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嘆了一口氣,眼睛裏滿是悲憤,仰天叫道:「蒼天啊,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歸還他們的性命啊……」
本來,司馬懿率領的人數在三千多,但是為了擺脫鮮卑人的追逐,以及抵擋鮮卑人的攻擊,徹底的保護好這些輜重車,司馬懿眼睜睜地看見有差不多兩千人離他而去。所以說,他的心情是悲憤的,不願意再看到有人離他而去。
又一個人走了,司馬懿根本沒有時間去安葬他,就撇下他的屍體帶着人繼續上路,朝着大約還有十里的一處山丘走去,那裏或許能夠躲避鮮卑人的一些騷擾。時間不允許他有絲毫的停留,一邊鼓舞着士氣,一邊向前進。
這十里的距離,在司馬懿看來卻足有萬里,因為他的部下都已經很累了,馬匹已經累倒許多了,現在剩下的只是徒步前行的人,前面用人拉着,後面用人推着,將這一百多輛笨重的輜重車給帶走了,
最後,司馬懿自己也加入了進來,讓自己的戰馬在前面拉,他在後面推,將輜重車給向前推。
大約一個時辰後,司馬懿等人終於抵達了斥候原先探明的一處小山坳里,這裏地勢低洼,有一處水潭,可以供士兵飲用。另外,還可以讓司馬懿等人歇歇腳,然後可以在周圍設下疑兵之計,以防止鮮卑人追逐而來。
小山坳並不大,周圍點燃了許多火把,輜重車圍繞着一圈,將一千多士兵聚攏在裏面,擋住了小山坳的進口,同時給馬匹增加了跨進的難度。在這種很累的狀態下,許多士兵還是堅持站崗放哨。以防止發生不測。
「軍師,一切都佈置好了,鮮卑人會跟過來嗎?」一個都尉走到了司馬懿的身邊。說道。
司馬懿搖了搖頭,說道:「鮮卑人狡猾多變。誰知道會不會跟過來……」
說這話時,司馬懿不禁有些悔恨,如果太史慈不一意孤行,能夠聽他的計策,別說鮮卑人有三十萬大軍,就算是八十萬大軍,他也能夠以十萬滅之。
「等走出了這片戈壁,我必然要狠狠地參太史慈一本!」司馬懿在心裏暗暗地說道。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從後面快速駛來,馬上的人兒當即翻身跳下馬背,跪在地上朝着司馬懿跪拜道:「啟稟軍師,後方發現鮮卑人,大約有五千騎兵……」
司馬懿當即叫道:「快,集合隊伍,全軍戒備!」
司馬懿的一聲令下,部下的一千多殘軍便迅的做好了防禦體系,雖然人困馬乏,但是也不至於讓他們陷入任人宰割的地步。千餘人端着連弩,靜靜地躲避在輜重車環繞成的掩體後面,每個人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只等着鮮卑人的到來。「把火給熄滅了!」司馬懿立刻讓人將這裏的火光給熄滅了,這樣一來,黑夜中誰也看不見誰,除了映照着月光外,再也別的可視光線。
一縷縷濃煙升起,在清冷的月光下逐漸升到天空中去,戈壁、孤煙、殘軍,在這裏形成了一幅無形的畫卷,透着一股子蒼涼。
人未到。聲先至,滾滾的馬蹄聲鋪天蓋地般的傳了過來。司馬懿和每個人將士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裏,黑夜難辨。正是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但是直覺告訴他們,這一次來的人絕對不下五千騎兵。
司馬懿的心不停的跳着,這次出征本來以為會取得優異的成績,奈何太史慈一意孤行,不聽他步步為營的策略,以至於先頭部隊孤軍深入,直接導致押運糧草的輜重營損失慘重,讓鮮卑人將他和太史慈分割成兩部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此次是生是死都還是個未知之數,如果不能夠從這裏逃走,那他年輕的生命就將徹底的在此結束。
「呵呵……」司馬懿想着想着,便覺得自己實在太可笑了,不經意間便笑出了聲音來。
年少多才,後來受到當今的皇帝器重,成為華夏國歷史上第一個天子門生,多少英雄好漢、名臣、名將都盡收眼底,多少有名的敵人都不曾被他放在眼裏,大風大浪的走了過來,可是今天,沒想到卻被一遊牧為生的鮮卑人逼迫到如此境地,當真是一種莫名的悲哀。
