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
「叔,侄兒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傅嘯塵那個混蛋居然這麼快就判決了,還把曹家那小王八蛋發配去了匠作司……」王山捂着半片嘴,眼神躲閃着給自己辯解道。
「把手放下,放下……」
「叔,我不敢!」
「你還不敢的,你有什麼不敢的,去曹家你怎麼事先沒告訴我一聲,你是不是管不住你褲襠里的玩意兒,你要是管不住,叔來幫你管?」王振氣急敗壞道。
「不要呀,叔,這可是侄兒唯一的愛好了,沒了它,侄兒還不如去死……」
「那你就去死!」王振也是氣糊塗了,抬起一腳就踹向那張看起來令人生厭的臉。
王山慘叫一聲,倒地捂着臉。
「翁主,差不多了,侄公子也沒想到郭老虎會反應這麼快,居然可以讓曹家的小子主動認罪!」王振的長隨毛貴上前拉住王振道。
「氣死我了,這兩小子就沒有一天讓我省過心!」王振異常憤怒道。
「侄大人,不是小人說您,您這一回是自己送上門,讓人給坑了!」毛貴嘆息一聲。
「啊……」
「翁主,郭老虎給咱們來了這麼一手,咱們可不能就這樣算了?」毛貴道。
「你有什麼辦法?」
「現在曹豹可能還不知道您跟郭老虎達成協議的事情,不如……」毛貴道。
「毀約?」王振眼神閃爍了一下,這個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但這麼做的話,恐怕影響不小,丟了信譽那是再想找回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郭老虎不仁,那就別怪咱們不義了,翁主,您說呢?」
「曹豹死不足惜,但是曹豹這些年確實為我做了不少事兒,如果就這樣放棄他,以他的個性,恐怕會反咬我們一口!」王振道。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王振微微一抬頭,看了自己這個長隨一眼,他的這個建議讓他砰然心動。
只要曹豹死了,那他就不用花那二十萬兩白銀了,到時候,一起虧空損失隨着曹豹的死一了百了!
留下爛攤子讓郭怒去收拾,這也等於說給了郭怒一記悶棍,人死在錦衣衛的詔獄,恐怕到時候他是要脫不了干係的!
「毛貴,你這樣,去一趟馬順家,你跟他這麼說……」
「明白了?」
「明白了,翁主!」毛貴點了點頭。
「叔,我的五萬兩銀子是不是不用出了?」
王山不提還好,這一提王振的心情大壞,衝上去就是一耳光:「老實給我在家呆着,別給我在起那些歪心思!」
「叔,您又打我!」王山委屈不已。
「行了,曹家那個小丫頭,叔幫你想辦法就是了!」王振嘆了一口氣,自家侄子,還想着日後能夠養老送終呢。
「謝謝叔,叔,您真是我親叔!」王山聞言,頓時開心的笑了出來。
「滾,滾,滾的越遠越好,現在別讓我看到你!」王振一甩衣袖,手指一指外面,怒道。
王山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的一路跑了出去。
南衙匠作司庫房!
小食堂,司庫大隊正在吃晚飯,孟岩帶着曹少宇和林天行正好趕回來了。
「大人回來了!」
「大人,您去了大半天了,我們都擔心着呢!」唐笑手裏放下手嘴裏啃着的饅頭,迎了上來。
「沒事兒,我好着呢!」孟岩呵呵一笑。
「來,我給大伙兒介紹一下!」孟岩牽着還有些靦腆的曹少宇走進了小食堂。
「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叫曹少宇,是曹豹的兒子!」孟岩將曹少宇推倒自己身前道,「來,照師父在路上給你說的,給諸位叔叔們問個好。」
「叔叔們好,我叫曹少宇,以後還請叔叔們多多關照,我會努力的跟師父和叔叔們學習的!」曹少宇彎腰一個鞠躬,介紹道。
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很顯然,他們給驚着了,曹豹差點兒要殺了孟岩,而孟岩現在確收曹豹兒子做了弟子,這宰相肚裏能撐船,也不至於能大度到這種地步吧?
萬一將來這小狼崽子要向着他爹呢?
