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終於下山了!」一個容貌清秀清純可愛的姑娘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用衣袖扇着風,一邊高興的說着。夏日炎炎,饒是這一路上樹林遮蔽,氣溫仍着實不低。山腳下距離有人煙的地方還隔着一片茂盛的竹林,但是路卻比山路平坦寬敞了許多。
「穿過這片竹林就能找到地方休息了,加油小雪。」她一邊奮力的揚起拳頭,似是為自己加油打氣,一邊滿臉堅定的向前走着,腳步並不快。天色漸晚了,她仍沒走出這片竹林,但幸運的是,路旁有一塊巨大的青石,到是可以靠着休息。
「唉,看來天黑之前是走不出着竹林了。」小雪失望地嘟囔着,「好吧,今晚就住這裏了!」青石足有一人多高,二三米寬,在這竹林之中倒也頗為奇異,小雪從頭上摘下挎在背包的包裹扔向青石後面,想着不要睡在路面上,夜裏會不安全,可她沒有想到的是,伴隨着包裹落地的聲音,一聲伴着驚訝與憤怒的聲音從青石後方傳出。
「啊!」聲音中氣十足,樹林中飛出幾隻不肯回頭的鳥兒。小雪則用小手輕輕掩住了嘴巴,一臉的錯愕與驚訝。她從未想過這石頭後面竟有人,「太好了,晚上有伴啦!」隨即變得極為開心,她開心的走向石後,竟全然不知自己的包裹砸到了那個她意識中的「同伴」。
「咦,怎麼沒有人呢?包裹哪裏去了?」小雪繞到石後,卻發現這裏空無一人,而青石的另一側,一個身形精壯略帶不快的男子手拿一個不算很重但砸到很痛的包裹,筆直的站着,似乎有着同樣的問題。雖然略帶不快,好在相貌頗為陽光帥氣。而不幸的是,這兩個人同時沿着原路返回,竟然又沒相遇,「高人!」小雪大聲喊到,「小雪不是故意的!還請您把包裹還給我!」小雪有些着急,兩人重複的過程已經重複了幾次,「高……」小雪轉身正要開口,那個一臉不快的男子已經出現在她面前,只是臉上早已沒了不快,只剩下自嘲式的微笑,頗有幾分帥氣。
「你叫小雪?」那男子一邊微笑問道,一邊把包裹遞了過去,「嗯,」小雪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好年輕啊,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還這樣的陽光俊秀,叫高人好像不大對呢!」一邊心中胡思亂想着,一邊接過包裹,「你呢,你叫什麼?你晚上也要睡這裏嗎?我們作伴好不好?」連續的提問,竟沒有一絲停頓。
「無名,是,可以。」回答簡潔,然而情況總是出人意料,「無名,」小雪輕聲重複着,「人怎麼可能沒有名字呢?你會說話又有衣裝,自然不是野人吧。」小雪極認真地說道,清純的小臉上,目光死死盯住無名,而下一秒鐘,「哎呀,你就告訴我吧,別害羞啊!」卻又轉為一臉的歡快,行走了近一天,初看到活人的她格外歡喜。
「我,就叫無名。」對面的無名忍着笑意,煞有其事的第二次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後微笑的看着一臉尷尬的小雪。黃昏時的陽光透過竹林的間隙斑駁的散落在地上,每一點光斑都漸漸地被拉長,變暗……天色漸晚。熒白的月光,清涼的夏夜,兩人都沒有睡着,在大青石的背後,想挨着靠坐在青石前,沒有人開口說話,小雪想着自己下山前,奶奶臨終前的遺言:「孩子,你姓墨,我並非你的親奶奶,只是你爹爹當年將你託付與我,而如今你已長大成人,他留下的東西你也練得十之八九,我的大限已至,你要下山去,找到你的生父,找到他……」奶奶臨終前已經說不出話了,只顫抖着遞上一張泛黃的紙條,紙條上的這些話字跡已經模糊,想必已準備許久,「爹爹,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啊?」小雪在心底大聲哭喊着,詢問着,「奶奶!奶奶!別離開我……」不知覺間,已是小聲抽泣着。