「軍師,敵人越來越近了,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我們守得住嗎?」都尉心中已經生出了膽怯,更別說其他的士兵了,雙腿哆嗦,忍俊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司馬懿看了一眼都尉,見都尉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些許恐懼之色,其餘士兵較之都尉更甚,他急忙鼓舞道:「大家都別怕,鮮卑人這是虛張聲勢,估計如此的,你們好好想想,前幾天我們被鮮卑人重重包圍,鮮卑人可謂是銅牆鐵壁,我還不是帶領你們出來了嗎?一路上鮮卑人不停地追逐我們,我不是把他們搞的暈頭轉向了嗎?你們應該相信我,相信自己,只要你們想回家,就一定能夠回家。狹路相逢勇者勝,相信我,我一定會將你們帶回華夏國,讓你們和家人團聚的!」
將士們聽了司馬懿的這句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想起一路上撤退時的林林種種,都重新振作了起來。
可是,對於司馬懿來說,他的這番話不過是自欺欺人,如果現在鮮卑人果真有五千騎兵追了上來,估計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就會被完全消滅。可惜的是,這次出征帶的大部分都被鮮卑人搶走了,少數的也在撤退中用光了。此時此刻,司馬懿的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對死亡的恐懼,這是第一次,也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馬蹄聲漸漸逼近,越來越近時,地面都為之顫抖,司馬懿等人都緊張萬分,睜大眼睛望着前方,看到前方在清冷的月光中駛來了大批的騎兵。不等那些騎兵奔馳過來,眾人緊繃着的神經突然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同時開始嚎叫着。端在手中的連弩也紛紛射出了箭矢,誰也沒有注意到。那些騎兵還遠在他們的射程之外。
箭矢如同雨下,可是由於連弩的射程較短,使得箭矢都沒有揮到什麼作用。
司馬懿見狀,急忙制止道:「都冷靜點,等敵人靠近以後再射!從現在起,不能再浪費任何一支箭矢了。」
馬蹄聲隆隆,地面的顫抖越加的劇烈了,司馬懿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中卻都是恐懼之色,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很快就要被這支騎兵無情的踐踏了。
忽然,大批的騎兵在華夏軍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遠遠望去是一大片黑乎乎的人影,看不清面孔,也看不見任何服飾。
這時,只見領頭的一個人提着一杆方天畫戟,緩慢的策馬而出,隻身一人的向前走了幾步。張開嘴巴便大聲喊道:「前面的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漢話?」司馬懿聽到這聲大喊後,心中不禁一怔。因為這漢話中還夾雜着秦、涼一帶的口音。
於是乎,他急忙喊話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本王乃是華夏國大將軍王林麟,前面答話的是什麼人?」馬上握着方天畫戟的騎士大聲地喊道。
「是王爺……」司馬懿聽後,興奮到了極點,急忙叫道:「王爺,臣乃是巡檢太尉,西北野戰軍第一集團軍軍師司馬懿……」
林麟聽到司馬懿的回答後,便策馬向前,座下戰馬奔跑如風。不一會兒功夫,便急的奔馳到了司馬懿等人的面前。佇立在了輜重車環繞的掩體前面。清冷的月光灑在了林麟的臉上,一張冷峻的臉龐露了出來。深深的雙眸中透着一股子攝人心魄的寒意,環視了一圈前面的眾人,將方天畫戟在胸前一橫,問道:「哪個是司馬懿?」
司馬懿急忙從掩體後面翻越了出來,跪拜在林麟的面前,朗聲道:「司馬懿叩見大將軍王!」
「叩見大將軍王!」司馬懿身後的一千多殘軍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齊刷刷的跪拜在地上,之前的那種緊張的心態一掃而過,現在換來的卻是無比的開心。
