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長女 第四十回玉骨摺扇

    寧王聞言起身往晴初的邊上走去,笑言:「本王自然是要帶禮來的。」

    孟晟忙道:「妹妹不過是玩笑之語罷了。」嘴裏是這樣說着,卻還故意靠邊站將位子讓給寧王,可不是騰了地方讓寧王好將禮拿出來。

    寧王徐徐坐在晴初妹妹邊上,還真拿出一個玉瓶,說道:「晴初妹妹體弱,是從前落水後留下病根所致,需好生調理,又不可補過,我詳問了名醫,配這人參養榮丸,以後用水按時服下,能漸漸根除了病。」

    晴初怔怔地看不穿他的心思。體弱之病本就難以根治,然寧王打了包票能徹底治癒,這人參養榮丸定是珍貴異常,花了不少時日和心血傾心配製的。那麼,他堂堂一個王爺又為何要如此好心去幫她去了落水的病根?僅僅只是孟晟的緣故當是還不足以罷?

    「太貴重了。」晴初說道。

    「應該的,」寧王輕微地嘆息,低低地說道:「當是一種補償罷。」他的眸子有光閃過,飛縱即逝,隨即又恢復如初,笑道:「晴初妹妹落水之時我恰也在廣德寺,想來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恰逢名醫,於是就順道配了這藥。」

    晴初猛地抬眼望向寧王,何為補償?何為有緣?她根本不清楚落水前到底發生了何事,唯記得深刻的也僅僅是曾經救她之人的玉佩,寧王此言,難道是在暗示救她的是他?

    晴初的眼裏現出了迷茫之色。

    寧王仔細盯着她的面龐看了看,狀似無意地提起:「晴初妹妹真不記得為何在廣德寺後山落水了嗎?」

    晴初的心上陡然閃過一絲警醒,普光和尚也總是會問起這件事,她面上不顯,緩緩搖了搖頭。隨即,又嘟囔道:「若是知道誰害我落水,定要哥哥去修理她!」

    寧王訕訕一笑,「當是如此。」接着,他岔開了話題,徐徐詳說了人參養榮丸的藥性和服用之法。

    儘管晴初刻意擺着一幅認真受教的模樣,但那眼神總是時不時就有些飄忽。經寧王這一提落水之事,她總是會下意識在腦海中將救她的那位少年的身影與寧王重疊。

    溫澈坐着的角度剛好就能看着她望着寧王出神發愣的表情,隱隱的就生出些不舒坦,忽而開口道:「晴初妹妹好生面熟,卻不知從前是否見過。」

    寧王停了停聲,十分詫異地看向溫澈,目光中流露出少有的深沉。

    孟晟也一愣,看看溫澈,又看看晴初,一下子還不知如何擋這話。他是考慮到晴初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如何能與溫澈見過面。若是直言不可能見過,拂了溫澈的臉面,若是說真是似曾相識,豈不是更壞了晴初的名聲,這溫澈的凶名已經夠聲名狼藉了……

    晴初也在納悶,溫澈在一邊好生呆着作何突然提這事,就他那名聲,晴初可不想跟他有哪門子牽扯,她還打算嫁個好人家的。她狀似認真瞧了溫澈半晌,才搖頭道:「公子生得這樣好,若是見過定是過目不忘,可晴初卻沒有絲毫印象。」

    寧王聞言,笑着打圓場道:「澈兒越發不着調了,看着比他生得好的姑娘總是要湊趣來這麼一出似曾相識。澈兒想敘舊,可得先過了阿晟這一關,若不然小心被這位寶貝妹子的哥哥給用棒子趕出門去。」

    本以為寧王這一番打趣,溫澈就此消停,卻未料他繼續說道:「我記起在哪見過晴初妹妹。」

    晴初一聽,不禁皺起眉頭,寧王給的台階溫澈不順勢下,不就是擺明來拆場子的。晴初可不會給他機會,直言道:「公子可能平日裏見過的女子太多了,認錯人也是情有可原的。」意思就是你這個好色的風流紈絝,大家橋歸橋,路歸路,莫有什麼牽連。

    晴初越是撇清關係,溫澈偏就要與她來個有緣千里來相會的戲碼,指了指多寶閣上掛着的一把白玉作扇骨的摺扇,「我曾經也有一把這樣的扇子,贈了一位姑娘,卻不知她姓甚名誰,見着摺扇,再見到晴初妹妹就仿佛似曾相識,才忍不住唐突的問起。」他頓了頓,笑道:「那摺扇上還有我親自畫下的幾株桃花,也不知晴初妹妹可容我一看?」

    晴初可以確定,溫澈就是故意與她作對的。那摺扇本就是他幾年前所贈之物,裏頭畫着什麼他難道還不清楚?只怪她前些日子偶然拿出來把玩覺得好看就掛了起來,才被他見縫插了針。真不知溫澈這番舉動所謂何?總不至於因着廣德寺的糾葛罷,明明在廣德寺就是她吃虧來着。她還沒記仇,他倒是先倒打了一把。

    如此晴初有些騎虎難下,真應了讓他去看摺扇,他等會就說那扇子上的桃花真是他親筆所作,豈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晴初正在猶疑,孟晟卻笑道:「那摺扇質地上乘,若是配了一幅好畫,確是一樣佳品。不如讓大家品評一二。」孟晟壓根就不信溫澈的扇子會擱在晴初書房裏,這要是傳出去該是怎樣的壞名聲,他會提議展開扇子無非是要以證清白,表明是溫澈自己記錯了。

