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宇文化及的人都應當知曉宇文化及有一心腹,每次奉命辦事或行駛任務之事都會帶上這個人,這次楊廣派宇文化及乘五牙大艦前往為他尋找道家修仙成道的長生訣,宇文化及也帶上了張仕和,可揚州宇文化及和石龍一戰之後,張仕和卻消失在了五牙大艦上面。
五牙大艦守衛森嚴,即使如杜伏威這樣的超卓高手想悄無聲息闖入亦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當今世上又有幾人會在見到宇文化及之後,探尋一個小小的宇文化及的心腹張仕和呢?實在很少有人會去做這樣無聊的事情,可惜世上卻總有一些人偏偏會做出這些無聊的事情,因此張仕和銷聲匿跡的消息在五月十五之前已是江湖皆知了。
「張仕和,四十許,雖官拜中郎,但常年一襲麻布青衫,嘴角留有山羊鬍須,此人是宇文化及的心腹,曾數次為宇文化及出謀劃策行駛計劃,最終是的宇文化及官運亨通,位高權重,宇文化及對於此人的倚重甚至已經超出了家族中的同胞兄弟,此次南下揚州,宇文化及身側依舊有這名張仕和,可韓蓋天的酒宴之上,據云玉真提供的消息,當時僅見宇文化及,而不見張仕和陪伴左右。」清秀女人閱完手中的信件,淡淡道。
「張仕和銷聲匿跡,又加上東溟號即將抵達中土,倘若這兩件事情若有關聯那既有可能便是宇文化及派遣張仕和向着宇文閥內部之人傳達命令並且施行奪東溟賬簿的計劃。」輪椅上的年輕人輕聲笑了笑道:「或許目的還在於殺人。」
「殺人?殺什麼人?」清秀女子偏着頭,眨着眼睛很俏皮的望着輪椅上的年輕人。
年輕人淡淡笑了笑,他的眼眸中似乎已經有了春日,他道:「此次任何想要搶奪賬簿的人都是宇文閥的對頭,這些人在宇文閥眼中看來自然是應該死的,只可惜這其中的內部資料我們依舊無法得到。」
清秀女人搖了搖頭道:「未必,你不是早已經在宇文閥內部安插上一枚棋子嗎?」
男人嘆道:「想要在宇文化及身上安插一枚棋子本就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這枚棋子雖然已經上位,但如果在此時此刻一旦介入過甚,結果也就只有被聰明陰險的宇文化及拔出,這可是得不償失。」
女子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她輕輕錘了一下這個青年男人的肩膀,悠然問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樂於為別人着想了。」
青年男人一旦冷漠道:「我從來不為別人着想,但對於你的事情我卻總情不自禁多上一份心思。」
女人又笑,如果不是她已經見識了太多這個女人面上這顛倒眾生風華絕代的笑容,他實在很難相信一個長相平庸的女人身上竟然會流露出如此驚艷動神的笑容。
他的眼中並沒有流露什麼神情,他的視線已經望着剛剛天明的天空,輕嘆道:「宇文化及、宋閥、李閥以及獨孤閥的目的我們都是有跡可循的,唯一無跡可尋得是一個女人的目的。」
清秀女人並不是傻子,她立刻聽出男人眼中的寓意,她嘆道:「這個高麗女人目的就是為了讓隋朝天下打亂甚至覆滅才好,以面隋朝重整旗鼓,再征高麗!不過此時此刻我卻也難以揣度他會在這次奪賬簿之事之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是和其他人一樣一起爭奪賬簿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青年笑了笑道:「現在我們唯一知道得就是現在各方角逐,她傅君婥可得漁翁之利,只可惜他的身後還有一隻一直都難以察覺的獵人。」
女人也笑了起來,她面上帶着了一種極其玩味的神色,道:「獵人到是獵人,我只是擔心這個獵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美人,據說這位高麗弈劍大仕的大弟子不但劍術了得,長相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國色天香,據說當日楊廣也被個女人迷個七葷八素,食不下咽。」
「或許吧,我的確想見一見這個女人,而且我在考慮是不是扭斷這個女人的脖子,雖然我一向不喜歡動手,更不喜歡對女人的動手。」青年輕輕握住女人放在肩膀上的手,輕聲嘆道。
女人沒有說話了,他只是陪着這個男人靜靜欣賞着太陽東升的美景,腦海中思忖這一個即將自投羅網的女人,這個女人自然不是傅君婥,現在即使以巨鯤幫的密探也難以尋出這個人的消息,又何況他們呢?她思忖得自投羅網的女人並非是別人,而正是巨鯤幫的紅粉幫主雲玉真。
這個女人也應當快和單婉晶一樣自投羅網了吧。
她很少見到身邊這個男人主動的,可這身邊這個男人總是會有一些些美人靠近,雖然有時候他甚至想將接觸這個男人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除掉,譬如在見到上次那個叫沈落雁的瓦崗寨美人軍師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
——女人終究還是自私的,世上沒有那個女人不是自私的,這是世上最公正最沒有欺騙性的言語。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面的一句算得上雲玉真最近這些日子來的遭遇,自參加韓蓋天的酒宴韓蓋天身亡之後的這四天時間內,也便是五月十一到五月十五。
