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蒼琰夙的這似乎有些莫名的堅持,冷清妍無法理解,只是靜默地看着他,說道:「王爺竟然可能會不知道小女子是誰嗎?」
她相信既然蒼琰夙連木芊瑤與人私奔這件事情都已經知曉,那麼實在是沒有可能反而不知道她是誰。
蒼琰夙神情之中甚至有着那麼一點溫柔,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冷清妍的無禮,只是笑着說道:「我想要聽你親口告訴我,或許,還有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也或許,有些事情與我所知道的存在着差別。」
緊抿着粉唇,從剛才開始,蒼琰夙講的話就讓她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卻一直找不出怪異的緣由,現在突然想到,從蓋頭被掀開之後,他就一直都在自稱我而不是本王,除了在提到木芊瑤的那一次。
對於蒼琰夙的這些行為,冷清妍是越來越感覺到滿頭霧水,想不明白他這樣做到底是有何用意了。
見冷清妍一直不回答,只是用那略帶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蒼琰夙輕捏了下她的下巴,道:「恩?怎麼不回答呢?」
「正如王爺所知的那樣,小女子只是木家培養的一名死士。」
「死士是嗎?」蒼琰夙的眼中,徒然寒光一閃,隨後又是恢復了平靜,輕聲問道,「那麼在你離開木家之時,木桀給了你什麼樣的命令?」
「王爺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呵呵,不會嗎?那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這麼好說話?
而在冷清妍為蒼琰夙的如何好說話驚訝的時候,蒼琰夙卻是朝着冷清妍更湊近了一些,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觸碰到一起,他的鼻尖纏繞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幽香。
嘴角含笑,蒼琰夙輕聲說道:「我不管你是帶着什麼樣的目的嫁入洛王府,也不管你根本就不是木芊瑤,不過既然已經與我拜堂,那麼以後你就是我的王妃,明白嗎?」
「王爺難道真的一點都不追究木家李代桃僵的事情?」
「為什麼要追究?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很開心嗎?」
「開心?」
略微遠離了一點,低頭凝視着她,笑着說道:「我們以前就見過面的,對吧?」
「是。」
「你其實是木桀的外孫女,但卻從來都不得木桀的歡心,甚至是狠心地將你當成傀儡培養,對吧?」
「是!」
「那麼,你當真是個傀儡嗎?」
這一回,冷清妍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當然不是傀儡,從來都不是,而在木家的時候,那如木偶般冷漠的樣子也全部都只不過是故意表現出來,以求得生存而已。
不過這些,她似乎並不應該說出來。
看着冷清妍的反應,雖然她好像根本就沒什麼反應,但蒼琰夙還是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低頭狠狠地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笑着說道:「不愧是我一早就看上的人,恩,你好像沒有名字呢,那我……」
他想說,那我為你取一個吧,只是他話沒出口,冷清妍就先開了口,道:「冷清妍。」她喜歡這個名字,也不想用別的名字。
「恩?」愣了下,看着冷清妍淡漠的樣子,然後低頭再一次的在她唇上親吻一下,笑着說道,「果然很美好,只是,太冷了點。」
說完,他將冷清妍一人留在新房之內,而他則是出了新房,外面還有大量的賓客等着他這位新郎去招呼呢。
等到蒼琰夙的身影消失在新房之內,冷清妍輕皺起了眉頭,這個人的言行舉止,無一不讓她感覺到難以理解。
伸手輕撫着嘴唇,上面似乎還殘留着蒼琰夙的味道,甚至還有種酥麻的感覺,這讓她的秀眉皺得更緊了些,隨手用袖子,狠狠地擦拭起了嘴唇。
蒼琰夙背對着新房門站立,嘴角浮現起一絲冷笑,微眯的眼中那金光似乎更強盛了些,然後再緩緩平息,等到眼睛重新變得漆黑如墨,他才邁步朝着王府的前院走去。
而在蒼琰夙的身影出現在前院的時候,在新房所在的小院圍牆之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靜靜地凝視着新房的位置,半晌之後突然詭異地消失,就如同從來都不曾在那裏出現過一般。
冷清妍安靜地坐在新房之內,許久之後,才終於是有了動作。站起來將身上那一身繁重的喜服脫下,然後在衣櫃之中找了輕便的水藍色衣服換上,現在可是夏天,可真虧這些人想得出來,竟然要她穿這麼厚實的喜服。
再加上現在身份已經被蒼琰夙識破,那她自然就不需要再刻意地扮演什麼,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會如何來處置她。
還有一件冷清妍從來都埋在心底的事情,她必須要脫離木家的掌控,已經當了木家十六年的傀儡,她不會讓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這一次代替木芊瑤嫁入洛王府,或許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這些年來,在木家,在被當成傀儡培養的同時,她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好處,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學習木家提供的武學典籍,以此,來掩飾她那因為修煉「父親」留下的秘籍而出現的似乎有點怪異的內力。
對這些所謂的武功秘籍並不是太了解,所以冷清妍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體內的那一點怪異的內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似乎對身體也沒什麼影響,更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似乎還讓她在練習木家提供的那些心法的時候,比旁人修煉得更容易也更快。
木家在蒼狼國植根太久,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勢力更是多得讓人恐怖,連皇室都對木家忌憚三分,而她現在,還沒有能夠與他們對抗的能力,必須,得想其他的辦法。
在想着這些事情的同時,冷清妍也已經將那些同樣沉重的金釵全部拔下,一頭青絲頓時傾瀉而下,伸手緩緩地梳理着那略顯得凌亂的髮絲,青絲隨之舞動,發出魄麗的光澤,淡淡的清香。
隨後,冷清妍將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左邊垂下幾縷髮絲,正好將眼角處的那朵血蓮隱藏。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頸間一水晶項鍊,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
拿起旁邊的一方絲巾,輕輕地擦拭着臉上的濃妝,隨即皺眉,在房內張望了一陣,在旁邊的案几上正放着一個水盆,這似乎是用來為新娘淨臉所用,是婚禮的其中一個程序,不過顯然,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必要了。
將絲巾用水沾濕,然後細細地擦拭起了臉上的妝容。
房門突然被推開,冷清妍下意識地轉身,就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從外面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然後抬頭,在見到冷清妍的時候,驀然瞪大了眼睛,可愛地張着小嘴只剩下一臉的驚艷,好漂亮的人。
冷清妍也在打量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只見她一身黃衣,潔白的皮膚如玉,大眼睛輕輕閃爍着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佈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
「你是誰?」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詢問,卻是問着這個相同的問題,然後,冷清妍愕然,黃衣少女則是看着她,皺眉思索。
轉頭看了眼房內的擺設,再回頭看看自己方才跑過的路,黃衣少女撲閃着大眼睛,臉上緩緩地浮現了一絲驚異和恍然。再將視線轉移到冷清妍的身上,眼中卻是有着一絲疑惑。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新娘子呢?她不是應該在新房裏待着的嗎?為什麼現在都不見她的人影?」
一開口,她就問出了一長串的問題,滿臉不解地看着冷清妍,她可不認為眼前的這個人是新娘子,因為新娘子是不可能如她此刻這樣的打扮。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身影從外面沖了進來,還沒有將腳步停下,就先開口嚷嚷了起來,「靈兒,你不能進這裏來的,還不快點出去!」
說着他就伸手去拉黃衣少女,只是偶爾的抬頭,看到了站在對面的冷清妍,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如遭電擊,站在原地傻愣地看着她,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眼裏就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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