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博文縱然是還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但父親的臉色擺在這,殷博文也明白小瓜在場,有些話還是得收着點。
「以後,別把她帶回來了,影響總歸不好,你現在被人盯的也緊。」
殷時青說完便徑自上了樓。
殷博文眉頭皺了皺,拳頭微微攥緊。
殷時修這一家子大難不死,對殷博文來說的確是挺糟心的了。
此時再看一旁的郭彤,心中厭惡更甚。
被稱作小瓜的女生站在一邊是一聲也沒有吭,神情帶着些許怯意。
即便殷時青發話不讓殷博文今後把她隨便往家裏帶,她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乖乖的站在殷博文身邊。
至於郭彤的心情,卻是沒有一個人好心去照顧到。
三天後,倫敦恐怖襲擊事件的餘熱未退。
殷紹輝和周夢琴接到倫敦過來的電話,蘇小萌已經清醒了。
雙雙和煌煌都無大礙。
這於殷家一家人來說,就是這場不幸中最大的幸運。
周夢琴這幾天過的着實不好,兒媳婦兒和孫子孫女生死未卜着實讓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在心理上受了很大的打擊。
一病倒,就躺了好些天。
蘇小萌和雙雙煌煌縱然是沒事,可周夢琴的身體卻大不如從前。
這天,殷時青倒是帶着施海燕一同來看望周夢琴。
夫妻倆拎了不少補品,各個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縱使二老和殷時青之間有矛盾,但所有能盡到的責任,殷時青也會去盡。
周夢琴靠在床上,往常盡顯優雅貴氣的面孔,如今只剩年歲留下的老態。
但這個強悍了一輩子的老太太,即便在生病的時候也沒有展露出多少虛弱和病氣。
此時偌大的臥室里,施海燕坐在她的床前,她拿着水果刀正在給老太太削梨,
「一會兒讓傭人把這梨子煮成梨水,對感冒咳嗽很有效果,其實比時青帶來的那些補品興許都有效呢!」
「謝謝。」
「媽,您和我還這麼客氣,這讓外人聽到,顯得咱們多生分哪!」
「咳咳……」
周夢琴抽過紙巾掩着嘴咳了兩聲,看向施海燕,
「老大如今爬到這位置,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你要好好幫他。」
「這還用您說嘛,他是我丈夫,我不幫他,我幫誰?」
「我聽到些小道消息,不知真假,你……私下可有過受人賄賂的行為?」
施海燕的水果刀刀面一斜,就削到了手指上,神情僵硬一瞬後就又恢復笑臉,她忙道,
「媽,您這是就從哪兒聽來的?私下受賄?這要是被查到了,我不是把時青給害慘了嘛?」
「沒有最好,如果有,收了多少就還回去多少。」
「媽,您放心,我哪有這種膽子。」
周夢琴深吸口氣,沒再多說。
施海燕有受賄的行為,絕不是什么小道消息,而是她基本可以確定的事情。
目前她所知道的,施海燕有受賄行為,但受賄金額不大,受賄面也比較窄。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為官者,當真一分不貪,一分不受,的確是鳳毛麟角。
但大多數官員能夠掌握的好這個度。
周夢琴會給施海燕提這個醒,怕的就是殷時青能掌握好這個度,但施海燕卻掌握不好。
「媽,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呀,從年初到現在,您這身體是每況愈下……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是真擔心。」
「放心,就是我真到了不行的時候,你公公的身體也硬朗着。」
周夢琴已然聽出施海燕話里的意思。
「爸的身體硬朗歸硬朗,可歲數擺在這,總是操勞這一大家子的事情,殫精竭慮,只怕爸也會支撐不住啊。」
「你公公如果也撐不住了,還有老四。」
周夢琴靜靜的看着前方,神情淡然而堅決。
然而施海燕聽到這話,身體卻是實實在在的僵了一下,
她乾笑一下,
「老四……他太年輕了吧?」
「老四雖然年輕,但品性良善,心性正直,做事穩重有耐心。年輕也有年輕的諸多好處。」
周夢琴依舊淡淡的說着。
這就算是在和施海燕攤牌了。
施海燕掛在臉上的笑容終於有點繃不住了,笑的極其的尷尬僵硬,說出的話難免就帶着些酸意了。
「媽媽這話的意思……看來就是爸爸的意思了……」
周夢琴看她一眼,問,
「我和你公公什麼時候有過兩種意思?」
「……」
「老四繼承家主之位,理所應當,將來老大老二老三,你們各自分家後,該得的,我和你公公不會少半分,但殷家家規家訓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一家之主是誰,能拍案定聲的人是誰,你們要清楚!咳咳……咳咳咳……」
施海燕徹底沉默了下來。
分家後得到的不會少半分……可比起繼承家主之位後的本家,分家得到的不過九牛一毛。
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殷紹輝和周夢琴的意思。
但分家的幾個大家長,支持殷時青的其實更多。
這麼多年,殷時青為了能坐上殷家家主之位,對幾個叔叔伯伯算是足夠殷勤了。
「看來,還是因為血緣的關係……口口聲聲說的視如己出,也不過是一派漂亮話罷了。」
「視如己出,畢竟不是己出。」周夢琴淺吸口氣,繼續道,
「這些年,我和你公公為老大,為你,為你們一家做的不少,盡心盡力把老大撫養成人,我和你公公問你無愧。」
「……」
「此刻對你坦言,就是要你和老大能有個心理準備。我和你公公從來就沒有打算讓老大來繼承家主。」
施海燕抬眼看着面前躺床上的老婦人……
這麼一把年紀,臉上皺紋滿布,卻偏偏又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這個老不死的,為什麼還不死?
施海燕心裏蹦出了這樣的想法。
面前這個老傢伙也好,殷紹輝也好,殷時修也好,還有殷時修的那個好命老婆也好……
為什麼都不死?
窗外夕陽漸落,如火的紅光照着半邊天……
「沒其他事,你就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周夢琴說完便閉上了眼。
施海燕早已氣的心肝都跟着顫,再多陪這老傢伙待上一秒,她都覺得難以忍受。
「那我下去了。」
施海燕說完起身,手裏的梨都落到了地上,她心生煩躁的撿起,而後沒好氣的扔進了垃圾桶。
出了臥室,施海燕倒是想趕緊找到丈夫,然後把周夢琴和她說的話告訴丈夫。
然而,施海燕這邊還沒下完樓梯,就覺客廳的氛圍不對勁。
殷紹輝拄着拐杖站在客廳的電視機前,丈夫坐在沙發上,面色鐵青僵硬。
施海燕走下樓,還沒靠近電視機,就聽到電視機里傳來一個抽抽搭搭的哭泣女聲……
「我的母親就這樣慘死在獄中……嗚嗚……而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他出生就被人搶走,現在就在某殷姓官員的家裏。我卻無能為力!「
」外頭人傳我和殷氏總裁殷時修有不正當關係,我真的很難受,也很心痛,自己的存在為殷總裁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殷總裁對我有知遇之恩,他的孩子被某殷姓官員害死,強忍着悲痛找到線索查出了事情真相,他找到我,也救了我……」
「請問黃小姐,那您之前怎麼不說?現在才站出來?」
「當初我勢單力薄,我的話幾人會聽!」
「在這裏,我其實只想對某個大官說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