林麟道:「都起來。司馬大人,你不是應該和虎翼大將軍在一起嗎?怎麼會在這荒野中?」
「哎,一言難盡啊……」司馬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隨後,司馬懿將這邊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林麟,林麟聽後,面無表情的,什麼都沒說。
良久,林麟才對司馬懿道:「司馬大人,麻煩你帶着你的這支殘軍退回雲中府,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本王了。本王這次雖然只帶了五千輕騎為前部,可是後面卻有徵西大將軍張飛率領的十餘萬兵馬,正在陸續趕來,定然能夠平定鮮卑。」
司馬懿道:「王爺,臣押運的都是糧草,虎翼大將軍的六萬多大軍都沒有糧草,這裏雖然是有點杯水車薪,可是卻能供大軍食用幾日,不如讓臣跟着王爺一起戴罪立功?」
林麟想了想,說道:「好,你帶領他們跟隨在我的後面,我再派一千騎兵保護你們。今日暫且在這裏休息,明日一早,我便率領騎兵去支援虎翼大將軍。」
言畢,林麟和司馬懿便合兵一處,當夜就在那裏休息,一夜無事。
原來,斥候遠遠地看見有一股騎兵奔馳而來,也沒有搞清楚到底是誰,便回來稟告了,以至於讓司馬懿緊張了一場。
而林麟之所以能夠那麼快抵達這裏,就是因為他所帶領的騎兵所騎的都是從大宛國那裏弄來的大宛良馬,他的座下是一匹千里駒,部下的也能日行八百,選了五千將士,作為先頭部隊,便火從大宛趕來,日夜不息,急行了一千五百多里,才抵達此處。
不過,現在林麟所部都已經是人困馬乏,如果再得不到休整,只怕人馬都會被活活的累死了。
第二天天一亮,林麟便率領所部的四千騎兵先行離開,問明太史慈所在之地,便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而司馬懿則押運着糧草輜重跟隨在後面,一路上指揮得當,而讓眾人也恢復了信心和士氣。
………………
「嗚嗚嗚……」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照射進了山谷,鮮卑人進攻的號角聲便吹響了。經過一夜的休整,所有的鮮卑人都恢復了體力,在夜間摸黑搬走了一些屍體。騰出了一條道路,便開始進攻了。
「放箭!千萬不要讓敵人靠近半步!」太史享身在最前線。一邊拉弓射箭,一邊大聲地喊着,指揮着身邊的八百弩手和兩千弓箭手迎頭痛擊這些鮮卑人。
密密麻麻的鮮卑人像是螞蟻一般蜂擁而至,他們都捨棄了馬匹,開始攀爬岩石,一邊向前進,一邊用弓箭射擊,和太史享等人進行着對射。
「少將軍。這裏危險,你退到後面去,這裏交給末將即可!」侯成見太史享站在第一線,而太史享身邊的弩手紛紛被射穿了喉嚨,盡皆倒在血泊中,雖然後面有人填補空位,但是畢竟還是很擔心太史享,便大聲喊叫了出來。
「戰場上沒有懦夫,他們是華夏國的勇士,我也是。男兒志在四方。既然從軍,就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走開。這裏是我來防守,請你回去告訴父親,我不需要特殊照顧。」太史享一邊射箭,一邊沖侯成喊道。
侯成道:「少將軍……」
「請勿多言,將軍若是留下來,就與我一同戰鬥,若不留下來,就請離開,不要妨礙了我指揮士兵戰鬥!」太史享一臉無畏地說道。
侯成當即挽弓搭箭。朗聲吼道:「少將軍猶如至此,我侯成乃軍中宿將。豈能落後?」
太史享笑道:「好,就讓我們並肩作戰。痛擊那些鮮卑人!」
戰將如此,士兵更是士氣高漲,紛紛挽弓搭箭,朝着鮮卑人便是一陣亂射。連弩手專射近處的敵人,而弓箭手則射遠處的敵人,居高臨下,又佔有地利之勢,擊退鮮卑人數次。
一個時辰後,鮮卑人連續五次發動的進攻均被華夏軍給抵擋了下來,華夏軍也損失不小,三千人的隊伍死了快一半了,都是被鮮卑人用弓箭射死的。而鮮卑人的傷亡則是華夏軍的三倍,山道下面死屍一片,血流成河,還有大批大批的箭矢散落一地,凌亂異常。
比及正午時分,兩軍都有些疲憊了,鮮卑人不再進攻了,華夏軍也得以喘口氣,但是兩軍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鮮卑人的所有將士都留在第一線原地休息,及時是吃飯,也讓後面的軍士給送過來,胡亂吃幾口,只要填飽肚子,比什麼都強。
