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一點鮮紅的血,手指發抖,阿年的表情是害怕,捂住了管止深的鼻子回頭去找紙巾,緊張,手忙指亂的這麼一通,又捂又擦,終於,好像停止了。愛睍蓴璩
阿年坐下了在他面前,放心了,喘一口氣。
「不要低頭了。」阿年眼神無辜又尷尬地叮囑。
那個男人的眼眸,透着湛黑的深沉濃色,依舊為眼前的人熱烈着,他仰着頭,靠在書架上,蹙起了眉頭,輕啟薄唇:「沒事。」
「流這麼多血沒事,怎麼才算有事。」阿年猜測,大抵他是不注意休息,就開始像舅媽叮囑拼了命賺錢的舅舅一樣,那語氣,儼然小媳婦兒架勢:「熬夜工作,白日又一樣忙碌不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起碼,得三餐規律,睡得好。攴」
聽她絮叨的那個男人,仰着頭倍感心酸啊,置身在這個a大圖書館裏,仿佛年輕了不少。喉間,一聲嘆息:阿年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從來,你是我的牽掛,z市遇見,始終為你,忙碌不停,卻,不見丁點回報。
人生之中,第一筆,毫無把握結局會是如何的投資。
「我能低頭了嗎。」良久,管止深問妁。
阿年過去,到他的面前阿年跪直了,盯着他的五官,這樣方便看看鼻血到底還流不流了。管止深的長腿曲起而坐,背靠書架,阿年直接是挪動到了他張kai雙腿而坐的胯前,一心掛念鼻血情況,所以,阿年不覺什麼,認真查看着,皺了那雙秀氣的眉頭,還好,不流血了。
管止深心煩意亂,咫尺清香,他仰頭這麼注視阿年,深邃眼眸,很想就此把阿年吸引自己的身體裏頭,最裏頭。
「可以低頭了。」阿年轉身,去收拾血腥的現場。
她蹲在地上,把東西都整理好了之後,走去遠處扔到了垃圾桶里,回頭看他,倚着書架閉着眼睛似乎很累,阿年去洗手了,鮮紅的血液不太好沖洗,所以,手上是他的血液痕跡,倒也不會覺得髒。
這是什麼感覺,不知。
很陌生,很不知所措,有一點,小小美好。
阿年洗了手回來,手指冰涼。蹲在管止深身邊,問他:「你沒事吧,看上去很沒精神。」
「古代俊美書生,遇見魅惑人的女妖精,都會這樣魂不守舍整日沒精氣神兒。」管止深一臉疲憊的,逗她。
阿年擺臉色!╮(╯0╰)╭你才男妖。
管止深說:鼻血好像不仰頭堅持控制一會兒,還會再流出來,阿年頓時怕了,問他怎麼辦,要不要去醫院?這麼流血着實應付她不來,阿年怕血的顏色。
要是別人流血,她早沒同情心的抓起書包跑了。
骨子裏也有幾分無良因子來的。
因他,才不會跑。
他說你坐到我身邊來百~萬\小!說,跟我一樣背靠着書架吧。
阿年囧,幹嘛。
拿了那本沒看完的書,捧着,老實的坐在了他旁邊,沒有緊挨,卻也是近距離的。阿年總不能是他那種男人的隨意姿勢而坐,就背靠着書架,雙腿伸直了,看他。
「眼睛別看我,百~萬\小!說。」管止深提醒。
「哦。」阿年低頭,不看他了,看他幹什麼。
下一刻,阿年「啊」了一聲,他已經直接舒適的躺在了阿年的腿上,管止深閉上了眼睛,尋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長腿伸直,就這樣,躺一會兒。阿年被嚇了一跳,很快也恍然大悟了過來,他是騙她這樣坐着,可是,阿年怎麼也想不到,他是想枕着她的腿這樣休息。
阿年沒敢打開他,他無賴可憐的樣子,阿年怕自己有動作重了,就把他的鼻血打的流出不止,那就糟了,╮(╯0╰)╭——要是一不小心流死了怎麼辦……
世界上不會再有一個方雲,生下,養大,這樣的一個管止深,不會再有z市的一場相遇,無他,也無其他經歷了,從前,現在,和模糊的將來。