而無名只是望着明亮夜空中少有的幾顆星星,輕輕地嘆着氣。夜空中盪過一絲雲彩,小雪的頭倒在無名的肩膀上,她睡着了臉上還有淚水的痕跡,不時呢喃幾句,無名臉上略過一絲疑慮,「她是誰?自己是否要離開她?這樣一個姑娘雖然清純可愛有餘,但卻總恐是個累贅,罷了,待明日再做道別吧。」
清亮的月光照不清人的困意,能把人叫醒的,唯有雞鳴,可卻早已到了第二天早上。
「你醒了?」無名微笑問着眼皮輕抬的小雪,似乎早已起來許久,「嗯,無名你今年多大啊?」小雪的回答顯得有氣無力,「二十有五,你問這個做什麼?」無名笑了笑,對一個剛睡醒就問別人年齡的姑娘感到即無奈,又可笑。「哦,我二十二歲,比你小,你做我哥哥好不好?」小雪似乎瞬間充滿了活力,竟是一下子站了起來。「可我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下山何事,就這麼認了你這個妹妹,是不是太草率一點了?」「哦,無名,我姓墨,叫墨雪,沒有家了,我是孤兒,下山就是去找我的生父。」小雪聲音裏帶着淡淡傷感與失落,還有一種孩子般的迷茫,讓人憐惜,「你可是有你生父的下落了?」「沒有,我只學了爹爹留給我的東西,還有一把爹爹留給我的劍,我一直帶在身上,你看!」小雪說着,一邊從背後取下用布條層層緊纏的一柄劍,要遞給無名,「你就這麼信任我?」無名的話裏帶着些許調侃,些許戲弄,還有一分潛藏着的感動與說不出的複雜情感,卻並沒有接劍。「我也不知道,可就是覺得你不是壞人啊!」小雪一邊說着,一邊拆開纏繞的布條。劍柄與劍鞘俱為白玉製成劍身藏於劍鞘中並不可見,雕工精美,雲紋生動,劍長約兩尺,甚是漂亮,「你看,」小雪輕輕拔出玉劍,劍身銀白如雪,映光七彩若虹,「你這劍,能借我看看嗎?」無名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什麼。「諾,給你。」小雪把劍收回劍鞘一併遞給無名,無名拔劍,細細打量,劍身經寒鐵打造,劍柄與劍鞘俱是白玉剛石,此類石頭罕見,質地細膩如玉,卻堅硬如鋼,精鐵尚比之不如,而劍鞘竟也並非是兩片扣合,而是以鏤空之法,摳出劍身與劍刃之處。石料罕有,鍛制之法竟也獨步天下。劍刃有寒氣逼人,鋒利異常,劍光七彩,似是一把印象中的劍,「這是一把極好的劍,即使做一派掌門的貼身佩劍都有餘,這是令尊留下的?」「嗯,無名你知道這劍的的來歷嗎?那你知道我爹爹的下落嗎?」「不知道,這劍你輕易不要示人,我認你這個妹妹了。」無名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慮,道別的話在口中又咽了回去,只留下認真與淡淡凝重。「真的嗎?太好了,無名哥哥!」小雪歡呼着撲到無名懷中,卻全然沒看到無名的表情。
「小雪,你餓不餓,我們去找點吃的吧。」無名輕拍了拍小雪後背,「無名哥哥,我,」「好了,你不要亂走,我去周圍找找看。」無名轉身離開,「你不要亂走哦!」隨即向後擺擺手,又恢復了那個陽光隨意的無名。不多時便消失在小雪的視線里。「無名哥哥,人家包裹里有乾糧的啊!」小雪一臉委屈的嘟囔着,卻只好無奈的等待。
微風吹過竹林,小雪獨自倚在大青石的後面,她在發呆,她感到了茫然,毫無頭緒,爹爹的下落,她如何尋得?時間如溪水輕逝,「好餓啊~,無名哥哥你去哪兒了啊?」小雪一臉幽怨的嘟囔着,「我都快餓昏了,怎麼會聞到燒雞的味道?」
「嘭!」一團綠影掉到小雪面前。