想比之下,華夏軍要顯得悽慘一些,他們被困在一座荒山上已經長達兩天了,什麼野果野菜之類的能吃的都吃了,就連水源也是個缺失,原本只汩汩冒出一點點的泉水眼也不冒出泉水了,華夏軍是又餓又渴。
中軍大營里,太史慈胳膊上的疼痛還佔據着全身的感官,嘴巴已經乾裂的要出血了,眼睛裏都冒出了煙,看什麼都是熱氣騰騰的。
烈陽高照,雖然才是五月的天氣,可是在這戈壁上,氣溫卻很異常,白天經過驕陽的暴曬,地表溫度遠遠地高過常溫,況且太史慈所佔據的是荒山,平時只有那麼一些植被,暴曬在太陽底下,誰也受不了。
太史慈脫去了身上的盔甲,盔甲上曬的能煎荷包蛋,褪去盔甲後,他的衣服早已經是前胸貼後背了,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水淋了一樣,擰在了他結實的身體上。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眯着眼睛掃視了一圈自己身邊以及可以看得到的戰士,每個人都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精神,現在顯得是那樣的萎靡不振。
「主簿何在?」太史慈蠕動了一下嘴唇,問道。
「大將軍,下官在,有何吩咐?」行軍主簿走到太史慈的身邊,問道。
太史慈道:「山上可還有什麼吃的喝的嗎?」
行軍主簿遲疑了一會兒,想了想,最後還是如實回答了出來,說道:「啟稟大將軍,已經是糧盡水絕了……」
「唉!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太史慈戎馬半生,多殺英雄豪傑我都不曾放在眼裏,沒想到今日卻栽在鮮卑人的手裏,恥辱啊恥辱!」太史慈悔恨不已。捶胸頓足地說道。
宋憲在側,急忙勸慰道:「大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鮮卑人兵力高達三十萬,我軍才十萬。寡不敵眾啊,何況我軍又是遠征,糧草輜重等物資都補給不上,所以……大將軍,你想開點,皇上曾經說過,不以成敗論英雄……」
太史慈打斷了宋憲的話,說道:「行了。你不用再勸慰了,我太史慈確實算不上什麼英雄。宋憲,你傳令下去,所有的軍士原地待命,鮮卑人要抓的人是我,只要我任由他們宰割,他們必然不會為難你們的……」
「大將軍!千萬不可啊,鮮卑人乃是蠻夷,是不會和我們講什麼道理的,況且鮮卑的大單于為人心狠手辣。一旦大將軍束手就擒了,我們這六萬多將士也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大將軍,你是全軍的肱骨。是全軍的主帥,只要我們能夠衝出重圍,就有回到華夏國的希望。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皇上經常這樣說,希望大將軍三思而行啊!」宋憲不等太史慈說完,便立刻跪在了地上,直接抱住了太史慈的大腿,然後朝周圍的將領一個勁的使眼色。
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跪下,然後異口同聲地喊道:「末將等請大將軍三思而行!」
「父親。宋將軍言之有理,只要我們能殺出去。就一定能夠回到華夏國。到時候再捲土重來,必然要給鮮卑人一個狠狠的下馬威。父親大人。全軍皆以父親大人為主心骨,只要父親的帥旗不倒,將士們就不會輕易離去,如今父親不能披掛上馬,孩兒願意代替父親率領三軍負責衝出重圍。」太史享和侯成從山下趕來,本來是要報告之前的戰況的,但是卻聽到了宋憲的話,太史享當即便插嘴道。
侯成聽後,看了看太史享,雖然年輕,但是身材和容貌和太史慈極為相似,當即靈機一動,便順着太史享的思路說道:「大將軍,少將軍言之有理,如果能夠讓少將軍穿上將軍的盔甲,拿上將軍的武器,必然會以假亂真。眾將士看到大將軍還能跨馬征戰,必然會奮力的拼殺,保護大將軍離開此地。」
「父親大人,孩兒甘願如此。來人啊,快取大將軍盔甲和武器與我!」太史享聽後,當即先聲奪人,站了起來,對太史慈的部下下令道。
太史慈愛子心切,哪裏肯讓自己的兒子上陣殺敵呢,當即說道:「此種事情,怎麼有人代之?我雖然受傷了,但是膽氣還在,人固有一死,我也要死的其所。給我披掛……」
