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這樣安慰我。」黃蓮香雙手按了按太陽穴,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可是雪玲都一天一夜沒有任何消息了。」
「我並不只是為了安慰而安慰,前面的分析是嚴謹的,這種事情沒有絕對的東西,但有一定概率的東西就已有相當價值了。」喬鋒認真說道:「你現在能做的很有限,我認為你應該保重好身體,該吃得吃,該睡得睡,才一天時間,你看你都變成什麼樣了?」搖頭嘆了一聲。
「沒有雪玲,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了。」黃蓮香失神說道。
喬鋒理解她現在的心情,知道多說也無用,便道:「好了,我再和你說幾句,然後你就去洗澡睡覺。前面我說的事有一定的存在概率,這比大海撈針要有意義。我不是政府機構,做事不用考慮那些條條框框,有用沒用都會盡力去做的。希望你不要戴有色眼鏡,該怎麼做還怎麼做,你要是疑神疑鬼,那就可能上了對方的套。懂我的意思嗎?」
黃蓮香無力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現在去洗澡!」那廝起身命令道。
黃蓮香無力搖頭,「不去。」
「還想我抗你去,再幫你脫衣服?」那廝瞪眼威脅。
黃蓮香自然知道那廝只是在威脅她,看了一眼後不加理會。喬鋒倒沒被激怒,他的威脅有一半是真的,至少抗人脫外套他還是敢做的,見狀也懶得羅嗦,直接抓起黃蓮香抗在了自己肩上,當然她是背朝下,那廝還不至在這種氛圍下占什麼便宜。
「快放我下來!」黃蓮香急了,掙了幾下,那廝說干就乾的作風她過去其實也沒少領受,此時還生怕他真脫自己衣服。
「別掙了,不會脫你衣服的。」喬鋒用力抓穩了她,快步朝浴室走去,心力交瘁中的黃蓮香無力掙扎,便聽之任之了。
走到浴室,喬鋒把黃蓮香往凳子上一放,「你坐一下,我先放熱水,等會再叫保姆上來給你拿換洗衣服。」一邊打開熱水器,往浴缸里放起了熱水。
「你為什麼要對我們母女這麼好?」黃蓮香望着那廝的背影,忽然冒出一句。
喬鋒有點好氣,回頭看去一眼,「你不會認為我是以這種方式來接近你吧?現在我家飽和了,過得很開心,我多操一點心,就是狼子野心了?」
雖然明白那廝的意思是好的,黃蓮香就是聽着不順耳,沒好氣道:「我就問你一句而已,你激動什麼?以前你對我有沒有懷過壞心?」
喬鋒回頭又看向前方,浴缸里的水正在不快不慢上漲之中,嘀咕一聲:「鬼知道你的壞心是怎麼定義的。」黃蓮香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很累了。
等浴缸放滿一半時,喬鋒起身回頭又道:「洗澡你總該會吧?抓緊一點時間,晚上我還有事要辦。」
「辦什麼事?」黃蓮香馬上緊張起來,「你可別亂來,我不想你為了我出事。」
那廝沒有理她,只朝她的身上努了努,「脫衣服!我得把你弄睡着才走!」
黃蓮香頓時大為惱火,她也知道那廝不是那個意思,但這話聽起來就是特難聽,總算按捺着平靜說道:「我自己會睡,你現在可以走了。」
「大白天,我做不了什麼事。」那廝不置可否,「水快放好了,我下去叫保姆。」說完朝門口走去,隨手帶關了門。
黃蓮香雖然還有點冒火,但心頭亦有一絲暖流,在這黯淡的時光里,讓她心裏好受了一點點。隨即黃蓮香開始解上衣扣子,她的確很需要洗一個澡,懶得考慮那門是否反鎖,她相信那廝不會不打招呼貿然闖入。
喬鋒到樓下叫了保姆幫領導拿換洗的衣服,讓很擔心領導身體的保姆頓時大喜,對那廝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多生幾條腿,急匆匆跑樓上去伺候了。
等人洗澡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喬鋒乾脆來到了大門口,但見兩名倒霉的女保鏢果然屹立在風中,像兩尊傻冒門神。而見這恐怖的傢伙帶着微笑走過來時,已經冷靜很多、深刻認識到他變態身手的女保鏢,心裏馬上咯噔了幾下,甚至連腳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得清楚明白的那廝很隨意地往門框上一靠,雙手抱胸,不屑的各瞪過一眼,「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沒事也找你們麻煩。以後你們對別人怎麼樣我管不着,反正在我面前老實一點就行了。哦,我和你們首長是朋友,你們對我也該尊重一點。」
兩位保鏢沒接話,態度卻是恭敬不少,沒了早先那種殺人的目光,可能是她們終於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可能是心有餘悸。
「槍等我走時再還給你們。」那廝閒着無聊,便繼續扯來扯去:「保護首長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希望你們以後多長几個心眼,別總是站在門口當門神,樓上樓下要經常注意巡邏一下……」
女保鏢們非常鬱悶的再次被強制聽了一番說教,她們發現這人的嘴巴比手還要更厲害,不過其中一些有用的指點,她們倒是記住了,但絕不會感激那廝一絲一毫,至少現在是不可能如此的。
