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羅。」話音落後,她又補充道,「你可以不用去。」
「我若不去,誰給你撐腰?」冷幽珏意有所指冷眼看了鳳澈二人一眼,隨後轉身往外走道:「我去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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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幽珏走出門外,鳳澈便已經丟開劍,上前來:「我隨你一起去。」
向晚回過頭來,冷冷看了他和洛惜晴一眼,道:「不用了,你三王大駕,我用不起!」
說完,她便繞過鳳澈,大步往外走。
鳳澈立在原地,眼看着她的身形決然離開,有片刻的沉默之後,這才看向洛惜晴道:「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
「師哥……」洛惜晴出聲喚住他,見鳳澈轉過身來,急忙上前,眸眶泛紅道:「我收回早上的話。謝謝你。」
她取出藥瓶來要給他的手上藥,鳳澈淡淡移開手指道:「小傷而已,不礙事。」
「都流了那麼多的血……」
「我自己來。」
鳳澈接過她手裏的藥瓶,往掌心上藥,隨後又接過她從裙擺上撕下來的布將掌心包紮好,才道:「既然是北羅的人,只怕與你背後之人脫不了干係,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洛惜晴沉默了一瞬:「放心吧,我會找出帶走意兒之人,還我自己清白。」
鳳澈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淡道:「去收拾吧。」
洛惜晴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擔憂地看着鳳澈道:「師哥,你身體才剛養了兩天,傷勢未愈,根本就不宜長途奔波……」
「無妨。」鳳澈淡淡打斷她的話,「晚晚這個時候心急如焚,我必須去一趟,查清幕後之人。」
他眸光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淡道:「或許意兒此行,未必是禍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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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與冷幽珏前頭上路,洛惜晴與鳳澈跟在後頭
。
明明是四人同行,卻變成兩派,鳳澈幾次想同向晚說話,向晚都不理他,到了後面,他也就不再強求,只一路默默跟着。
半個月的路程,向晚用了十天,腳程幾乎縮短了一半。
鳳澈的身體明顯受不住,一路不停咳嗽,即便是在夜裏,也總能聽到他的咳嗽聲。
洛惜晴幾次勸他歇息下來,他不肯,幾乎都是向晚走他走,向晚停他停,這麼跟了一路,終於在第十天到達北羅邊境——昔日的雪城外。
雪城已歸北羅管轄,向晚找了最近的客棧歇息,打算養精蓄銳,明日一早進城,去北羅。
鳳澈也跟着歇息了下來,這天晚上卻病情加重,高燒不退。
向晚次日起來,與冷幽珏用早膳時,難得一見的不見鳳澈與洛惜晴,冷幽珏挑眉道:「這麼一大早的不見人影,倒真是稀奇。」
向晚沒有抬頭:「這樣不是更好?少了人跟着,做起事來也方便很多。」
冷幽珏看了她一眼,這一路,向晚擔心意兒的安危,幾乎都很少露出笑容。他頓了一下才道:「你打算怎麼做?」
「先去北羅再說。既然有人引我來,想必必定有目的。」
冷幽珏沒再說什麼,兩人用完早膳,直接便回房將收拾好的包裹帶上,出了客棧。
洛惜晴站在二樓,看着兩人的身影離開,這才轉過頭去看向昏迷中的鳳澈。
十天的不眠不休,他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若不再進行挽救,他的身子便算是廢了。所以在他昨晚昏迷之時,她直接在房間內點了昏睡的安眠香,如此一來,他便再不能繼續趕路了。
兩人從雪城入北羅。
北羅是這片大陸的三大國之一,不得不說相當繁華,即便只是邊關的一個城鎮,依舊熱鬧非凡。
向晚不知曉來北羅究竟要做什麼,只能跟冷幽珏先入住客棧,她相信,只要有人讓她來,自然會告知她下一步該做什麼。
果然,當天晚上,她下樓用膳的功夫,屋內又重新被人放了一封書信,裏頭要求的地方卻是北羅皇城。
皇城裏住的最多的自然是朝堂中人。朝堂中人引她,與洛惜晴這個北羅公主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她與北羅毫無瓜葛,除了那位北羅公主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認識的人,或者說有過節的人。可是這引路如此之明顯,讓向晚如何能不懷疑她?
