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看見提着箱子的人手已經動了。網 ≯
左手動了,右手提着箱子,粗糙強壯的右手提着陳舊平凡的箱子,因此右手沒有動手。
不過在楊堅看來無論這個人的左手動了還是右手動了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都是一件隨時都可以要掉他的性命的事情,因此在提着箱子的人右手動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已經窒息了,人在那一瞬間彷佛要離體了一樣。
不過楊堅終究還是沒有死,因此提着箱子的人並沒有準備殺他,他的手動只是因為他要喝水,因此他的手動了。
他非常隨意的動了,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楊堅會乘着他倒水喝水的時候出手殺掉他或跑掉,他非常自信,無匹自信,他自信楊堅不但不會出手楊堅也不會跑,或者應當說楊堅只要出手他就可以殺楊堅於瞬息之間。
這是一種自信,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
楊堅腦海中已經想盡一切辦法離開精舍,只不過他沒有把握,也不敢,因此他至始至終都坐在netg上,知道九月十三日,未時未時末,楊堅都坐在netg上,他沒有動,他也不敢動,因為他害怕自己只要一動就是死在面前這個提着箱子的人手中。
幸好他沒有動,因為提着箱子的人雖然現在並不想殺人,但如果楊堅一旦有什麼異動,他都會瞬間要掉楊堅的一條手臂或者拿下楊堅的這條命,他有把握在一招之間殺掉楊堅。
未時,未時末,墨傾池已經來了,楊堅已經足足有一個時辰沒有動了,因此他沒有死也沒有斷臂,因此墨傾池見到養家的時候楊堅全身上下沒有少任何一個部位,他只是在流汗,一直在流汗,汗水不但已經浸透了楊堅的衣服,甚至將楊堅坐的netg上也變得濕漉漉的。
顯而易見楊堅非常害怕那個提着箱子的人,因此他聽見有人敲門的時候,他的人立刻下了一跳。
一道聲音正好在人嚇了一跳的時候響起,聲音的主人自然不是別人,而是撐着卓東來那把紫檀木傘的墨傾池。
墨傾池敲了敲門,一共敲了三聲,他瞧了三聲之後喊道:「在下墨傾池,求見蕭先生。」
簫先生?楊堅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愣住了,而後望着提着箱子的人,難道這個人姓蕭,他不知道,現在他也不敢動,他只能望着提着箱子的人,提着門口的敲門聲,望着自窗戶拉下的那一道細長的影子。
墨傾池,楊堅自然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當今江湖上最有名氣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墨傾池這個人了,這個人是這些時日以來江湖上最有名的人,沒有那個人可以比這個人還有名,原因只是因為墨傾池在樊城一戰中勝過了不敗神話楚留香,因此揚名天下。
楚留香從來沒有敗過,但墨傾池勝過了楚留香,因此江湖上下絕對沒有那個人比這個人還要有名了,只不過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墨傾池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為什麼墨傾池會出現在大鏢局,為什麼墨傾池知道他房間裏有其他人,而且還姓蕭。
很快,楊堅動了。
楊堅想動的時候是絕對不敢動的,楊堅不想動的時候只能動。此時此刻楊堅是絕對不想動了,可現在楊堅只能動了,因為提着箱子的人讓楊堅動的。
楊堅打開了房門,因此墨傾池就自然而然走進了房間,走進了這個幾乎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最危險的房間,因為房間內有一個人:蕭淚血。
有蕭淚血的地方自然是極其可怕的地方,因此當墨傾池走進這件房間的時候,楊堅以一種非常奇怪近乎於詭異的衍射望着墨傾池,簡直如同望着一個傻瓜一樣。
墨傾池不蠢也不笨,自然也看見楊堅這種眼神,只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也一點都不解釋,只是非常平靜非常隨意的將傘收好,而後將身上的雨水弄乾,再不急不緩,非常優雅非常淡定的走進這件幽靜的房間。
楊堅把門關上,楊堅其實已經準備走了的,他有機會走,他不敢走,因此他只能關上門,而且人也留在了房間內。
門關上了,這其中會生什麼事情了。
門打開,又已經關上了。
紫色的門,紫檀木做得門,這門自然不是楊堅的門,而是卓東來的門。大鏢局內只有卓東來的門是紫色的,而且是用極其珍貴的紫檀木的門製作而成的,任何人都知道卓東來非常喜歡紫色,只不過除開司馬群以外沒有任何熱知道卓東來為什麼喜歡紫色,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卓東來最喜歡的顏色雖然紫色,但最厭惡的顏色也同樣是紫色。
今天之前沒有任何人進入過卓東來的房間,只有司馬群可以進入,也唯有司馬群是陪着卓東來從低谷一直走到長安最上流社會的人,也是知道卓東來身上秘密最多的人,兩人的友誼已經出了吳婉的想像,倘若吳婉經歷了卓東來和司馬群的事情,那絕對不會想要讓司馬群殺掉卓東來,因為司馬群即便是讓自己死,也不會殺掉卓東來的。
卓東來是他的朋友,是他唯一的朋友,也唯一任何時候都值得相信的人。