    溫澈一聽,眸子裏都泛起笑意,說道:「晴初妹妹意下如何?」

    晴初目露不善得盯着明顯得意的溫澈,卻又奈何不得,語氣不冷不熱地答道:「公子要看,自行取了便是。」

    溫澈還真不講客套,就將扇子拿了過來,眾人都注意着他緩緩展開的摺扇,而他的目光卻停留在晴初的臉上,就是要看看小野貓明明抓狂又束手無策的樣子。

    扇面上真的是幾株桃花,筆法蒼勁,墨色凝重,竟是讓明艷的桃花生出幾分傲然來。

    眾人見真是桃花,最詫異的孟晟和薛明禮,怎麼也無法相信溫澈竟然所言非虛,只感概怎會有這般巧合之事。


    寧王的神色就顯得意味深長了,他抿着唇,少有的凝重,因為他不是懷疑,而是確定這幅畫就是溫澈所作。

    晴初盯着畫,臉色發白。

    溫澈見火候差不多了,於是緩緩說道:「真是巧得很,這扇面也是畫得桃花。」他笑道:「畫得實在精妙,只可惜並非我所作,怪道晴初妹妹不認得我,原是我認錯人罷了。」

    溫澈只不過是要逗她玩,並未想着要真正揭露他們之間的糾葛。

    晴初聽了他的話,又驚又惱之下陡然舒了口氣,這般情緒急轉,引得她劇烈咳嗽了幾聲。

    屋裏的丫鬟在眾人要閒話時就屏退了下去,孟晟趕緊倒了杯水給晴初喝下,才好了些。

    「讓晴初好生休息,我們先不叨擾了罷。」寧王提議道,見她的神色略顯疲態。

    「王爺說的是。」孟晟道,他也覺得可能是人多讓晴初不能靜養。

    薛明禮袖中的手裏還竄着一瓶玫瑰露,此物氣香味甜,行氣活血,能令頭目清涼。本來是想借晴初要禮的這個契機順道送給她的,現下王爺發話打了退堂鼓卻也不適合拿出來了,於是又收了回去。

    「這摺扇送給公子罷,反正放在我這兒既沒人賞,也沒地擱,倒是埋沒了它。」晴初順了氣後,開口說道。他可得把這個燙手山芋趕緊兒還了他,晴初雖然心中也喜這摺扇,不然也不會拿出來把玩,但還不至於因一把扇子受溫澈挾制。讓她自己丟了這扇子又心疼捨不得,最好就是物歸原主,也是表明態度要跟他劃清界限。

    溫澈笑道:「我怎可奪人所愛,晴初妹妹留着罷,我那這種扇子多得很。」

    見他否決,晴初笑了笑,「好扇贈佳人,公子多準備幾把也是應該的。」言下之意,他太過風流。

    孟晟心中直樂,只是沒笑出聲,原來自己妹妹打趣起來也這般伶俐。

    溫澈莞爾,「那就謝晴初妹妹吉言了。」面上並未有絲毫不喜。

    接着,孟晟又囑咐了幾句日常,四位公子哥就徐徐離開灼華苑。

    就在灼華苑外頭不遠,柳詩詩和她的心腹丫鬟已是徘徊了許久。

    「小環,你說我到底去還是不去,」柳詩詩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艷照人,神情卻完全失了平日的從容自若,猶豫不決地自語,「我這般行徑他可會覺得我不自重,是那種輕浮女子。」

    「哎呀,小姐你都糾結好久了,」小環說道,「好不容易歹着了機會,小姐你自給心底明白着,若錯失了良緣,沒準就是一輩子後悔。」

    「是這麼個理,可我總擔心他將我看輕了。」柳詩詩說道。

    「認不認得出小姐,還不可知呢,小姐擔心得過了。」小環繼續慫恿着。

    「也對,可能他都不記得我了。」柳詩詩微微黯然。

    「所以才要一試啊,不然怎知他心中有沒有小姐,」小環說道,「不是奴婢故意說了難聽話,小姐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家裏頭催着,小姐能順着心意的日子不多了,若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柳詩詩打斷道,「呆會一定得讓他認出我才好。」

    小環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姐哪還有平日裏的樣子,真是女子不能動情啊。」

    柳詩詩點了點小環的額頭,「叫你笑話我,看你以後嫁人我可不笑死你。」

    「奴婢怕着呢,小姐可別笑話我。」小環邊說邊還使勁兒樂。

    柳詩詩還想回嘴來着,小環忽然收了聲,表情凝重起來,細聲說道:「小姐,我們快過去,他們出來了。」

    柳詩詩心上狂跳了起來,令小環將裝吃食的什錦盒子拎好,這是藉口去灼華苑探望晴初用的。兩人都低着頭,緩緩邁着碎步朝着寧王一行人走去。

    薛明禮邊走邊引路,抬眼間就見到不遠處漸漸行近的倩影,不禁擰起了眉頭,仔細一看,意外來人居然是柳詩詩。平素她最為矜持和淡定,沒看出來竟然會作出這種偶遇的事情。

    也難怪薛明禮會多想,這一路上都未有幾個人,單單多出了兩個女子,可不是讓人聯想翩翩,且照着兩方的行速,可不是正好在交叉口相匯。通常見着外男,適齡女子都會躲了才是,如此很明顯柳詩詩沒有避嫌之意,若不是為了寧王,怎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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