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薛府的長輩客套了一陣,寧王一行人就去薛明逸屋子裏探病。長輩們都相繼離開,留給他們幾個公子哥閒話的空檔。
薛明逸要起身見禮,寧王連忙制止道,「此時就不用講虛禮了。」
除了寧王、薛明禮和孟晟,還多了一位站在最末的溫澈,因着寧王的緣故,薛明逸與溫澈見過,卻並未深交,於是招呼道:「溫兄也來了。」
溫澈點了點頭,「薛溫兩家本就是世交,多走動是應該。」
寧王笑言:「澈兒這話就是說下次還要來,可是看上薛家的姑娘了?」
薛明逸和薛明禮的心上陡然咯噔一下,他倆都是有妹妹的……只是,就單單溫澈這相貌,若是女子的話,該比薛家的四位姑娘都好看,作夫婿不適合罷。
溫澈聞言嘴角微翹,帶出一抹蠱魅之感,笑道:「既是世交,我若禍害了薛家姑娘,我爹定饒不過我的。」
寧王揚聲而笑,「有理的很,明逸和明禮可聽見了,往後他若真來走動走動,你們可放心了,他是不敢禍害薛家姑娘的。」
「薛府裏頭可不是只有薛家姑娘。」孟晟湊趣似地補了一句,望向薛明逸,「聽老爺太太們提起現在還有董家,趙家和柳家的姑娘在。」孟晟心裏清楚,這都是奔世子夫人來的,晴初的病因說不得就在此,沒忍住就順話刺了一句。
薛明逸聞言,臉色一白,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心下總是覺得對晴初有歉意,被孟晟這一提,更覺心虛的很,孟晟說不準就是未來大舅子呢。
寧王見薛明逸神色,刻意笑着揶揄道:「還有孟家姑娘,阿晟怎麼能刻意漏了,這不就是給了澈兒機會。」
「王爺說笑了,從前王爺還說過要娶了晴初做王妃。」孟晟說道,反正只要遇着晴初有關的事,孟晟的言辭就沒章法了。
寧王搖搖頭,哭笑不得:「晴初妹妹果真阿晟的死穴,一點兒都碰不得,阿晟若捨得,本王真就娶了晴初妹妹可好。」
在場的幾位公子哥都暗自驚了一把。
孟晟極為了解寧王,雖知他是說笑,這種事也絕不可順杆子就往上爬,回道:「我說的哪能作數,還得看晴初的心意才是。」
「哎,莫倒是還看不上本王了,」寧王故作感嘆,臉上卻儘是笑意,說道,「也不知日後誰要娶了晴初妹妹,有阿晟這樣護妹心切的大舅子可怎麼安生得了。」
眾人皆打趣了孟晟好一陣才饒過他。又閒話了半晌,薛明逸憋了許久,終於提起道:「晴初妹妹也病了,阿晟正好可以去探望一二,想來她也想見見哥哥。」
此言一出,正中了各人的心思。大夥都等着誰來提起這回事,若是薛明逸不開口,孟晟也差不多也要提一提了。
「晴初病的可嚴重?許久都不曾相見,確是我作哥哥的失責。」孟晟說道。
「阿晟去瞧瞧就知道了,」薛明逸說道,「我領着你們去罷。」說着,就作勢要起身。
寧王將薛明逸按回去,「你也病着,怎好帶着我們前去。」
「不妨事的。」薛明逸趕緊道。
「不行,如此你的病情加重,可不就是本王的罪過了。」寧王皺了皺眉。
「是啊,咱是來探病的,結果你的病還因此加重了,下回薛府的門可不敢讓咱們進了。」孟晟狀似玩笑,但語氣卻加重了些。
薛明逸見寧王堅決不同意,知是不妥當了,臉色頓時暗了暗,熄了去看晴初的心,接着說道:「我讓院子裏的丫頭領着你們去罷。」薛明逸的想法也簡單,派個丫頭跟着看看晴初的狀況。
「大哥怎忘了,我也可帶路,你院子裏的丫鬟跟着我們幾個爺們,估計也不自在罷,」薛明禮笑道,「放心,我會先派人通傳灼華苑的。」薛明禮心中跟明鏡似的,讓薛明逸院子裏的丫鬟帶路,指不定大太太那邊就來人攔路了。要去瞧晴初妹妹,還是先斬後奏來得好。
