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河面上慢慢駛着,幾人微閉着眼睛,躺在木板上,沉醉在湖光山色里。
只有秦雪手中的劍握得緊緊的。
她始終覺得,這個船家並不簡單。
白崇突然把小敏拉到船尾,壓低聲音道:「小敏,等找完這個墓,就跟我回京城好不好?」
「不好。」小敏直接拒絕,「等到了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的。」
「可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整天跟着別的男人在外面瞎跑,你讓我怎麼跟我爹交待?」
「誰是你未婚妻了?」
「你,正在和我說話的你,就是你。」
「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我不管,反正我們已經定下婚約了,你今生註定是我白崇的妻子。」
小敏笑笑:「我走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見過了一個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你……」白崇滿臉無奈,「小敏。」
「你就是叫我祖宗也沒用。」小敏扭過頭去。
「你本來就是我的小祖宗。」
「別那樣叫,顯老。」
「你以為你那個書呆子有多單純,有多善良嗎?我告訴你,他複雜得連你想都想不到。」
「你怎麼又扯到他身上了。」小敏不耐煩道,「我告訴你,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哼,普通朋友?這種話你騙騙三歲小孩子就算了,要是男女之間存在真正的友誼,我就從這船上掉下去。」
話音落地,只聽撲通一聲,一陣水花濺起,白崇已消失不見。
「白崇。」
「白崇……」
小敏一時驚慌起來,大聲喊着,卻沒有人應。
眾人聽見響聲,也紛紛跑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秦牧風趕緊問。
小敏驚慌道:「我……我好像看見了一條大蛇。」
幾人正在迷惑當中,秦雪突然拔劍,跳入水中。
不一會兒,水面上泛起一陣紅色,秦雪帶着白崇,已遊了過來。
「怎麼回事?」李伯見白崇渾身是傷,趕忙問道。
秦雪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沉聲道:「這河裏有一隻水怪,不過它現在已經受了傷。要是我下去晚一點,白公子可能就沒命了。」
竹葉青突然道:「對了,船夫呢?那船夫怎麼不見了?」
眾人一看,何止是船夫,就連行李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李伯趕緊道:「小敏,石刻還在嗎?」
小敏點點頭:「石刻我並沒有帶來,還好沒被偷走。」
「石刻還在就好。」李伯鬆了口氣,「反正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讓他拿去吧。」
「這個船夫果然有問題。」秦牧風望着眾人,沉聲道,「大家不要慌,繼續按原路走。」
小船繼續行駛,綠綠的河水泛起陣陣白影。
白影閃着幽幽的寒光。
「它來了。」
秦牧風的耳朵突然動了動,開始警惕起來。
眾人正待仔細看河底,突然一個巨大的白柱從水裏鑽出,一張醜陋的大口直撲小敏而來。
秦雪手一揚,兩根銀針「嗖」地飛了過去。
銀針射在大蛇身上,卻如同兩隻螞蟻咬在了大象腿上。
寒光一閃,秦雪劍已出鞘,飛身躍起,大蛇背上已多了一個人。
蛇口仍不死心,繼續向小敏襲來。
小敏的雪魂劍也已出鞘,緊緊握在手裏。
大蛇突然加快速度,如一道閃電般奔來,只聽砰的一聲,一支玉簫已打在了它頭上,白蛇立馬縮了回去。
竹葉青繼續追擊,就這樣在空中與蛇頭交戰起來。
而在蛇身的兩旁,竟然又伸出兩個稍小的蛇頭,其中一個正纏着秦雪,另一個正向秦牧風這邊撲來。
「昔日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我們這條不比他的差吧。你看,皮膚多白。」
秦牧風輕搖紙扇,望着小敏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小敏已輕身飛起,一劍斬到了白蛇頭上。
那白蛇受了疼痛,猛地一甩,小敏被橫腰一擊,直直地摔了下去。
眼看就要落入水中,秦雪忽然踏水而來,輕輕攬住她的腰身,慢慢落在了船上。
「小心!」
秦牧風大喊一聲,猛然推開小敏和秦雪,一隻蛇頭緊緊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秦雪眼疾手快,手起刀落,蛇頭被活活劈為兩半。
血淋淋的蛇頸迅速縮回,另一個蛇頭又猛烈地撲了過來。
秦牧風忍着疼痛,揚聲道:「小雪,打它七寸處。」
「明白。」秦雪已來不及猶豫,便飛身沖了過去。
小敏一臉驚慌:「你沒事吧,書呆子?」
「小傷,不礙事。」秦牧風捂着胳膊,儘量不讓血流出來。
白蛇受了刺激,力量似乎變得更大,一把將竹葉青甩了出去,大蛇頭猛地吞向秦雪。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秦雪本來是絕無可能逃脫的。
小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間不容髮。
危在旦夕。
命懸一線。
就在此時,秦牧風的手突然負到背後,輕輕一握,只見那白蛇仿佛受了重重一擊,頓時瘋狂亂舞,有氣無力地扭動着。
秦雪見此時機,一劍從天而下,刺在了白蛇的七寸之處。
白蛇霎時如秧了的枯枝一般,忽地滑入了水中。
秦雪立即上了船,忙過來看秦牧風的傷勢。
秦雪突然臉色一沉:「傷口可能有毒,我們得儘快出去。」
秦牧風笑笑:「不就是被一條小蛇咬了一口嗎,我還撐得住。」
「剛才襲擊我們的,並不是一條普通的白蛇。」李伯道,「這東西叫三頭蛟,極其罕見,一般生活在深壑或大海中。今天出現在這裏的一隻,應該是有人故意餵養的。因為它常年吃屍肉,所以通體呈白色。」
秦雪一臉擔憂:「這麼說,我哥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李伯道:「這種蛟的體內可能有屍毒,所有牧風得儘快醫治。」
小敏嚇得臉都綠了:「那我們還找什麼墓,趕緊出去吧。書呆子,我不要你死,我還不想你死。」
「哎呀,我還沒死呢。」秦牧風笑道,「再這麼下去毒還沒發,我已經被你詛咒死了。」
小敏垂着頭道:「我不是擔心你嘛。」
「那現在怎麼辦?」白崇道,「是掉頭回去,還是繼續向前走?」
「若是現在轉回去,恐怕路程會更遠。繼續往前走,可能很快就會有出路。不妨,賭一把。」
李伯又望向秦牧風:「牧風,你認為呢?」
「我認為,老天還沒到要我命的時候。」秦牧風依舊微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吧。」
「不過,我們好像少了一個人。」
秦雪望着水裏狼狽不堪的竹葉青,呵呵大笑。
「你們還在這兒幸災樂禍?還不快過來拉我一把?」
竹葉青滿頭是水,像一隻落水狗般遊了過來。
「哎呀,我們差點把你給忘了。」小敏也偷笑着,趕緊把他拉了上來。
「要不是我水性好,你們現在拉上來的就是一具屍體了。哎呀,感謝我爹十多年前的先見之明。」
竹葉青邊說邊甩着頭髮,濺得幾人滿身是水。
秦牧風突然道:「你們說這條大蛇,會不會就是那個船夫養的。他把過往的行人送入蛇口,再掠走他們的財物,以蛇奪財,再以人養蛇,真是好買賣。」
李伯道:「他能夠突然從船上消失,想必也是極通水性。」
小敏憤憤不平:「這船夫也太禽獸不如了吧,竟然幹這種勾當。」
秦雪道:「先別說了,還是趕緊往前走吧。要不然,我怕我哥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