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踢男人身下的床板,林亞茹不高心地吼道,「起來了,起來了,受傷了都有本事出去。現在就有本事的給我去負責洗靴子,自己的東西自己處理,別指望我去或者我去喚人洗。」她心裏還因為他剛才不聽勸告地離開而悶氣,洗靴子,門都沒有。
「安靜!」冷寒彥閉着雙眸,劍眉不自然地攏起,「我很累,讓我休息會兒。」
林亞茹一聽冷寒彥有嫌她煩了,瞪眼,橫眉,撩起衣袖,揀起地上髒兮兮地靴子伸到男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開口,「我說了,自!己!的!靴!子!自!己!洗!唔唔……」
手上的靴子驚地掉到了床上,林亞茹不敢置信地看着貼向自己唇上的某張冰冷唇瓣,鳳眸一眨一眨地杵在呆滯狀態,直到唇內伸入陌生靈動的舌頭,她才急得掙脫掉對方的束縛侵佔。
「唔唔唔……」鬆開我!林亞茹驚得忘記了對方還是個傷患,一個個拳頭雨點似的落在冷寒彥的胸前以及脊背上。
「唔!」低沉嘶啞地輕呼,冷寒彥移開林亞茹的嬌軀,捂着胸口,額上落下大滴大滴的冷汗。
看到冷寒彥慘白的臉頰,林亞茹再一次意識到對方還是個傷患的事實,嗔怒地瞪着男人。
「活該疼死你!讓我看看哪裏碰到了,是不是傷口撐裂了。」說這話,她的小手就爬到冷寒彥的腰上。沒想到的是手剛探到腰上,另一隻大掌包裹住了她的柔夷。
林亞茹一愣,抬頭望向冷寒彥依舊慘白的臉頰。
「茹兒!」琥珀色的雙眸,淡淡地情愫暗暗地滋生。
林亞茹不自然地垂眸,「怎麼了?」
「明日午時,我和你一起上京吧。」
「為什麼?你不是反對我去京城嗎?」
「……你都去了,身為你男人的我不該去嗎?」神邸般的俊臉一本正經說着情話,林亞茹木然地忘記了言語。
「……去就去吧。」有他在,路上也安全點。
看到林亞茹點下頭,冷寒彥欣喜地眯起眸子,抿唇,淡淡地微笑在唇底流過。
雲麓山上,全是綠葉茂密茂密的灌木樹林,萬木傾伏,猶如汪洋大海捲起颶風浩浩蕩蕩,就連山間的林道也被濃密的灌木瀰漫。
林道深處響起一聲鳥兒的鳴聲,高枝滿椏的樹木上立即紛紛竄出被驚嚇住的鳥雀。
「駕~」
隨着鳥雀的驚鳴聲不斷的起伏,安靜寂然地林道深處大老遠地傳來馬夫的喝罵聲。片刻,一個紅衣紅袍的妖魅男子驅着匹汗血寶馬悠閒駛來,身後跟着一輛車前掛着叮噹聲不斷的風鈴沉香木堆砌的馬車,馬車後跟着匹似如閃電色的黑白大馬,馬上的主人青絲高束腦門,稜角分明的英挺臉上薄唇緊閉襯着額上繫着的鮮紅髮帶顯得愈發蕭索悵然。
突然馬車方形窗口內露出雙羨艷的鳳眸,那是一雙對自由天渴望、追慕的靚眸,主人亦是墨發高束腦門,粉白的不正常的臉上是對車窗外自由風景的嚮往。
鳳眸瞥到林道外灌木叢躲着吃野蘑菇的灰色兔子,那為了挖到戰利品而奮鬥撅起小兔腿的可愛小東西,令鳳眸主人嗔笑不已。
坐在車裏一臉嚴肅井然地嘟囔着小嘴的阿杏,她正在計劃着去往京城後該打點什麼物舍的事情,卻忽然聽到身側響起壓抑地低笑,撇過頭,不解。
「姐姐?你在笑些什麼呢?」車裏沒有外人,阿杏想着也沒必要再叫大哥掩飾身份了。
聞聲,林亞茹回身笑睨了眼阿杏,「無事,只是想到我們以後要去天子腳下的繁華城市謀圖發展,姐姐心裏就是那個歡喜,想着想着就笑出聲音來了。」
林亞茹哪敢告訴阿杏她是看着小兔子拔蘑菇,看到小兔子拔不出的可愛奮鬥勁兒,她就止不住的想笑。怎麼會傻冒冒的將這種莫名其妙的偷笑事情告訴阿杏呢,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威嚴就不好了。
阿杏歪這頭,疑惑卻又不得不裝懂地點了點頭,「是這樣嗎?」半信半疑地轉過頭撩起她這一側的窗簾瞧外側依然是一片密林蔥灌,她也真當林亞茹是為了京城的事情激動了。
小眼瞟瞟西方天際正是夕陽斜下,臨近黑幕。
放下帘子,阿杏張開問,「姐姐,天快黑了,我們趕了一天路了,是不是……」眼神遊離地瞟過車門帘子外依稀可見的馬夫,聽着馬夫不見上午那會兒的嘹亮喝馬聲,小眼裏露出焦急心疼地的味道。
看到這一幕,林亞茹心下跟個明鏡一樣,鳳眸眯成一條縫隙,揶揄地開口,「恩,是啊,天快黑了,有人的小心肝應該心疼情郎了。」看到阿杏臉上浮起令人遐思地紅暈張嘴就要反駁的樣子,她立馬調轉了腦袋,撩起車簾。
「夏公子,天快黑了,前方可有村落小鎮方便我們住店的地方?」車前不見那身黑衣束髮的冷峻男人,林亞茹便已猜到那男人定是貼心地轉到了車後,見着紅袍美艷的夏洛公子,無視掉對方騷包似地在馬上玉骨扇輕搖做着風流倜儻地樣子,她朗聲問道。
眉峰具挑,黑眸眯起,夏洛悻悻然地調轉馬頭,一手牽着韁繩,一手搖着玉骨扇瀟灑不已。
「恩,天是黑了呢?怎麼辦,茹兒妹妹,前方既沒有村落小鎮,也沒有野露搭在林道的酒家茶館,看來我們今晚要露宿野外了。」將玉骨扇擱在腦門前,夏洛好似很難過地愁眉,可是林亞茹卻看不到他臉上有哪個地方是表示難過的?眸底里不時閃現的興味,那眼光極有可能是在幸災樂禍。
林亞茹不敢太過相信這夏洛的話,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實在激不起她半點兒的信任感,無奈地撫了撫額頭,她也是第一次出遠門,更是對古代地方路痴的時候,這會子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聞聲趨馬趕來的冷寒彥,連着馬匹皆是一身黑衣,桀驁而冷清地眸子盯着馬車前的兩人,突然開口。
「前方一里路開外有家酒肆,雖不能晚上在那兒休憩,但是添些路上的乾糧還是可以的。」
冷冷地語段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都是不帶一點溫度感,林亞茹卻是盯着他久久移不開眼,這種視他如神物的垂慕感是她在平安鎮時沒有感受過的,她知道那種感覺的錯誤,但是她又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