太史享不等太史慈說完,當即快步移動到了太史慈的身邊,雙手向後一伸,便從士兵的手中奪過了太史慈的盔甲,大聲叫道:「我來為父親親自披甲!」
話音剛落,太史享便轉過身子,目露凶光,當即便將太史慈一掌打暈了過去,之後高舉着太史慈的盔甲朗聲高呼道:「全軍聽令,集合隊伍,準備下山突圍!」
宋憲、侯成等人愣了一下神,看到太史享已經開始穿着太史慈的盔甲了,乍看之下,分明就是年輕版的太史慈,那英姿颯爽立刻彰顯了出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集合隊伍準備出擊?」太史享大聲地喊道。
「是,大將軍!」宋憲、侯成齊聲說道。
太史享道:「取風火鈎天戟來,本府在山下等待你們。」
於是乎,行軍主簿帶人安置好暈厥過去的太史慈,而太史享則帶領宋憲、侯成等將領張羅了一支敢死隊,大約有三千人,全部配備最好的武器、弓弩,右太史享一人帶領,宋憲、侯成緊隨其後。
太史享來到最前線,眺望見鮮卑人正在進食午餐,而一隊隊巡邏兵也來往的十分密切,不用說,就知道裏面是守衛森嚴了。
「鮮卑人正在進食,外圍雖然有守備,但是那些人都是從後軍調來擔任警界的,戰鬥力應該非常的一般,我們就趁着他們吃飯的時候給予一次重擊,三千敢死隊先沖,後面的人則緊隨其後,務必一口氣衝破此地,殺出重圍!」太史享道。
「殺出重圍!殺出重圍!」將士們群情激昂,都大聲地說道。
太史享看到士氣都起來了,當即大聲喊道:「好,現在跟我走。殺出重圍,回到老家吃粽子!」
一聲喊畢,太史享便帶着三千敢死隊員向山下衝去。鮮卑人正在進食。忽然見圍困了兩天的華夏軍沖了下來,鮮卑人雖然顯得有些凌亂。但是對外卻很一致,隨身攜帶的武器當即出手。
「轟!」
一聲巨大的沉悶聲,從山上踩着屍體俯衝下來的華夏軍直接撞上了鮮卑人的隊伍,太史享率領着這三千無畏的敢死隊,像是一個切割機一樣,活生生的將一個兩萬人的隊伍衝擊的不是樣子。
太史享手持風火鈎天戟,得到父親真傳的他,雖然略有些遜色於父親太史慈。但也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一經進入了鮮卑人的陣營里,就大開殺戒,擋着即死。
站在山上的華夏軍見了,都振奮不已,自發的組成了突擊隊伍,開始形成梯隊式的衝鋒陣型,和鮮卑人混戰在山腳下面。
遠在另外一個山丘上的鮮卑大單于見了,嘴角邊只冷冷的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不自量力。」
聲音一落。但見鮮卑大單于將右手向前一揮,鮮卑人的伏兵便出現了,左邊一萬。右邊一萬,三萬多人一同堵住了華夏軍衝鋒速造成的缺口,反倒是將華夏軍給徹底包圍了起來。
太史享身在戰局當中,只能顧得上自己身邊的戰士和敵人,浴血奮戰之後,發現身邊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了,不禁越殺越勇,鮮卑人無法阻擋,只能任由其離去。
他一邊走。一邊對宋憲、侯成道:「快撤!」
宋憲、侯成所部損失了不少士兵,見敵人包圍的甚厚。也有了退意,當即下令道:「撤退。快撤退!」
一時間,太史享、宋憲、侯成所組織的人都退了回去,回到了山上,第一次衝鋒以失敗告終。
太史享居高臨下,看了一眼後,這才知道,鮮卑人已經將下山的道路圍的水泄不通,及時要出行,也要經過那裏。
「他奶奶的,白費了那麼多心思,沒想到鮮卑人還有這手。」太史享轉過身子,感嘆地道。
第一次衝鋒失敗了,讓華夏軍倍感揪心,看到山下人山人海的,每個人的士兵的心裏都清楚,若要再次從這裏衝出去,只怕機會就很渺茫了。
鮮卑人也確實如同華夏軍的將士所預料的一樣,當即調兵遣將,加重了對於山口的守衛工作。
太史享畢竟不是太史慈,雖然戟法得到太史慈的真傳,但是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只能算二流武將,根本沒辦法和太史慈相提並論,何況將士們都以太史慈馬首是瞻,看到太史慈也敗下陣來,就更加的灰心喪氣了,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太史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寂寥的天空,忍着自身的傷痛,緩緩地坐起了身子,環視一圈大帳內的情況,這才想起來自己被太史享給打昏了過去。他急忙從床上跳起,快步走出了大帳,看到行軍主簿在外面,便問道:「戰況如何了?」
