬌嗔的看了蔡邕一眼道:「琰兒永遠都是父親的女兒,即便嫁給夫君之後,也依然還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又何必感嘆。」
蔡邕仔細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即便嫁給了敖烈,蔡琰依舊是自己的女兒,若是想念女兒了,就叫她回家來探望就是了,等再過幾年,乾脆自己辭去官職,也搬到右北平去,和女兒女婿住在一起。
敲了敲桌子,蔡邕面帶笑意的對蔡琰說道:「墨寒不會飲酒,想必明日一早必定頭痛不止,你快去做碗醒酒湯送去吧,若是墨寒身體不適,你要細心照顧,今後這些事你都要慢慢學會才行。」
聽到父親這句話,蔡琰如蒙大赦一般,連忙站起身來,向蔡邕道了一聲別,然後蓮步匆忙的向後廚走去。
蔡邕愣在當場,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蔡琰早就有這個意思,只是礙於自己沒有發話,所以沒有着急離開。「呵呵,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房間中,只剩下蔡邕一個人發出既欣慰又感嘆的聲音。
做好了醒酒湯,蔡琰也沒叫侍女陪伴,親自端着湯碗向敖烈的房間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恰逢趙雲打開了房門,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蔡琰獨自端着湯碗站在房外,趙雲連忙又推開了一扇房門,然後輕聲對蔡琰道:「有勞蔡小姐了,有小姐的照顧,雲也放心了。雲就在房外守護,小姐有什麼吩咐招呼一聲就是。」
蔡琰紅着臉輕聲說道:「將軍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趙雲怔了一怔,隨即露出恍然的神色,這是蔡小姐面薄,不想讓自己看到他和敖烈獨處一室的情景。趙雲笑着說道:「那好,墨寒師兄就交給小姐了,雲退到院外守護。」說完轉身向院子外走去,給敖烈和蔡琰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蔡琰端着湯碗走進房中,看到敖烈和衣躺在床上,口中還迷迷糊糊的說着:「子,子龍,你看琰兒怎,呃,怎麼樣?漂亮吧,嘿嘿,那就是你嫂子,六年了,六年了,某終於,終於又見到琰兒了......」
聽着敖烈的胡言亂語,蔡琰心中卻泛起了一陣甜蜜,輕笑道:「這就是酒後吐真言嗎?」說着,走到敖烈床前,坐在床沿上,然後打開湯碗的蓋子,用湯匙舀起一勺醒酒湯,向敖烈的嘴邊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