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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築鸞回
&章月圓
鄭媛睡不着,倚着窗子去看屋外的月亮,月亮又大又亮又圓,懸在樹梢間,她低下腦袋,摩挲起手中的木頭人,不知不覺眼角就濕了,夜裏起來的高翠茵恰巧從她窗外經過,見她還不睡,便走到窗前問她:「怎麼還不睡?」
鄭媛搖頭,看着手裏的木頭人道:「我睡不着。」
高翠茵見她埋着頭,不停玩着手裏的木頭人,伸手去奪,她不想給,可是敵不過高翠茵的力氣,被高翠茵一把搶過去了,高翠茵借着月光一看,那木頭人雕得栩栩如生,五官十分像鄭媱,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不可能是她自己雕的,還給她問:「誰給你雕的?」
&哥。」她說。
哥哥?必然是公子。高翠茵心想:沒有親人在身邊也是可憐,即使貴主待她再好,總不敵跟她有血緣的。高翠茵安慰她道:「快去睡吧,你姐夫當了皇帝,你姐姐很快就要做皇后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派人來接你去她身邊的。」
&的?」鄭媛眼睛一亮,「那你不許騙我。」
&不騙你。」
鄭媛歡歡喜喜地去睡了。
高翠茵慢慢穿過竹林入廊,她是真的有點同情她了,鄭媱的確不會不管她的,就是不知道派人來接她的時候,貴主會不會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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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樣?」鄭媱使勁把他往身下推,「你說過不碰了的。」
公孫灝就嚇唬她,伸手去扯她束在胸前的浴衣的帶子:「說過的話現在收回了,誰讓你主動惹了我呢?你讓我接你妹妹到你身邊,你拿什麼回報我?不會是親我幾口就完了吧。」他說罷已經把臉埋入了那雪膩的肌膚上,鄭媱悶哼一聲,捶他的背道:「還君無戲言呢,你快點給我起來。」他卻親得愈發來勁兒了,下口的力道越來越重,嘬得那些淤痧還沒消的地方更紅了。他一路親到她腮邊:「這個時候我不是君王,我是你夫君,是你孩子的父親,你別把我當作皇帝。」兩對眼珠在那一瞬間突然就對上了,那雙寬厚的大掌溫熱地捧住了她的臉:「鄭媱,你愛我麼?」
最經不起這種認真的神色了,怎麼會不愛呢?當初不就是為那一本正經、神情堅毅的先生而心動的麼?見她久久不回答,公孫灝猛得坐起身來,把她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身下一涼,浴衣已被掀了起來。眼珠尚睜得滾圓,公孫灝又迅速低下腦袋湊到她耳邊道:「濕了,我還沒碰你呢,想要我是麼?」鄭媱的臉霎時彤紅一片,「誰讓你……壓着我的!身子又不安分……」公孫灝快速扼住她兩腕又在她唇齒間流連:「那你喜不喜歡和我交|合,喜不喜歡我要你?」鄭媱被撩得幾乎要暈過去,此人太不要臉。公孫灝饒有興味地盯着她臉上相繼閃過的各種細微的表情,繼續變本加厲地挑逗她,把她挑逗得快哭了。見她臉皮薄得要破了,公孫灝知道今晚再要了她她明天就別想起床了,這才安分地躺回去攬住她,入睡前又在她耳邊道:「你這輩子就是不愛我也逃不掉的,我愛你,我死都愛你,你得給我生個太子……」
翌日,長公主府
高翠茵情急地快步趨至長公主跟前,稟道:「陛下派人來了,說是要接鄭媛入宮。現在府外來了好多官兵,由徐令簡和鄭覺帶領着……接個小娘子而已,陛下卻派了這麼多人……是不是料到貴主不想放她,是不是……」話還沒說完,對上長公主凌厲的鳳目,翠茵埋着頭不敢說了。長公主咳了咳,伸手道:「扶本宮起來。」翠茵忙伸手將她扶住,走出了午憩的閣樓。
