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炫冽喉間哽咽下,他在只有她的這片海洋里苦苦掙扎,真的怎麼也抓不住船槳,「晚歌……」
「銀炫冽,不是你的輓歌,」夜晚歌目光冷冽,她聲音堅定,「我是帝御威的夜晚歌,是東方閻的歌兒,但從來不是你的。」
「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夜晚歌緊咬着牙,「銀炫冽,你喜歡問為什麼是嗎?好,我告訴過你,因為我愛他們!以前我愛東方閻,現在我愛帝御威,你聽清楚了嗎?銀炫冽,我不愛你,我可以愛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唯獨不可能愛你!我愛東方閻,所以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我愛帝御威才會給他生兒子,可是你,我從來都沒有愛過!」
她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為清晰,且堅定無比,每一聲都深深的扎進銀炫冽的心裏。
鮮血淋漓。
銀炫冽嘴唇蒼白,他搖着頭,「不……」
夜晚歌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她眸光銳利的穿透進他的心臟,「還需要我再重複嗎?銀炫冽,我不愛你……」
「不!」銀炫冽猝然眯起眼睛,他渾身連帶着雙手開始劇烈的顫抖,「不……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是!」
「你是……」
「我說了我不是!我跟帝御威上過無數次床,還給他生過孩子,背着你還跟東方閻發生過一夜情,你說我怎麼可能是你一個人的?你耳朵聾了嗎?」夜晚歌伸手推着他,銀炫冽神色恍惚,她用了下力便將他的身體推開。
夜晚歌忙翻身下床,只是雙腳還未離地,便被銀炫冽用力拽住手腕,「晚歌,你是我的。」
夜晚歌冷笑一聲,「你這個神經病。」
「對,我是神經病,你要說什麼都好,我隨你怎麼說都可以……」銀炫冽用力將她扯回來,他伸手緊摟住她的腰,「晚歌,不要離開我,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夜晚歌笑出聲來,他好意思說愛她?現在對她來說他的愛就是枷鎖,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銀炫冽,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想過,」銀炫冽忙點頭,他什麼都為她想過,「我愛你,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我們會很幸福,會有很多孩子……」
「我不可能愛上你,這句話我不想再重複。」
「不會的,我一定會讓你……」
「我說了不可能。」
銀炫冽皺起眉頭,雙眼溢出痛苦,「那沒關係……我愛你,我愛你就好……」
啪!
夜晚歌一巴掌將他整個人都打的歪了下,她手掌酸麻,「銀炫冽,你真自私。」
銀炫冽震得牙齒都在顫,「我只是愛你,我錯了嗎?」
「滾吧,」夜晚歌別過頭,不願和他再說,「我現在看到你就想吐。」
「我不走,」銀炫冽不動,雙手還摟着她的腰,「我要你。」
「別逼我再動手。」
「給我,」銀炫冽將她用力抱進懷裏,一手扳住她的肩,「晚歌,現在就給我……」
夜晚歌靠在他肩頭,她冷笑一聲,「你又要強·暴我了嗎?第幾次了?你除了強我還會做什麼?」
銀炫冽手臂將她擁緊,「晚歌,你心甘情願的給我,我會好好對你,我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碰別的女人,我的身體只會是你一個人的,心也是……」
「我不稀罕,」夜晚歌臉色冷淡,她突然開口,「我這輩子真心愛的男人只有東方閻,就算我不能跟東方閻在一起,還有帝御威,總之不會是你。」
銀炫冽眉宇間驟然攏起寒冰。
夜晚歌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她問道,「銀炫冽,你真的能不在乎嗎?我為帝御威生過一個孩子,我跟他曾經還同居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們幾乎天天上床……」
銀炫冽神色黯淡下,說不在乎是假的,他愛她,對這種事情肯定是難受的,他喉間哽咽,「晚歌,那已經是過去了,你跟帝御威早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就可以忘掉以前,你也忘,我們一起……」
「我忘不了的,我不可能忘了他,我的身體已經被烙上了他的痕印,就像他永遠不會忘記我了一樣……」
「不可能!」銀炫冽猛然將她拉開,他握緊她的雙肩,「你一定可以忘記,我陪你,我幫你把他忘記……」
夜晚歌被他晃動的頭暈眼花,她笑出聲,「我說了,我就算死了,也忘不了……」
「不!」銀炫冽猝然鬆開手,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來,雙手緊攥成拳。
夜晚歌見狀也跟着站起身,她走到他身邊,「你終於聽明白了嗎?銀炫冽,我從來不屬於你,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我們這樣繼續糾纏下去,何必……」
「不要再說了!」銀炫冽渾身開始顫抖,額頭暴起青筋,「別再說了……」
「你終於受不了了嗎?」夜晚歌抬腿走到他面前,她微仰起臉,對着他幾欲噴火的眸光,「銀炫冽,裝不下去了嗎?那我就再說清楚點,我不愛你,我永遠不可能愛你,就算你綁着我,不肯跟我離婚,我也不會愛你,我愛的人是東方閻,我孩子的父親是帝御威,我跟他們都上過床,我的身體經歷過無數個男人,他們……」
「啊——」
銀炫冽突然喊出聲來,他掄起拳頭,一拳就砸在了夜晚歌頭側的牆壁上!