行軍主簿見太史慈甦醒了過來,當即道:「大將軍,你醒來了?」
「回答我,戰況如何?」太史慈陰鬱着臉,冷聲冷氣地問道。
「大將軍,少將軍率眾衝鋒,眼看就要衝出一條口子了,可是鮮卑人實在太多,而且下山的要道也太窄,我軍又被逼退了回來。哦,大將軍儘管放心,少將軍一點事情都沒有,正在前軍呢。」
太史慈聽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首度衝鋒失敗,只怕再想突圍,只是難上加難了……」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臂膀,試了一下自己可不可以動彈,可是左臂上的箭傷深入了骨髓,只要動一動,就會痛入心扉,讓人難以忍受那鑽心的疼。
「你去傳令,讓各部準備撤退,本府要親自率軍突圍……」太史慈強忍着那鑽心的疼痛,緩緩地對行軍主簿說道。
「大將軍,你的傷……」
「我不礙事,皮外之傷而已,給前軍傳令,隨時聽後調遣,本府要親自出征,殺出一條血路。讓弟兄們都能回去。」太史慈一邊說着,一邊大踏步的向前跨了出去,整個人忍着身上五六處的傷痛。一步一個腳印的朝前走去。
山前的要道上,太史享還在注視着周圍的鮮卑人的一舉一動。忽然聽到太史慈來了,當即吃了一驚,轉身看到太史慈面色蒼白,目光無神,便急忙說道:「父親,您怎麼……」
太史慈抬起了手,示意太史享不要再說下去了,而他則說道:「宋憲、侯成聽令!」
宋憲、侯成二人當即抱拳道:「末將在!」
「本府命你們保護好享兒。你們親隨在本府身後,本府在前殺出一條血路,送你們出去,讓所有將士都做好準備,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僅有的機會了,如果沖不出去,就只有坐以待斃了。」太史慈朗聲說道。
宋憲、侯成抱拳道:「諾!」
太史享則叫道:「父親……」
「閉嘴!你以下犯上,罪不容誅,念在你是保護本府的份上,且留你不死。從現在開始。削去你所有的軍職,降為士兵,待回到華夏國後。在好好的悔改吧!」太史慈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太史享的面前,伸手將自己的風火勾天戟給搶奪了下來,同時勒令手下人將太史享身上的盔甲給脫下來。
太史慈重新披掛上馬,表面上一連的剛毅,絲毫沒有疼痛之狀,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種疼痛到底有多大。可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部下。他必須這樣做。
「上馬!」太史慈早已經點齊了部下僅有的五百騎兵,也是他最為仰仗的騎射兵。善於在遠距離施行打擊,一旦近戰。其戰鬥力也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支部隊。
「擂鼓助威!三通鼓後,所有將士全面進攻!衝出重圍後,直奔雲中府集合!」太史慈揮舞着風火勾天戟,大聲地對部下喊道。
將是兵膽,太史慈一經露面,所有的將士都無不歡呼雀躍,大聲地呼喊着「威武威武」的話語,士氣再一次被提升了起來。
太史慈戴上頭盔,橫戟立馬,一拽馬韁,座下戰馬便立刻發出了「希律律」的一聲長嘶,兩隻前蹄高高抬起,等到落地時,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然後健壯的四蹄便開始發力的向前奔跑,馱着太史慈向前衝鋒去了。
鮮卑的大單于遠遠地望去,但見華夏軍又開始向下衝鋒了,而且率領隊伍的是真正的太史慈,當即心中一喜,急忙放下望遠鏡,大聲地對左賢王說道:「此次是太史慈親自率軍突圍,不論如何,都不要讓太史慈給跑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左賢王當即點頭道:「大單于放心,太史慈跑不掉的。」