徐令簡和鄭覺已經闖入了府里,守門的人的確是攔不住他們的。
望見現身的長公主,鄭覺上前一步揖道:「本將從前身在邊關,無瑕顧及舍妹。幸蒙貴主寵育,舍妹才得衣食不愁。貴主對舍妹的養育之恩,本將銘記在心,不敢讓舍妹繼續叨擾貴主,本將今日特來接舍妹回府。」
長公主淡淡一笑:「鄭媛有一位驍勇善戰、軍功卓著的兄長,本宮真替她高興。鄭將軍從前身在邊關,十幾年不曾回過家,兄妹二人一面也沒有見着,如今鄭將軍意氣風發地歸來要接她回去,本宮只怕她不會跟將軍這位陌生的兄長走;況且,本宮養育了她這麼久,她也跟本宮有了感情,她不捨得本宮,本宮也捨不得她。」
&來貴主您是不打算放人了。」徐令簡道。
長公主睨他一眼:「本宮在和鄭將軍說話,關你什麼事。」
&不關什麼事。」徐令簡道:「本將來貴府的目的其實和鄭將軍不同。」
長公主還是不理會他,也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接下來卻因為他一句話震驚得險些暈倒在地。他說:「貴主想知道長羅的下落麼?」
幸虧翠茵在身邊扶着她,長公主額前虛汗頻出,一把搡開翠茵,奔到徐令簡跟前,揪住他的鎧甲吼道:「他不是死了嗎?」
&死……」徐令簡安身不動,緩緩笑道,「陛下昨日還請他喝了茶呢……原來那關於他不老容顏的傳說竟是真的,他看起來比咱們陛下都還年輕個一兩歲呢!陛下囑託臣來看看他的姑母,順便給貴主您帶來一件信物,以便您睹物思人。」身後的士兵立刻上前,交給長公主一塊玉。長公主接住愣住了,呵呵、呵呵地開始笑,搖晃着腦袋,淚水滴淋,白髮橫飛,鬆開了他,瘋笑着往前跑,翠茵在她身後追,她卻很快跑不見了。
鄭媛被高翠茵交到了鄭覺手裏。公孫灝讓徐令簡以長羅的性命威脅長公主,長公主自然要放了鄭媛的。
鄭覺仔細打量着眼前這素未謀面的妹妹,她的眼睛和鄭媱是極像的,鄭覺從她身上看到了記憶中的鄭媱小時候的影子,微笑着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摸她的額頭:「媛媛,我是你大哥,鄭覺。」
鄭媛怯生生地盯着他,絞着手指,咬緊了唇,轉身抱住了高翠茵。她不想跟這個完全陌生的大哥走。
鄭覺心裏一空。
長公主府現在無論如何是不敢再不放鄭媛了,高翠茵也蹲下身子,輕輕摸她的臉安慰她:「媛媛,他是你親哥哥,是你最親的親人,你不是想有親人在你身邊麼?你不是想見你姐姐鄭媱麼?你哥哥會帶着你去見你姐姐的。」
鄭媛一聽又轉過臉來,小聲道:「我最親的親人是媱媱姐姐。」高翠茵說他可以帶她去見姐姐,她便鼓起膽子仰起了腦袋問他:「真的可以帶我去見我姐姐麼?」
鄭覺不迭點頭:「大哥是來接你入宮和你媱媱姐姐一起住的。」
鄭媛聽後開心地笑起來:「那我就跟你走。」竟主動牽起了鄭覺的手,鄭覺高興極了,連連笑着跟高翠茵道謝,高翠茵盯着他,低頭小聲道:「鄭將軍不必客氣。」
徐令簡在外催促,鄭覺遂牽着鄭媛離開。高翠茵遠遠凝着牽着鄭媛的那個高大背影,腳步不自覺地追到了府外,鄭媛回頭沖她招手:「翠茵姐姐,你以後會來看我嗎?」鄭覺也回頭看她。
高翠茵臉一熱,心一跳,喜答:「會!」想了下,揚聲喊道:「鄭將軍請先留步。」
鄭覺停下了,高翠茵低着頭小跑過去注視着他的眼睛問他:「媛媛以後是與將軍一起住還是真的入宮和她姐姐一起住?」
鄭媛鬧道:「我當然是和我姐姐住!」
鄭覺怕妹妹不高興,不好解釋以後,只能道:「自然是和她姐姐一起住,她對我這個哥哥還完全陌生。」
&我知道了。」高翠茵沮喪地揮手和他們告別。
入了宮門,鄭媛好奇地東張西望,不停催促鄭覺:「哥哥,為什麼還沒見到姐姐呀?還要多久才能見到姐姐呀?」
鄭覺道:「快了。」
鄭媛嘟起嘴巴:「我一問你你每次都說快了!你就不能說還要經過什麼地方、什麼地方、還要走多久……」