「本官知道大家心裏不理解,但本官要說的是,曹豹是曹豹,少宇是少宇,爹是混蛋,兒子未必就是,所以,大家不要用有色眼鏡看待少宇,少宇是我的徒弟,你們這些做長輩的對他嚴格要求,我歡迎,但是誰若是欺負他,那我可不答應!」孟岩正色道。
「是,大人!」雖然大伙兒都答應了,但聲音之中明顯不情願。
孟岩也知道,要他們接受曹少宇,那得有一個過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相信等他們真正了解曹少宇之後,會喜歡上這個善良單純的孩子的。
「包子,把飯端上來,我們都餓了!」
「好咧,等一下!」張苞答應一聲,與胡玉英一道將晚飯端上了桌子。
「這孩子虎頭虎腦的,挺可愛的!」張苞很善良,因此對曹少宇倒是沒有任何的芥蒂,倒是覺得孩子還小,沒有必要因為大人而把情緒發泄在孩子身上。
「這是張苞叔叔,他做的飯可好吃了,以後吃飯就找他!」孟岩笑着介紹道。
「張苞叔叔好!」
「好,這孩子,真懂事,以後要是饞了,就來找包子叔叔,包子叔叔給你做好吃的!」張苞嘿嘿一笑,剛沒了自己的孩子,張苞現在只要是看到孩子,他都喜歡。
「謝謝包子叔叔!」面對桌子上的美味,曹少宇儘管餓得已經是前心貼後心,但卻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坐在那裏,等候開飯的命令!
這顯示出良好的家教。
「少宇,吃吧。」
聽到孟岩開飯的命令,曹少宇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好吃嗎?」
「好吃,跟姑姑做的一樣好吃!」曹少宇一邊大口吃着,一邊說道。
「你姑姑,曹芸姑娘?」孟岩啞然失笑,曹豹平素恐怕沒時間呆在家裏,跟孩子最親的也就是曹老太太和曹芸了,曹老太太雖然疼愛孫子,可並不溺愛,曹少宇是又敬又怕,那麼只有曹芸這個比他大了四歲的姑姑最親了。
沈聰在太醫院算是半工半讀,因為學習任務繁重,溫良棟也有心栽培,自然教起來不遺餘力。
太醫院的很多醫書都是孤本,不允許外借的,所以要想讀這些醫書,必須在太醫院內。
故而,溫良棟給沈聰在太醫院置辦了一個小房間,平時只要沒事兒都睡在這裏,徹夜攻讀。
「沈小哥,沈小哥……」
正在燈下讀的廢寢忘食的沈聰忽然聽到有人叫喚,他有些吃驚,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來找他?
「秦大爺,什麼事兒?」
「沈小哥,門外有人找你,自稱是你家公子爺派來的!」秦大爺道。
「我家公子爺?」沈聰有些驚訝,公子爺這個時候派人來找他,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好,我穿件衣服就去。」
「哎,好咧!」通信兒的秦大爺提着燈籠去了。
沈聰回去,拿了件大衣披上,就跑了出去。
太醫院門外,沈聰見到了來人,一個粗布青衣面白無須的小生。
「你是?」沈聰沒見過來人,有些警惕,這大半夜的,城內實施宵禁,對於一個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任何人都會戒心的。
「小的十喜,見過沈公子。」白面無須小生似乎等的很急,看到沈聰過來,快步上前,一張嘴就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你是太監?」
「小的確實是太監!」十喜忙解釋道,「小人喚作十喜,沈公子,煩勞你馬上轉告孟岩孟大人,王振要殺人滅口!」
「什麼?」沈聰一驚,「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來不及了,沈公子您趕緊通知吧,我是從玉泉山運水撤退偷偷跑出來的,一會兒就要回去,不然就該被人懷疑了!」十喜丟下一句話,回頭就跑了。
「這麼晚了,這還宵禁,你讓我怎麼去通知?」沈聰一下子犯愁了。
不管了,干係重大,說不得也要冒險一回了,大不了挨一頓打也值了。
太監夜裏一般是不允許出宮的,但是有一種是可以的,那就是往玉泉山運水的太監。
十喜是隸屬東廠,他應該是隨隊的監管太監,不然也是沒有機會出來的。
運水車隊的路線剛好離太醫院不遠,十喜的話應該是可信的,沈聰是知道的,這個太監十喜是公子爺暗中在東廠安插的一個眼線。
於是,沈聰一咬牙,瞬間嚇了決定。
「秦大爺,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沈小哥,外面已經宵禁了,你怎麼……」秦大爺還想勸說一句,卻沒想沈聰早已跑遠了。
安頓好曹少宇,孟岩自己返回自己房間,他是司庫百戶,可以擁有單獨一間房間,但是跟自家不能相比,一張小桌子,土炕,跟老百姓家裏沒啥區別!
孟岩睡覺前有個習慣,那就是在睡之前將一天幹的事情在腦子裏梳理一遍,查遺補缺,看有什麼是自己忘記沒做的,有什麼是自己落下沒有考慮到的。
這是個好習慣,它能避免很多遺漏的事情被發現,然後在的第二天補上,以前他無論出任務的時候,都是這樣,幾次因為這樣的查遺補缺躲過了危險,所以,他就更加看重這個好習慣了。
今天他跟老丈人聯手坑了王振叔侄一次,王振肯定很快就會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明天的交接會不會順利,王振又會不會玩別的花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