砰!
整棟別墅似乎都劇烈的顫動了下,夜晚歌一動不動的站着,她抬起頭來,「你既然這麼在乎我跟別的男人有過關係,又何必再抓着我不放?」
銀炫冽渾身僵硬,拳頭劇痛,他垂下手,連帶着頭也一起垂下,「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
「是嗎?」夜晚歌嘴角冷勾了下,「難怪你能把我像個犯人一樣關起來,是不是只要我在你身邊,我就算變成狗你也能接受?」
銀炫冽搖下頭,「晚歌,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信我?」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夜晚歌覺得好笑,她雙肩抖動,突然就笑出聲來,「銀炫冽,你居然讓我相信你?讓一個曾經被你狠狠傷害跟摧毀的女人相信你,你覺得可能嗎……」
她又哭又笑,眼淚順着臉頰滑下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這麼恨你,這麼堅持要跟你離婚,你問過你自己是為什麼嗎?」
銀炫冽渾身一震,他抬起頭來,「晚歌……」
他從邊上抽了張紙想要給她擦眼淚。
夜晚歌推開他的手,她自己抬手抹掉眼淚,「有些傷痛,幾張紙巾是弄不好的。」
銀炫冽的手頓在半空中,他神色悲慟,他知道曾經的那些事足以讓她如此恨他,可是他已經盡力在彌補了……
銀炫冽閉上眼睛。
原來裂開的縫隙,銀炫冽以為,只要日後去補,就一定能讓她的心又一次完整起來,可是他沒想過,裂開了就是裂開了,再怎麼補,輕輕一碰,都能再次裂開。
他不相信。
「晚歌,」銀炫冽抬眸看她,「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我會好好彌補你,東方閻、帝御威他們帶你做過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他們做到,我會讓你從今以後只想着我一個男人……」
夜晚歌抽回手,她冷笑着退後一步,竟真的對他再無法升起任何感情,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她這才發現,有些東西若是被消耗殆盡,真的就是無法彌補的。
她冷着聲音,每一句話都是直接刺中他的痛處,「他們只做過一件事情,那就是走進過我的心裏,這件事情你從未做到過,以前沒有,現在不行,將來更不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做到。既然這樣,我們何必互相折磨?」
也許這就是愛一個人最大的軟肋,她很清楚你的痛處在哪裏,只需要抓住後輕輕一敲,都能令你痛不欲生。
可偏偏你卻毫無辦法。
銀炫冽垂着頭,眸光都閃着霧水,他動動唇,「晚歌,你說我從未走進過……你的心裏嗎?」
夜晚歌眉目冷淡,她此時真的不想去關心這個問題,搖搖頭,「從未。」
兩個字就像是落定在塵埃里,激起千層的陰霾。
從未……
銀炫冽張張嘴,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下,指甲刺進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疼,只剩下麻木。
夜晚歌別開視線,她轉身想走回窗台,「我想安靜的待會兒,你要是不放心就讓傭人上來看着我,但是我不想看見你。」
銀炫冽轉身朝門外走去,「你先休息會下,我等會兒再上來陪你。」
夜晚歌什麼也沒說,連看他也沒看他一眼,轉身走回窗台邊,纖瘦的雙肩擦着欄杆坐下去。
銀炫冽落寞的打開門走出去,腳步很輕,生怕吵着她。
阿珠剛哄完孩子睡覺,見到銀炫冽從樓梯口走下來:「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
「你派幾個傭人去看着太太!」銀炫冽低沉着嗓音命令。
「是!」阿珠剛回答完,就瞥見銀炫冽受傷的手,眼裏的驚訝藏不住,她幾步衝上前來,「先生……你,你這是……」
「沒事。」
銀炫冽轉身走到洗手池邊,將受傷的手對着水沖了沖,洗簌池立即染成了鮮紅色。
「先生,需不需要叫醫生過來?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阿珠在一旁擔憂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