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守府後,敖烈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並吩咐自己的貼身侍女霜兒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房間。對於自家這位二公子的脾氣秉性,霜兒也是見怪不怪了,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房間。
等到房間中就剩下敖烈一個人的時候,他走到書桌前,一邊研墨,一邊回想這前世高橋馬鞍、雙邊馬鐙和馬鐵蹄的形狀。片刻之後,敖烈心中有了大概的思路,於是揮毫潑墨,在絹布上畫了起來。幸好前世敖烈見聞廣博,凡是和武術以及古代歷史掛鈎的東西,他幾乎都有涉獵,所以也讓他今生很快就融入了東漢的特有氣息中。此刻,憑着前世的記憶,畫出高橋馬鞍等幾樣東西也是毫不費力。
很快,三塊絹布上就已經被敖烈畫出了高橋馬鞍、雙邊馬鐙和馬蹄鐵的圖案。看着自己的大作,敖烈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又輕輕嘆息了一聲。現在東漢雖然是風雨飄搖,黃巾之亂席捲神州,但是還沒到大亂的時候,按照歷史的發展,東漢末年的大亂應該是在靈帝死後,董卓進京開始的。現在距離歷史上靈帝的死亡還有好幾年呢。不到大亂的時候,自己就不能組織自己的軍隊,沒有軍隊,這些後世的先進裝備自然也就不能擴大規模生產了,難道提前讓董卓的西涼軍裝備上這馬具三寶麼?
對於董卓,敖烈無論是前生今世都是不大看得起的,一個只會投機的軍閥,也妄圖執掌大漢江山?這已經觸犯了敖烈心中的底線。雖然是後世穿越來的,但敖烈一直為自己是漢人而驕傲。儘管後世的漢人泛指的是整個國家的子民,與今生的意義已不是完全相同。但是漢人這一稱呼,卻是自漢朝流傳下來的。如果敖烈穿越到別的朝代,沒準他就策劃着自己建立一個政權了,可是在東漢這個年代,敖烈完全沒有這個思想,只因為這個朝代的名字叫做漢!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鏗鏘有力的口號,一直延續到2000多年之後。也正是因為這樣,敖烈把自己定位在治世之能臣,而非亂世之梟雄。
收回思緒,敖烈把三塊絹布疊好,收入懷中,然後對門外說道:「霜兒姐,進來吧。」霜兒是敖烈的貼身侍女,自從敖烈出生,就陪伴在敖烈的身邊照顧着他,名義上是侍女,可是敖烈卻一直把霜兒當做姐姐看待,就連敖烈每月的例錢都是霜兒保管。
房門被推開,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走了進來,穿着雖然普通,但是身形姣好,面容清秀,看樣子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等到霜兒走到自己的面前,敖烈臉上浮現出討好的笑容:「霜兒姐,那個,我明天有點事,你看,是不是能給我點錢啊?」
霜兒盯着敖烈看了一會兒,輕聲說道:「老爺歷來提倡節儉,家中一應用度均是夫人經過算籌仔細分發的,二公子的例錢每個月有三十錢,可是上個月你又新打造了一把劍,別說這個月的例錢了,就連上個月的例錢,也都被你花光了。」敖烈苦悶的耷拉着頭,低聲嘟囔着:「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可是,不是還有上上個月的例錢麼?我上上個月可沒打造什麼兵器啊。」霜兒看着敖烈的窘態,撲哧笑了一聲,說道:「二公子你還真好意思說,你最近這半年打造了三把劍,兩桿大槍,別說上上個月的例錢,就連最近半年霜兒辛苦攢下來的錢,也都被你花光了,你可是不當家不知油米貴呢,現在一斤鐵的價錢都快和一斤白銀持平了,再加上鐵匠的手工費用.....」
「好了好了,」敖烈急忙揮手打斷了霜兒的囉嗦,苦着臉說道:「我知道了,霜兒姐就不要再拐着彎的說我了,明天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吧。」霜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現今世道不好,也就是在咱們九原,老爺治理有方,百姓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我聽說別的地方都有過易子而食的慘案發生。」
「什麼?」敖烈被霜兒的話震驚了,心中一陣悲痛。大漢,已經衰落到這個地步了嗎?情緒低落的揮了揮手,對霜兒說:「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亂花錢了,霜兒姐我累了,想休息了。」
霜兒沒在說什麼,悄悄在桌上放了一些銅錢,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對於敖烈,霜兒知道他一直把自己當姐姐看待,跟別家的公子不一樣,別家的公子哥別說是對侍女和顏悅色了,不打不罵就已經很不錯了。甚至有些公子哥根本不把侍女當人看,而是當成洩慾的工具,很多世家的公子少爺們,第一次關於男女那方面的體驗,都是在貼身侍女的身上體會到的。其實,對於霜兒來說,她也一直把二公子當做弟弟來看待,只是不敢在嘴上說出來罷了,畢竟是要講尊卑的。剛才留在桌子上的那些銅錢,可不是敖烈的例錢,而是她自己的佣金。
沉默了一會兒,敖烈用力地甩了甩腦袋,大漢傾頹之勢已是初露端倪,看來自己得加快腳步了,一定要趕在靈帝死前,想辦法擁有一部自己的親衛士卒,才有可能在即將到來的大亂中,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否則的話,如果按照歷史的自然發展,曹操劉備孫權三人爭雄,最後司馬氏坐收漁翁之利,那樣將會導致五胡亂華的局面,使漢人在此後數百年內都飽受困苦,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還是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說。敖烈知道現在因為漢朝天子的無力,導致物價亂漲,但是他卻沒想到一斤鐵的價錢,已經漲到了和一斤白銀相差無幾的地步。這麼算下來,自己這些日子打造的那些武器,確實是花了不少的錢,恐怕自己的例錢都不夠用,霜兒還私下墊了不少呢。
「咦,這些錢.....」敖烈終於看到了霜兒臨走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銅錢,心中不禁大為感動。他明白這些錢,必定是霜兒自己的佣金,東漢時期的佣金本就不算豐厚,霜兒又在平時為自己墊了不少錢,可還是依然留下了這些錢。雖然不多,但是雪中送炭的這份恩情,卻是讓敖烈感動至極。
拿起桌上的銅錢,放在手中掂了掂,敖烈忽然冒出一個大膽想法,乾脆用這些錢去做投資吧,就算是霜兒出的本金,以後賺了錢,除了留下自己打造兵器等日常開支之外,其餘的全都留給霜兒做嫁妝好了。可是,做什麼投資才能投入少,見效快,回報大呢?