「啊!」小雪驚呼,低頭看去,「啊!真的是燒雞!無名哥哥你回來了嗎?」「快吃吧,我路上已經吃過了,吃飽了我們就要趕路了。」無名一臉微笑着出現在小雪面前,然後十分隨意的倚在青石一邊,似是一團軟面,無形無骨,「哦,你真的吃過了?」「嗯,快吃吧,吃完趕路。」「哦,那我邊吃邊走,走吧,走啦。」小雪一手捧着燒雞,一手拉着無名的衣袖。」「不急,你先吃吧。」無名從石上躍下,轉身又走了,「喂!哥!」小雪又一次委屈的叫喊,不過好在有竹葉包裹的燒雞吃。
不多時,無名歸來,手上多出兩桿二尺左右,拇指粗細的木棍,「小雪,一路上我們便先用這竹杖防身,到了鎮上我們再去買劍,你的劍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再用了,知道嗎?」「哦,好啊。」小雪笑着點頭,「可是哥,我沒有錢的啊。」「有你哥在,兩把劍還不簡單?放心,肯定給你買把好的。吃完了嗎?我們走吧。」
「哦,好。」小雪背上了包裹,和無名一同上路。
「小雪會武功嗎?」「嗯,爹爹留給我一套劍法,一部內功心法。還有,我還會彈琴,我彈琴很好聽哦!」「那,你會做飯嗎?」「當然啦,我還有一道最拿手的菜!」「粉蒸肘?」「你怎麼知道?」「哈哈哈哈,我猜的」……
兩人沿着路向小鎮走去,一路說說笑笑,互通有無,而另一邊,在兩人要去的小鎮裏,一座酒樓之中,也另有一對男女相互聊着,只不過,氣氛卻並不融洽。
「大小姐今日這般溫婉沉靜,當真是令人賞心悅目。」酒樓上層雅間內,一個身形魁梧,相貌英武的少年調笑着說道,一旁的少女並未理會,飲過一杯茶,輕輕起身,走到打開的窗戶前,步態輕盈,身姿婀娜,鵝黃色一群在踱步中輕輕擺動,而這女子也是黛眉鳳目,口若櫻桃的美麗女子,美麗中透着七分清秀,一分可愛,還帶着兩分誘惑,猶如仙子。「你到底想說什麼?」「真不知道你收了什麼刺激,自從那人與伯父一戰後,你就像換了個人,原來頑皮瘋癲現在卻知書達禮儼然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原來那麼活潑,現在卻這麼安靜。」那男子對着女子的背影獨自言語,並沒有落寞與氣憤,只有做為朋友的疑惑,還有人類天生的好奇,「和你有什麼關係?」女子嬌蠻的說道,隨即轉身坐到那男子對面,當真似又換了一個人,如男子所言般,再無一絲溫婉淑女的模樣,竟似是十六七歲的小孩子。「這才像我認識的。」「木芸木大小姐是吧?」對面的女子搶先接口道,「唉,爹和伯父交給你我兩人的事情實在難辦。那男子沒有接女子的話,反而自顧自的說起正事來,「爹爹說不必太急切,他們都找了近十年了都沒找到,只說我可以一路賞遍名山大川,奇峰異景。」女子一臉期待的說着。「嗯,爹也說讓我一路增長見聞,不要固步自封。」
「那我們接下來去那兒?」「此鎮南邊有一片竹林通向山路,少有人居,不去我們去那邊看看,也許會有收穫。」「好啊,吳大公子,走吧!」女子一臉興奮,輕提着自己的佩劍,推門離開,渾然不顧後面的吳元,而男子也未叫其留步,帶上自己的佩刀,緩緩跟了出去。
小鎮雖然偏遠,但街道仍算是人來人往,兩人並肩而行,並不似情侶親密,「吳元,你說我漂亮嗎?」木芸望着前方一邊走着,一邊認真的問道,「這個,還可以,魅力一般吧。」「是嗎?」木芸輕輕挽了挽耳前的頭髮,衝着前方揮刀欲砍砧板上肉的屠夫展顏輕笑,屠夫舉着刀懸在半空,望着木芸憨憨地笑着,目光竟變得呆滯,而砍肉的刀也遲遲不肯放下,「你看,」木芸看向吳元,俏皮的說道,然後快步向前走去,剩下吳元看向屠夫無奈的搖頭苦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你說我們會遇上他嗎?」吳元認真問道。
「誰?我們要找的人嗎?他不是已經……」
