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蒼白的青年原本應當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聽着外面的風聲雨聲以及花鳥聲,他這一段時間內最應當需要休息,唯有休息好了,他才可以在那一天將自身的武學造詣發揮至最巔峰的狀態,只是他已經站起身來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浪費氣力的人,也不是一個在關鍵時刻不知道抉擇的人,他本不應當站起身來,但他似乎不能不站起身來了。
漂亮的女郎望着眼前的青年,她也發現此時此刻的青年明顯有些不同了,如果說剛才的青年是一頭已經沉睡的猛虎,那現在的青年就是已經甦醒的猛虎,他的全身上下出現了一股氣,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氣焰。
這股氣令他不甘心坐在輪椅上,而是站起身,筆直站起身。
青年負手而立,他轉過身望着坐在書桌上研究羊皮卷上二十七個名字的女郎,他道:「羊皮卷上記載得人,無論是昔年的青衣劍客白玉京還是而今絕代風華的武林三大劍客葉孤城、西門吹雪、謝曉峰亦或者是名動古今的公子羽亦或已經成就不世霸業的絕代梟雄上官金虹,他們都算得上武林之中少有的蓋世奇才,倘若不是他們共同出現在一個時代,那他們的成就絕對比現在還要可怕。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並未是我眼中最可怕的對手。」
一襲紅裝的女人也慢慢站起身,他望着眼前這個指點江山的男人,道:「你有把握勝過白玉京、葉孤城、西門吹雪的劍?」
青年搖頭:「我沒有把握。」
女人道:「你有把握勝過我父親的龍鳳子母環?」
青年道:「你父親上官金虹是我平生以來見過最可怕的人之一,龍鳳子母環招式奇險毒辣,找找奪人性命,但他卻可以將如此奇險的武器練得穩若泰山,就這一點而論,即使二十年前與你父親同樣名列百曉生兵器譜上的小李飛刀李尋~歡也不可能比你父親厲害,因此我也沒有把握可以勝過你的父親。」
青年望着女人,他似乎已經明白女人準備開口問什麼,他繼續道:「事實上這卷由大智大通等人商議訂下的二十七人,我一個也沒有把握勝過,但我也並非是沒有一丁點把握。」
女人沉默了一下,他望着青年道:「你雖然沒有把握可以勝過這二十七人,但你也不是沒有把握勝不過這二十七人?」
青年微微一笑,他的面上露出不帶任何掩飾的讚嘆神色,他道:「是的,因此我對他們並不畏懼,我對他們只有期待。」
女人沒有遲疑,他繼續問道:「你前面所說中的那幾個人,你對他們懷有畏懼?」
畏懼本是一件不應當說出口的恥辱事情,但青年沒有一丁點遲疑或隱瞞,他道:「是的,我對他們懷有畏懼。」
「為什麼?」
青年回答得很明白,他道:「他們其中一位是令昔年名動九州的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都引以為平生以來唯一對手的人,他也是華山風清揚的傳道恩師,因此我不能不對他懷揣畏懼。」
「他叫什麼?」
「獨孤求敗。」
女人心中默念了一句,並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那另外的人呢?」
青年非常罕見的沉默了,女人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她知道眼前的青年對別人的詢問很少沉默,特別是對她的問話,但這一次他沉默了,而且沉默了不短的時間。
很久很久以後,青年才終於開口了,他道:「倘若當今世上我還有仇敵的話,那就是他了。雖然我並不願意與他成為仇敵,但我註定只能和他成為仇敵,這是上天註定的,無論任何人都無法篡改這一切。」
女人道:「他叫什麼?」
青年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我有這樣一個仇敵,而且我和他早晚都會碰面,而且我和他的碰見那就絕對是生死相鬥。」
女人呆住了,她實在不明白青年口中的這種關係,但他總算還是聽清楚了青年口中的這種關係。她能明白這種關係並非是因為她的聰明,而是因為她曾聽父親上官金虹說過這種非常奇妙的關係。
「世上有了上官金虹就不應當有小李飛刀,世上既然有了上官金虹也有了小李飛刀,那他們之間就註定成為仇敵,這種仇是天生的,因此這兩種人一見面,那就會勢如雷霆,產生交鋒,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一切,這是宿命,是上天早在我和小李飛刀同時出現在這個世上後就出現的宿命。」她依舊還記得父親上官金虹那平生以來唯一喝醉酒那次和她開口說得那一席話。
她知道父親曾和小李飛刀交手,只是她至今不知道結果如何,她僅僅知道那一戰小李飛刀沒有是,父親也沒有死,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母親在那一戰之後成為父親上官金虹的夫人。
當初那一戰是不是和母親有關係呢?是不是和荊無命叔叔有關係呢?這一直以來都是她心中的疑惑,一直沒有解開的疑惑,此時她的腦子裏忍不住再一次思忖了,只是她只思忖而來一下,她的人就倒了。