阿年覺得自己也不能吃虧,要百~萬\小!說,就直接把書擱在了他的臉上,輕輕的放,他倒是沒有再動,阿年的雙腿沒有壓力,安靜的在這個角落裏百~萬\小!說。他在控制着,枕的其實並不實,恍恍惚
惚的,一份心安,自覺這是難得,就此當成了是今日偷來的一份安逸,不客氣的享受了一次,這美好時光。
也許是因為帶着一份擔憂而睡,管止深醒過來時,動作也是輕的,臉上的書早已掉了下去,阿年,靠着書架,睡着了。
圖書館裏格外的靜,管止深抬起手,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將近五點了,他稍微一動,阿年也醒了過來,睡的很淺。
「書,看完了?」
他起了身。
阿年點頭,眯眼皺眉:「嗯。」
管止深不太敢跟阿年說話,阿年剛睡醒,怕她一個不順心思,當眾炸毛!沒其他人時還好,怎麼都行,這裏,畢竟有人,他還是很要面子的一個人。
出去時,阿年感覺怪怪的,問他:「你怎麼一句話不說。」
「我不確定,你現在是不是有起床氣?」站定,看她,是怕惹了她。
「從床上起來才會有起床氣,剛才我是從地上起來,就沒有起床氣了。」阿年摸了摸頭,尷尬,跟他解釋==。
管止深了解了,這樣啊。
那輛奧迪q7停在a大校門口,卻是一個極其不顯眼的位置。阿年送他一直走出去,期間接了方默川的來電,他說,來嗎?
阿年說:晚上,同學聚會,恐怕要很晚。
方默川叮囑:少喝酒,能不喝就不喝,多吃東西,肉啊魚啊青菜啊,阿年你搭配着來,不能只管吃一樣,伸手夾不到,又是特別想吃的菜,你要記得站起來挪一下,或者叫人挪一下。
叮囑了許多,方默川護着阿年,是從南方小鎮那一年,把這毛病帶到了z市,到現在,已經五年左右了,沒改,想必也是這輩子改不掉了。
同學以前一起聚會了,方默川只顧着自己的女朋友阿年,別人的女朋友愛誰誰,吃不着好吃的那是您們男朋友沒能耐!可是方默川心酸的是,那以往的能耐,本事!神氣!原來……這會兒擱在社會上真練,他媽的發現那些毛都不是。
聊到校門口,才掛斷的。阿年看了一眼管止深,他的視線在看前面,看不清臉色。阿年送他到車前,他上車了,還是問了一句:「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們同學很多人一起,看到了,會……」阿年低頭,沒說「不好」倆字,可是,同學如果看到了,就是會不太好。眾所周知,阿年是方默川的女朋友,一口一個媳婦兒,被那少爺叫了無數日子。
也沒打算。停止這麼叫過。
管止深點頭,車開走了。
阿年和向悅她們匯合了,三個人在a大附近吃了點東西,吃的不多,把肚子填了五分飽,因為知道,這次聚會可能要先喝酒了,預備好了解酒藥,吃點東西喝酒也不至於刺激胃,吃完,等影子。
影子沒找喬辛和向悅,是直接打給了阿年,影子找阿年說,要一起過去,影子是覺得,去了管止深公司上班,要接觸阿年,還是暫時聯繫着的好,別讓自己變成一個他人眼中的異類。那影子也知道,阿年必然是和喬辛還有向悅在一起的,不如趁機大家和好,本來也不是因為一件什麼大事吵架,一個宿舍,住了一年呢。
等影子時,阿年想起來下午,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阿年和管止深一起走在那條路上,阿年不知該說些什麼,就告訴他,今晚早點休息。
管止深點頭,解釋了流鼻血是怎麼回事,母親讓喝的那個藥,他的是補藥,和阿年的想必是不一樣的。剛開始那幾天,喝了的確火力旺盛,可還不至於到這個程度。不碰阿年,阿年不在身邊,倒也沒事。
可是這一晃喝了好些天,已經6月馬上到下旬,連續補藥這樣喝着,終究不是個辦法。
今天,圖書館裏,阿年冷不防一靠近,他就全身血液都了,自己的身體什麼感覺自己知道,不知怎麼,鼻血就流了出來,溫熱的,沒有察覺。可能,也跟這些天沒休息好,喝咖啡比較多有關。
阿年聽了,頭都抬不起來了,怎麼辦?