「我說的是他,那個和父親與伯父均戰至平手的人。」
「應該,不會吧。」木芸握劍的手又緊了緊,臉上浮現出一抹緋紅,步伐也放慢了一些。
「父親說你曾親眼見到過他。」
「嗯,比你英俊的多呢!我認真的哦!」木芸俏皮一笑,而吳元只能無奈笑笑,自己雖絕不愚鈍,為人亦多出一份踏實耿直,相貌也並不差,但她若非要這樣說,自己也實在沒有什麼辦法。
「你的游風劍法完善的如何了?」
「算是完成了,也不過是模仿他的而已。爹爹說你的火神體頗為獨到,真不知何時能見識一下。」木芸看向吳元狡黠一笑,吳元一愣,心道好在街上人多,不然這丫頭又不知要如何玩鬧。
「論天下武功最為獨到者,恐怕沒人及的上你和伯父用劍了。還有,那人。」吳元話語漸漸認真,每次提及那人總是帶着些許敬畏。「倒真希望和他過上幾招,交個朋友。」但隨即又豪氣干雲起來,畢竟年輕俠客總是充滿着熱情,血氣方剛。」
「嗯,我才不要和他打架,誰像你一樣,一天就知道喊打喊殺的。」木芸再度揶揄吳元,好似一個嬌蠻任性的妹妹,然後自顧自的快步向前走去。
「你是不是……」
「是什麼?」木芸驟然停步,聲音滲出淡淡冷漠,「此處人煙漸少,吳大公子可是要一起研習一下劍法?」
「當、當然不,前方有個茶棚,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累了,不妨過去坐坐。」
「還好吧,我不累,吳大公子居然這麼體貼人啊~」木芸話裏帶着一直以來的調笑,直直地走向茶棚,而吳元則又一臉的冷汗,心想着當年自己與木芸還只有十六七歲時,兩人父親見面,自己父親開她的玩笑說要提親,結果這瘋丫頭提劍用盡所學和自己父親過招,最後拼的筋疲力盡,饒是父親都被她的劍氣劃破衣衫極為狼狽,那性子說動手就動手也實在讓人擔憂。雖然自己不見得打不過她,可就算打得過這丫頭回去向父親和伯父告狀撒嬌,自己肯定免不了受責罰。唉。唯小人與什麼難養也來着?一定是她,對,沒錯,就是她!好男不和女斗,忍一時風平浪靜。「呼~「吳元長吐一口氣,搖頭笑笑,再度跟上。
茶棚內。「老闆,兩杯茶。」吳元話音剛落,「不了,一杯茶,一杯水,他會付你兩杯茶的錢。」木芸清冷說道。吳元看向木芸,知道她又變成那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舉止從容,高傲冷艷。「唉。」吳元沒來由地嘆了口氣。「吳大公子可是休息夠了?」「額,在歇息會兒走不遲。」「噢?這樣,那不知吳大公子是否枯燥,可容賤婢一舞以娛公子?」木芸起身微福,柔聲說道,棚內過客目光匯聚吳元一身,吳元則有如雷擊,一口飲盡茶水,拍上幾文錢連忙起身,「我們現在走就是。」心想這丫頭今天也太古怪,還有,她真的會跳舞嗎?」
茶棚就在竹林口出,兩人走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吳公子,這竹林里有兩隻烏鴉。」木芸輕輕說道,「什麼?」吳元略顯警覺:「他們並不足為慮,走吧。」「你覺得這兩個人氣息如何?」「就氣息而言,比之一流高手稍有不足。」「可是他們從我們身邊離開你都沒察覺,這不奇怪嗎?」「他們的目的不在我們,而且是從側面,最多不過是輕功略好罷了。你還會擔心這個?」吳元看向木芸,一路上兩人雖低調卻受過小賊的跟蹤偷襲,只是木芸對這些事向來不甚在意,今天卻比自己更敏感許多,「其實,吳公子,人家只是想說,你反應好遲鈍哦!」木芸嬌俏說道,頓使竹林的幽靜憑空多出無數生動,美人如玉,活色生香。吳元再度笑笑,雖然相貌英武,可此時此境配上他的魁梧身形,卻只似是憨笑。「我們到茶棚的時候,他們便走了,似乎是感應到了我們的氣息。」木芸語氣輕柔,「那他們有可能是高手,但能和我吳元動上手的好像沒有很多。」