這些天頻頻有人光顧巨鯤幫,並且這些人不是他以往見到得哪些她可以平起平坐的人物。這些人中有宇文化及,也有獨孤閥,更有李閥的代言人,還是和宋閥有密切關係的水龍幫的幫主,甚至於鐵騎會的任少名、巴陵幫的香玉山以及鄱陽派的林仕宏等人也頻頻找他接洽。
前者四大門閥的目的已經展露無遺,便是希望巨鯤幫可以倒向他們,而後者則表達出了威脅與合作的用意。因此這幾天雲玉真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焦頭爛額,她絕對沒有想到在極有野心想圖謀巨鯤幫的韓蓋天身亡之後,他繼任幫主之位後根基才剛剛穩固的巨鯤幫竟然會面對如此諸多的豺狼,而且似乎一個比一個兇狠毒辣,以至於他也措手不及,難以言喻。
不過終究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這種難以抉擇都不好得罪的絕境中,她腦海中總算思忖到了一個人——墨清池。
當日墨清池和她的談話仍有在耳,她本就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因此再一次思忖起墨清池言語的時候就發現墨清池言語之中蘊含了太多的深意,她甚至懷疑墨清池早已經知曉巨鯤幫面對的絕境,已經早在她還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拋出了一根橄欖枝,思忖到這裏他不由更加好奇這個墨清池墨公子亦是江湖上名震天下的海棠公子身後究竟有怎樣可怕的勢力。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也就在五月十五之時,這個已經停止住的念頭才再一次在她的腦海中旋轉起來,這一次腦海中之所以浮現這個念頭是因為墨清池請她打探的消息有了答案。
酉時左右,雲玉真巧舌如簧勸退了林士宏,而也就在此時卜天志傳來訊息,已經打探到了傅君婥的消息。
「傅君婥在哪裏?」雲玉真捧上一杯茶水遞給微微喘着粗氣的卜天志開口問。
卜天志喝下茶水,立刻道:「原來這些日子傅君婥一直緊跟着宇文化及,知道宇文化及的心腹張仕和銷聲匿跡才由宇文化及跟着張仕和也徹底消失了蹤跡。」
雲玉真捕捉到非常關鍵的兩個名字——宇文化及、張仕和,她沉吟了一下道:「據我所知今日似乎是東溟號抵達中土的時日?」
卜天志眼中閃過一抹讚賞神色道:「是的,我估計張仕和忽然消失正是因為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的東溟號。」
雲玉真聽見這句話立刻站立起身,不過她卻又飛快坐了下來,不緊不慢優雅喝下一口茶水,以極低的聲音對着卜天志道:「你隨我先會巨鯤幫,隨後和我去一個地方。」
卜天志是跟隨上任幫主雲廣陵也就是雲玉真父親闖蕩多年的老人,對於江湖之事的經驗絕對算得上老道,他自然也從雲玉真的言語中聽出這個地方其實也有人秘密盯上了海沙幫盯上了雲玉真,因此他即使回稟消息的時候,聲音也故意壓得很低,以免被其他人知道。
兩人在這間茶館品了幾杯茶,推遲了一刻鐘才離開。
回到巨鯤幫據點,卜天志、雲玉真兩人立刻喬裝打扮一番。
路上,確定四周沒有人跟蹤,他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幫主這是要去見誰?」
雲玉真沉吟了一下,眼睛中光芒愈來愈明亮,道:「一個或許可以決定巨鯤幫未來走向的人。」她的語速放得很慢,不過當他說完這句話無論是她還是卜天志都可以感覺得出她仿佛放鬆了很多。
一路無言,兩人急迫前往那個他們並不算熟悉的小巷準備去見那個人,抵達那間看上去不起眼的精舍之後,雲玉真發現她的心忽然跳得更快了,半晌她才鼓起勇氣,他才敲了敲房門。
他敲門的手法和十幾天前單婉晶敲門的手法如出一轍,只不過此次開門的人並非那個和墨清池在一起的清秀女子,而是一位孔武有力手持大鐵錘的魁梧答案。
雲玉真望着眼前這位大漢,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但立刻掩飾了過去,他對着這位大漢微微一笑,道:「妾身是來找墨先生的,不知墨先生在不在家?」
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這位大漢就開口道:「先生在家,而且等雲幫主已經多時了,請。」他說着就已經伸出了手。
倘若此地的地址並非是墨清池親自交給她的,她還真懷疑自己走錯了,不過中途經過一處院子,看見院中的鮮花她才微微感覺自己或許並沒有來錯地方。
大漢領着雲玉真、卜天志很快就來到墨清池居住的精舍,推開門。
在雲玉真記憶中一向都坐在輪椅上的墨清池竟然站立起來了,他穿上了一襲好像剛做的白色長袍打扮得如同貴公子一樣,此時此刻她看見了墨清池,也看見了墨清池身側的兩位女人,其中一位她知道沒有見過,其中一位她並不認識,兩人神色冷漠站在墨清池的身側。
至於墨清池則是滿臉笑容,他抬頭望了一眼天色,隨即對着站在門口的大漢開口道:「霸天,麻煩你去天香樓叫來一桌上好的酒宴請他們端過來,當然你也帶上幾罈子美酒。」
大漢咧嘴一笑,轉身如旋風一般離開。
此刻墨清池才轉過身望着已經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以及一個老人,歉意一笑,道:「實在是怠慢了,不過為了補償兩位,今晚我會帶兩位看一場好戲。」
雲玉真沒有說話,她望着此刻滿臉意味深長笑容的墨清池,低下了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