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着不可能,但這話他自己說的也沒有什麼底氣,畢竟是動了刀子的,就算是沒有刻意的動殺人的心意,但是刀劍無眼,誰也不敢說自己就把分寸掐的那麼准。
從勒索未遂變成了殺人,這可就直接是判了死刑了。想救都救不回來了,何況還有蘇家在一旁高壓。
幾個地痞的鎮定淡然一下子消失了,頓時驚慌起來。
還沒待他們說話,從外面一下子衝進來一個人,看着穿着,是蘇府的小廝,那小廝跑的很急,一下子衝到蘇沫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二小姐,二小姐。」
「怎麼了?」蘇沫道:「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你帶回來的那個人……」小廝大喘了口氣:「死了。」
死了?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驚,幾個地痞本來就已經有了驚慌的神色,現在頓時都白了臉。
死了,可就是命案了。
蘇沫沉默了一下,看向汪梓明:「汪大人,本來這事情我並不想太過追究,但如今,有人為了救我而死,這事情……」
「蘇小姐盡請放心。」汪梓明正色道:「救人者喪命,這比簡單的殺人還要更令人不能忍受。這案子,薛大人一定會嚴辦,這三個兇手,一個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蘇沫的臉上,一臉的悲痛,看着幾個地痞:「你們若只是求財,我也給了你們錢,本來不想追究,事情也就罷了。誰知道你們竟然敢殺人,難道真的不怕法理難容。」
看着蘇沫的情緒有些失控,汪梓明一邊也是憤怒不已,一邊揮手道:「給他們帶上手銬腳鐐,仔細再問一邊事情經過,三個人分開審,有一點合不上的,大刑伺候。」
殺人案可不同別的暗自,這估計是出了某法之外最嚴重的了。在嵊州這樣一個平靜慣了的地方,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衙役聽了汪梓明的命令,應着是便走了上來,手中拿着粗重的鐵鏈。
殺人是重案,殺人犯自然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和普通的犯人待遇是絕對不同的。這手銬腳鐐一戴上,那估計致死是摘不下來了。
那幾個地痞若說開始還硬撐着,現在是完全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在衙役要給他們地上腳鐐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大喊了起來:「大人,大人,我們是有人指使的。」
蘇沫一頓,抬起頭來。
汪梓明也皺緊了眉頭:「你們說什麼?」
「是有人給錢,讓我們挾持蘇二小姐的。」既然話開了頭,後面自然什麼都說了,此時幾個地痞為了保命,再不敢隱瞞一點。只想着趕緊找個人出來把大罪過承擔了,好讓他們保住一條小命。
主犯和從犯,這可是絕對不一樣的。雖然當時是拿了一大筆錢,拍着胸脯保證找他們辦事絕對放心的,可現在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還還擔着這些虛名啊,該出賣的還是要出賣,該坦白的還是要坦白。
「是什麼人?」汪梓明追問道:「你們最好給我說老實話,若是有一點兒半點兒的隱瞞,可莫怪王法無情。」
「小的說小的說。」幾個地痞忙不迭的道:「是,是一個女人。」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汪梓明面上明顯的有些不悅,卻還是按耐着性子道:「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是什麼人小的也不知道。」地痞道:「只知道是個很年輕的女人,穿的衣服也很好,她來找我們,給了我們兩百兩銀子,然後讓我們在去那個巷子截住一個戴面紗跟着丫鬟小廝的女人,說這女人是蘇家的二小姐,如果咱們能把她給抓住了,就能弄到好多錢。說不定,蘇家為了保住二小姐的名節,還會……」
「還會什麼?」蘇沫在一旁聽着黑了臉,聲音也低了八度。
「說不定,為了二小姐的名節,還會將二小姐嫁了我。」地痞此時氣焰全消,有些怯怯的說了一句。
「放肆。」一旁聽的汪梓明都聽不下去了,正經人家的千金小姐,哪裏是容得這樣污衊的。
訓斥過後,既然有主謀,那現在最關鍵的事情,是要找出背後的真兇。這幾個小地痞無非是桿槍,就算是把他們就地斬了,不找出罪魁禍首,蘇沫的危險也沒有辦法消除。