吳元平靜說道,終於有了幾分傲氣,「噢,是啊,那就要請吳公子保護弱女子我了。」木芸裝的一臉可憐,雖楚楚可人但吳元卻並不心動,只是心中想着這普天之下能威脅到自己與木芸聯手的人屈指可數,而那些人自然也不屑與自己這種晚輩為敵,只是木芸今天不知何故十分古怪,弄得自己十分不堪。其實木芸絕對絕對稱得上絕色女子,身姿婀娜,音若銀鈴,可自己與之從小相識,一路走來就是生不出絲毫的男女之情,按說自己今年二十有四,木芸比自己只小一歲,也算是早該談婚論嫁的年紀,此時孩子都該有了,可兩人都未婚嫁,倒是有些無奈。
「小芸,你我對外當以何身份相稱?」「表哥說的哪裏話,莫不是還要佔表妹的便宜不成?」木芸語調輕柔,略帶玩笑,此時吳元並不驚慌,他知道木芸已經變回溫婉的大家閨秀,絕不會在戲耍自己,「你真的會跳舞嗎」「對,而且除了師父外,沒有別人看過,這可是個秘密呢。」木芸回應溫柔,雖失了活潑頑皮,卻多出讓人想要保護的感覺。「什麼是秘密?」「我會跳舞,爹爹都不知道,你要保密哦。」木芸莞爾一笑,停步微福,只當謝過。「自然如此,直至你公開,我不會和任何人講。」「這一路上我大多是極安靜的,你不悶嗎?」「還好,反正有美人相伴,縱是冰山也不覺冷了。」「這話可不像你說出來的。」「伯父說的,一年前伯父與父親讓我二人出行,伯父曾私下和我說你變的越來越淑女,希望我一路相伴之餘,也改改自己過於敦厚的性子,活潑一點,最後伯父說你也是個美女子,一路看着還是很賞心悅目的,冰山雖冷美而不覺,啊,哈哈哈哈!老爺子玩笑後輩而已。」「爹爹真是的,不過就知道你不會這麼不正經。」「你剛剛說的烏鴉,回飛了。」吳元忽然打斷對話,「你要出手嗎?」「接着走吧,看看再說。」
竹林,前方一里。兩個身手敏捷,背負長刀的黑衣人則飛快地穿梭着。其後,一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十分焦急的追逐着,一旁是一個樣貌陽光,眉頭深皺的男子。「你們,你們把包裹還給我!」那姑娘大喊道,而他身旁的男子則陡然加速向前追去,這兩人赫然便是無名與小雪。
「吳公子,烏鴉回來了,他們好像在被人追啊!」木芸望向前方竹林迅速接近的兩道身影,不多時已不足百米,而無名也已追至兩百米左右,「你們還我的包裹!」小雪的聲音傳來,帶着哭腔。
「兩位,拿了人家的東西就跑,可不是好習慣!」吳元運足真氣高聲言道,兩黑衣人空中對視一眼旋即掠下,抽出背後長刀向吳元衝去,而木芸則提劍退在一旁,一臉平靜。黑衣人長刀轉瞬即至,而吳元並未抽出所帶佩刀,只向前幾步,雙肩架住兩人手腕之處,兩掌則砍向兩黑衣人肋下,這一動作電光火石,兩黑衣人匆匆出掌相對,吳元與兩人各退一步,而此時無名已逼近至幾十米,兩黑衣人再度對視,刀光一閃,兩人俱騰空而起,刀勢緊縮吳元,「鐺!」吳元抽刀相迎,一時略有僵持,「請少俠再拖延片刻!」喊出這話的正是無名,已僅距十五步,竹棍前指,欲為劍刺出,小學也終於出現在視線之中而木芸看到兩人出現並未有所動。突然,吳元刀勢一變身形一轉只將兩黑衣人長刀險險避過,兩黑衣人也不戀戰,虛晃一招,便欲逃走。一瞬之間,一道鵝黃色身影輕閃,運劍直指一個黑衣人後心。劍未至,冷風與劍氣已抵,只見那黑衣人立將包裹向後擲向木芸,隨即抽身奔逃,木芸回劍輕輕接住包裹,飄然落地,背向三人,卻一臉疑惑。待其轉回身時,卻已換上平靜溫和的微笑踱步向吳元和無名走去。
