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凡見練紫衣被人救走,不由的大為着急。「人都跑了,大和尚還不快乘勝追擊」求凡催促道。
大和尚不以為意,「小施主是不是想趁貧僧追敵之際甩掉大和尚啊」。
求凡見大和尚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思,不免有些尷尬。「好一個狡猾的禿驢」求凡心中憤憤,白了他一眼,徑直向那個黑口袋走去,想看看裏面裝的什麼東西。
大和尚嘴角的笑意慢慢退去,雙目凝視練紫衣消失的方向,神情頗為凝重。適才他與那黑轎中的人對擊一掌,只覺體內的佛元被一股血煞之氣侵襲,極為厲害。想來那神秘人的功力與他不相上下,起碼是化身境的修為,而練紫衣的修為也是十分高絕,由此可見兩人的身份在魔教着實不低。
大和尚決定即可趕回淨土宗將此事上報宗主及諸位長老,魔教重現苦域定然是圖謀不軌。大和尚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嘆了口氣。本來想着一路走走停停,邊吃邊喝的走回宗門,看來是不可能了。
求凡蹲下身來,解開口袋,不多時,從裏面露出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生的十分漂亮,皮膚白皙,鼻子小巧,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似得。只見她手臂環抱雙腿,瑟瑟發抖,眼中流露着驚恐。
求凡上前安撫道:「不用害怕,那個女魔頭已經被大和尚打跑了」。小姑娘環視四周,見除了面前這個少年之外,不遠處還站着一個大和尚,果真沒有練紫衣的身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求凡見小姑娘年紀與自己不相上下,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感。「你姓甚名誰?哪裏人士?如何被這女魔頭抓住的?」求凡本意是想讓小姑娘放鬆下來,問出他的家鄉也好送她回去,哪成想他這一席話出口,原本好端端的小姑娘登時大哭起來。
求凡見狀,急忙上前安慰,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可是不管他如何勸說,小姑娘都渾然不理。既然無法勸住,求凡也就不再浪費口舌,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她哭。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小姑娘方才止住悲傷,哭聲漸息。這才注意到面前的求凡,見他直直的盯着自己看,不禁羞得粉面通紅,急忙垂下腦袋。
求凡長長的出了口氣,真不知道這個柔弱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
一番了解之後,求凡終於知道了她的身世以及所遭遇的種種不幸。
「好惡毒的女人」求凡咬牙切齒,看來大虎說的對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心如毒蠍,求凡義憤填膺道:「阿蠻,這仇算我一份」想起自己剛才差點就着了練紫衣的道,他就大為光火,發誓日後遇到那個女魔頭一定打得她屁股開花。
得知玄丹宗盡數覆滅,大和尚神情沉重,他與尹行舟只有數面之緣並無深交,但是此人的風評在靈界廣為稱讚,自己也一直想去拜訪,可惜從今以後天人永隔。不成想偌大的一流人物終究還是被一個情字所誤,當真是可悲可嘆。「阿彌陀佛」大和尚雙手合十,此事非同小可必須馬上趕回宗門。
求凡得知大和尚要帶自己和阿蠻一起去靈界當下喜不自勝,單單自己和一個和尚同行未免形單影隻,若有阿蠻相伴,自是有許多話可說正多了幾分樂趣。
大和尚左右提着求凡和阿蠻,雙足輕點,登時離地升空,寬大的僧袍隨風而起,像是一隻大鳥向天際射去。轉眼間,三個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天際。
在求凡三人離開後,一頂詭異的黑轎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某處不知名的山谷里。轎子剛剛落地,練紫衣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出來。
「哈哈」一聲刺耳的奸笑過後,又見一名男子從轎中走出,只見此人身材短小,面容醜陋。周身散發出令人窒息的血煞之氣。
血魔盯着練紫衣,一雙黃豆小眼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練紫衣被血魔看的十分不舒服,側過身去,不去看他。
血魔嘴角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抓起練紫衣的一角衣衫,滿面-淫-色的嗅着盈盈而來的香氣,悠悠道:「本座剛才救了月主一命,不知月主如何報答?」他貪戀練紫衣美色已久,可惜這臭婆娘始終對他冷冰冰的,眼下正好她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怎能輕易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練紫衣面如凝霜,低聲道:「你的救命之恩,本月主必當銘記在心,日後血煞宗有為難之處,巫山曉月定會傾力相助」。