婆婆方雲,每天要看着阿年和兒子喝完才可以,不喝怕惹了母親的不高興,管止深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正常過夫妻生活,這個藥對他來說是沒問題的。阿年最後實在囧掉了,說:「那我,以後離你遠
點吧。」
保持幾米遠的距離,雖然阿年還質疑,他不對透視裝秀乳的美人流鼻血,對她一個小青瓜還是苦的流鼻血,這……╮(╯0╰)╭
「算了,我寧願繼續流鼻血。」他說。
阿年心裏嘆息,這姓管的破孩子真是固執死了!比她還固執的感覺!
今天阿年不回去吃飯了,跟管止深說好了,不用他說,她自己打給方雲請假,什麼事情總讓管止深幫她說,好像會招來婆婆煩的。
等影子的時候,阿年出去打了一個給方雲,方雲說,一定不可以喝酒,要懷孕的人和那些瘋玩兒的丫頭們可不一樣,阿年點頭,連連稱是,婆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次吃飯唱k是aa制的,因為花費很大,要平攤了,阿年去從那張年初還豐滿的風姿綽約的銀行卡里,取了800,要上交組織者500,留下300備用。查看了一下餘額,阿年就萎靡不振了,卡跟着主人都變瘦了。
同學們都是不客氣的,這種聚會,充滿着悲傷的離別味道,不喝,那就是不給面子,沒當大家是朋友!
和其他性質的聚會還是有差距的,而且喝酒的口號就是:不醉不歸,媽的不喝的都是縮頭丑烏龜!
為了不當烏龜,阿年喝了,白的沾了一個杯子底,啤的喝了大概兩瓶多。
期間方默川打來電話,阿年說沒事,影子她們都在呢,方默川讓喬辛接電話,關鍵時刻方默川還是知道誰能幫她照顧阿年。
喬辛保證:「一定照顧好她,你們好好玩兒吧。」方默川大概是和左正他們在一起,喬辛聽見左正和自己大哥說話的聲音了。
接完之後,喬辛看了一眼喝的東倒西歪的這些人,跟阿年和向悅說:「等會兒咱們找藉口撤吧,這都喝成什麼德行了。關鍵是,後來的這幾個咱們不認識啊。」
一個男同學都把手伸到另一個女生的胸口了,從下面伸進去的。
阿年點頭,頭疼,想走了,幾個關係好的,過些天單獨聚一下,今晚的人太多了,且還有幾個是不認識的,男生阿年更反感了。
一個男生剛來時經過阿年身邊,絆了阿年一下,有意的,阿年沒理會那個男生,怕理會了今晚就沒完沒了了。向悅冷哼:「方默川看見了,得廢了這小子才算完!」
可是,阿年和喬辛她們還沒走成,就被突然衝進來的警察給嚇得魂兒都要丟了!
都是好孩子來着。不經嚇。
夜裏9點鐘,管止深手機響了,他一個人置身在新房子裏,一樓的這簡通透寬敞書房,落地窗外的月光,白不過書房裏的白色燈光。
他接起,沉沉地一聲:「你好。」
「你好,是時年的家人嗎?她和她的同學在xxx派出所……需要你來一趟。我們懷疑她和同學一起嗑藥。」一道公式化的聲音,傳了過來。
管止深一瞬手指定住,眉頭擰起,聲音寒了幾個度:「馬上過去。」
修長有力的手指挑起西裝外套,拿了車鑰匙和手機,面色陰沉,離開了家。
派出所里一片混亂,主要是帶回來的學生太多了,且都是喝醉了的,管止深走進來時,就見到了這幅讓他緊蹙眉頭的不悅情景,一幫女生倒無所謂了,他不知道這種聚會竟然還有一幫男生!