保姆終於下來了,得知領導已經沐浴更衣的喬鋒迅速又竄向了樓上。小保姆看過的目光有一點點曖昧,她很早之前就懷疑領導和那廝的關係不正常了,對此類誤會某人一向直接無視,他才不怕。
洗過澡後的黃蓮香已經靠在床頭,被子掩住了她的睡衣和飽滿身材,感覺比洗澡前要舒服多了,眼睛卻仍閉不上,滿腦子胡思亂想,一片混亂。
進門後,喬鋒毫不忌諱地徑直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四下看了一圈,隨口冒出一句:「你這閨房很有情調啊。」倒不是他想調戲人,主要是為了轉移一下邊上領導的注意力,不讓她總在痛苦情緒當中。
「閨房?」黃蓮香果然被勾回了魂,火氣立馬上升,「你什麼眼神啊?我家雪玲都那麼大了。」
喬鋒不以為意一笑,「在我的字典裏面,只要是單身的,並且長相氣質還過得去的女人房間都是閨房,蓮香你的房間還是挺符合的。」頓了頓,那廝又道:「好了,開個小玩笑而已,你現在該睡覺了,我幫你催眠吧。」
說着,那廝的雙手就扶上了她的腦袋,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迅速按動起來,黃蓮香只覺腦袋頓時輕飄飄一片,放鬆多了,意識很快模糊,再後面她就不知道了。
喬鋒很正經的又按了十分鐘,不但深度催眠,還幫黃蓮香放鬆了很多。在小心放平她並蓋好被子後,那廝又收繳了她的手機,來到樓下交給保姆,並交代她什麼樣的電話如何對待,儘量不要去打擾領導休息,等等。
交還手槍後,在保鏢們的複雜目光下,那廝終於揚長而去……
深夜,養精蓄銳的喬鋒再度潛行徒步出動,現在他也做不了什麼,便繼續做「賊」,去各家串串。今晚他的目標是那個院子裏的其餘各家,這一次是大規模掃蕩,他決心不漏一家。當然,一切得靠運氣,畢竟這個時間段一般人都睡覺了。
潛入黃蓮香家附近時,喬鋒看到她的房子一片漆黑,頓時舒心不少,那女人睡好一點,少想一點事……那廝有點窩火,又不是自己什麼人,那麼關心做什麼?
做了初一,喬鋒也不怕做初十五,從頭號人物開始,每幢樓原則上呆半個小時,沒異常動靜就準時撤退。
一幢,兩幢,三幢……那廝沒發現他所希望的異常,倒是發現其中個別領導有着偷保姆的共同嗜好。當然,他來的時間也恰到好處,正是晚上偷人的最佳時段,難怪他的運氣這麼好。
在潛入又一幢樓房時,喬鋒赫然發現這家的男人居然一個人坐在不開燈的書房裏抽悶煙,便耐心繼續觀察下去,不過這人除了抽煙之外什麼也沒幹,只是每每煙頭幾乎要燒到手時才換一根,應在沉思當中。大概抽了半個小時後,這個男人走回了臥室,他的老婆不在家,只能一個人睡。而根據前面的偵察,那廝發現樓下還睡有兩個女人,可能一個是保姆,另一個不知所謂。
男人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後仍沒睡着,睡眠質量明顯欠佳,而此時已是凌晨四點多。
考慮到時間因素,還有兩家沒跑到,喬鋒終於離去,剩下那兩家並沒什麼發現。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在黑暗中摸索時,很多時候只能如此去想。
回家的路上,喬鋒對先前那名分管城建、文教的市常委副職反覆梳理一番,按照矛盾論的基本定義,此人正是省里常務副書及政法委書記的那一派,也就是賈璐她爸的同夥,其今晚的表現是有些反常的,當然這僅僅只停留在觀感印象上。那廝決定次晚繼續跟進,搜搜他家的經濟狀況,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犯罪可能性指標。在沒什麼頭緒的行動中,很多時候靠的更多是運氣……
白天,喬鋒再次來到黃蓮香家中,看得出來,昨晚她睡得還算不錯,臉色好了不少,不過仍愁眉不展,當然,女兒被劫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換成誰也好不到哪裏去。
倆人在書房交談着。
交談中,極少沒翹二郎腿的喬鋒習慣問了一句:「警方有什麼消息嗎?」
黃蓮香搖了搖頭,這是意想之中的事情。
雖然有了懷疑目標,但喬鋒現在不想說,儘管這樣會讓黃蓮香的精神好一點,他的很多事卻是不能見光的,只能安慰道:「蓮香,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雪玲會在哪裏呢?」失神的黃蓮香則喃喃念道。
那廝輕嘆一聲,繼續開導着她……
這天晚上,喬鋒在懷疑對象的家裏有了新發現。那個目標男人仍在書房空虛寂寞着,那廝則在他的臥房公然打着手電,以反常思維與細緻眼力相結合,經過二十分鐘的努力,終於發現了隱藏在一副畫後非常不明顯的暗格,他雖沒有辦法以不着痕跡的方式打開,但這個暗格的存在,就證明這個男人幾乎註定有重大經濟問題。沒問題,搞這麼高技術含量的暗格做什麼呢?
於是喬鋒繼續潛伏着,一直沒有聽到男人的說話,最後這個男人上了床,輾轉幾度後,好歹睡了過去,那廝則偷偷竊取了他的兩個手機,在另一個房間迅速記下了其內的所有通訊記錄,再放回原地,接着高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