鮮卑大單于叫軻悟能,乃是軻比能之弟,自從軻比能與鮮卑眾多英豪死在雁門關里以後,軻悟能便率眾遠遁漠北,一連長達十年未曾和華夏國發生過衝突。可是軻悟能卻始終不會忘記,他的兄長軻比能是死在了華夏國的手裏,所以在暗中招兵買馬,聚集了鮮卑人三十萬的雄兵,正愁沒有機會和華夏國一較高下,此次華夏國大軍西征,也正好給了他一個反擊的機會,藉此機會,重創華夏國。
「放出鐵騎兵!」軻悟能看了一下戰場,當即便下令道。
命令一經下達,鮮卑人便立刻向後撤出,空出來了一大片的空地。
太史慈正率軍衝鋒,突然見到鮮卑人這番舉動,心中疑惑不解,暗暗地想道:「鮮卑人這是怎麼了?」
還尚未來得及思量,便見鮮卑人的陣營里突然出現了一排排以鐵鏈鎖在一起的戰馬,每一匹戰馬都披着一層馬甲,馬背上還騎着一名騎士,也都各自穿着盔甲,武裝到了牙齒,正邁着矯健的步伐向前衝鋒。
「這是……」太史慈絕對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用鐵鏈鎖在一起的連環馬,因為這種作戰的方法最先就源於華夏國,當年華夏國開國之時,這種被外人成為鐵浮圖的連環馬陣,成為了華夏國一支壓軸的騎兵隊伍。
不過,鐵浮圖的造價實在太高,而且保養費用也很浩大,每匹戰馬都是優良的品種,要有足夠的耐力,所以華夏國至今還仍然是五千名鐵浮圖,只是因為機動力不夠高,馬匹的老化而被棄之不用,平時也只作為儀仗隊伍來使用。
可是,眼前出現的這支鐵浮圖,讓太史慈等人都犯了難,他們以前只用過這種東西和敵人打仗,現在敵人卻反過來用這種東西來對付自己,一下子讓他們覺得壓力重重。
「希律律……」
太史慈急忙勒住了馬匹,看到鐵浮圖大批的壓了過來,便立刻叫道:「後退!後退!全部後退!」
鮮卑人中間放出鐵騎,兩邊這以弓手逼近,趁着太史慈所部對於鐵浮圖的畏懼,開始步步緊逼,一時間箭矢如雨,華夏國的士兵損失千餘。
太史慈一仗未戰,反而被鮮卑人的鐵騎兵給逼退了回來,不禁覺得這是一種莫大的恥辱,雖然鮮卑人並不上山,但是又這樣的一支部隊陳列在下面,他們怎麼也不可能突圍出去。
正在猶豫該要如何是好時,忽然宋憲指着鮮卑人背後,大聲地喊道:「大將軍快看!」
太史慈急忙順着宋憲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鮮卑人的大營被大火燒着了,火勢向外蔓延的很快,一股騎兵正在鮮卑人的背後猛烈的攻擊,打的是華夏國的旗號。
「援軍來了?」太史慈一陣狐疑,當即叫喊了出來。
「大將軍,沒錯,是援軍,是大將軍王的旗號,你看那個麒麟的旗幟……」侯成興奮地說道。
太史慈聽後,當即大聲喊道:「三軍聽令,援軍抵達了,我軍應該配合援軍出擊,狹路相逢勇者勝,是華夏國男兒的,都拿出你們的膽量來!」
山上被圍困的華夏國將士們因為援軍的抵達而感到很是興奮,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己的生還,如果不拼殺出去,就會死,拼得話,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太史慈在前,宋憲、侯成、太史享緊隨其後,再後面就是各階的將士們,六萬多人,一股腦的全部朝山上衝去。
軻悟能見到後方突然起火,便急忙用繳獲來的望遠鏡遠遠地望去,但見林麟一馬當先,手持方天畫戟,胯下騎着一匹火紅的大宛良馬,正在鮮卑人中左右衝突,所有靠近的人盡皆身亡,其中還不乏有鮮卑的勇士。於是乎,軻悟能指着林麟便問道:「這個小將是誰?」
「啟稟大單于,他就是威震秦州、涼州和西域的大將軍王林麟,是華夏國狗皇帝的第二個兒子,據說勇冠三軍,勇不可擋,堪比當年的呂布……」有知情人士當即稟告道。
軻悟能見林麟帶領的騎兵後面煙塵滾滾,黃沙曼舞,看上去沒有數十萬大軍,不會有如此陣勢,又見太史慈率領眾人正在向下衝殺,不禁忍痛地喊道:「華夏國厲害,既然援軍來了,我們便退走,傳令下去,全軍撤退,撤回升龍城。」
鮮卑人雖然是在撤退,可是撤退的時候井然有序,華夏軍沒有任何可乘之機,尤其是那一支鐵騎兵,更是肩負起了殿後的重任,橫在那裏,任你多少軍馬,也無法衝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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