薛明逸沒想的如此深,聽着薛明禮明面上說的,就覺得似乎有理,點了點頭,「二弟代我問候晴初妹妹一聲。」
薛明禮笑着應下了。
隨後就由薛明禮引路,眾人緩緩往灼華苑裡去。
鶯兒遠遠見寧王一行人離開,大太太囑咐她多留心王爺的動靜,想了想剛好要送藥給薛明逸,於是不經意問道:「沒想到王爺這麼快就回去了。」
薛明逸沒仔細着答話,「恩」了一聲。
「我瞧着好像不是往前院的方向,莫不是走錯了路罷?」鶯兒故作好心地提醒。
薛明逸差點就直說是去灼華苑,話剛要出口,又想起大姑娘的話,莫隨便牽扯到晴初,於是又改為:「可能是順道逛下園子罷。」繼而他迅速喝了藥躺下,不願再搭理鶯兒。
灼華苑裡收到了來人傳報,孟晟來探望晴初,寧王等一行人也同在一起。
妙竹早早就吩咐過眾丫鬟們要謹守規矩,不要行差分毫。
晴初交待金順兒來端茶送水,給她一個瞧瞧王爺的機會。但是,晴初也先提了醒,來的幾個公子哥都是人中龍鳳,長得極為俊俏,偷着瞧時千萬別露了痕跡。這番囑咐主要還在於溫澈的相貌實在是容易讓人驚詫……
當寧王一行人來時,本來只打算在院子裏不進屋裏。晴初想到寧王畢竟是有身份的人,請了孟晟進來不請王爺太說不過去了。孟晟也如此想,於是一行人就被安置在廳堂里,廳不大與書房僅有一屏風和兩側的多寶閣相隔。晴初穿戴整齊出來行禮迎接。其實,晴初看着就是個孩子,只是她眸子裏的沉靜總是會令人忽略她的年紀尚幼。
寧王關切道:「都是自己人,晴初妹妹就不要講虛禮了,我們這叨擾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反而害得晴初妹妹病重了,阿晟還不快過去看看?」
孟晟點了點頭,也不多講究虛禮了,提步來到晴初身邊,見晴初面色發白,看得出稍稍擦了胭脂,但依舊難掩憔悴之色。
晴初朝着孟晟甜甜一笑,「哥哥來看晴初了,真好。」
孟晟心上陡然就湧出一股暖流,還夾着淡淡的心酸,「晴初的病要趕快好起來才是。」
「已經快好了,」晴初見孟晟神色略帶憂傷,不禁岔開了話題,嘟起嘴道,「哥哥來看晴初,怎麼不見帶禮物來的。」
寧王「噗嗤」笑出了聲,說道:「阿晟只心心念念來瞧晴初妹妹了,哪會記得帶禮物這事兒。」
孟晟笑道:「讓王爺見笑了,我還真帶了,也不知妹妹喜不喜歡。」說着,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來,「從前夫人還未出閣時,時常兩腮作癢,使得就是大丫鬟配得這薔薇硝才能好,妹妹長大了可能也會有這毛病,介時為了愛美往臉上亂擦了東西反而會更嚴重,所以我帶了一模一樣的薔薇硝來與妹妹擦擦。」
晴初愣了愣,見着孟晟目光微微閃爍,夫人還未出閣的大丫鬟不就是孟晟的生母許姨娘嗎?也就是說這薔薇硝是許姨娘親自配的,特意由孟晟帶了來,是意味着還念着夫人的恩情,向她示好,還是別的意思?
寧王等都在場,晴初也不好細問,笑着接話道:「哥哥好生細心,也不知道往後哪家姑娘能嫁了哥哥,可不是幸福得很。」
孟晟臉一紅,「姑娘家的怎麼把嫁人給掛在嘴邊。」
寧王忍不住說道:「阿晟時常把晴初妹妹的親事掛嘴邊呢,這會被晴初妹妹打趣了一句居然羞了起來。」
如此,孟晟的臉更紅了。
晴初見寧王說話也親切隨意,於是乎幫哥哥找回一把場子,她將小臉蛋兒往外湊了湊,看看寧王又看看溫澈,天真地感嘆道:「只有哥哥帶了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