她自然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一個男人的懷疑。
天上地下除開父親上官金虹以外,只有眼前這個男人可以碰她,任何碰了她的人,結果只有一個:死。
她望着摟着她腰肢的男人,道:「你想幹什麼?」
男人笑了笑,他指了指房間中的那杆,不急不緩慢慢說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是正人君子吧,你這樣一個漂亮動人的女人,我這樣一位風度翩翩的男人在一起,倘若不發生一點什麼事情,你認為怎麼可能呢?」
她的面上有些緋紅,望着眼前這帶着淡淡笑意的男人,她偏着頭,一臉天真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之間一定要發生一些什麼事情了?」
青年微笑抱着懷中的女人,道:「是的,是這樣的。」他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有時候話是應當說的,但有時候話本就是多餘的,他現在需要做。
因此他做了,他帶着女人走到邊,他準備小心翼翼脫下女人的衣服,可他的人就已經躺在了上。
他自然是想躺在上的,可他偏偏是一個人躺在上,女人沒有躺在上。
女人點住了他的穴道,臉上笑容甜如蜜的望着青年,慢慢說道:「我母親對我說過,一個女人無論有多麼姣好的容貌,多麼出眾的才藝,一旦你太過輕易讓男人得到,那他們就會像丟垃圾一樣將你丟棄,因此墨傾池,我雖然確定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可我還不想和你睡覺。」
男人愣了一下,他笑了,他雙手放在脖子上,仰頭望着笑容如秘的女人,柔聲道:「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的母親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是的,她的確是,而且似乎比我預料中還要聰明的太多了。」
「一個女人讓自己聰明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她不但做到讓自己聰明,而且讓她的女兒聰明,這實在太不容易了。」
女人面上笑容一點一點收斂了,他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她沉默了半晌,才問道:「你似乎知道不少關於她的事?」
墨傾池笑了笑,他慢慢道:「我並不是知道她,而是因為我知道你的父親上官金虹,如果我想要真正了解你的父親,那我就不能不了解她。」他說道這裏竟然又沉默了一下,他道:「其實當初我猶豫要不要將上官金虹列入名單之中,原因一部分是因為你和我的關係,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你母親林仙兒。」
墨傾池重重嘆了一口氣:「她們並不算一對非常平常的夫妻,但她們的確是一對夫妻。」
上官小仙沒有接話,她現在什麼話也不想說,她的腦海中只有父親上官金虹以及母親林仙兒。
在上官小仙所有的記憶中母親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笑,而且笑容都非常溫柔,似乎天上地下根本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感覺不開心的,她至今還記得以前小時候母親常常說得一句話: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上天賜予女人的本錢。
以前她有些不明白,但隨着長大,她漸漸明白了。
當她逐漸明白的時候,母親又在她的心中刻下第二句話:一個女人不要輕易獻出自己的身體,否則這個女人再漂亮再有誘惑力,也會隨時成為男人眼中隨手可以拋棄的垃圾。
她對於母親的記憶幾乎全部都停在這兩句話了,至今她都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為什麼像父親上官金虹那樣的一位梟雄為何會娶母親那樣的女人?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奧秘呢?」
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就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他都想不明白,過去沒有想明白,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或許未來也不可能想明白,正如墨傾池說得那樣林仙兒和上官金虹的關係,天底下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明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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