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松拿起一柄小劍,通體紫紅,有若東天飛來的一朵紫雲,其上紋路細膩神秘,莫寒松知道此物,這東西叫乾坤劍佩,是儲物所用的空間寶物,卻遠勝儲物袋。
乾坤劍佩分為六品,凡品的是九幽寶銀、下品的是無垢赤金、中品是紫雲琥珀、上品是七星瑪瑙、極品是天火紅珊瑚、聖品的是神水琉璃玉。
據說曾有聖宗大派,就以此物作為宗門弟子身份標識。
莫寒松雖然得到了紫雲琥珀製成的中品乾坤劍佩,然而他反覆擺弄此物,卻終究不見一絲反應,只好將它投入陰陽噬神鼎中,慢慢洗鍊。
還有一棵七八寸大小的迷你小樹苗,此木通體赤紅,如烈火燃燒,圓葉而赤莖,黃花而赤果,莫寒松看着樹杆上一痕符籙,暗道:難道是封印符?
他想了想,來到室外,遠離小樹,用陰陽噬神鼎一招,符籙飛入鼎中,眼前轟然一聲,小樹變成了數丈高的火樹,火葉飄然,金黃的花朵,璀璨艷麗,樹頂更結出三顆火紅的果實,如小太陽一般燃燒着。
「火神丹木?」
莫寒松大喜叫喚道,這火神丹木,屬於上古神木,食其果實,可以御火,煉就火神之體。
他將丹木移回冰室,翻開丹經,反覆查證無誤,這才摘取一枚火果,果子上火焰滾滾,然而就是近在咫尺,卻也只是感到一種淡淡地溫熱罷了。
他依照丹經所載,服下火果,這火果化為滾滾汁液,急速的融入四肢百骸,散入筋骨血肉之中,他感覺到自身在蛻變,血肉在凝聚......
一天後,莫寒松睜開眼睛,看着一如昨日的肉身,他感覺到肉身之中多了某些東西,他取出陰陽噬神鼎,撤去元力的包裹,只是將手放入火中,火焰涌動,他的肉身傳來一陣舒適自在。
「火神之體初成!」
莫寒松感受着自身的通透,大感滿意,他伸出手,丹火竄出體外,在掌中演化出一柄火之劍;取出銀星,丹火瞬間包裹了整個丹爐,銀星在火力與主人心力的雙重洗鍊之下,變得銀輝閃耀,光華逼人。
他自陰陽噬神鼎中取出那枚封印丹木的符籙,發現符籙上元力充足,只是其上沒有了原來的精神印記,與陰陽噬神鼎的氣息相一致。
莫寒松想了想,以自己神識在符籙上留下神識印記,這時,他覺得自己完全掌握了這道封印符,他用神識牽動着符籙,划過丹木,丹木瞬間變成了當初那株小樹。
看着眼前的迷你小樹,他有種完全納入掌控的感覺,以神識牽動,自由流轉。
他取下封印符,對着一塊巨大的一封,這如山的寒冰頓時變成了一根冰針,瞬間碎裂,莫寒松將封印符放回陰陽噬神鼎,暗道:此物不俗,叫封天符吧。
他看着眼前所得,想及先前的兇險,心中湧起一種靜謐,坐在松風古琴前,細細彈起,他近來神魂精進,五覺敏銳,漸漸感覺到這把琴的琴性,全身心投入到琴中時,左手手指尖湧出絲絲元力,包裹着整個琴體,元力流轉,傳到右手手指中,遊走全身,他的皮膚以及衣衫都如波浪一般起伏着,渾身上下,百竅震動,人琴合一。
莫寒松的神魂,肉身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當然更有心腑、氣度。
天地萬事萬物都不是無故而生的,人心的無敵與強大,也不會憑空降臨,莫寒松雖遭到宗門規則的處罰,困守絕地一年,然而在這一年裏,他所得甚多,不說別的,就是那精擅精神之力的天階修士,他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更不說身上諸般寶物在身,此刻的他,就算是在遭遇當日君天瀾那樣的無端侮辱,他也會另一種方式來處置,而不是無謂的憤怒。
艷陽高照時,天香竟然來了。
她的金紅衣裙,在一片冰雪中,有些燦爛多情,她的眉宇之間,也少了幾分冷凝,多了幾許嬌柔。
她拎着兩壺酒,「這是香雲澗的醉顏紅。」
莫寒松看着她眉宇之間的得意,不由得凝神細看,想從她的身心處探到一點她的心思,天香擺脫他目光的追逐,快步進入冰室,她指着火紅的丹木,叫道:「這是什麼?」
「火神丹木,服食它的果實,可以御火,煉就火神之體。」
天香看着樹上的兩顆果實,嬌痴如小女孩一般,叫道:「你應該吃過了吧,滋味怎麼樣?」
莫寒松苦笑,「豈止是香,簡直就是滋味無窮。」
天香看着火果,忽又笑道:「我等下就嘗嘗。」
莫寒松不解,她為何不當即服下,要等下,這時長空傳來一聲鶴鳴,天香一臉笑意道:「來了!」
兩人來到室外,但見長空之中飛來一隻仙鶴,莫寒松神識掃過,竟然是一隻傀儡仙鶴,天香取出一枚玉牌綻出一抹清光,仙鶴直落在她身前,她將玉牌放入鶴嘴中,鶴背打開,浮上
一個巨大的食盒,天香接過食盒,仙鶴展翅而去。
她看到莫寒松臉上有詫異之色,笑着解釋着,「這是天饕樓的饕香,是負責送菜的天階傀儡,我點的是天饕樓首席大師做的瑤池香夢,以北冥沙鷗,東野瓊兔等等為主料製作,我嘗着不錯。」
莫寒松大喜,「這天饕樓的美味可是天下饕餮之徒最最嚮往之物。」心中暗道:這就是神仙的外賣嗎?
