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蝶舞來到涼亭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夏侯淵坐在裏頭,以一個好朋友的身份來和他相見。
「三皇子,今天怎麼突然來找我,難道是來找我喝茶?」
昨天是無明的婚禮,他們才相見,他今天又來,八成是有急事,只不過他還沒說,她也不好亂說。
大夫人性情大變了嗎,為什麼不針對他了?
「你今天見我,不怕他生氣?」
「不信。」千蝶舞斬釘截鐵的回答,繼續說自己的策略,「密道隨時保持暢通,如果真的有大軍圍剿,我們不必硬碰硬的對戰,從密道離開。堡里的人也分批疏散吧。」
「為什麼扯到天下百姓身上?」
罷了,何必多想不可能的事。
對蝶舞的感情,他是應該好好克制一下了,否則會更加難以收拾。
「有人在打我妻子的主意,這還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嗎?」
「我明白了,蝶舞,謝謝你。」夏侯淵臉上的憂愁全無,露出了喜悅的笑容。怎麼簡單的辦法,他居然還要來問她?真是可笑。
「我懂,今晚我帶你去給地方。」
「父皇增加賦稅的原因只是缺錢,皇后因此向父皇提議,只要皇家辦喜事,那麼送禮的人肯定會很多,這樣收入不少。」
千蝶舞壓根就沒有打算要處罰石青雲,而且已經習慣他的行事作風,所以當成平常事看待,想起夏侯淵剛才說的事,擔憂說道:「無軒,皇上如此缺錢,想必是煉丹花費巨大,繼續這樣下去,皇上遲早有一天會對墨城堡下手。如果皇上真的得到長生不老藥,我猜也就是墨城堡的好日子到頭了,我們應該趁早做好打算。」
「找個安全的地方,分批將銀子轉移。如果我沒有猜錯,墨城堡應該有密道吧?」>
千蝶舞沒有像夏侯淵那樣發愁,冷笑地說:「怎麼簡單的事,還能難道你三皇子嗎?」
「不必,我也沒幫到你什麼。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找我和無軒,我們會幫你。」千蝶舞說話說到一半就來了個轉折,硬是要將自己和即墨無軒說成是一體。
她的確不介意,不過無軒……那可說不定了。
「無軒……」千蝶舞對即墨無軒的醋勁實在是沒辦法,然而這是在乎她的表現,她總不能跟他生氣吧?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的難題根本就不算是什麼難題,我看你是藉機想來見蝶舞吧?」
夏侯淵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還以為千蝶舞會像他一樣,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誰知……
「什麼地方?」
也許他早就想到了吧,只是想來看看她。
「嗯,要是需要幫忙,就來找我們。」千蝶舞以禮相送,刻意強調『我們』兩個字。
看事情怎麼發展吧。
「誰能保證他一定是明君?」即墨無軒的醋意還是沒消失,不過卻小了些,知道石青雲躲在暗處,不悅地說:「石青雲,你還想偷聽多久?」
「都在銀庫里,有一小部分在別處。」
如今他還沒有足夠的勢力和皇后對抗,如果公然反對這門親事,只怕對他大大不利,極有可能像夏侯煌一樣被貶為庶民。
「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會來求助於你們,告辭。」夏侯淵丟下最後一句話,再用深沉的目光看了即墨無軒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我給你三條建議,至於選擇那一條,就看你自己的。第一條,想辦法弄到太子的把柄,以此威脅皇后,反轉局勢;第二條,比較殘忍,皇上將哪個女子賜婚給你,你就把她殺掉,沒有新娘子,怎麼成親?第三條,拋棄你皇子的身份,離開皇族,做一個平民老百姓。這三條路,第一條是最難的,也是最好的,第三條路,是最容易的,不過你會失去很多,至於中間那一條,太過殘忍,我想你大概不屑選吧。」
「如果我就是閒得無聊來找你喝茶,你會介意嗎?」夏侯淵拿起茶杯,悠然一笑,然而沒人發現他眼眸之中暗藏着憂傷。
「但我覺得他就是那么小氣的人。」
「是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又不用交稅。」
「然後我就被成了他們招攬錢財的工具。我暗中得到消息,父皇已經同意皇后的提議,準備給我賜婚,女方是吏部使之女。據我所知,吏部是皇后的勢力,如果我娶了那個女人,就成為皇后的提線木偶了。蝶舞,你說我該怎麼辦?」夏侯淵越說越無奈,無奈之中帶着強烈的反抗,只是這個反抗被壓制着,沒有爆發出來。
說到正事,即墨無軒不再鬧那點小孩氣的醋脾氣,認真和千蝶舞相商,「你有什麼好的打算嗎?」
夏侯淵一走,即墨無軒就嘀咕抱怨,「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來找你幫忙,我看他壓根就是找藉口來看你。」
「昨天是無明的成親之日,不一樣的。」