想了半天,敖烈也沒想出個具體的辦法來,忍不住心中苦惱。這時,霜兒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二公子,霜兒該伺候你洗漱了。」敖烈隨口應道:「進來吧。」霜兒端着水盆款款走入房中,然後又在懷中小心的掏出一方摺疊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轉頭對敖烈說:「二公子,今日霜兒看你心中甚是苦悶,所以帶過來一些自製的薰香,有助於提神醒腦。」敖烈低頭看了看霜兒打開的手帕,手帕里包着幾片焦黃的大葉,形狀類似芭蕉葉。忽然,敖烈觸電般站了起來,語氣里滿是驚疑:「霜兒姐,你說,這是薰香?」
霜兒俏臉一紅,低聲說道:「是,也不是,這是我們家鄉老百姓們自製的土香,和大戶人家真正的薰香是沒法比的,而且這種土香燒起來煙也比較大,二公子若是不喜歡,我拿走就是了。」
「別忙,你先別忙拿走,先燃一下,讓我聞聞味道。」敖烈急忙伸手攔住了霜兒,連聲說道。霜兒放下心來,伸出一雙玉手將土香葉放入香爐中,然後用火石點燃。片刻之間,香爐內的土香葉被充分燃燒了起來,一縷青煙裊裊娜娜的自香爐中升騰起來。
敖烈走近香爐,用力吸了幾口氣,將冒出來的青煙吸入鼻中。瞬間,一股淡淡的嗆鼻氣味撲面而來,大腦深處也產生一陣輕微的眩暈感。敖烈徹底驚呆了,這,這怎麼可能?這分明就是煙草啊,史書上不是說煙草是在1500多年以後,才從南洋傳過來的麼?怎麼東漢會有煙草的出現呢?
轉頭向霜兒看去,敖烈問道:「霜兒姐,這些土香是怎麼被發現的?你們平時又是怎麼使用的?」霜兒見敖烈有興趣,心中暗自高興了起來,語氣也輕鬆了很多:「這種東西在我的家鄉右北平常見的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別的地方卻很少見,以前老爺在五原做縣令的時候,我跑遍了整個五原也沒找到這種土香。一直到兩年前,老爺升遷為九原太守,我跟隨老爺來到九原,才在郊外的一個小山坡上發現了土香。在我家鄉,富裕一點的人家用土香就着一些下品香料混合燃燒,味道會更好一些,窮苦人家就和我現在一樣,直接拿來燒就是了,只是這樣味道會差一些。」
敖烈又問道:「那這些土香原來就是現在的樣子嗎?」霜兒搖頭說道:「不是的,這些土香原本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枯黃,而是青翠欲滴的顏色,只是那樣不好燃燒,所以要把土香葉子摘下來,放在日頭下暴曬之後,才能做土香用的。」
「哈哈,這次發達了。」敖烈聽完霜兒的敘述,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然後又問霜兒:「霜兒姐,這些土香,你手裏還有多少?」霜兒想也沒想就答道:「還有很多呢,我出城一次不容易,所以上次采了很多回來。」
敖烈興奮的說道:「霜兒姐,立刻,馬上,現在就帶我去你房間,我們有大事要做了。」霜兒被敖烈的這句話說得滿臉通紅,連忙低下頭捏着衣角,低聲說:「二,二公子,不,不行,你現在年歲還小.....」敖烈呆立當場,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實在是太曖昧了,讓霜兒產生了一個美麗的誤會。我靠!哥雖然今生才八歲,但哥可是有着前世三十年的人生經驗啊,怎麼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呢?連句話都沒說利落?還讓自己視若親姐姐的霜兒產生了誤會,這,讓哥情何以堪啊?
ps:說一下,本人修改了一下筆名,正是確定「琨大少」的名字。另外這幾天比較忙,所以今天多傳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