在卓東來眼中天底下無論那個人的地位都沒有司馬群重要,只是司馬群並不這樣認為,至少過去在司馬群的心中地位最高的人是自己的家,也就是吳婉還有孩子,但現在司馬群最重要的人就是卓東來,而卓東來最重要的人則是司馬群。
司馬群推開門就看見了卓東來,卓東來正非常疲憊的躺在紫貂皮的長椅上,他的身上還蓋着毯子,人也已經閉上了眼睛,不過司馬群知道卓東來一定知道他來了,他知道卓東來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絕對不會將背後留給其他人,除了他司馬群。
司馬群望着卓東來那瘦弱而疲憊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歉疚,這裏的設置他都非常熟悉,只不過這裏他已經半年多沒有來過了,半年以前他幾乎天天來這裏,有時候還睡在這裏,如果不是吳婉,這些年來他和卓東來的關係一直都不會變。
不過現在也沒有變,至少他知道卓東來對他的友情一直沒有變過。
司馬群拿起水晶瓶裝滿的波斯葡萄酒,而後從几案下找到六個白玉杯子,其中拿了一個,倒上了酒,非常舒適的躺在椅子上,一邊喝酒,一遍望着紫銅爐中越燒越旺的爐火,輕聲道:「朱猛要摘掉你和我的腦袋,因此我們必須要先一步摘掉他的腦袋,甚至摘掉雄獅堂三千八百顆腦袋。」他的生意並不大,但立刻這間華美而精緻的房間充斥了可怕的殺伐氣焰。
卓東來已經睜開了眼睛,望着非常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司馬群,他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含笑問道:「朱猛一定會死,只不過我們要在殺掉朱猛之前必須要殺掉四個人。」
司馬群一口將杯中酒飲下,酒杯放在桌上,他又已經感覺到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非常舒適的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望着卓東來道:「四個來殺我們的人?」
卓東來點頭:「不錯。」
司馬群道:「哪四個人?」
卓東來說道:「韓章、木雞、高漸飛、蕭淚血。「
司馬群沉吟了一下道:「韓章和楊堅一樣是朱猛的愛將,但木雞和高漸飛是什麼人?」
卓東來淡淡道:「木雞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殺手,沒有人知道這個人長着什麼樣的面孔,也沒有熱知道這個人多大的年紀,更沒有人知道這個人住在哪裏,有什麼習慣,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木雞殺人,那就如同多情的公子將一串珍珠掛在女人脖子上一樣簡單輕鬆。」
司馬群面上已經露出了凝重神色,道:「因此這個人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因此這個人是一個非常危險非常可怕隨時都可能摘掉我們腦袋的人。」
卓東來道:「不錯。」
司馬群輕輕抵了抵下巴,道:「只不過這個人在你眼中並非是最厲害最可怕的人。」
卓東來道:「不錯,至少這幾個月來崛起在江湖的青年劍客高漸飛比木雞可怕,而蕭淚血比高漸飛更可怕。」
司馬群道:「蕭淚血,那個提着天下第一厲害武器的人?」
卓東來道:「不錯。」
司馬群又道:「那我們是不是死定了。」
卓東來搖頭道:「不,他們已經死定了。」
司馬群道:「為什麼?」
卓東來依舊冷靜道:「因為墨傾池已經去找蕭淚血了,因此蕭淚血已經死了。」
司馬群愣了一下,問道:「你為什麼認為墨傾池一定可以殺掉蕭淚血,而不是蕭淚血殺掉墨傾池呢?」
卓東來回答很簡單直接,他道:「因為墨傾池已經答應為我去殺蕭淚血,因此蕭淚血已經死了。」
司馬群還想反駁,只不過望着卓東來那肯定的眼神,他沒有反駁,他知道卓東來從來沒有錯過,因此他也不能不相信蕭淚血這一次決定已經死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準確來說是沉默了將近一刻鐘,司馬群望着卓東來道:「我們這些年來都一直在考慮大鏢局大當家的人選,現在我已經有了答案。」
卓東來面上終於有了一點變化,不過很快神情平靜了下來,他道:「你心中的人選是誰?」
司馬群站起身來,他的身上似乎已經流露出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他冷靜而堅定道:「司馬群,除開司馬群還有誰有資格做大鏢局大當家的位置。」
卓東來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依舊淡淡問道:「為什麼?」
司馬群回到:「因為司馬群是卓東來唯一的兄弟,而卓東來現在也是司馬群最重要的人,因此我是大當家。」
卓東來沉默了,他似乎已經同意了司馬群的言語,很久很久,他才問了一句,道:「那吳婉呢?」
司馬群全身劇烈一顫,他的心又在流血,只不過已經不痛了,他冷冷道:「她現在只不過是死人。」
他慢慢說完,他望着卓東來現卓東來的眼中已經流露一抹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卓東來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輕輕拍了拍司馬群。
司馬群也沒有說話,他再一次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碰杯,兩杯酒飲下。(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