血魔見練紫衣避重就輕,冷笑連連,如今落在自己手裏不怕不逼她就範。「大家同為魔教一員,互相幫助本就是分內之事,只是月主遲遲逗留苦域,不僅延誤了歸期還讓靈界中人發現了行蹤,不知道蠱神它老人家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你」想到蠱神,練紫衣心中立時忐忑難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看着血魔挑釁的神情,練紫衣恨不得此刻就殺了他,奈何這老魔頭修為高絕,自己又受了重傷,即使功力恢復也怕是敵不過他。如今更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裏,練紫衣的心中泛起了一陣苦澀。
血魔看着練紫衣因怒氣而漲紅的俏臉,心中更加激盪難耐,所做之事也愈加大膽。摩挲着練紫衣白皙的美腿,血魔恨不能親上個千遍萬遍。
練紫衣秀美緊蹙,心中湧起一陣陣的厭惡和噁心「罷了,只要你不向蠱神告發,今日我便從了你」一抹狠色在練紫衣眼底一閃而過,遲早有一天她要親手殺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血魔發出一聲怪叫,迫不及待的伸出兩隻毛茸茸的大手將練紫衣抱回轎中雲雨,隨後,一個帶着斗笠的身影被血魔一腳踢了出來。那人滾在地上,斗笠也隨之掉落下來,露出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竟分辨不出是何模樣,看其骨骼身形似是一個半大少年。少年見斗笠掉了,神色變得十分驚恐,急忙拾起帶好。少年是血魔新收的弟子,為了能拜入其門下,他不惜自毀面容。
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看着腳下綿延不絕的山巒飛快的化作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殘影向身後掠去,求凡心想「這就是仙人的手段嗎?不飛則已一飛沖天,這樣的速度恐怕連鳥兒都不能做到吧」,他緊緊的貼着大和尚,生怕他一不小心將自己掉下,那豈不是要粉身碎骨?迎面瞥見阿蠻一臉平靜,看不出絲毫驚慌,求凡微微有些臉紅。仰頭看着漫漫雲海,浮想聯翩「聽說上古時期有一種鯤魚化成的鵬鳥,鵬之背,不知幾千里,怒而飛,其翼仿佛垂天之雲,也不知道這青天究竟有多高,有一天,我要自己飛到天頂,看看那裏是一個什麼樣的去處」。
求凡望向天邊,發現太陽已經偏西,算來已經飛行了將近大半日的光景,也不知飛了多遠的路程了,扭頭看去來時的方向已經被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大川擋住,估計應該穿過了北部州。求凡見大和尚屏氣凝神,不好意思打擾,只得自顧欣賞風景,在看夠了高山大河之後,他覺得有些睏倦,便依偎着大和尚小憩起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大和尚的身形逐漸放緩。求凡睜開眼順着大和尚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見一條泛着紅色波浪的大河橫貫天地,將廣袤無垠的大地一分為二。而足下竟然赤地千里,看不見半點綠色,更別說鳥獸,顯得十分荒涼。一陣陣血腥之氣迎面撲來,耳畔窸窣作響,像是有人在嘀咕,在笑,在哭,在嚎叫...求凡從未見過這般稀奇古怪的河水,好奇道:「大和尚,這是什麼河啊,看這河水顏色猩紅不會是血吧」
大和尚凝望前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它可不是普通的河,此河叫幽冥血海,那紅顏色的東西就是血,有人的,有魔的,有妖的,還有仙的,血中翻滾的有恨,狂,殺戮種種執念」。
求凡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果真如大和尚所說,那究竟得多少生靈才能造就這般波瀾壯闊的景象。
看着翻滾不息的幽冥血海,求凡忽然心神一顫,道「大和尚,你帶我來這古怪的地方不會是要放我的血吧」說罷,直直的盯着大和尚,眼中閃現一絲驚慌。
大和尚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不要亂想,「幽冥血海將苦域一分為二,北面是天命王朝,南面就是靈界,翻過了這裏才是真正踏入了靈界」。說罷,大和尚又道「我這裏有一篇百字明咒,你二人要儘快背熟,幽冥血海中有百般惡念,待我帶你們過海時,你們務必頌持此咒方可鬼神不近,眼下還有一柱香太陽就要落山我們必須趕快渡過,要是遇見百鬼夜行可就麻煩了」。其實要想渡過這幽冥血海並不用這般繁瑣,大和尚只要輕輕施展一下手段,那些孤魂野鬼就得魂飛魄散,不過萬物有靈,即使一草一木都有不為人知的感悟,大和尚可憐這些幽魂,不想他們落得個身死形滅的下場所以才會要求求凡和阿蠻念誦百字明咒度化他們。
事不宜遲,大和尚這就開始傳授百字明咒,雖然拗口難懂,不過二人學着大和尚的口吻倒是有模有樣,求凡本就聰穎過人,聽了兩遍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阿蠻也是如此。二人對佛法的感悟讓大和尚嘆為觀止,更加堅定了他收求凡為徒的想法,恨不能阿蠻也是個男兒身好收了一併做徒弟。
天色將晚,大和尚抓住求凡和阿蠻的肩頭,二人感覺身子一輕隨即離開了地面向幽冥血海上空飛去,見大和尚點頭示意便開始頌持百字明咒,一個個佛家真言從求凡和阿蠻口中迸出,將撲湧上來的道道鬼影渡入輪迴,不管血浪如何翻滾都無法將空中的三人拍落,前赴後繼的鬼影從四方八方湧來均被柔和的佛光超度,不消半刻,大和尚求凡和阿蠻便飛過了幽冥血海遁入群山,聲勢駭人的海面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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