「姑娘好劍術,在下謝過二位!舍妹的包裹還望二位還於在下。」無名輕輕抱拳,一臉微笑。此時小雪終於追至無名身邊,一臉通紅,汗水與淚水早已分不清了,「哥!」小雪撲到無名懷中,痛聲道,不多時痛哭已化為嗚咽,「好了,包裹已奪回來了,這兩位少俠會還給我們的,你要先謝過他們,聽話。」無名摸了摸小雪的頭,「謝謝兩位,」小雪擦乾眼淚,看向吳元與木芸,木芸沒說話,微笑着把包裹遞了過去,然後目光便一直盯着無名,而吳元看着剛哭的花容失色的小雪卻不由得呆住了。論相貌,小雪雖不及木芸的清秀冷艷卻也清純可愛惹人疼惜;論身姿,小雪雖不及木芸凹凸有致豐腴婀娜卻也窈窕勻稱嬌弱可人,「咳!」無名輕喝一聲,「在下無名,舍妹小雪,未請教兩位名諱。」「在下吳元。」吳元從呆滯中跳出,略有一絲尷尬。「在下木芸。兩位不知如何會碰到這兩個黑衣人?」木芸問道,眼神中卻已然少了諸多疑慮,而她看向無名的目光中卻多出了幾分親切與古怪。「小雪抱着包裹,似乎還沒緩過來。」「我與小雪一同向鎮中走,並不清楚緣何遭此賊人。」「無名兄,恕我冒昧,以你的身手。這兩個賊人從你手中搶走東西似乎並不會如此容易。」「我與舍妹趕路許久,想要小解,雖是兄妹,但仍須避嫌,就走遠了些許,不料兩賊突顯,妹妹雖會些許劍術,但未曾與人交手,沒有經驗,失了包裹。幸得兩位相助,在下十分感激。」無名微笑道,但看向木芸的目光中卻隱隱有一絲擔憂。「無名兄今年可是二十五歲?」吳元突然問道。「剛好此年,舍妹二十有二,吳兄何出此言?」「無名兄讓我想到一位故人。」「那想必是認錯了,在下從未曾見過吳兄。倘若見過,自會記得」無名笑笑說道,「無名兄沒有佩劍嗎?」「並沒有,我已經很久不配劍了。怎麼,莫非吳兄的朋友也是這般?」「並非如此,想必是我認錯了。」吳元回應道,心下想着:自己在此人身上竟感覺到一絲壓力,這感覺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曾帶來過,父親與伯父,木芸,還有幾個不出世的前輩而已。原以為無名就是那能與父親、伯父戰至平手少年天才,沒想到居然不是!江湖之大,實是能人輩出,藏龍臥虎,自己日後不能太自信了。
無名一笑而過,目光卻看着正看向自己的木芸,「無名哥哥可是要去鎮上嗎?」木芸一臉開心的問道,心智竟也似降了幾年。吳元看着忽然變得自來熟的木芸卻略微發呆,不知木芸又要如何。「是。」無名仍舊一臉微笑,並不驚訝。兩人四目相對,目光流轉間,兩人似乎說了很多。「姐姐,你好漂亮啊。」小雪終於抬頭,沒想到這第一句話竟令三人失措,木芸微笑,並不作答。「我們要一同去鎮上嗎?」小雪看向三人,「兩位想必還沒有落腳之處。今日見面,便是緣分,不如同去我二人所居客棧,倒也省了二位的麻煩。」「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無名道謝。
不寬的竹林路上,吳元走在最前面,無名略後,而小雪和木芸則手挽手走在後面,「沒事了,我們會陪着你的。木芸安慰着似仍在驚嚇中的小雪。無名回頭微笑看向木芸,木芸也看着無名,然後竟做了個鬼臉,朱唇輕動,說了一句無聲的話:「我知道你是誰。」然後俏皮一笑也不再看無名。無名眉頭微皺,隨即搖頭笑笑,轉回身去。吳元若有所思的走着,對此毫無察覺。
四人回到客棧,又要了兩所雅間。天色尚早只可惜由晴轉陰,小雪略作梳洗先行睡了,無名則早不見了人影,只留下空蕩的客房不知所為何事,而吳元和木芸也回到各自房間。這一場雨給了四個人思考的時間,每一個人都有疑慮,也有着開心抑或慶幸,木芸把一些飯菜放到小雪屋內的桌上,看到小雪正甜甜的睡着,輕輕退了出去。雨後的夜晚帶着淡淡清涼,烏雲散去,繁星點綴,三人真正開始休息,其實小雪從未醒過,無名也終於回來,四人在有意與無意之中,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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