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楠一覺睡到下午。www.yibigЕ.com/腦袋還是發沉,這朗姆酒的勁道還真不是蓋的。
房間內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仰起頭。
碩大的梳妝枱前葉笙歌正後仰着整理自己的裙擺。他定了定神揉揉眼,以為自己酒還未醒。
大概是從鏡面里看見他醒了,葉笙歌轉過身來,裙子上的水鑽隨着她轉身的動作一閃一閃的,晃了他的眼。
是昨天汪赫送來的禮服湄。
禮服是抹胸收腰設計,笙歌漂亮的鎖骨和纖細的腰部線條一展無餘。流紗裙擺曳地而下,將她淡雅的氣質比稱的剛剛好。
「你可醒了!再睡下去,該遲到了。」笙歌一俯身,將擱在梳妝枱上的邀請函拿起來,捻在指尖晃了晃。
宋華楠不語,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滋。
室內流竄這尷尬的氣氛。
她被盯得難受,紅着臉,猶豫着問「好看嗎?」
「挺好看的……」他答,半晌,又補一句「……我是說這禮服」
笙歌瞪着他。
他笑起來,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
就這樣吧,就這樣雲淡風輕的過日子吧。他們本就各懷心事,如此這般,也算是殊途同歸。
宋華楠用極快的速度洗澡換衣。一貫的黑色禮服,明明色調極深,卻還是瞬間奪人眼球。也許這早就無關衣服,只怪那個人太過奪目。
兩個人站在鏡子面上審度着對方。宋華楠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絲紅光。
他蹙了蹙眉。「汪赫沒給你準備珠寶嗎?」
笙歌循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腕子上的那顆紅色瑪瑙,知道他是嫌棄這顆石頭寒磣了,她沒答話。
宋華楠撇撇嘴到底也沒強求,這紅色的石頭襯着葉笙歌雪白的肌膚,廉價的東西愣是讓她帶出些許高貴的味道。
汪赫在車裏等。瞧見宋華楠拉着葉笙歌從屋裏出來,心裏其實早有準備,卻還是愣了愣。
對於宋華楠他早已見怪不怪,可是葉笙歌這樣華服加身絕對是頭一遭。美,又不是一個美字能夠了得的。
難怪宋華楠這麼氣定神閒,這家裏不就有一個氣質絕對勝過阮琳琅的女伴嗎?
汪赫趕忙下車去開門。
雖皮草裹住了肩膀,笙歌還是覺得冷得慌。
宋華楠像是覺察出來,將她摟的愈發的緊。以前帶女人出席酒會,根本就不去在乎她們穿的是多還是少,只要不給他丟臉就成,可是身旁跟着的人是葉笙歌,他覺得自己頓時就成了管家婆,連她冷不冷都得注意着。
所以他不愛帶着她出門。
阮琳琅回國的消息充斥着各大廣播電台,汪赫急得一身冷汗,索性關了車載廣播。
宋華楠淡淡的看一眼葉笙歌,她正望着窗外出神,像是聽到了又想是沒聽到。
他的手不自覺的伸過去,扣住她的手心,這才發現她的手心是冰涼的。
「等下,跟着我就好。」宋華楠輕聲的說。
笙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他忽然溫柔的側臉,點點頭,更用力的反握住他的手心。
躲在陽光背後,這樣的日子,是該到頭了。她不能永遠只有一個影子。
那麼,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點吧。
粉身碎骨,也甘願。
?
笙歌挽着宋華楠走進會場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察覺。所有記者都圍在不遠處的司儀台前。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宋少來了!」
圍攏在後圍的記者們率先轉過身來,一窩蜂的涌過來大半,笙歌這才看清了司儀台上的那兩個人,阮琳琅正挽着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那裏,而他們的身後,是各色鮮花裝點的紅毯。
很快閃光燈不停的在眼前閃爍,她的眼睛生疼,顯然受不了這麼強度的光線。她儘量讓自己笑着,可不能第一次出場,就讓宋華楠丟臉。
一路保安過來替他們擋開人群。
宋華楠微笑着讓大家拍照,笙歌挽着他的手臂不停的跟着他轉圈,確保四周的記者都能拍到正面照。他到底是聚光燈下的寵兒,應付記者拍照的姿勢也是嫻熟的緊。
「宋先生,又換佳人啦?」有相熟的記者笑問他。
宋華楠爽朗的笑,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可別在我未婚妻面前爆我料,回去我挨家法可找你啊!」
他玩笑似的一句話,卻像是在記者堆里丟下了一枚重磅炸彈。頓時所有人都蠢蠢欲動起來,更多的閃光燈對着笙歌嘩嘩嘩的響起來。
「原來是宋先生的未婚妻!」
「什麼時候訂婚的?」
「是哪家的千金?」
「真美啊!」
……
耳邊儘是喧嚷的聲音,場面頓時有些混亂,笙歌挽緊了宋華楠,他禮貌的一一為大家作答。
「謝謝大家,晚點再聊!」宋華楠終於對着記者揮了揮手,夾緊笙歌放在他臂彎里的手往屋裏走去。
裏面的人也很多,有很多熟悉的面孔,笙歌匆匆一瞥,就看見林言澈等人三三兩兩的站着。
林言澈的目光掃過來,在看見笙歌的那會兒很明顯的愣了愣,但很快被一絲笑意蓋過,他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隨即一飲而盡。
「大哥,今兒個吹得什麼風啊?」身後是戲謔的聲音。
宋天啟繞到宋華楠他們面前來,看着笙歌合不攏嘴「嫂子一打扮,驚為天人啊!」
「謝謝。」笙歌笑,嘴角還酸澀着,剛剛那一小會兒,大概是她這十幾年中笑得最久的一次了。
「你也來了?紫善呢?」宋華楠斂起笑意問。
「我哪有這麼好的命帶女伴,跟着未來岳父來的。」
他隨手指了指,宋華楠望過去。那群男人中間穿着修身旗袍的女人格外扎眼。他馬上扭頭回去看笙歌。
笙歌也在望着那個方向,定定的望着,直到那個女人感受到她熾熱的目光回過頭來朝他們微笑,笙歌這才淡淡的別過了頭。
「有沒有後悔跟着我來。」宋華楠將頭附在笙歌的耳邊,輕輕的問。
她眉宇間的不快未逃出他的眼,
「還來的及嗎?」笙歌笑。
「我可以馬上帶着你跑。」他揚起嘴角。
「落跑?」笙歌挑挑眉「這可不像是宋總會幹的事情。」
宋華楠不語,伸手摟過笙歌的腰。無不溫柔的說「想走了就告訴我。」
「我不是還沒完成任務嗎?」笙歌歪了歪腦袋。
燈光照下來,將她的眸子割裂成五光十色的鑽石。
他忽然就沉默了,她知道什麼?