「然後呢!」
要是不強調的話,只怕有人的醋意又要大發了。
「你今天來見我,為的就是說我丈夫小氣麼?」
看來以後想見蝶舞一面,是非常的難的事了。
「當然不是,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夏侯淵同千蝶舞幽默地聊了幾句,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臉上的表情慢慢被憂愁覆蓋,感嘆一聲,無奈說道:「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個忙,替我出出注意,我實在是……別無辦法了。」
千蝶舞瞧見夏侯淵愁成這樣,把事情想得很嚴重,畢竟能讓堂堂一個皇子愁成這樣,肯定是大事,所以嚴肅認真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煩惱?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夏侯淵沒有把即墨無軒說的話放在心上,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溫文爾雅地道別,「我的問題已經解決,那就先告辭了。」
「是嗎?」
言外之意,皇上壽命有限。
「如果三皇子日後為帝,就能讓百姓安康了,咱們幫幫他,就等於幫天下的老百姓,不是嗎?」蝶來遠看成。
「我覺得一樣。」即墨無軒不聽,毫不客氣地趕人,「三皇子,事情你也說得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吧?」
「夏侯淵,你又來找我的妻子幹什麼?」即墨無軒來了,而且是興師問罪的,殺氣騰騰地走來,擋在千蝶舞前面,咬牙切齒地瞪着夏侯淵。
「墨城堡的財產你都藏在哪裏?尤其是現銀。」
「當然,我還有點事要做,就不打擾你們了。」石青雲以為千蝶舞會懲罰他偷聽,隨便找個藉口就溜,結果後面什麼事都沒發生,這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好啦,這點雞毛蒜皮的事,你就別計較啦!」千蝶舞哄哄丈夫,讓他的醋勁小一點。
「知道知道,但現在什麼事都還沒發生,你何必着急?只要皇上的長生不老藥沒成,墨城堡就不會輕易有危險,而這長生不老藥嘛……」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煉成的事。
「蝶舞,這個人居心叵測,你以後得當心點。」
「我擔心你頂不住,會被這天壓得腰段。總之是不會讓你冒任何風險,日子可以過得平平凡凡,但生命絕不能拿來開玩笑。」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
若是以前,他不會在意,但是現在,他對皇位志在必得,所以不能輕易妥協。
千蝶舞擔心即墨無軒會動手,於是站起來拉着他的手,安撫安撫他,「無軒,三皇子只是來找我說點事,沒有別的意思。」
即墨無軒用手彈了一下千蝶舞的額頭,以此作為教訓,「瞧你說的,好像這天快要塌了似的。就算天真的塌了,有我替你頂着你,你擔心什麼?」
夏侯淵明白其中的含義,心裏雖苦,但也得忍受,忍不住多看千蝶舞幾眼,可是越看越難捨。
「三皇子也是沒辦法才會來找我,你就當是為天下百姓做點事,好不好?」
千蝶舞知道即墨無軒所想,為了他的安危,就算是大逆不道的話她也說了,「那麼你認為這個皇上還能護住墨城堡多久?」
她可不認為皇上真的能長生不老,相反的,只怕死期不遠了吧。
「此話何意?」
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如此,只是……
「我想你們應該接到增加賦稅的旨意了吧?」
「我倒是不介意,只怕有人會介意,呵呵……」千蝶舞以幽默的方式回答,但說的卻是實話。
突然,一個暴躁如雷的聲音憑空傳來,將氣氛弄得很緊繃。
「這……」
整天都喝醋,難道他都不覺得酸嗎?
「他昨天才找過你。」
「你怎麼知道我說得差不多了?」夏侯淵微笑反問。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即墨無軒在不遠處,不但知道即墨無軒在,連石青雲他也知道。
「朋友相見,這是人之常情,他雖然會有點生氣,但也不至於不講道理,我相信我的丈夫不會那么小氣。」
石青雲正想要悄悄溜走,誰知卻被人喊了,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現身,訕訕笑地說:「呵呵,我,只是正巧路過,路過而已。」
「今晚你就知道了。已經不早,我們回去用膳吧。」即墨無軒沒說,帶着千蝶舞走,而心裏也在想着她剛才說的話。
京都局勢將變,他又何嘗不知。
看來是該做準備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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