&鬼!」鄭覺捏捏她的鼻子,「我們要先去見陛下的。」
公孫灝正在批閱奏章,聽見吳順說鄭將軍帶着鄭家小娘子來了,快速轉動着手裏的硃筆批完手中的一本:「讓他們進來。」
一見公孫灝,鄭媛蹦了下,高興地喊他:「姐夫!」
吳順和鄭覺都是一愣,公孫灝抬眼掠到她時,也愣了下。
鄭覺扯着她一起跪下,小聲道:「喊什麼姐夫?叫陛下。」
&鄭媛卻跪不住,身子不停地扭來扭去,仰着頭看着公孫灝道:「陛下,我姐姐呢?」
鄭覺哭笑不得:她倒是不怕公孫灝,見了不跪,都敢喊姐夫了,開口就問姐姐。
公孫灝從怔愣中回神,現在的她簡直就是鄭媱原來的模樣,無論是那張臉、無論是神情還是言行舉止,笑着回答:「朕讓你去見你姐姐。」吩咐吳順:「帶這位貴客去公主們那邊吧。」
吳順便走過來領她去見鄭媱和公主們,她走之前,還跳了下,笑着回眸道:「謝謝姐夫!哦不,謝謝陛下!」
那個回眸真是跟她從前一模一樣。
鄭覺搖搖頭,哭笑不得。
公孫灝問鄭覺:「那個孩子目前在你府上了嗎?」
鄭覺點頭:「臣正要問陛下呢,陛下不若實話告訴臣,是不是真的要留下他的性命。」
&麼?你覺得不可能嗎?」公孫灝低着眼皮翻閱摺子:「君無戲言,朕說過的話,怎麼會不算數呢?」丟給他一本摺子:「只不過要辛苦你了鄭覺,朕把這個包袱丟給了你,你可要掩飾好了。你看看,你才秘密地把他接回去,就有人參你了,任重而道遠啊……」
鄭覺打開一看,正是匿名彈劾他的,說他窩藏厲帝子嗣。
&邸是朕賜給你的,裏面不可能有內鬼,肯定是被時刻盯着你的人發現了,」公孫灝將御筆放至筆擱,抬頭看着他笑道,「年紀也不小了,不妨考慮給孩子找個母親。」
吳順帶着鄭媛往後宮去,路上遇見了衛韻。衛韻從前沒見過鄭媛,此刻一見到鄭媛,震驚之下,腳步就自己停了,匆匆上前攔住吳順:「吳內侍領着的這小娘子是誰?」
吳順笑嘻嘻道:「鄭將軍的小妹,她敢喊陛下叫姐夫,陛下樂呵呵地說她是貴客……」
難怪跟從前的鄭媱長得這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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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順帶鄭媛過去的時候,鄭媱正陪着女兒們一起玩,見到鄭媛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沒想到公孫灝辦事這麼快,昨晚才跟他說的,想不到他今天就派人把她妹妹接來了。
鄭媱站起身來,呆呆地望着吳順領着走過來的妹妹,激動地又哭又笑。
鄭媛一抬頭也看見了姐姐,大喊了一聲:「姐姐!」飛快地跑過去抱住了她,鄭媱把她抱起來轉圈,因為腳不方便轉了一圈便停下了,低頭狂親妹妹的額頭:「媛媛,姐姐做夢都在想你。」
吳順把人帶到,看到姐妹二人團聚了,便過去跟鄭媱告退,鄭媱一高興賞了他,吳順笑嘻嘻地回去跟公孫灝復命。
鄭媛一開始也開心不已,被鄭媱這麼抱着一親,眼淚唰唰地就流下來了,鄭媱忙把她抱到懷裏:「怎麼了?」
柔嘉和燕綏好奇地跑了過來,見娘親抱着別人,在鄭媱膝下蹭來蹭去的,嘴裏哼哼唧唧地紛紛求抱。鄭媱哪裏抱得過來,讓春溪哄着女兒們,自己不停安慰妹妹:「是姐姐不好,從前一直讓媛媛一個人,姐姐以後不會讓媛媛一個人了,只要有姐姐在,誰也不敢欺負媛媛的。」
鄭媛哭着把臉緊緊地埋在她脖子裏又委屈地啜泣起來。鄭媱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媛媛別哭了,姐姐以後都不離開媛媛了,媛媛怨不怨姐姐從前沒有陪着媛媛?」
鄭媛一抽一泣地搖頭:「不怨了。」昂首去親鄭媱的臉。「可是姐姐說的,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