汪梓明便接着詢問:「那來找你們的女子,有什麼特徵?你們收的錢在什麼地方?」
「那女子沒有什麼特徵,長的挺一般的,身高……大約比蘇小姐矮一個頭,其他的就看不出來了。」小地痞道:「給了兩百兩銀子,一部分拿去還賭債了,還有一部分在我們身上。」
汪梓明讓衙役搜身,果真,從每個人身上都搜出些銀子來,只是遺憾這不是銀票,而金盛王朝的貨幣,除了官銀之外,其他都是通用的,長的一模一樣,也不會准許哪家錢莊在上面打標記,因此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蘇沫若有所思的道:「你們說,是那個女人讓你們中午的時候,在八珍樓後面的巷子等我的?」
「是是。」小地痞道:「她說小姐中午會在八珍樓吃飯,然後會從巷子穿過去,那巷子中午的時候一貫的沒什麼人,說正是動手最好的地方。」
「竟然能那麼清楚的知道小姐的行蹤。」汪梓明道:「蘇小姐,以我多年的經驗,這幕後之人,怕是對蘇小姐極為熟悉之人。小姐身邊的丫鬟,小廝,府里的下人,都有嫌疑。」
「不錯。」蘇沫道:「汪捕快說的非常有道理,去八珍樓吃飯,是我今天上午臨時決定的,從決定到中午吃飯,總共也沒多長時間。只有府里的幾個人知道。我身邊的丫鬟小廝自然知道,還有,就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小廝。」
「那知道的人,就都有嫌疑了。」汪梓明點了點頭,然後又覺得很為難:「按理,是應當把有嫌疑的人都傳來,讓他們認人的,但是……」
但是蘇府雖然不是官宦人家,但畢竟和小門小戶不同,便是王惠身邊的丫鬟小廝,也不是那麼好輕易宣了過堂的。
更何況,現在並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只是這幾個小地痞空口說白話,這種指正,實在是薄弱的很。
汪梓明略想一想,道:「她就沒跟你們說,事成之後如何?難道不怕你們拿了銀子不做事,就這麼跑了?」
一般這樣的事情,酬勞都是分兩部分給的。做事前給一部分定金,做完事再給一部分尾款。這樣可以即保證買家不會不給錢,又可以保證賣家不會只收錢不做事。
「說了說了。」小地痞頭點的跟撥浪鼓似得:「先給兩百兩,事成之後,再給兩百兩。」
「那這個錢,她怎麼給你們?」汪梓明進一步追問道。
「她說會來找我們的。」小地痞訕訕道:「我們也問了她叫什麼住哪裏,但是沒問出來,想想也是,做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人知道身份呢?」
「那你們也相信?」汪梓明氣極反笑:「你們也不怕她騙你們?」
地痞被汪梓明問的有些訕訕的,猶豫了一下,低聲嘀咕了幾句什麼。
「大聲說。」汪梓明喝道:「你們還想不想活命,我跟你們說,現在是命案,你們要是好好配合,找到主謀,那我還能向大人求情,給你們留條活路。要是不配合,找不到主謀,那你們就死定了。」
地痞咽了下口水,一臉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道:「我們也怕那女人不給後面的錢,但是一想,要是能,能把蘇小姐弄到手,那肯定能從蘇府拿到很多錢,那時候,誰還在乎這幾百兩啊。」
蘇府有錢是嵊州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蘇晟的女兒被綁架,別說幾百兩銀子,便是幾千兩黃金,那肯定也會出的。
「那如果讓你們再見到那女人,你們能認出她嗎?」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蘇沫突然道。
「絕對可以。」小地痞信誓旦旦:「雖然那女人長得一般沒什麼特色,但咱們哥幾個認人沒話說,只要見了,一定能認識。」
他就差點說出,哪怕是燒成了灰也認得出來的話了。
當面對質認人,這自然是最方便的,但是汪梓明卻憂慮道:「蘇二小姐,您剛才說,知道您今日去八珍樓的,都是府中的人。而且,還有大夫人和大夫人身邊的丫鬟,這要請她們過堂,我要和大人稟告一下。」
「大人,我有更簡單,卻可行的法子。」蘇沫道:「他們既然能認識那人,那麼見人還是看畫像,應該是一樣的,我自小學丹青白描,等我將府中幾個大夫人和我身邊親近的人的畫像都畫出來,讓他們先認一認。如果沒有,那這人就不是府里的親信,到時候,就要和我父親商議,好好的查一查才行。」
如果是親信,那為了穩妥,就得小範圍的調查。可若不是,證明蘇府混進了歹人,事情,可就越加的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