「還記不記得我們上一次從雪城去京城時的追兵?」
冷幽珏這個時候突然開口,倒叫向晚驚異,頃刻之間,卻似有什麼緩緩解開:「你的意思是……」
「當日那些追兵被我剿殺之後,分明還有另一撥人跟着,我懷疑,意兒的失蹤同他們有關。」
向晚眸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那一行人看起來個個武功不弱,尤其是那個為首的男子,貴氣不凡,身份必定不低!而且那些追殺的還是官兵,這樣一看,倒是說得通,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引我們到北羅皇城,目的難道只是為了殺我們?」
冷幽珏沉默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若是要殺,進入北羅境內便可以圍剿了,可是他們沒有這麼做。」
「那又是因為什麼?我不過一介普通人,他們若是想要我做什麼事情,當日大街上直接綁來不就好了?何苦要綁走意兒丟下我?」
「或許,他們是為了我
。」
向晚一怔,回過頭來,冷幽珏勾唇笑了笑:「難怪跟了那麼久沒有行動,卻原來是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秘密監視着我們,這些個人,算計得的確精準,知曉我一定會跟來。」
被他如此一說,向晚思前想後,頓覺所有的事情都通透了。
冷幽珏說得沒錯,唯一能讓當日一幫人有所圖的,就只有冷幽珏這個人了!
那他們圖的是什麼?他的武功?還是他的身份?
「那你跟我一同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向晚沉下臉來,「這群人引我們到皇城,必定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若是要拿下你,必定也佈下了天羅地網……」
「怕什麼?」冷幽珏挑眉勾唇冷笑了一聲,「這世上還沒有本門主出不去的地方。」
說是這麼說,但是……
向晚憂慮重重,倘若冷幽珏真有危險,她如何對得起他這一路來的捨命相助?
「冷幽珏,你先不要去,若不然,我先入皇城打探一下情況,你這樣貿然前去正中了他麼的請君入甕,只怕凶多吉少!」
冷幽珏眸光瞥了過來,浮出星星點點的光:「向晚是在擔心我嗎?」
向晚一滯,看着他,須臾道:「我是擔心你,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因為我的事便要置你於危險之中,且不說我沒有這樣的資格,對你也不公平。」
冷幽珏卻不甚在意,只是看着她,雙手環臂,分明是那副倨傲的姿態,可是眸底之中卻是濃烈如火:「只要能幫到你,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
向晚凝眸,張了張唇,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半響,垂下眸光:「這樣,我就更欠你了……」
「那向晚便想盡辦法還我好了。」
向晚抬起頭來,冷幽珏朝她挑了挑眉眼,邪肆的眉目露出幾分別樣的目光,實在勾人心魄,向晚輕笑起來,緩緩搖頭道:「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怕只怕,我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冷幽珏看了她片刻,沉默片刻,忽然就嚴肅起來,眉色也是少有的認真凝重:「能幫到你,我才慶幸,若有一天連幫都幫不到你,我還拿什麼理由留在你身邊?」
他這句話說得很輕,向晚卻一字不漏聽得清晰。她抬起頭來,眸光輕輕閃動着:「冷幽珏……」
「噓!」冷幽珏卻忽然示意她噤聲,「什麼都不必說了,收拾好東西,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啟程。」
他說完便站起身來,離開了她的房間。
向晚怔坐在那裏良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這才站起身來,開始梳洗休息。
擦拭身體的時候,她的眸光掠過鎖骨下頭一塊紫色的痕跡,微微停頓,忍不住便多看了幾眼。
說來也奇怪,莫名其妙的,她的脖子下面便出現了這個淤青,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碰的,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痕跡卻越長越大,越長越清晰,如今似乎能隱約看到一點模糊的形狀,倒似一朵盛開的花朵一般。
用水擦洗不掉,撫摸上去也沒有疼痛,似乎是憑空長出來的一般。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