他打開食盒,五道菜分置玉盤之中,香味拌着靈氣,直衝莫寒松的靈魂深處,他開封醉顏紅,兩人醉於這極品香味之中,天香卻很少吃菜,倒是喝了不少酒,再就是不停地給莫寒松夾菜,看着他吃。
這對沉浸其中的男女卻不知道,在絕巔之下的一塊巨石上,有一俊雅青年,正手持寶鏡,細看着冰室之內的情形,每逢看到二人之間的親昵行為,他的眼中奔射出寒冰冷箭的鋒銳。
那些跟隨他身旁的修士個個噤若寒蟬,躬身凝神而立,他的星黑寶衣,在艷陽之下,暗光遊走,分明是一件強大的寶物。
這時,山下飛來一人,他浮於半空,緩步走近那位青年,他的腳步落下時,長空之中靈氣會凝結成一朵祥雲,托住他的身形,他淡淡道:「公子,查清楚了,這人叫莫寒松,他是東方堂的弟子,據說東方掌座蕭東滄貪墨了宗門給予此人賞下的一刻丹藥,所以他也很不待見這小子......」
那俊雅青年冷冷打斷道:「本座只想知道他可不可以現在死?」
「可以。」
俊雅青年冷哼一聲,「等她離開後,立即動手。」說完,就要離去,他身後的一位一直躬身低眉的老奴才卻出聲阻止道:「公子此人招惹了本宗的好幾位顯耀,然而他卻安然一年了,卻從沒有哪個望族,世家動他,公子可知這是為什麼?」
那俊雅青年微微嘆息道:「還請王老賜教!」
「此人不過是外門弟子,平日裏他的生死無人過問,不過此時他在駐守着寒雲劍泉,若有誰敢在這裏動了他,我猜在其他幾大勢力的推波助瀾之下,誰殺人,誰就成盜取寒雲劍氣的人,那麼他就未必能全身而退,更有甚者,會牽扯出宗祖,那時......」
這老奴才嗓音沙啞,然而咬字精準,氣息均勻,透露出他對自我的把握與自信,然而這耀耀天日之下,他卻完全縮在一個黑色斗篷之中,不露形容,不留氣息。
那俊雅青年聞言,淡淡一笑,「王老所言甚是,不過本公子實在難忍這一口氣,諸位誰有法給本公子現在就出這一口氣,賞十萬靈珠。」
......
莫寒松正是志得意滿時,他看着服下火果在眼前盤坐運功的天香,心湖沉澈,無一點塵埃,似乎可以這樣守着她,直到永遠。
天香收功之後,丹火在她的玉手上,幻出一朵朵花,一片片雲,銀鈴笑聲響徹冰峰絕域。
莫寒松送天香離開後,取出一個金光燦燦的寶瓶,這是在那位天階巫族高手的光書中得到的一瓶丹藥,共有五粒,他看着這五粒璀璨的清丹,頓時笑逐顏開,他在丹經里反覆查證後得知這是洗心天丹,這可是天階丹藥,藥力之足,丹元之純,都是上品。
這時,他感覺到遠處靈氣波動,他飛出冰室,只見一座石山般的巨人大步逼來,腳步沉重,似要踩碎這萬年寒冰,那巨人似以某種神秘的怪石連接而成,透出一種荒古的氣息,其實那不是石頭,而是高階古妖的屍骨。
「這是大力妖傀,這隻怕是地階的?」
莫寒松想不到誰要用這地階妖傀,來加害自己凡劍境的小小修士。
「天香才離開,此物就出現了,莫非是因為她?」
莫寒松苦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如天香那般傾國傾城的寶璧,招來這些許的妒恨,殺戮,搶奪,原也合理。
他看着緩緩逼近的大力妖傀,心頭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他是第一次面對此物,陰陽噬神鼎飛出,那大力妖傀古怪的眼珠子,瞪着鼎中噴涌的火焰,微微有些忌憚。
莫寒松元力涌動,陰陽噬神鼎飛出,大力妖傀張開大手向它抓去,陰陽噬神鼎鼎口.爆出一道寶光,照在大力妖傀的眉心,貼於它眉心的搖晃了半響,才飛入鼎中,大力妖傀轟然化作一顆拳頭大小的骨球墜落在地。
莫寒松噴出一口鮮血,嘴上冷笑道:「不愧是地階妖傀,只是這樣就耗盡了自己的元力。」他看着浮游在鼎火之上的隱魂符,心中忌憚地階妖傀的力量,不敢冒險,就先拾起骨球,返回冰室靜坐,取出一顆顆靈珠,急速的補充着自己體內的元力。
當他元力充足到極致時,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可以踏進一小步,他就試着牽引劍龍之氣與寒雲劍氣交相運轉,二者擠壓,交錯,都精純了幾許,卻遲遲不能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