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蜉蝣 第十八玄天宗的考驗

    太陽高高掛在正中的時候，一聲鐘響從通月峰山頂傳開。

    「當……」

    鐘聲深沉悠遠，在這片天地間蔓延。

    隨着這浩然的鐘聲響起，山下的人群頓時寂靜起下來，抬頭向山頂看去。原本被雲霧遮蔽的山頂，在這悠揚綿長的鐘聲下竟然慢慢的清晰起來，山門上玄天宗的三個金色大字即使用肉眼也能看清。

    鐘聲散去，山頂又消失在茫茫雲霧之中，卻又是有一個聲音從山頂而降，瞬間傳遍了山下：「午鍾暮鼓，驚醒世間名利客；朝吟夕誦，喚回塵環夢迷人。」

    這聲音莊重沉厚，又帶有一種歷經過歲月的滄桑，在人耳中、腦中慢慢迴蕩。

    「當......」

    又是一聲震人心弦的鐘響緊接而至。

    原本守在石梯入口的執法堂的人立刻騰空而起，一人朝人群喊道：「開山。」

    山腳下頓時炸了起來，人群如同洪水般向石梯涌去。

    陳羽原本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但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擠到邊緣，此時在想擠進去卻是不可能。

    當他踏上第一本石階的時候，已經是最末尾的一批人了。

    他一步步向上爬着，心裏面默默數着腳下踩過的石階，每數錯一次，就又從『一』開始數起，就這樣一直從中午數到傍晚。

    這登山靠的是腳力跟耐力，不是憑藉心中一腔熱血就能改變。起先陳羽還能跟上人群的速度，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掉隊了。

    這些人雖然是來參加玄天宗的收徒大典，但也有不少年紀稍大的都已經開始了修行，這類人很快就將主流人群遙遙甩在身後。而年紀稍小一點的雖然沒還麼練習過修煉法門，但也是從小也開始習武，腳力自然也不會差。

    陳羽聽着自己喘氣的聲音，靠着信念低頭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雖然疲憊不堪，但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在他的前面早已經看不見人影。

    夕陽灑落在在黃昏的石梯上，一隻成年花虎躺在一步石階上面曬着晚霞。

    陳羽吃驚的抬頭看着百十步上的花虎，已經停下了身來。那花虎也發現了他，只是將抬頭抬了起來看向他。

    「這就是玄天宗的考驗？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怎麼過去的，但是自己要麼向前，要麼放棄。」陳羽心裏沉思着。

    要從花虎的身邊走上去，他卻是不敢，但就這樣放棄他更做不到。

    一人一虎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對視着。

    許久之後，陳羽抬起腳來，向前面的一台石階跨了上去，眼睛始終注意着花虎。見它沒有任何舉動，於是又上了一步。

    就這樣慢慢的接着走了十幾步之後，似乎引起了花虎的注意。

    只見花虎慢慢的爬了起來，直盯着他。

    陳羽遲疑了片刻，又向上面慢慢走了上去。那花虎隨着他的靠近，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發生了變化，到陳羽停下來時，已是泄牙露齒的怒視着他。

    陳羽低頭緊閉着眼睛不敢看它，心中砰砰直跳，嚇得雙腿發軟，卻又是不向後面退去一步。心裏一陣較量後，終於做出了決定，猛地向前沖了上去，卻是不敢睜開眼睛。

    當他跨上老虎腳下的台階後，一聲虎嘯從他耳中響起，隨即一陣撲風迎面而來。陳羽心裏直叫着：「要死啦...要死啦。」腳下卻是沒有停下來。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自己竟然沒落入虎口，而且還安全的的從它身邊走上去了。

    花虎在他走過之後，居然沒有再向他撲來，而是又爬在了石階上。

    陳羽百思不得其解，卻是不敢停留，急忙向上面走去。

    又接着上了千餘來步的石階，前面的路卻是被毒蛇爬滿。密密麻麻，數之不盡，難辨頭尾，連兩邊的鐵索上都爬得到處都是。

    「這又是一次考驗。」陳羽看着沒有盡頭的蛇路，心裏想着。

    經過上一次的考驗後，這次心裏平靜了不少。深吸一口氣後，抬腳向第一布蛇梯走去，原本在他腳落下面的毒蛇，盡然散開露出了一塊可以供下腳的石面。

    陳羽見此，心裏頓時放鬆了不少，一步一步虛虛向上而去，不知道走了多少步石階，後面的毒蛇卻不在向前面那樣讓路，於是踏着蛇身而行，心裏默念這靜心訣，又向上面走着。但到後面毒蛇卻是越來越多，多到沒有他可以下腳的地方，半個身子都淹沒在蛇群裏面。

    陳羽看着身後的蛇路，會心一笑，也不在停留，繼續向上面走去。

    此時已到深夜，殘月當空，就懸掛着通月峰山頂之上，散發着幽幽的清輝，將前面的路變得朦朦朧朧，多出了一絲妖媚和神秘。

    在昏暗的夜色中，前面有一個人的背影慢慢浮現在陳羽眼前。

    總算見到一個人了，陳羽心裏有些驚喜，連忙跟了上去。

    陳羽在他身後好奇的打量起來，這人一身破爛的布衣，衣服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倒像是直接將布條披着身上，身子消瘦，駝着背，勾着身體，垂掉着四肢怪異的向上走着。

    陳羽跟着他身後一直上了幾十步石階，見他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頓時緊張起來，自己也跟着他停了下來。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跟在身後的陳羽，慢慢將頭轉了過來。

    兩人離的很近，這下幾乎面對面。

    陳羽看不清楚他的臉，他臉上的五官幾乎要扭在一起，更詭異的是在他灰濛濛的雙眼裏看不見眼珠子，卻又明顯能感覺到他能看見自己。

    陳羽後背涼氣直冒，雙腳一陣哆嗦。這哪裏是人，分明就是厲鬼。

    厲鬼卻是斜頭對陳羽裂嘴一笑，身子也向他仰來，伸出手來要往他脖子上掐來。

    陳羽嚇的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腦子裏更是一片空白，拔腿就往身後跑去，恐懼的叫着：「鬼...鬼啊！」

    陳羽連滾帶爬的向山下跑去，雖然極度恐慌，本能的卻時不時的回頭向他看去。

    見那厲鬼緊緊追在自己的身後，嘴裏還發着陰森的笑聲，更是不要向下面衝着。

    就快回到蛇路附近的時候，厲鬼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又向先前那樣，一步一步的往上面走去。

    陳羽這才癱坐在蛇路上面的幾步的石階上，嚇得全身無力，直冒冷汗，許久都還沒恍個神來。

    望着厲鬼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看着前面的石階，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