?
「宋總,來晚了,等下得罰酒。」阮琳琅挽着東道主賈三爺走過來。
賈三爺的目光輕掃過笙歌,流竄出點點的笑意。
「三爺實在不好意思,這一覺竟睡到了下午。」
宋華楠說罷,竟扭頭曖昧的看了一眼笙歌,身旁的男人會意的大笑起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笙歌頓時窘,耳根子又火燒火燎的。
「宋總帶着未婚妻,這一出場可着實搶鏡。」被喚作三爺的人調侃道。
「怎麼搶也搶不過您啊,您身邊站着的可是國內外的巨星。」宋華楠亦是似真似假的笑。
阮琳琅唇角譏誚,往上一揚,也毫不避諱的說「真不夠意思,訂婚也不知會一聲。」
「阮小姐忙的很,怎麼會在乎這個?若真是在乎,下回結婚定給補上。」
兩個人就這麼一來一去,語氣有些生疏,可是將那生疏細細的品味之後,分明就是暗藏着別樣的洶湧。
阮琳琅的笑意一點一點掃過笙歌。笙歌頓時覺着心驚動魄,像是被陰厲的鷹盯上了的獵物。
她輕輕的往後退了一步,細心的宋華楠竟也沒有發覺。
阮琳琅他們很快走開了,又往別處去敬酒,她這架勢竟真的好比女主人一般。也是,她向來八面玲瓏。
宋華楠淡淡的移開了目光,臉上頓時罩上了一層寒冰,他的目光一絲一毫都不再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正因為是一絲一毫都沒有瓜葛,這才更顯唐突更顯刻意更顯在乎。
笙歌開始一杯一杯的喝酒,她快站不住了,她得問酒精借點力。這裏的氣氛着實比她想像的還要壓抑。
滿目燈火晃得她暈眩,可頭腦卻是一派清明。
這就是宋華楠的意圖吧,帶她來這裏的意圖,也許……還是訂婚的意圖。
「在這裏等我,我去和天啟的岳父打個招呼。」他忽然回過頭來交代。
笙歌搖着酒杯微晃腦袋。
宋華楠這才看清她醉意闌珊的眸子,一把奪下她手中的酒杯。
「別喝了,等我回來馬上就送你回去。」
他的身影穿梭在層層疊疊的人群里,很快就看不見了。
這是第一次,她的目光竟尋不到他的身影。
「笙歌。」有溫糯的女聲在喊她。
笙歌未轉身,就猜到了來人。她硬生生的拉扯出一個笑容,回過身去。
「白阿姨。」
繼母白惠儀站在她的身後,立領的旗袍將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妝點的格外誘人。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就是如此這般。
「難得陪着華楠出來應酬。」她笑,一笑起來,那厚重的粉底竟也遮不住那絲絲的皺紋。
笙歌不語,只是點頭。
「你爸還為這事和我生着氣呢。」她指尖捏着酒杯,輕嘆一口氣。
笙歌知道,她說的這事是她暗自和宋夫人決定聯姻的這件事。
「爸爸不該,不怪您。」
「有空,你也給勸勸呀,你說好,他才信,我們說的,他不信。」
笙歌不語,難不成還要她為他們收拾了爛攤子之後,還特地回去一趟,告訴他們「我很好,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吧」?
心都在疼呀。
「你爸爸,他不就是怕華楠虧待你?我其實也擔心過,但我看今天你們兩這琴瑟和鳴的模樣,我就放心了,回去和你爸爸也好交代。」
琴瑟和鳴?笙歌多想輕笑出聲。可喉頭乾乾的,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端起身旁的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多完美的演技,宋華楠不去做演員,真是浪費了這塊好料。
胃裏有些難受,笙歌放下酒杯,擺了擺手,正好給自己找個藉口離開這場尷尬的談話。
「我去趟洗手間,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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