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萬一,今晚出了什麼意外,誰承擔?三五個人中有兩個男生,也許是可信的好朋友,這一群,總不能各個都是阿年可信的男性朋友。
管止深走過去,喬辛看見了管止深,讓阿年抬頭。
阿年抬頭,接觸到他的責怪目光,又低下了頭。
來的路上,管止深打給了朋友,在z市混了這麼多年,管姓的人說一句話,就自然有人交代下去了,帶走一個阿年不成問題。阿年說,還有我朋友們,向悅,影子,喬辛,都帶走可以嗎。
小小的糯糯的聲音,祈求一樣,委屈的要哭了,可能也是喝多了,情緒本就控制不住,加上遇見一臉寒意的管止深,就害怕了。
「嗯,都沒事。」管止深伸手摸了下阿年的頭,手沒移開,低頭沉聲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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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影子沒太喝醉,抬起頭看了一眼管止深的側臉,管止深的目光從始至終沒看別人。向悅她們上了出租車,回a大宿舍。
阿年,被管止深帶走了。
「上車!」管止深扯過她,打開車門,讓她自己上去。
阿年不動。
他的語氣不禁軟了下來:「很晚了,睡得晚我明天又要流鼻血。」
迷糊的阿年,聽話的上了車。
奧迪q7駛往家的方向,這一路上,管止深不曾開口說話,到了小區,車停進地下停車場,他攥着阿年的手一起走出來,黑夜中他終於想起了什麼,問她:「出事了怕成那樣,為什麼不打給我,警察也沒拿走你的手機。」
「我不記得你的手機號碼。」阿年老實說,喝酒後根本不會撒謊。
管止深意外,轉頭看她:「也沒存嗎?」
點頭,也低着頭:「沒存,我怕別人看到。」
以前存了,後來,心虛,不想聯繫了,就刪除了。顯示的時候認得號碼,不過就是記不全。
管止深的五官,比去派出所接阿年時更冷了幾分,語氣嚴厲了:「跟一幫男生喝醉酒了在一起玩,安不安全?出了事手機上一個有用的聯繫人都沒有你腦袋裏想什麼呢?!出了事怎麼辦?出點別的事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如果不是喬辛問影子他哥的手機,再找到管止深號碼,今晚,會聯繫不上管止深,聊天記錄阿年都刪除的乾淨。阿年不敢打給方默川,怕方默川來了會打那幾個連累阿年被抓的男生。可是阿年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被管止深罵的眼淚一滴一滴,往出掉,眼睛紅紅的,一身酒氣,可,她還是那個阿年,知道錯了。
一哭,管止深就心軟,擁進懷裏,垂首,拇指抹着阿年花了的臉:「不能有下次了,記得住?」
阿年點頭。
一抹溫情,讓阿年忘了他方才的嚴厲教訓,回到家中,阿年這邊有衣服,洗了澡換了睡衣,下了樓,被他教訓的了無醉意。站在他書房門口:「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再見。」
「回來——」管止深頭也不回的叫她。
阿年害怕,吐了吐舌頭勇敢地問:「幹什麼?」
「現在,背完我的手機號碼才能睡。」算是命令,忙碌中的管止深語氣嚴肅,阿年嚇得縮到沙發里,拿着他給的紙條,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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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管止深從書房去了廚房,米粥好了,端出來一小碗,他走到阿年的面前,拿了把椅子坐阿年對面,一口粥遞到阿年嘴邊,不燙了。「背好了?」
吃了一口粥,胃裏舒服了,阿年點頭。
紙條被他伸手拿走,扔了,阿年很認真的看着他,四目相對,一串號碼熟練地背了一遍,是個老實孩子。他說,再來一次,阿年都背下來了,一個沒錯。
「倒着背一遍。」他說。
阿年驚。
他蹙眉:「這個號碼,你應該倒背如流。」
「……」他算老幾。
「管止深你又流鼻血了……」
他馬上放下了粥碗,以為是真。
阿年眼見得逞,╮(╯0╰)╭——趁機,飛奔上樓。其實,可以倒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